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秋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怒火。
「無恥!」她斥道,語氣中滿是不屑。
少女看他的眼神就如棄草芥,又利同刀鋒,狠狠的剮在猩猩臉上。
猩猩向後退了一步,又掃了眼一臉凶氣的虎哥,在心裏掂量了一番,拿着電話準備出去。
「哎呦!這樣!」蛇妖般的女子嬌笑着驚呼道,「什麼話不能當着你虎哥的面啊!」
此刻的猩猩,已是騎虎難下。
他本來只是想教訓教訓楚涵以泄當日顏面盡失之恨,但又畏於傳中楚涵背後的勢力,怕偷雞不成蝕把米,於是跑來向虎哥討教。
虎哥其實並不算什麼大人物,不過是個靠着闖勁白手起家的混混,人到中年,終於「事業有成」,開了幾家一都不健康的洗浴健康會所,又傍着遊戲機廳的名義搞了個地下賭場,再在自家酒吧賣賣安非他命,黃賭毒雨露均沾罷了。而他們這種夜裏討生意的人,手下總是會多多少少養一撥打手罩着場子,久而久之,虎哥開始以老大自居,且時時沉醉於這種權利感中不能自拔。
至於猩猩同學,實則是虎哥的大客戶之一。
四中的升學班裏,其實並不都是直接考試錄取的,其中還隱藏着那麼一撮的自費走讀生,比如猩猩同學就是其中之一。名校的自費生,自然少不了爹媽的大把銀子和過硬的關係,因此猩猩同學其實也是個不差錢的主。
本來他爸媽打算讓猩猩讀國際班,轉念一想,自家兒子在國內都已經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若放養在國外,指不定哪天便會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還是把他鎖在身邊圖個安心,再,也不求其他,只要兒子勉勉強強拿個高中畢業證然後繼承家業便算了。
既然對未來沒有什麼長遠打算,因此對猩猩也沒有什麼長遠的要求,於是猩猩同學心安理得的拿着老爹黑卡信用卡的副卡,每天都往那些銷金窟里鑽,因緣際會之下,就認識了虎哥。
虎哥對身邊多了一個對他畢恭畢敬的金主並沒有什麼意見,相反還相當的春風得意馬蹄疾,因此當猩猩臉上卷着紗布出現時,虎哥覺得這正是個回饋金主的好時機。
虎哥三言兩語套出事情的經過,一拍大腿,嘿!那樣不過就是打腫了臉想充什麼護花使者嘛!好歹他手下也養着二三十個狗腿子,教訓一個高中生簡直就易如反掌。
轉念一想,這樣以多欺少也未免太丟他黑道大哥的架子,還是把楚涵「請」過來,慢慢收拾服帖的好。
作為一個好歹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祖國四無青年,猩猩聽見要拉蘇千秋過來做人質時已經有慌了,這妥妥的違法啊!只可惜對虎哥這種加上販毒就能實現大滿貫的文盲而言,法律什麼的,不過是過眼雲煙。
眼看虎哥這邊怎麼勸都勸不住,猩猩只能暗暗祈求楚涵別接電話。
「滴滴」
「餵?」電話那頭響起了楚涵的聲音。
猩猩叫苦不迭,他連台詞都還沒醞釀好,抓着電話立在門口,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怎麼了?」那頭的楚涵見沒有人話,又接了一句,聲音竟然有幾分溫柔。
「咳咳。」猩猩清了清嗓子,「是我,徐蹇一。」
嗯?猩猩?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這是蘇千秋的電話吧?」
「蘇千秋在我這裏,麻煩您過來一下。」緊張之下,猩猩一不心竟然用上了敬語。
「你們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如此冷漠,像是塞外千里雪。
隔着電話猩猩都能感受到死寂的寒意,他渾身一顫,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虎哥籍以壯膽。
他低聲飛快的報了個地址,大難逃過似的掛了電話,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虎哥!您這弟是個色厲內荏的孬種啊!」蛇妖女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評道。
「哎,別這麼!」虎哥又揉了一把蛇妖女的胸,陰陽怪氣的道,「好歹同學一場,客氣應該的。」
「弄痛人家了!討厭!」蛇妖女撒嬌似的用手去錘虎哥胸口,惹得虎哥哈哈大笑。
