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夫人一直都篤信劫走顧淺生的是顧戾澤那邊的人,她一回到顧府便派了人手暗中跟蹤顧戾澤那隻老狐狸。
只是她沒想到,顧戾澤有那麼沉得住氣。
足足等了小半個月才有動靜。
這唯一的動靜還是把她派去跟蹤那個老狐狸的暗衛給除掉了。
不管怎樣樣,對方這個舉動好歹證明了一點,顧淺生確實在他手上,她該沉得住氣才對,可是她還是沒忍住,衝出去找那個老狐狸鬧了一場。
一點好處沒落着,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清夫人很生氣。
可身處顧家的這二十多年,她無比清楚的認識到一點,生氣沒有用,她必須得冷靜,比所有人都冷靜,才能救回兒子。
她不知道顧淺生的狀況,但都說母子連心,清夫人這幾日睡的不太好,想必顧淺生一定是受苦了。清夫人坐在屋裏,面對着開着的木門,一遍遍拿起茶盞又嘆氣撂下。
她此刻一籌莫展。
顧戾澤那個老狐狸一連數天都沒了動靜,倒是把他之前說送出去育蠱的女兒給喚回來了,天天一步不離的看在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顧清雲倒是來過幾趟,只是他的行蹤沒什麼疑點,顧府幾個年輕一代已經在老太爺的授意下開始接手家族產業了。
顧清雲天天藥堂顧府兩頭跑,沒有失蹤過太長時間,顧府開在荼城的草藥堂,後院暗衛又不好直接跟進去,畢竟從根本上來說,暗衛到底是顧家的人呢,草藥堂有顧府飼育蠱蟲的秘密,他若是沾上了,只怕活不成。
所以次次都是在外面等的。
清夫人雖有疑心,可也不能強制要求暗衛。畢竟人心隔肚皮,現在這暗衛不比琊鮁,表面上雖忠於她,但她也不敢百分百信任。
被要去跟蹤顧家的人已經讓他們心生不滿了,雖然沒說什麼,清夫人不是傻的,自然能看的出來。
再叫他們繼續跟蹤只怕也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果來。
正當她想暫且收回命令讓這些人不要跟了以防反彈的時候,顧清雲帶着顧清雪同時離開顧家去了草藥堂的消息傳到了清夫人的耳中。
不能再等了。
這是清夫人聽到消息之後唯一的想法,她當即決定出顧府去荼城的草藥堂。
說她不得離開顧府其實也是誇張了,除了各房幾個心思難料的同宗之人,也沒什麼更多的威脅,若她當真不再回到顧府,只怕也只有大房會沖她出手,總之,在荼城之內,她的安全還是無虞的。
然而等她到了草藥堂堵人的時候已經晚了。
等在前面的小賬房打着哆嗦面對着清夫人盛怒的面龐,「公公子和小姐從後門走了。」
清夫人陰沉着臉,「之前幾日也是這樣麼。」
那小賬房打了個哆嗦,「不知道。」
清夫人心底的不安瞬時更重了,之前都是顧清雲一個人過去,這次卻還拉上了顧清雪,再想起顧戾澤之所以會抓顧淺生也是因為靈蠱,換而言之,也是為了讓顧清雪的天賦上升……她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她撐不住了。
清夫人晃了晃身子,幾乎要栽到地上,旁邊一直緊隨着她的暗衛連忙現身,扶了清夫人一把。
「夫人。」
清夫人咬着紅唇,「回去。」
「是。」
清夫人很快就坐上了來時的轎子,一句話也沒留下,又匆匆忙忙的回了顧府。
她直接去了老太爺閉關靜養的院子。
在她邁進院門口的一瞬間。暗處幾道身影都動了動,直到清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附近,那些藏在各處的人才陸陸續續的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這些人似乎彼此知道,但都在此處守着什麼,此刻等到了想要的東西,瞬間四散着回去復命了。
清夫人直到自己邁進這院子裏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又要在顧家的眼皮子底下麻煩老太爺了,可是她覺得,這件事已經再耽誤不得了,那可是她的孩子,只能再勞煩老太爺去管他不願意插手的這些俗事了。
清夫人根本沒有在意周圍的那些耳目。
她知道自己今日來找老太爺,勢必瞞不了任何人,她能做的,只有儘快的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早點救出自己的兒子。
雖然心裏着急,清夫人還是沒敢失了禮數。
她走到老太爺院子門口的時候並未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在敲門之後安靜的等在了門口,這一站就從白日生生站到了入夜,夕陽漸漸垂暮,燥熱的空氣之中慢慢多了些許的涼意。那道在她面前緊閉的門扉終於吱呀一聲在她的面前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內里。
一個面容剛毅的老者出現在了門口。
不對。
他給人的感覺並不老,強壯的身軀之中滿是生機,他看上去要比顧戾澤年輕太多,難以想像,這竟是大家口中的老太爺。
他的頭髮仍是濃黑,只摻雜了幾縷不慎顯眼的灰發。
連皮膚都仍是光潔的。
顧戾澤那些人的蒼老是不正常的,但是此刻,老太爺的健朗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清夫人面帶狂喜的微微欠身開口道,「老太爺。」
立在門口的那道身影似是無奈,低聲嘆了口氣,給清夫人讓開了一條道。
清夫人彎膝施了一禮,神情中帶着些小心從老太爺的身旁進了屋中。
從尚算明亮的屋外看着屋內顯得有些陰沉黑暗,但進了屋裏之後,外面的光透進屋裏,屋裏的擺設也不是那麼叫人難以看清。
看着清夫人走了進來,老太爺還是嘆了一口氣,點了桌上一盞許久無用的油燈。
屋中亮起了一團火光,火光前面就是清夫人微微發紅的眼眶。
若是叫人瞧見了,只怕很少有人能夠相信,顧府的老太爺生活的地方居然如此清貧,這間小屋似乎同顧府的奢華格格不入,只有一張簡單的床鋪,一張桌子,一把木椅,還有這麼一盞用作照明的小小油燈。
看燈芯的長度,似乎從未在這小屋之中燃亮過。
「求您出手,救救淺生吧。」清夫人聲音里透着沙啞和焦慮。
老太爺盯着她,低聲的說着,似是詢問,又似在自語,「怎麼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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