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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棚子裏鴉雀無聲,龐大的威壓瀰漫於心間,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仿佛鬣狗遇見了獅群,連一丁點兒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囂張啊,怎麼不囂張了?」張鵬面露狠色,大聲質問道,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
沒有人敢回答他,只是互相擁擠着,一點點地向後退縮。
苗三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周身顫抖,卻一步也沒退。他沒有多大本事,身材也是中等,沒學過武,力氣也不大,就是靠個「狠」字。就因為他夠瘋、夠不要命,才得到苗老大的賞識。如果他現在退縮了、怕死了,就等於狗沒了牙,沒有人再看得起他。
十多歲的時候,他老爹吸毒死了,班上的同學欺負他。有天,他藏了把刀子,當着全班同學的面,把那同學捅了。為此,他蹲了三年的少管所。放出來後,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兇狠狹隘,睚眥必報,並且成天無所事事,在社會上流竄。村里人都很怕他,能避則避。
從旁人畏懼的目光中,他得到了難言的滿足感,從一開始的受害者,逐漸變成了加害者。雖然他不喜歡別人當面叫他「瘋狗」,但在內心的深處,卻十分受用,因為這代表着瘋狂和畏懼。
為了保住這點兒可憐的自尊,面對着洪荒猛獸般的威壓,他顫抖着手,握住了身後的槍柄。
「老苗,錢呢,想耍賴嗎!」張勝也是個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無比的人。眼看形勢逆轉,立即仰起頭,指着苗老大,厲聲喝問道。
「沒……沒有……」苗老大艱難地蠕動着嘴唇,用手臂碰了碰曹師爺,顫聲說道,「老曹,快,快去拿錢來。」
「你……你們……你們耍詐!」苗三突然一聲咆哮,拔出噴子,顫抖着手,指向張勝。
眾人頓時大驚失色,本能地發出低呼,向後退卻。張勝怎麼也沒想到,苗三竟然敢動槍,當場嚇得嘴唇發白,僵在那裏。
而站在旁邊的張鵬,一下子從頭涼到腳,但很快就鎮靜下來,口氣平和地說道:「兄弟,別衝動,有事好好商量。」
緊張過度的苗三立即調轉槍口,指向張鵬,激動地叫道,「你不是很厲害嗎,叫啊,喊啊,囂張啊!」
「三子,別衝動,都是鄉里人。幾個小錢而已,不至於……」苗老大面如白紙,但也漸漸恢復了冷靜,聲音溫和地勸說道。苗三就是條瘋狗,做事不經大腦、不計後果。之前曹師爺就讓他慢慢疏遠,他沒聽進去,現在真是悔青了腸子。他有一種預感,只要苗三動了槍,那兩個不知從哪來的女娃子,就會把他們殺光。
「他算個鳥毛,就是個傻叉而已!」苗三失控地喊道,然後咬着牙,盯着張鵬的眼睛,惡狠狠地說道,「跪下,哥就饒你不死。」
張鵬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張勝則全身繃緊着,臉色陰晴不定,想撲上去,卻又不敢。
「傻叉,我叫你跪下,你聾了嗎!」苗三歪着脖子,叫囂道。他的心智早已扭曲,以欺負和侮辱別人為樂。
「三子,三子,聽哥一句話,算了,他知道錯了……」苗老大顫聲說道,冷汗冒個不停。
此時,張鵬的背後也是一片冰涼,冷汗浸透了襯衣,但要他當眾跪下,那他寧可死!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跪父母。雖然他是慫人,但有些事,他沒法慫。
「苗三,你有事就沖我來,別為難我哥……」說着,張勝緩緩跪了下去。
「哈哈哈,我讓你囂張,我讓你狗屎!」苗三大笑着,面目猙獰無比,然後用槍指着張鵬,狂叫道,「跪啊,聽見沒有!」
張鵬盯着苗三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站着,眼中一片冰冷。
「想死啊!」苗三像條瘋狗般,狂叫着,「是不是想死,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張鵬還是沒動。僵持之間,苗老大突然發難,雙手抓向苗三的噴子,想要奪下來。苗三一驚,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張鵬的瞳孔急速收縮,只見那黑漆漆的鐵管中,火舌噴出而出。剎那間,火光映紅了他的雙眼。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撲了過來。
「嘭!」
他只感到胸口傳來一股巨力,就向後摔去。待到恢復知覺,看清眼前的人,頓時全身的血液直衝腦門,讓他差點兒失去了理智!
