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打完電話沒過多久,張旋就回話了,說苗老大和曹師爺被抓進去了,警察正在調查這件事情。
掛完電話,張鵬正猶豫着要不要主動去派出所交流,畢竟他也在場,脫不了干係。警察就找上門來了,讓他和張勝回去協助調查。張鵬奶奶一看穿制服的人來,就急了,追出來詢問。那警察的態度非常好,和張鵬奶奶解釋說,只是讓兩人過去作證人,了解當時的情況,中午就能回來了。
反覆安慰保證之後,張鵬奶奶回去了。上到警車,警察的態度也出奇的好,就像在對待貴賓似的,真沒有半點涉案人員的味道。
「這位是鵬哥吧?」坐在副駕駛位的年輕警察回過頭,朝張鵬問道,語氣相當真誠。
「是。」張鵬點了點頭。
「就是幫幫忙,說說當時的情況。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這事上頭過問了,不會難為你們的。」那警察又補充道,「你叫我小李就行了。」
「李哥,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張鵬試探性地問道。
「對方是個二流子,又有案底,還帶着土製的火藥武器傷人。再怎麼看,都是死有餘辜。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些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小李略有所指地說道,「畢竟,還要安撫對方的家人,也要讓大夥服氣,你說是不是?」
「嗯。」張鵬點了下頭,對方肯說這麼多,已經是非常幫忙了。
「這是我的手機,您記一下……」小李報出一組號碼,張鵬和張勝都記了下來。
不一會兒,警車來到派出所,給張鵬和張勝做了詳細的筆錄。
「你的意思是說,苗三開槍打傷了當事人。由於當事人生命受到威脅,所以進行了自衛反擊,是這個意思嗎?」差不多完成的時候,小李再次向張鵬詢問道。
「是這個意思。」張鵬回答。
「好了,謝謝合作。」小李起身說道,和張鵬張勝握了握手,然後又讓同事開着車,把他們送回了竹下村。
臨走前,小李把張鵬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苗三隻有個娘,苗家村里出了名的潑婦,三天兩頭和人吵架鬧事,幾乎每個月都要進一次派出所,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就這麼個兒子,現在沒了指望,怕是要大鬧一場。您就多擔待點兒,能忍就忍,不然我們很難做工作。畢竟她是個女人,又是個寡婦,處理起來很棘手。」
回到家裏,二叔叔、三叔叔,四叔叔、小叔叔和姑姑都來了,聚在客廳里商量。看到張鵬張勝兩兄弟回來,都鬆了口氣。張鵬前腳剛走,後腳奶奶就到處打電話,叫人回來幫忙。
既然張鵬沒事,他們吃完午飯就散了,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可好景不長,第二天一大早,門外就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嗚嗚嗚,我的兒啊,死得好慘啊,你們看看,就是這家人給害的啊……」
張鵬昨晚沒睡好,很早就起來了。循聲出去,就看見一個四十多歲胖大嬸,坐在巷子裏,指着他們家罵。她眼睛很小,滿臉橫肉,看起來很兇。此刻卻拿着手絹,哭聲響亮無比,生怕周圍的鄰居聽不見。
看見張鵬,胖大嬸立即指着他,大聲喊道,「大夥快來看看啊,就是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叫張鵬的,把我兒給害死了!」
張鵬立即躲了回去,這種事情最噁心,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說白了,人家就是來拼命的,不可能講什麼道理,鬧得他們張家雞犬不寧、家破人亡就成了。
說起來,這種人最是討厭,兒子不管教好,帶着土製的火銃耀武揚威,禍害一方,根本不把別人的生命當一回事。現在被人反殺了,不檢討自身的問題,也不管法律法規,一味的胡攪蠻纏,仗着女人的身份耍潑耍賴。
而那天小李也十分隱晦地說了,對於這種事情,他們管不了。張鵬也知道,這事情非常棘手。其一,不管她兒子的死因是什麼,苗家村的人肯定幫親不幫理,會對她表示同情。她來竹下村鬧事,若是派出所以滋事尋釁的理由把她抓進去,苗家村的人肯定會集體鬧事,所以小李他們不會輕易介入。其二,若是竹下村的其他人幫忙,她肯定會跑回苗家村,說自己被隔壁村欺負了,很容易引起兩村之間的矛盾。再被有心人鼓動一下,新仇舊恨一起來,隨時釀成大事件。
張鵬奶奶知道後,回到屋裏,關上門,撥着佛珠念經,只當做沒聽見。這種事情,不能出去爭,越爭只會越抹黑自己。一般來說,只能等她鬧夠了,才算了事。
張勝忍不住,跑出去理論道:「你兒子一個大男人,用槍打傷我大妹,她現在還在躺在醫院裏急救,生死不知。沒人碰過你兒子,他是作惡多端,被老天收了!」張勝罵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一個多月前,他跑去學校受保護費,把一個小孩腿都打斷了。還有,今年四月份的時候,他想和個姑娘談,人家不願意,他就抽了人家幾巴掌,還把人家男朋友扔到河裏去。還好那人會水性,不然就被你兒子弄死了!做那麼多壞事,老天自有報應!」
