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戒嚴?
聽上去,是一個好主意。
可如果湯逢士還活着的話,絕不會贊成方七佛的作為。
杭州剛經歷了破城,人心惶惶。這個時候,應該是以安撫為主,而絕非是大動干戈。畢竟,破城之前,杭州府已經兩次戒嚴。破城當晚,更死傷無數……而今,雖經歷三天的平復,表面上看去已恢復了平靜,可實際上,杭州城內依舊暗流激涌。
高余覺得,換做湯逢士的話,一定會否決全城戒嚴的主意,行外松內緊之法,等待刺客再次出現。
嘿嘿,幸虧了!
高余有些慶幸,那天夜裏突發奇想,伏擊了湯逢士。
若不然有他相助,只怕會更加危險。
倒不是說方七佛這些人能力不行。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湯逢士行軍打仗肯定比不得方七佛這些人,但要說治理地方,怕十個方七佛,也比不得一個湯逢士吧……
死的好,死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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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余交出生死樹後,就回到了錢塘縣衙。
一來,府衙方面事務駁雜,不適合讓高余逗留;二來,方七佛雖然已經接納了高余,並且不再對他存有疑竇。可冒然間讓他在府衙,方七佛只怕仍會有一些顧慮。
相比之下,錢塘縣衙就比較合適。
這裏守衛也很嚴密,且事務不算繁忙。
高余在這邊,不會有什麼危險,更不必擔心會走漏消息。
等方臘抵達杭州之後,把高余推薦過去。若方臘認可,再委派一些任務也不算遲。
方七佛很小心,卻不知這樣的安排,高余也很開心。
留在府衙,固然可以打聽消息,但同樣的,也會非常危險。
那妙言看他的目光,總帶着一絲疑竇,令高余這心裏面,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忌憚。
而且,他留在縣衙,也不會耽誤正事。
通過和那些力士的交談,同樣能打聽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力士們,畢竟多為江湖人士,或者普通老百姓出身。他們分辨不出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在無意中說的話語,都會隱藏着許多消息,只需認真分辨,就能掌握。
比如,沈剛無意中言『三日後殺張道原祭旗』。
沈剛說者無心,高余聽者有意。
他已判斷出,叛軍會在三日後用兵,目標很可能就是秀州的嘉興。
那麼,問題就來了!
他得到消息,又如何把消息傳遞出去呢?
夜色,正濃。
高余房間裏,點着油燈,光線昏暗。
許是日間受了驚嚇的緣故,他早早睡下。
屋外,看護他的力士也放鬆了警惕,沒有像往日那般值守,而是返回房間休息……
從遠處,飄來幾朵烏雲,遮住月亮。
縣衙庭院中,一片黑漆,寂靜無聲。
隨之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已過丑時。街道上,傳來打更的聲音,已是夜半二更天。
一道黑影,唰的從縣衙牆外翻進來,飄然落在牆角下。
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在確定後宅沒有什麼危險之後,宛如一隻靈貓般竄出,直奔高余的住處。他在窗外蹲下身子,捅破了窗戶紙向裏面窺視。
高余,就躺在床榻上,面向窗戶。
昏幽的光線,忽明忽暗。
黑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貓腰走到門口,取出一口鋒利的匕首,從兩扇門的縫隙中探進去,搭住了門閂之後,慢慢抬起,而後輕輕把門推開,閃身便溜進了屋內。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也沒有什麼奢華之處。
高餘一動不動躺在榻上,仿佛已經睡的沉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若有若無,如蘭似麝般的香氣。
黑影慢慢取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一張俊俏的面龐,那臉頰上更浮現着一絲陰鷙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高抬腿,輕落腳,向床榻走去。
就在這時,高余卻突然發出一聲夢囈,在床榻上翻了個身。
嚇得黑影忙蹲下身子,呼吸也隨之變得有些急促。
不對勁,有點頭暈!
當他站起身後,臉色微微一變。
用力晃了晃腦袋,他向前邁出一步,身體卻隨之一晃。
怎麼回事?
他心中一振,頓時覺察不妙,扭頭就想往外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高余翻身而起,坐在床榻上,看着那黑衣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十六、十七、十八……我之前做過實驗,普通人最多能撐住十息就會倒地。
小乙哥就是小乙哥,端地不凡。
十九、二十……到現在,還能堅持不倒?」
他嬉笑着,從床上下地,從口中吐出一粒藥丸,朝着黑衣人晃了兩下。
「別擔心,我有解藥的。」
撲通!
高余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就癱倒在地上。
他本想撲上去殺了高余,可沒走出一步,便渾身無力。
「你這廝,好生無恥!」
他癱坐在地上,怒視高余道:「竟然使毒。」
「小乙哥這話就錯了,許你伏擊殺我,就不許我使毒防範嗎?」
「你這般手段,算不得好漢。」
「小乙哥這話說的……我好像從沒有說過,我是那勞什子好漢,為何使不得手段?」
「你……」
黑衣人,正是燕青。
他日間刺殺未果,消失無蹤。
高余知道,燕青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廝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當初不惜離開宋江,千里迢迢跑來杭州為晁蓋報仇,就能看出端倪。
他說到做到,絕不會半途而廢。
之前,因為黃愛的緣故,加之他舊傷未愈,而高余身邊又有武松這麼一個高手,燕青無法動手。
而今黃愛已不在杭州,而燕青的傷勢痊癒,武松卻離開了高余。
此消彼長下,燕青絕不會輕易罷手。
吳山行刺,說明他早就摸清楚了高余的情況。雖然刺殺失敗,但他一定會捲土重來。畢竟杭州如今是明教的天下,他在杭州多一日,危險就會增加,所以定速戰速決。
若換做是高余,也會這般選擇。
燕青眼中噴火,怒視高余。
這小子,學得也太雜了吧……原以為已經清楚了高余的手段,可沒想到這廝,居然還會使毒?
想到這裏,燕青不禁心中叫苦。
高余的手段越是駁雜,他刺殺的難度也就越大。
當然,燕青也可以把高余的身份暴露給明教中人,讓方七佛等人來找高余的麻煩。
可那樣一來,就算不得光明磊落。
他是為了給晁蓋報仇,就算要殺高余,也必須由他來下手。假手他人,非大丈夫所為。
「你,要怎地?」
燕青看着高余,一字一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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