只見那穿着淺藍色襯衣的背部,棉絮稀爛,一片焦黑。在最後的關頭,蕭雨諾飛撲過來,用背部擋住了爆射而出的鐵砂。
「小雲!」張鵬大吼着,太陽穴上青筋爆起。霎時間,憤怒、愧疚、心痛、憎恨,一併爆發出來。看向苗三的目光,充滿了濃烈的殺意。
卻見蕭雨諾爬了起來,轉頭望向苗三,眼中爆發出璀璨的藍光。只是一瞬間,苗三就七竅流血,手裏抓着還在冒煙的噴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蕭雨諾呆了呆,隨即捂着胸口,柳眉輕蹙,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殺人啦,殺人啦!」沉靜了數秒,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驚呼。頃刻間,大棚里亂作一團,人們爭先恐後地向外湧出去,一眨眼就跑了個精光。
「小雲,小雲。」張鵬摟着蕭雨諾,緊張地叫着她的名字。
「快走。」蕭雨諾低聲說道,顯得十分虛弱。
蕭天晴繃着臉,上前抱住蕭雨諾的腋下,將她扶起來,然後和張鵬一左一右地支着,朝外面走去。
「醫院,去醫院。」張鵬轉頭對緊跟在身後的張勝說道,「快去叫車。」
張勝點了下頭,立即往前跑。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蕭雨諾叫住了,「不……不用去醫院,回家就行了……」
「快點走。」蕭天晴催促道,沒有絲毫猶豫。
張鵬沒再說什麼,和蕭天晴扶着蕭雨諾,出了市集,朝竹下村方向快步走去。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大妹啊,是五哥害了你,是五哥該死,你千萬別出事啊,祖先保佑,菩薩保佑……」一路上,張勝一邊打自己,一邊念叨着,悔恨無比。
可沒過多久,四人剛走進竹下村的村口,蕭雨諾忽然站直身體,蕭天晴也鬆開了手。
感覺身上一輕,張鵬怔了怔,愕然道,「怎麼了?」張勝也是呆呆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大妹剛才明明是受傷了,顯得十分虛弱,怎麼突然就好了,像個沒事人似的。
蕭雨諾朝兩人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傻瓜,你沒看出來嗎?」蕭天晴嗔罵道,「姐是裝的。」
「什麼?」張鵬皺起眉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不信你自己摸摸。」蕭天晴說道。
張鵬看了看蕭雨諾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里。皮膚的觸感光滑細膩,別說傷口了,連蹭破點兒皮都沒有。或許是因為太吃驚,亦或許是手感太好了,張鵬半晌都沒把手收回來。
「摸夠了沒有?」直到耳邊傳來淡淡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連忙縮回手。
「姐有護身氣勁,別說這點兒鐵砂了,就是炮彈打過來,也傷不了。」
「那怎麼吐血了?」張鵬指着蕭雨諾嘴角的血跡。
蕭雨諾用衣袖擦了擦,說道,「是我自己咬破舌頭的。」
「那你為什麼……」張鵬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蕭雨諾出手過重,殺了人,為了掩人耳目,裝着受了重傷。這樣一來,雙方都有責任,並且是對方先動手的。
但如果蕭雨諾毫髮無損,對方卻死了,性質就會變成——修者持強凌弱,很不好處理。
接着,蕭雨諾拿出張鵬給她買的蘋果手機,撥通了蓮花庵的電話。片刻之後,在傳達室老尼姑的通知下,靜音師太來了。
「師傅,徒兒殺了人。」蕭雨諾平靜地說道。
「我輩修者,殺幾個人算什麼?」靜音師太淡然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後面該怎麼辦?」蕭雨諾問道。
「在家等着,我明天就到。」說完,靜音師太就掛斷了電話。
回到家後,四人都安安靜靜的,各自洗澡休息。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雄雞剛叫第一遍的時候,靜音師太就來了。
她先和張鵬奶奶聊了一會兒,敘了敘舊,又喝了些粥水,接着來到東院,關起門來和兩姐妹說了十多分鐘的話。隨後帶着她們出來,對張鵬說道,「張鵬施主,貧尼要帶兩位徒兒回山門靜修。小雲傷人的事情,我已經通知天宮,讓他們派人來處理。至於剩下的瑣碎事,就要勞煩施主了。」
「這……」張鵬欲言又止,現在帶兩姐妹走,跟釜底抽薪有什麼區別。
「小雲的本命法寶煞氣太重,加上昨晚又開了殺戒,我擔心她殺意過盛,難以自控,要帶她回去消除心魔。而小飛要從旁協助,分身無術。」靜音師太拂塵一擺,朝張鵬頷首說道,「張鵬施主,請見諒。」
「那……那好吧……」張鵬蠕動着嘴唇,縱然心中百般不願,但還是點了頭。
「如果有什麼需求,就去白水村找明心、妙月、清蓮、如風四人,我已經通知她們,要儘量關照你。」說完,靜音師太雙手合十,朝張鵬行了個佛禮,然後帶着兩姐妹走了。
目送着三人離去的背影,張鵬開始着急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最大的倚仗又沒了,簡直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倒霉透頂了。他思考了一會兒,對張勝說道,「你快去找幾個人,打聽打聽那邊的情況。」
「苗三的事?」張勝問道。
「嗯,他死了還是活着,家裏是什麼情況,都有些什麼人,正在做什麼,還有那個苗老大,是什麼來頭,哪個探員負責這件事情……」張鵬一口氣,說了一大通。
「基本情況大夥都知道,苗三爸死得早,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沒往來,就他媽一個,是苗家村有名的潑婦。苗老大沒啥好說的,就是苗家村的地頭蛇,身邊有個姓曹的師爺,壞點子不少。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能避就避,不會湊這趟渾水,巴不得大夥相安無事,儘快平息下去,好繼續賺錢發財。」
「嗯……」張鵬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打電話跟張旋說一下,讓他和苗老大溝通溝通。小心駛得萬年船,越保險越好。」
「好。」張勝乾脆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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