驗生石 9.白兔

    「客官，當東西嗎？」

    我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在當鋪掌柜眼前晃了晃，放在桌子上道「剛才當東西的那個小娘子是誰？」

    當鋪掌柜眼珠動了動，「客官，我們這……」

    我再從懷裏再拿出一塊銀子，放到桌子上「這個也是你的！」

    當鋪掌柜咧嘴一笑，連聲道「客官客氣了！」說罷，忙從拿起銀子在嘴裏咬了咬，這才開口「那小娘子叫四娘，是劉員外的娘子，說起來，也算是個可憐人！」

    「此話怎講？」

    「姑娘一看就是外來的，不知道。」掌柜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這四娘是十年前來我們餘杭鎮定居的，要不是這四娘長得好看，一雙眼睛跟一汪水似得勾人，我也記不住她，誰知她夫君是個沒福氣的，三年前不知怎麼的就一病不起，反倒是那四娘不離不棄，就是端屎端尿，也沒叫過一聲苦。可惜四娘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嘿嘿……」

    我懶得打斷當鋪掌柜的意yin。

    這樣聽來，那女妖十年前就來到了餘杭鎮，直到三年前她夫君昏迷才開始殺人。

    只是不知她夫君昏迷跟這妙齡女子有何關係，莫非有了妙齡女子她夫君就能醒來。

    懶懶的打個哈欠，既然找到了女妖，那就等晚上在去看。

    看看天，時間還早，回去吃飯。

    雖然築基之後我便可以不用食五穀雜糧，但奈何我天生好吃。

    當初在長留就隔三差五的就去小廚房做吃的。

    阿木更不用說，本就是吃貨。

    如今到了凡世，自然的先敞開肚皮吃個痛快。

    一進客棧，就看到大廳坐着的四個人。

    一女三男，均是一襲白色長袍，女子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一頭黑髮束在一起扎在腦後，臉蛋圓圓，說話間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極為可愛。

    男的均是頭束金冠，腰束玉帶，面容俊美，雖只是隨便坐在那裏，但卻引人注目。

    我剛走進客棧，就聽那女孩說道「師兄，我聞到千尋草的味道。」

    「可是白兔？」

    「千尋草是……」女孩抬頭看我，眼帶希翼開口「敢問道友可曾見過一隻白兔！」

    我想了想，既然人家都聞到我身上有千尋草的味道，我再說沒看到就顯得假，便說「幾日前曾見過，不過我見那白兔生的可愛，就將它放走了。」

    「這樣。」女子眼中流出失望之色，但還是禮貌道「叨擾道友了。」

    見女子說完就走回人群，我暗道一聲好險，結果還未出門就被一人攔住。

    這人身量極高，我自認不低才堪堪到他肩膀，抬頭看去，只見這男子面若刀削，劍眉星眸，薄薄嘴唇如柳葉般開開合合「敢問道友我們可曾見過？」

    我連連搖頭「不曾。」

    誰知那人突然伸手握住我手臂，阿木砰的一聲個摔在地上，哀嚎到「縈懷你搞什麼鬼！沒事摔我幹什麼？」

    「縈懷？」那人鬆開我的胳膊「可是長留縈懷仙子？在下蓬萊南澈。」

    「原來是南澈道友，久仰久仰。」我連忙回禮。

    蓬萊最著名的除了如夢似幻的仙境，那便是豐寧、南澈兩大招牌。

    豐寧師從攬月仙君，南澈師從攬星仙君，兩人不但同時入門，還都只用了兩百年就化神成功，說聲天才也不為過。

    與豐寧見人三分笑，對人溫和有禮不同的是，南澈一向不苟言笑，師傅曾說過「我本以為長垣木訥，誰知今日見了攬星門下的南澈，我才知道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當時還不以為然，但現在，南澈肅着一張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要將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掏出來看個清楚，想到此處，我不由得抖了抖。

    南澈開口「我記得幾日前在長留官道那裏見仙子時曾問過仙子可曾見過一隻白兔，仙子當時說不曾，如今為何改口。」

    我狡辯道「你遇到我時我沒看到。」

    「仙子在說謊。」南澈道「我見到仙子時仙子身上就有千尋草的味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問仙子，敢問仙子，那隻白兔現在何處。」

    我沒想到他竟還留了這一手，驚愕間卻聽那女子道「若是道友願意告知我們白兔下落，我願出一萬靈石權當報酬。」

    我內心震驚，這蓬萊果真有錢，隨隨便便一個弟子就出手一萬隻為一隻兔子。

    一想不到那隻兔子竟然這麼值錢，早知道就不烤了吃，當真是悔不當初。

    「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南澈低頭與我雙目對視，我只覺他的眼睛好像湖泊深不見底，迷迷糊糊間聽他說「那隻白兔呢！」

    「烤了吃了！」剛說完我連忙捂嘴卻已經來不及，對面三人早已青了臉。

    尤其是那個小女孩，更是涕淚漣漣，「她，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吃兔兔，怎麼可以吃兔兔！」

    旁邊一男子連忙柔聲安慰「清兒師妹別哭，要不我在幫你捉只白兔。」

    誰知那女子聽後哭的更是厲害「就算你再捉只兔兔，也不是我那隻兔兔。」說完，抹了抹眼淚，一臉責備的看向我，泣聲道「你怎麼可以吃兔兔。」

    我乾笑兩聲「我餓了……」話剛出口就連忙改口「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兔兔，要不，我去給你捉只賠罪！」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女子輕聲吟道「即便你再給我捉只，但是它已不是我的兔兔，不要也罷！」

    我乾巴巴的應到「道友好文采。」

    哪知我剛說完，那女子剛收起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比師傅帶我去看那人間的戲子還要厲害「你走吧，我不要再看到你。」

    我尷尬道「縈懷奉師命去蓬萊找子欣仙子，恕難從命！」

    那女子聞言哭的更厲害，我彎腰抱起阿木，正準備走時，南澈開口「你要去蓬萊？」

    我點頭。

    南澈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我連連擺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們先走，不要管我的，真的不用……」

    「可是餘杭鎮妖怪之事。」

    「正是此事。」

    「敢問道友可找到那妖物？」南澈眉心淺蹙，中心處一個淺淺的小窩，讓他一張面孔生動了許多。

    我點頭「我準備今晚動手。」

    「好，亥時我來客棧找你。」南澈說完便走回那群人中，也不知他說了什麼，一行四人就這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