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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秦桓帝秦無絕駕崩,舉國哀悼。
然國不可一日無君,遼王秦無極遂率眾大臣奉先帝遺旨,扶立太子登基。
太子因此即位,號為「秦仁帝」,後又大赦天下。
不過不為人知的是,就在秦仁帝登基當夜,數十名緹騎飛馬出長安,各奔西東。
……
中原,幽州。
一家茶樓之中,兩名青年正坐在大門口的位子斟茶自飲。
仔細看去,這其中一名青年身着一襲黑衣,面貌頗為俊俏,其年紀約是二十歲,面上神色卻是淡然無比,叫人看不出波瀾。而黑衣青年身後腰間,則橫掛着一柄短劍,與他身側腰間那柄長劍相比,倒是短了不少。
至於另外一名青年,身着青衣,年紀倒是與前者相仿,不過其容貌卻是更顯英俊,眉宇之間還浮着一股傲然之色,直惹得這茶樓之外路過姑娘瞧得春心萌動。而青年身旁,卻是擺着一柄半丈長刀,看起來極為沉重,也不知青年如何能夠使動,只叫茶樓之中其他武林人士紛紛揣度。
只看二人模樣打扮,便可知這二人正是墨軒與葉子。
此時,二人加入閻羅已是兩年有餘,這兩年的功夫里,二人也在閻羅之中闖得小有名聲,就連那閻羅索命榜上的排名,也上升到了第八十二名與第八十四名。不過,這第八十二名者,乃是葉子,墨軒稍稍落後兩名,暫居第八十四名。
而葉子面上傲然的神情,也正是來自於此,墨軒在排名上落後於自己,不就恰恰說明了墨軒不如自己,葉子相信假以時日,自己一定能夠將墨軒甩得更遠,也不枉費師父對自己的一番栽培。
但葉子不曾想過的是,僅是一時的排名,並不能代表着什麼。要知道在這之前,墨軒在閻羅索命榜上的排名可是一直遙遙領先於他,當墨軒初次躋身與前九十名之時,葉子還在九十五名之外徘徊,若非墨軒有意等他趕上,只怕墨軒此時都可以進到七十名之列了。
不過,僅是區區名次,墨軒倒是不曾放在心上,他心中知道師父讓自己加入這閻羅,為的只是歷練自己,而並非是要與蔥花先生一較高低。
所以對於葉子面上的倨傲之情,墨軒是看也不看,只是慢飲着自己杯中茶水,等着自己所等之人的到來。
「嘿!」
忽地一聲,乃是一旁葉子發出,只見葉子向着門外一番眺望,卻是無所發現,不禁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見他們兩個過來?」
「你急什麼?」
墨軒接話說道:「幽州這麼大,他們要找到這裏也要花上不少時間,不過是多等一會兒而已,說不定呆會兒他們就來了!」
「嘁!」
葉子聞聲,卻是一聲嗤鼻,便不滿說道:「你是不急,我可是還有任務在身,要是耽擱了任務,我可吃罪不起!」
墨軒輕笑一聲,說道:「以你現在都聲勢,就是晚上兩日又如何?」
葉子還道墨軒是在捧着自己,面上不禁飄然起來,笑言道:「那倒是!不說他們賣不賣我師父情面,就憑着我現在都名聲,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了我!」
見着葉子只差飛上了天,墨軒不由得一陣搖頭,口中嘆着「低調、低調」。
對此,葉子卻是不聞,只是不停地向着門外張望,又忽地見他眼前一亮,便霍地站起身來,指着門外喊道:「來了!他們終於來了!」
聞聲,墨軒這便也向門外望去,正好見到兩名年輕男女向着茶樓此處走來。
只見二人皆是白衣翩翩,與墨軒一身黑衣正好相反。而那男子風度不凡,女子也是美貌動人,旁人瞧得紛紛駐足側目,只道二人定是一對戀人,不然那「郎才女貌」作何解釋?
