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的很多年裏,他和她昔日的音容笑貌,一遍又一遍地將他環繞,還有那句歲歲長相伴,白頭不相離,一切的一切仿佛依稀在眼前。
她是真的為他下地獄了的。
只是他,卻是在她死的那一刻才知道。
原來她真的是為了他下了地獄的。
而他付出的,卻是最為沉重的代價,那些生命不能失去的,他全部都是失去了,再也無法找回來。
沈醫生給聞人蓮檢查了身體,看着那腳踝處有一道傷口,腳也有好多的傷痕。
「她怎麼樣?」霍霆琛淡淡地問道。
「霍少,這位小姐的身體次我看過了,也跟你說詳細的說過了,因為在大雪天受了寒,因此身體極差,身體受損,以後恐怕難以懷孕了,她身的傷倒都是些外傷,不礙事,只是這腳怕是要些時間才能恢復,可即便是恢復了,只怕以後也會留下些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他的語氣有着不容忽視的霸氣。
「天氣冷了會很痛,而現在如果不好好醫治的話,只怕以後走路都會成問題的!」沈醫生輕聲道,看着那雙腿的於痕,「哎,也不知是誰下得這樣的手,這樣重,這腳險些廢掉了!
霍霆琛聽到沈醫生的說辭,眼怒火更盛,墨黑的眼眸幽深得泛起了一陣陣寒冷的殺氣。
「可有解決的辦法?」霍霆琛看着沈醫生,冷聲道,「她的腿可有恢復的希望?」
「嗯,我會好好照料她的,會給她及時的復建,這樣會好些,霍少你放心吧!!」沈醫生的話輕輕的,說完後,他看了看霍霆琛黑着的臉,「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至於藥,你派人來取是了!」
一溜煙的便跑了沒影兒,誰還敢再留在那裏啊,這不是找死麼?
霍霆琛坐在床邊,神色微微有些沉凝,而聞人蓮瞧着他的側臉,頓了頓,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衣服,道,「霆琛,你別生氣,我沒事的,腳也沒事,反正我身體本來不好,只是我遺憾,不能為你生兒育女!」
霍霆琛聽着這話,微微抬頭,看着聞人蓮的眉眼,卻是笑了笑,「蓮兒,事情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忘記,以後我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分毫!」
在這時,外面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這是聞人小姐要喝的湯!」
「是嗎?」
那人淡漠出聲,隨即看着那湯碗,她狠狠一抬手,那湯碗便是跌落在地,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還未等傭人來得及回過神時,那人闖入了屋內,一張小臉不似以往那樣隨和,那樣俏皮,有的是疑惑,然而除了疑惑外,竟還夾雜了些許的怒意和怨恨。
「霍少,當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薄情之人呢!」葉長安闖進去之後,看到那一幕時,更加窩火,素素在那邊哭得傷心欲絕,他倒好,在這裏佳人陪伴,恩愛有加,真是不要臉。
「葉長安,這裏是我霍家,你還真以為是皇甫家,隨你放肆胡鬧?」霍霆琛微微抬眸,那片墨黑依舊淡漠,沒有絲毫波瀾,一瞬間,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空氣凝重的令人窒息。
「胡鬧?」葉長安微微一笑,卻冷然,「霍少放心,我葉長安算是再胡鬧,也決計不會在你霍家胡鬧,也用不着你來說教」她的眸光看向床的聞人蓮,「我早看出來,你不是個好人,也看出來,你是一婊子,既然做了這婊子,還立個牌坊做什麼?不嫌好笑嗎?」
聞人蓮聽着葉長安的指責,微微低下了頭,唇角卻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她暫且忍了,畢竟現在她發難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可不想因為葉長安而功虧一簣。
葉長安卻不肯放過她,依舊冷聲道,「你對素素說的是一套,可你做的又是另一套,你們要是真要在一起,何不對素素明說了?」
「素素她——」聞人蓮抬頭看着葉長安,着急的問道,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霍霆琛打斷了,「你好生休息,這些事別理,她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
「耍小孩子脾氣?」葉長安啞然失笑,「霍少,你覺得那是耍小孩子脾氣麼?若是你看見素素與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你會怎麼樣?如果那個人是她的前未婚夫,林辰希,你又會如何呢?」
「夠了,葉長安,說夠了沒有?!」霍霆琛冷聲呵斥道。
「霍少,您放心,若是你這霍家別墅沒了素素,我葉長安自此不會再踏入你霍家半步!」葉長安這次是真的動氣了,連在書房聽到這邊響動的皇甫黎昕走進來,也震驚了,他還從來沒見過,葉長安發這麼大的火。
「長安,你別說了!」皇甫黎昕幾步前,攔住了葉長安,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可不敢保證霍霆琛會怎麼樣。
他至今還記得,那天霍霆琛對他的警告。
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不過短短的一個月,怎麼會變成這樣。
霍霆琛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微微側身,抬頭看着窗外的天際,已經是烏雲密佈,看來應該很快便會下雨了。
「霍霆琛,你真的如我說的那樣,你一點也不值得素素愛!」
霍霆琛沒有轉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淡淡的吐露出兩個字,「是麼?」
我不值得她愛,那她又何嘗值得我愛?
