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很怪,他是我們當中唯一一一直拿着武器的傢伙。我看不出他使用任何武功招數,我是說我看不出他使用任何的格鬥技巧。
他沖近潰兵跟前,總能很輕易的殺死對方。
有幾個反應過來的潰兵開始反抗,他們舉着長矛刺向老狐狸。
老狐狸總是在間不容髮的時刻輕鬆的躲開這致命的一擊,然後把對方一刀致命。
除了逃跑的,被我們殺死的。能反抗的只有五六個潰兵了,他們被我們圍在中間。
這些戰場下來的潰兵一眼就看出我和猴子武大郎他們是弱點。
於是潰兵向我們衝過來,殺他們個出其不意還可以。真刀真槍的對抗,我們幾個加在一起怕也不是對手。
葉纖纖和冷麵獸衝過來擋住了他們,幾個回合。這幾名潰兵立刻了賬。
還剩下一下,剩下的這名潰兵是殺那名嬰兒的兇手。
此刻這名潰兵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扔掉了長矛。矛尖上的那個嬰兒掉了下來,聲音已經細弱蚊鳴。
「你們是誰的兵?」老狐狸冷冷的問。
「我,我,我們家,主,主公是,是,劉,劉備。」他早已嚇破了膽。
我們面面相窺,劉備?劉備的兵居然如此可惡。
「啊!」那名嬰兒的母親突然跳了起來,她撲向了那名士兵。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那婦女把他撲倒在地。
她像只野獸一樣,用她的牙齒狠狠咬在了潰兵的喉嚨上。
鮮血,罪惡的鮮血流了下來。那婦女還在狠狠的撕咬。
我看到了那名潰兵眼裏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他大概也沒想到這女的如此的兇悍。
我們沒有去幫忙,這是對罪惡的懲罰。直到那名潰兵睜大了恐懼的眼睛不再動彈。
那名婦女還在撕咬着他的喉嚨,嘴裏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那是復仇的吼聲。
良久,葉纖纖過去拉開了那名婦女。
那婦女站了起來,眼神空洞。木偶一般走向她的孩子。
孩子已經死去,婦女輕輕的抱起他。仿佛她的孩子睡着了一般讓她不忍吵醒。
婦女就這樣抱着她的孩子,眼神不再空洞,而是滿眼溫柔。
我見過很多母親的眼神,她們看到自己孩子的眼神都是如此的溫柔。
她就這樣抱着走着,輕輕的哼着一首我們聽不懂的催眠曲。
我們默默的讓開,沒人忍心去打擾。那個嬰兒仿佛就跟睡着了一樣,圓嘟嘟的小臉甚是可愛。
突然那名婦女抱着孩子奔向前面一口深井。
我們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不要!」葉纖纖大聲呼喊,那名婦女已經跳了下去。
對於這個婦女,她比那些死去的村民稍微的幸運。至少她看到了復仇怒火。
她的人生已經絕望,只好選擇了死亡。
錘子還在用石頭砸着那具早已血肉模糊的屍體。
「別砸了,他已經死了!」武大郎拉開他。
錘子扔掉了石頭,猛然的哭了起來。
武大郎和葉纖纖也哭了。冷麵獸一言不發,但我清楚的看到他深深的咬肌。
我們殺人了,卻並沒有殺人的愧疚感。我曾以為我膽小如鼠,可我殺死那名潰兵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內疚。
我跪了下來:「幫幫他們!」
我說的是老狐狸,老狐狸沒有回答。
「我知道的,你有辦法。我們就要做聖人,就要做菩薩。這個世界沒有英雄,只有梟雄。我們願意做英雄,別讓這個世界無辜的人再流血。」我看着老狐狸,他們也都跪了下來。
「會死人的。」老狐狸聲音發澀。
「我們知道,打仗肯定會死人。可是這是亂世,只有鮮血才能換來和平。」
「我是說我們會死人的,我們這些人會有人死。」老狐狸說出了他的擔心,原來他是擔心我們的安危。
「我不怕死,只要殺死這些壞人。我不怕死!」錘子站了起來。
「對,我也不怕,怕個球噻。」武大郎也站了起來。
「說吧老東西,你想咋整?我們都聽你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們不怕死。」猴子他們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們現在豪情萬丈
沒錯,我們就要做一個聖母,就要做菩薩,就要當英雄,我們要拯救這個世界,這個愚昧落後的亂世!
「好吧,」老狐狸放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同樣的跪了下來。
「我葉落秋在此發誓!我一定要建立一個和平,繁榮,人人平等的社會。沒有殺戮,沒有毀滅,沒有飢餓的世界!」
沒有旗幟,沒有摧土為香,天地就是見證。我們伸出手,莊嚴的宣誓。
「我肖明,」
「葉纖纖,」
「侯慶國,」
「史大毛,」
「武成章,」
「西門賀,」
「豆大錘,」
「冷白英,」
異口同聲的:「在此發誓!我一定要建立一個和平,繁榮,人人平等的社會。沒有殺戮,沒有毀滅,沒有飢餓的世界!」
我們豪情萬丈,熱血澎湃。是的,今夜的慘景深深的震撼住了我們,我們要做一個好人。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依舊義無反顧。
我回過頭,剩下的幾個村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她們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葉纖纖走過去扶起她們,今夜不平靜。我們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豪情萬丈之後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我們什麼都沒有。無兵無卒無餉,我們只是一群孤魂野鬼。
老狐狸又開始撓頭,但我們沒有心情去嘲笑他。
「先把這些人埋葬了。」撓完頭只後的老狐狸總算開口了。
我們花了一整夜的時間埋葬了這些無辜的村民,甚至包括那些無惡不作的潰兵。
對於死去的潰兵我們只是挖了一個大坑草草掩埋。
那些無辜的村民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抬着,小心翼翼的放下。那是我們對生命的尊重。
那些村姑開始過來幫忙,她們都是農家苦孩子,粗活累活已經習慣。
她們幫忙挖坑,幫忙埋土。哭着,喊着。因為埋葬的是她們的親人。
天亮以後我們把這裏打掃了乾淨,除了燒壞的幾間茅草屋。放佛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整個村莊不再有雞鳴犬吠的喧囂,不再有忙忙碌碌樸實的村民。
早上那些村姑送來了早點,都是一些粗米豆餅。那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口糧。
村民樸實無華,我們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她們在盡着最大的努力給我們做着她們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回報。
她們送來了吃的,還有衣服。老狐狸他們不再穿着那身夜行衣,他們換上了粗布麻衣。
我也扔掉了自己的那身曹營軍裝,和他們一樣。如果不看我們理過的短髮,我們和這個時代的人已經毫無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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