不過事情並非眾人所料,這年輕男子乃是張鐸彪,而女子也是廖星星,二人並非戀人關係,只是因為墨軒而相知相識。
「終於是來了…」
此時見此二人走來,墨軒也是一呼,這正要起身,葉子已是迎了出去。
「你們可算是來了!」
出了茶樓大門,葉子衝着二人一呼。
二人聞聲,待見到葉子,便向着茶樓而來。
「來得遲了,你可別怪我們!」
一到葉子跟前,張鐸彪便開口解釋道:「只怪這幽州太大,想要找一家茶樓,實在是太費力了,我們也是一直向人問路,這才找到了此處。」
這話,墨軒已是說過,此時張鐸彪說起,葉子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衝着茶樓內一指便道:「好了,外邊有些冷,有什麼話還是進屋去說!」
「好!」
張鐸彪一應,可廖星星滿面愁容不見吭聲,卻是不知為何,葉子見着也沒去過問,三人這便入了茶樓,來到桌前坐下。
兩年之別,四人今日相聚,自然便是一陣寒暄。
此時,墨軒已是為二人斟好了熱茶,便將茶盞給二人送去,又說道:「都兩年,你們竟然還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分開了!」
聞言,廖星星擱下了手中茶盞,便答道:「都是我一直找不到師父,張大哥不忍見我一人四處奔走,怕我遇上危險,這才一直陪着我。」
「廖姑娘竟然還沒找到師父?」
輕咦一聲,墨軒又看向張鐸彪,問道:「兩年的時間,你們都去了哪些地方找,怎麼可能還找不到?廖姑娘的師父『踏雪無痕』那麼大的名聲,江湖上人人皆知,就是問人也該問到了!」
「我也不知…」
張鐸彪擺手答道:「這兩年裏,我們可是把中原跑了個遍,問人也不知問了多少,可都沒能找到她師父…」
「許多人只聽過她師父名號,卻是不知她師父行蹤,而有些人說見到過,等着我們趕過去,結果卻是撲了一空。」
張鐸彪說到此處,廖星星面上愁容更濃,墨軒見着,才知方才廖星星為何便一直悶悶不樂。
「常人的消息不可靠,你們難道就沒有去找丐幫問問?丐幫號稱遍佈天下,消息靈通也不比天機閣差到哪裏去!」
一旁葉子說道。
不想張鐸彪聞言,便是一聲苦笑,答道:「別說丐幫了,就是天機閣我們也有去問過,可是等到我們趕到天機閣說的地方後,仍是找不到她師父的蹤跡,這樣多試了幾次,我們也就放棄了…」
「連天機閣給的情報都能有錯!?」
葉子聽得不由得一驚。
「其實也不能叫『有錯』…」
張鐸彪又說道:「我們找天機閣買了幾次消息,可趕過去都找不到人,我們也因此去找了天機閣討要說法,可天機閣卻說消息無誤,我們找不到人只能說去的晚了,人已經走了,這才會找不到!」
一旁,墨軒聽得一番思忖,這便說道:「看來,是百里前輩有心躲着廖姑娘,你們這才會一直找不到他。」
聞得此言,廖星星神色不禁更加難看,連嘴唇都緊咬着不放。
見此,墨軒於心不忍,這便勸解道:「廖姑娘不必難過,或許百里前輩是有着什麼要事在身要辦,這才不得已離開了你。等到事情辦完,我相信百里前輩一定會回來找你的,畢竟你可是百里前輩的徒弟,百里前輩總不可能躲一輩子不是?」
得了墨軒安慰,廖星星這才好受了些許,但似是仍不願開口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頷首哼了兩聲。
見着廖星星如此,幾人倒也不好高談闊論什麼,這氣氛倒顯得有些沉重。
「廖姑娘如此進城,可是已經將飛白兄安頓好了?」
這時,也許是為了找廖星星聊起話題,但聞墨軒如此問道。
不過,張鐸彪卻是很不識趣地接過這話答道:「都安頓好了!」
「我們尋着一戶普通人家,將飛白兄藏在他們家中,又給了那人家許多銀錢,讓他保守秘密。」