猩猩恨恨的看了蛇妖女一眼,媽的,我今年命犯紅鸞啊!先是玉珏,接着是蘇千秋,現在又是這個女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虎哥笑完,又把目光移到蘇千秋身上,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如狼似虎,蘇千秋被看得渾身發毛。
虎哥那沒文化的腦袋耗盡了半生修為,靈光乍現的冒出了一句詩「濯清漣而不妖」,眼前的漂亮女生一臉孤高的站在那裏,看那臉,簡直嫩得能滴出水啊。又想起以前玩過的幾個中學女生,那個欲拒還休啊,真是各種滋味在心頭,叫人意猶未盡。
思及此,虎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臉皮,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蘇千秋坐過來,「反正你那同學沒這麼快來,先陪哥喝兩杯?」
然後又推了推身上的蛇妖笑着,「乖!先出去,晚再來餵你。」
「人家不要啦!虎哥你該不會對那種還沒發育好的妮子感興趣吧!」邊着她又挺着胸往虎哥身上蹭了蹭。
虎哥猛的拉下臉來,粗眉一橫,潛台詞你這是敬酒不喝喝罰酒咯?
那女人好歹也在風月場所浸淫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力還是有那麼幾分,一看虎哥的樣子是想要來真的,嬌嗔一聲,氣鼓鼓的走了。
大門一關,包廂里就剩蘇千秋一個女生,獨自面對着五六個熊腰虎背的壯男。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硬氣,就那麼僵僵的矗在那裏,只當聽不見虎哥的話。
虎哥此刻面對美人,卻是難得的和顏悅色,示意弟再去拿幾罐酒來,連哄帶騙的要蘇千秋坐下。
蘇千秋死活不肯就範,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
虎哥火了,心道連個妮子也吃不下,以後自己在弟兄們面前還抬得起頭麼?他大手一甩,一瓶昂貴的洋酒在地毯上「哐啷」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虎哥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心痛,早知道搞瓶二鍋頭得了!然而為了大哥的派頭,這些道具還是少不得。
他凶神惡煞的站起來,咆哮道:「我他媽了要你坐!你他媽就給我好好坐!要不等你姘頭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臉上的橫肉隨着話的聲音一個勁的發顫,一副用力過度的模樣。
大猩猩一看情形不對,趕忙跑過來打圓場,慫恿着蘇千秋好好陪虎哥喝兩口。
蘇千秋白他一眼。
想到楚涵,蘇千秋的心又提了起來。看這陣勢,這夥人大概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明明整件事都是因她而起,她忽然覺得對楚涵很過意不去。只能暗自祈求楚涵來時就已經報了警,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醞釀了一下,開口道:「虎哥,其實最先動手的是我,你就別難為我同學了。」
虎哥滯了一滯,滿眼嘲諷的看了看猩猩。這樣,當時跟他告狀時可沒還有這樁事啊。
猩猩有苦不出,被女生用凳子砸這種醜事,他實在沒臉,於是把始作俑者全部推到了楚涵身上。
想到楚涵,他又開始咬牙切齒。多虧楚涵,害他不但腦震盪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鼻樑還被打到骨折破相。此仇不報,他就不叫徐蹇一!
「誰動的手不重要嘛,先陪你哥喝兩杯,剩下的事我們慢慢聊。」虎哥又開始假惺惺的和顏悅色起來。
蘇千秋猶豫半晌,想着好歹也要拖到警察來,於是心翼翼的坐到包廂里離虎哥最遠的沙發上。走路時不心牽扯到下車時摔到的傷口,她「呲」一聲吸了一口涼氣。
虎哥眼看着萬里長徵實現了第一步,還算滿意,也跟着一同坐下,又開了一瓶洋酒斟在酒杯里,遞給蘇千秋,心道,還是先把妞灌醉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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