「你大妹就是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想和我兒子好,我兒子不願意,你們就害他!」苗寡婦一邊哭一邊罵,完全是在胡編亂造,「你們就是眼紅我兒子掙了錢,騙不成就害他。你們會遭報應的,天打雷劈,劈死你們這些惡人!」
張勝一聽,臉都漲紅了。村里人講個名聲,也不會深究真假對錯,傳得多了就是真的。眾口鑠金,不論青紅皂白。他捏了幾次拳頭,最終還是放下了。難道真衝上去打個村婦,不說會不會引起兩村械鬥,也只會讓事情越抹越黑。
張鵬出來,把張勝拉了回去。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人越來越多。農村人喜歡熱鬧,聽閒言碎語、家長里短,只當趣事。苗寡婦越罵越難聽,憑空捏造了不知多少事。
一會說張家男盜女娼,一會說做黑心生意,一會說挖人祖墳,總之下流卑鄙,無惡不作,罵得要多髒有多髒,編得要多無恥有多無恥。
再給她罵下去,張家的臉都丟光了。張勝又忍不住,出去理論。那苗寡婦耍潑是老練純熟,一邊哭喊着,一邊去抽張勝的臉。張勝不好還手,只能躲來躲去,狼狽不堪。
張鵬頭疼不已,忽然想起周福源主意多,立即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周福源聽完,說讓張鵬關門閉戶,別和苗寡婦接觸,避免被她抓住痛腳,導致矛盾升級,等他過來解決。
張鵬隨即讓張勝回來,關上大門,任由苗寡婦在外面哭天搶地,胡亂編排。中午時分,苗寡婦回去吃了飯,睡了一覺,養足精神,下午又來鬧。
晚上七點半,周福源就趕到了,但坐在車上,沒下來。隨後和黃毛到鎮上吃了個晚飯,等到十點過半,村里沒什麼人的時候,才摸着夜色進入張家。
周福源一進門,就把張鵬拉到房間裏密談。
「用這個,你看怎麼樣?」周福源摸出一個小瓶子,就着燈光看去,是裏面有一條張牙舞爪,尾部有根長針的蟲子。
「你哪來的?」張鵬眉頭緊鎖,問道。這蟲子不是別的,正是當年害了楊家醬的食腦蟲。
「還不就是上次那裏。」周福源說道,「我在那邪修的房間裏發現的,順手就捎上了。」
「你會用嗎?」張鵬又問道。
周福源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還記得那個紫檀木辦公桌不,我在抽屜的夾層里發現了個筆記本,是那個邪修做的一些筆記,裏面有提到部分邪蟲的馴養方法。」說着,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灰色封皮的小本子,交給張鵬,「正想找機會跟你說呢。」
張鵬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周福源私吞東西,這個不用說,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吧。
「只要把她弄傻了,這事就結束了。」周福源說道,「只要你點下頭,我和六子就去辦了。我們是生面孔,沒人認識。趁她睡覺的時候,從窗子放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嘶……」想像到食腦蟲悄悄爬進苗寡婦耳朵的一幕,張鵬不由得抽了口涼氣,看向周福源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警惕,隨後說道,「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未免也太狠了吧?」
「沒別的辦法了,她就這麼個兒子,已經沒了念想,就憋着這口怨氣,拉上你們一起死。她這樣鬧下去,別的不說,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哪受得了?」周福源說道。
「這……」張鵬猶豫了起來,周福源說得在情在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苗寡婦只要活着一天,就會鬧一天的事。這種仇怨,幾乎是無解的。但他內心的深處,又很抗拒殺人。萬一事情敗露,他可是要坐牢的。蕭雨諾是大能修者,又是自衛反擊,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天宮高層的保護。而這事,連他自己都覺得髒,更別說司法機構了。
「我們也算過命的交情了,若不是你,換個人來,我老周保准不會出這個主意,更不會幫這個忙。」周福源壓低聲音,多了份懇切,「說真的,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我看出你是個人物,前途無可限量。這是我和六子的投名狀,你點個頭,我們就辦了。就算出了事,也是我和六子擔着,你看成不?」
「這……」張鵬抓了抓頭髮,說道,「讓我再想想……」接着又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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