「說來也是好笑!那人家起初見着飛白兄,已是給嚇得面無人色,要不是廖姑娘好生安撫飛白兄不許它胡來,又給了那人家錢財,只怕誰也不肯放飛白兄藏在自己家中吧?哈哈哈…」
張鐸彪說到好笑之處,便自顧自地拍桌大笑不已,渾然不覺墨軒正斜眼瞥瞧着他,心道張鐸彪張口一句「飛白兄」、閉口一句「飛白兄」,與自己當時一般無二,看來這兩年的時間裏,張鐸彪也沒少受那踏雪飛白嚇唬。
搖了搖頭,墨軒心中不禁有些可憐起了張鐸彪,便又向二人問道:「你們找不到百里前輩,又有如何打算?」
「我倒無所謂!」
張鐸彪一答,雙手抱頭說道:「反正我一直無事,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跟着廖姑娘,你倒不如問一問她。」
說完,張鐸彪便向着廖星星努了努嘴。
見三人目光望來,廖星星倒也不再沉默,於是答道:「雖然我找不到師父,但我也不會停下,我還會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師父為止!」
廖星星說得可謂極為堅定,叫三人心中對此深信不已,故此三人也不勸她,又見墨軒說道:「把你們叫來幽州,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我和葉子加入閻羅這麼久了,整日打殺也覺得有些累乏,這便想邀着你們四處去看看。」
這話說完,張鐸彪二人還未來得及答話,葉子已是瞪大了眼睛看來。
「餵、喂!我何時有這麼說過了?」
似是抗議墨軒把自己也說了進去,只見葉子呼道:「我可是要衝上榜內前十的人,你就這麼把我叫出去了,我還怎麼去實現?」
閻羅索命榜到底還是江湖忌諱,葉子這也不好直言說出,所以只是隱晦地提起。
不想墨軒對他卻是不想搭理,只是說道:「那我明日就回去見師父,你要不要一起來啊?」
「我…」
葉子鼓嘴一呼,後邊的話卻是生生止住,只是蠕動着嘴唇嘟囔了幾句,隨後就聽他說道:「你都回去了,我還留在這裏又有什麼意思?我當然是跟你一起回去了!」
「正好出來了這麼久,只與師父他們有過書信來往,趁着這次機會回去看看倒也不錯!」
兩句話之間,葉子就打定了主意,墨軒也不多說,只是說道:「那好,我們明日就回去一趟,各自見一見你我師父。之後,我們四人攜手同游,闖蕩一番這江湖,也見識一下這天下之事!」
「哈哈哈!」
聽得這話,張鐸彪忽地一笑,便說道:「我早就想叫你們這樣了,可你們偏要去做那勞什子殺手!不過現在醒悟倒也不晚,我看你們也別再回去了,不如我們就這樣在江湖上闖一闖,總比去做那殺手要逍遙自在!」
聞言,墨軒、葉子不由得苦笑,這要他二人來閻羅的可是師父,既然是師命,二人便是不得不從。不過,二人已是在閻羅呆了兩年,相信頂多再過了一兩年,他們師父便會叫他們回去。畢竟是自己的徒弟,又是做的殺手這種高風險的行業,師父總不可能叫自己呆上一輩子。
「這事還是等我們明日回去問過了師父再說吧!」
墨軒只能如此說道。
「嘁!」
一聲嗤鼻,張鐸彪面上卻是露着不屑,說道:「這有師父也是不自在,還不如像我一樣,偷偷逃走…」
「嗯?」
聞聲一咦,墨軒側首看來問道:「你方才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
張鐸彪心知失言,面色也是一邊,這便連忙矢口否認。
見狀,墨軒也懶得去問,這便向小二結了茶錢,四人起身離了茶樓。
角落,一人看着四人離去身影,其嘴角微揚,便是一笑。待到四人離開不見,這人這才悄然起身,又在桌上擱下幾枚銅板,便也出了茶樓而去…
……
夜裏,幽州城外,一處密林之間,只見正有幾名異服之人立在此處。若是有武林之人來此,必可一眼認出,這幾人赫然是五毒教之人!
