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驚雷般的聲響,我其實是最好奇的,但我對此無能為力,那麼只能從另兩個方面入手——男子和石頭。
男子從開始到現在,唯一放在心上的只有這塊石頭。而那塊石頭……說實話,因為男子十分在意它的緣由,我也不可避免的對那塊石頭分去了四分注意。然而令我遺憾的是——任我如何觀察,它都是一顆簡單樸素的石頭,甚至比河邊的隨意分散的石頭還要粗糙。
而且我跟在他後頭走了那麼多年,多少也看到些奇珍異寶,有些甚至是已經滅絕,只有在古籍中才能看到的。但他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不……稚嫩的孩童看到奇怪的東西或許還會出於好奇,而拿到手中細細把玩一番,而不是如他一樣,視而不見,若是正巧長在他要走的路上,還會像除雜草一樣,或用手拔了,或是用腳踢開。看的我『心痛如絞』,只恨自己是靈體,現在我們彼此誰也看不見誰,誰也碰不到誰,不然……
我冷笑了一聲,還是決定不就此問題多作計較,畢竟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找到玉戈,然後我們一塊回家。
勉強壓下了心中快要溢出來的惋惜之情,大腦快的轉動起來,良久無果,只能作罷。而是垂頭喪氣的吊在後邊,一邊漫步經心的踢掉腳邊的雜草,一邊小心的避開周邊一些常見的藥草,即便自己壓根碰不到它們。這其實也得歸功於樞哥哥他們,為了讓我識得百草嘗百藥,他經常會趕我去後山摘藥草。尋常水平能讓我一天時間找到樞哥哥他們要求的藥草;可在意外頻的時候,便會花掉我三天時間都不止,偏偏樞哥哥他們管不了南無,便會將南無打亂他們計劃的惱火悉數撒在我身上,還美名其曰為我好。
當然這些也不太重要,可惜心裏愈煩躁想的就愈多,最後只能揮手打了自己兩巴掌。然後又快步飄到了遠處男子的後面,一臉頹廢。心中的無力感無處宣洩,只能抓抓頭,對着不遠處的一棵松樹拳打腳踢了半晌,才憤然罷手。
轉而又亦步亦趨的走在他後面,有時他停下來的時候,我便自娛自樂,一臉歡快的裝樣子倚在他肩頭,或者攬住他肩膀,然後對着前面的空氣,笑嘻嘻的說:「哥們!今兒個我們吃烤肉!」可這樣弄了幾次之後,便不耐煩起來,漸漸地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沉默寡言。
我以為我就要走到地老天荒的時候,突然眼前的景象迅扭曲,我一怔,嚇得連忙退後,可怎麼都晚了一步,最後還是被黑暗吞噬。這次在黑暗中未待多久,不過小半柱香便看見了白光,緊接着眼睛一眯,眼前便再次恢復到之前的綠水青山。只是與之前的地貌已經大不相同;而且那名男子和那塊石頭均已不見,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我閉了閉眼,沉思着剛剛那次空間的扭曲到底有何用意。
虧得我這人性子似水,否則換了旁人,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個幾年,沒有人陪你說話,不用吃喝撒拉睡,就好像世上只有你一個人,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當然,能堅持到現在,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好像……幾年時間不過一瞬。
隨即又搖搖頭,嘆道:「怎麼可能?這幾年我是切切實實走過……」話到口中,卻又戛然而止——是了,哪裏是我真走了這麼些年?明明只是個幻境啊!而玉戈就在這個幻境裏……恐怕現實中自己的靈魂都快消亡了吧!還有時間在這裏拖拉!當下之際,最重要的是把玉戈給帶回去!
就算你自己不在乎自己這條命,可外面那麼多人,他們可能因為一些不可言表的原因,沒有來救你,可他們……都在等你回家啊!我抹了把臉,暗想:既然不知你現今人在何處?也不知你為何不出現,可作為兄長,即便三年未曾相見,但你的秉性是如何也不會變的——不太沉得住氣!這點與我大相徑庭,也是我最喜歡他的一點。
雖然樞哥哥總說我的性格好,關鍵時刻不太容易死。但鈞姐姐和甘鈺姐作為女人,到底是感性些,總認為我這人老氣橫秋,才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便表現的比她們這些幾千歲的妖怪還要沉穩,這般老氣,弄到後來恐怕又是個孤獨終老的命,就像樞哥哥一樣。
我嘆口氣,心裏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加油!就賭這一次!賭贏了就可以回家,賭輸了就下地獄,和孟婆湯之前,沒準還能和牛頭馬面他們套套近乎混口酒喝。
「就這樣定了」我低聲說了句。便張口就將自己的食指咬進嘴裏,僵持半晌,又面無表情的拿出來,看着手指上的兩個牙印,身上的冷氣不斷上升,心裏卻在暗惱:話本子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咬一滴血出來寫血書,這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辦到啊?疼死爺了!
沉寂半晌,我轉頭看了眼四周,小聲嘀咕道:「玉戈不在附近吧?不然小爺這副窩囊樣不就被他全瞧見了?」話畢,才將手指又伸進嘴裏,猶豫不決中,最後還是狠了狠心,奮力一咬,直到『嘩啦』一道口子出現,這才鬆口。然後滿意的端詳了片刻,突然醒悟:自己傷口的癒合能力十分驚人,這麼點小口子,要是不快點,估計再過半柱香的時間,我就又得咬破道口子……拿刀劃一下都比這快!
我不太樂意的撇撇嘴,才用另外一隻手十分用力的擠壓,不過片刻的時間,便有一粒血珠從裏面擠了出來。我樂了,連忙施展『蛛絲』來尋找玉戈的下落。
『蛛絲』其實不能算是仙術,而是一種巫術,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用的法術了,最早的明者是一名巫師。如今這世道,巫師被打擊的很慘,已經十幾萬年沒有出現過了,六界中,只有一些大家族有關於巫術的記載,明面上幾乎絕跡。當然即使有,也不會有家族子弟會放着自己的大好前程不管,而去學禁忌的巫術。
巫術為何被禁的?我尚且不知,但據樞哥哥所說,放在十幾萬年前,『蛛絲』這種巫術,幾乎六界中有些道行的人都能學會,那些巫師也來者不拒,除卻一些他們族中秘法不欲私相傳授之外,其餘全數教給外族。
言歸正傳,『蛛絲』的作用就是找人的,施展法術的人一般都會用對方隨身的東西作為媒介。如今去尋他隨身物件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血液去尋找玉戈,畢竟我與他是同胞兄弟,到底是血脈相連,相信不會讓我失望吧。
與此同時,嘴上也不含糊,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大聲喊:「玉戈!你在嗎?哥哥來找你了!」就這樣叫了幾十遍,叫的聲音都啞了,突然『蛛絲』也有了動靜,飛快的往我身邊的一塊石頭撲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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