葉長安幽幽地說道,眼眸深底似有着隱忍,「你本來不值得素素愛,霍霆琛,你到底有什麼好的?哪裏值得素素這樣愛你?自從和素素相識以來,她一直都是以快樂的姿態展現在我們面前,只是卻因為你的一個轉身,她卻哭了!」
霍霆琛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站在窗邊站得筆直,平素里那冷漠的墨眸似乎一瞬間龜裂。
葉長安沒有理會他,淡淡的道,她微微抬眸,看着霍霆琛一字一句的道,「素素在你抱着聞人蓮離開的時候,哭了,只是她一直都低着頭,你未曾發現。」
轟,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在霍霆琛的心間划過,那雙眼角帶不明情緒的雙瞳,失去了往日那昕哥哥目的色彩,好似被憂傷所隱蓋。
素素一向極少哭,除非是忍到了極致,否則她不會哭。
明明是她先背棄的,這才剛剛開始,她不過是哭了,然後他心疼了?
「霍霆琛,我不想去評判你對素素是怎樣的感情,但起碼一點,我也許你看得很明白,你在素素心裏的地位誰都要重!」葉長安輕聲說道,原本明亮的眼眸黯然下去,「如果你愛素素,那麼請你好好珍惜她,如果你不愛,請你遠離她,還她一份寧靜之地,不要再給她錯覺,讓她以為你是愛她的,到最後,你才告訴她那一切都是夢,那樣你會硬生生毀了素素。到那時,霍霆琛,你即便是想要挽回,也不可能了,素素也不是我,她我決絕太多!這點,我相信,你我更了解!」
霍霆琛聽着葉長安的話,身子猛然一陣。
如果愛,請好好珍惜,如果不愛請你遠離她。
愛便珍惜,不愛便遠離,確實是這樣呵!
「那又如何?要報復嗎?心狠?我倒是期待那一天!」霍霆琛看着葉長安,墨眸淡淡的,唇角微揚。
然而,葉長安看着他,卻是輕輕一笑,「哦?那是霍少要為了舊愛連自個兒的孩子和女人都不要了?你還不知道吧,素素她懷孕了,已經有差不多倆三個月了,是你的孩子!」
屋內的光線忽而變得越發黯然起來,烏漆漆的雲層將燦爛明亮的光線,薄薄的的濕霧瀰漫在空,迷離而朦朧。淅淅瀝瀝的小雨冰冷凌厲地從空飄散,斜斜密密地落下,恍然整個世界都被沉靜包圍着。
霍霆琛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細雨漸漸變成了大雨,他唇角微揚,「是麼?誰知道呢?!」
葉長安一聽這話,猛然一震,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此時,外面的傭人走了進來,看着霍霆琛道,「少爺,殷小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離去了!」
「離去了?」霍霆琛淡淡的問道,墨眸冷如寒潭。
「是的,我們見下雨了,想要去叫殷小姐進屋,可是一進屋,卻不見了殷小姐的蹤跡,少爺,你還是趕緊去找找殷小姐吧,下這麼大的雨,殷小姐若是淋了雨,又該受寒了……」
葉長安一聽這話,隨即發了火,「要是素素有什麼事,霍霆琛,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轉身,她離去了,皇甫黎昕看着葉長安離去,隨後追了出去,他臨走時,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霍霆琛,淡淡一笑,「霆琛,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殷素是怎樣的人,你應該誰都清楚才是。」
說完,皇甫黎昕趕緊出去追葉長安了,外面還下着雨,她還懷着孩子。
霍霆琛聽了皇甫黎昕的話,微微一愣,卻是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大雨,眸寧靜而寂然,說不出是什麼情緒,而床的聞人蓮見他一臉沉默的樣子,便不敢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不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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