「如此說來,那墨家小子,竟是加入了閻羅,還在閻羅中混出了不小的名聲?」
忽見一人沉沉開口,只可惜月色朦朧,讓人看不清這人面容。
「正是!」
見這人問起,一名五毒教弟子出言答道:「今日弟子在城中茶樓內,還見到了那小子正和另外三人一起商量着什麼。只是要說他們幾人說了些什麼,弟子卻是不知…弟子當時離得太遠,又不便上湊上前去,怕惹得他們幾人生疑,這才沒有輕舉妄動。」
說完,這五毒教弟子垂首躬身而立,似是害怕這人怪罪他辦事不力,不想這人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說道:「無妨,既然已經發現那小子在城中,那就好好地盯着,可千萬別讓他再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是!弟子遵命!」
聞得這人之言,四周幾名五毒教弟子盡皆垂首一呼。
「嗯…」
見此,這人微微頷首,又望向幽州城的方向,似是自語說道:「本以為當年被他逃走,從此再無音訊,我五仙教已是尋他無望。而這些年來,江湖上凡是『墨』姓之人,皆被我五仙教尋了個遍,竟是沒有一個與那墨家堡有關係。不想他竟自己回到了自己杭州家中,還被我給撞見,卻是自己暴露了行蹤。」
「原來這小子竟是加入了閻羅!還自作聰明的改了姓名,以為我五仙教就認不得他了?哼!好在天機閣的消息靈通,被我打聽到了,不然還真不知要尋他到什麼時候去…」
念到此處,這人忽地轉身,又向幾人問道:「那小子現在的武功到了何種地步了?」
對於當年與墨軒交手,這人可謂是記憶尤深,這墨軒拜了凌水寒為師,習得了《春秋劍法》,武功已是不可小覷,如今又兩年未見,墨軒究竟到了何種地步,這人心中沒得底細,故此這才向旁人問起。
見這人問起,一名五毒教弟子便答道:「那小子加入閻羅兩年,已是位列閻羅索命榜第八十四名,想來武功定是不弱!」
另一名五毒教弟子又道:「教中雖是無人再與他交過手,但根據天機閣情報,這小子除了會使幾種墨家武功和《春秋劍法》之外,好似還會一種不知名的劍法,只是天機閣對此劍法並無情報,這才說不上名來。」
「不知名的劍法?」
這人聽得一咦,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按理說,墨軒既然已是拜了凌水寒為師,那便應當跟着凌水寒修煉那青瓊山的武功才是,這不知的劍法不是青瓊山的武功,肯定也就不是凌水寒教他的,那又會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這墨家小子還有着什麼奇遇不成?
心中猜測着,卻已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這人心中沒得把握,眼下也不好妄下定論。
「先不管他武功如何,這一次我五仙教一定不能再放他逃了!」
向着幾名弟子一吩咐,這人又說道:「不過近些日九大正派對我們打壓得緊,我們倒是不便大張旗鼓地行事…」
說着,這人不禁思忖了片刻,等得心生一計,這才說道:「你們近來,且如此這般…」
與幾名弟子簡單吩咐了幾聲,這人便讓幾人離去,依計行事…
……
次日,天色微亮,幽州城外,一名頭戴兜帽、身着黑衣之人策馬來到城門之前,這便停馬不前。
由於這人戴着兜帽,旁人瞧不見他模樣,心中不禁好奇,於是紛紛將目光落來,想要看清這人樣貌。奈何這人兜帽捂得甚緊,旁人也不可能衝到這人跟前打量,這便在心中猜測,這人到底為何這般打扮。
可下一刻,這人已是抬頭望向幽州城牆,露出了他兜帽下的面孔。見狀,眾人盡皆看去,可面上隨後便透出失望的神情。
只見那兜帽之下,露出一張鐵製面具,在這清晨陽光的照耀之下,還隱隱散發着一絲寒意…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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