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你關注點就放在這些地方?」莊卿耐着性子道, 「跟我來。」
「等我一下。」符離寬容大度的不計較莊卿的態度,他轉頭看佘未隆,皺眉道, 「好好一個雄性蛇, 苦修為人怎麼還能像蛇那樣,沒事就坐在地上的模樣不好看,起來。」
佘未隆委屈巴巴的摸着牆根站了起來。
「腳站穩, 腿不要抖, 腰背挺直。」符離見佘未隆仍舊畏畏尾的模樣, 於是放棄了對他的教育。
這種妖怪放在以前, 就算去當巡山妖都沒有哪個大王願意要, 他也就不廢這個心了。
莊卿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蛇妖, 沒有說話。
佘未隆本來就已經很害怕, 所以在莊卿又望過來時,嚇得差點沒哭出來。他修成人形不過二十多年,要不是趕上管理處掌管修真界, 不讓大妖作亂欺負其他小妖的好時候,他這點修為連洞門都不敢出。加上蛇類對龍有天然的敬畏與臣服, 所以只要莊卿看他一眼,他就忍不住想跪。
醒一醒,現在不是封建皇權時期,就算是妖怪也不時興跪來跪去這一套了。佘未隆不停的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可是那雙軟成麵條似的腿, 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 這種心理暗示一點用都沒有。
「孺子不可教。」符離搖頭,轉身對莊卿道,「我剛好下班,等我換套衣服。」
「嗯。」莊卿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見兩人離開,佘未隆捂着胸口半天都緩不過氣來,原來這位修真界大佬不是來找他的?還有這個保安是誰,竟然能一眼看穿他的原型,面對修真大佬也這麼淡定?
難道也是修為高深的前輩?
想到自己剛才朝對方出言不遜,佘未隆差點悔得維持不住人形。
安安分分做個花瓶男演員不好嗎,為什麼要跑到修真界前輩面前作死?
換好衣服出了酒店,符離吸了吸鼻子:「好香啊。」他的神識在四周搜索了一遍,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裏面現了一個大排檔,紅通通的小龍蝦正在鍋里翻滾,散出誘人的香味。
莊卿見符離突然往小道上走,皺眉問道:「你去哪兒?」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邊吃東西邊說才有意思。」符離朝莊卿揮了揮手,就像是在招小狗般,「我請客。」
「路邊小攤不衛生,誰稀罕吃這些東西。」他語氣更冷。
十分鐘過後,兩人坐在摺疊小方桌邊,身後是滋啦啦作響的炒鍋,還有老闆五音不全的哼唱聲。小龍蝦在滾油中翻炒,配以辣椒花椒大蒜做佐料,在即將出鍋的時候,再撒上切得十分細碎的蔥花,便散出無比誘人的香味,讓人的味蕾自動散出想要吃掉它的欲望。
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掰斷龍蝦前面的鉗子,用唇舌輕輕吸允,既有麻辣的香味,還有龍蝦肉的細嫩清香。再喝一口冰涼的啤酒,整個夏夜都變得涼爽愉快起來。
見符離吃得歡快,沒一會兒就少了三四隻蝦,莊卿把襯衫袖子一挽,也開始吃起來。在吃水產品方面,沒有誰比龍族吃得更快更乾淨。眼見盆子裏的龍蝦越來越少,符離故作無意的把盆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抬頭對莊卿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老闆,再來個大份麻小。」莊卿注意到符離的動作,朝老闆招呼了一聲。
「好嘞。」
符離用筷子戳着盆里剩下的幾隻瘦小龍蝦,莫名有種自己被「吃大戶」的錯覺。這個莊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還是什麼管理處的老大,應該干不出這麼丟人的事情吧?
伸出筷子夾走盆里最胖的一隻龍蝦,莊卿才道:「最近你幫別人收拾垃圾了?」
「垃圾?」符離愣愣的點頭,反應過來後便搖頭嘆息道,「大地跟水是生靈萬物的起源,有些人一點都不愛惜,我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垃圾,就忍不住想幫它們收到一塊兒去。」
莊卿把剝下來蝦殼扔進廢料盤中:「收拾垃圾是好事,但你一夜之間把那麼多垃圾收起來,電視上都鬧翻天了,都在猜是不是妖怪作亂。」
「他們猜得沒錯呀。」
「在人類認知中,世界上是沒有妖怪的。」莊卿壓低聲音道,「你就不能做得委婉些?」
「那我下次分三次把垃圾收起來?」
「……」
「兩位帥哥,你們的大份麻辣小龍蝦來了。」攤主把一大盆龍蝦放到兩人面前,他的普通話有些不標準,帶着西南方向口音,「帥哥,這龍蝦挺辣的,你們要不要再來兩罐涼茶。」
符離點頭。
很快兩罐帶着水珠的涼茶擺到了桌上。
「你的舉動容易給人類社會帶來恐慌。」莊卿脫下手套,把手機遞給符離,「你看看網上鬧得多厲害。」
符離沒有手機,雖然不太懂操作,不過翻評論還是懂的,他開始看起微博熱門評論來。
寶寶只有十八歲:連妖精都知道愛護環境,我們人類還有什麼臉污染環境?
單球雪糕:人不如妖系列,亂扔垃圾的看到這條新聞會不會臉紅?
栗子: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我相信他的用意是好的,看看這些堆積如山的垃圾,都是我們創造的。愛護環境,人人有責,這八字寫起來簡單,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
下面還有很多評論,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討論環境相關的問題,符離沒有看到任何與「害怕」「驚恐」相關的字眼,這……也叫帶來恐慌?
看完所有熱門評論,符離心裏有些美滋滋,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還是很有意義的。放下手機,他一看盆里,龍蝦怎麼少了一半?
「莊先生,你很喜歡吃龍蝦?」
「不喜歡。」莊卿一邊說,一邊拿龍蝦,他面前的廢料盤裏,龍蝦殼堆積如山。
符離:……
算了,年輕妖有些口是心非的小毛病,也很正常。
兩人最後吃了三盆龍蝦,符離付完錢,回頭看坐在桌邊優雅擦嘴的莊卿,「莊先生,走吧。」
莊卿抬頭看符離一眼,起身往外走。在這個有些溫馨的小巷子裏,穿着白襯衫西裝褲的莊卿,與穿着體恤牛仔褲的符離,竟不讓人覺得不是一路人。
穿着皮鞋的腳步聲沉穩又踏實,穿着運動鞋的腳步聲有幾分歡樂與隨意。忽然,穿皮鞋的腳步聲停下了。
莊卿轉頭看符離:「按照管理處治安管理條例第一百三十二條,修真者隨意使用法術,引起人類恐慌,最低罰款一千,最高沒有限量。」
符離不敢置信的看着莊卿,剛才不說,吃完他請的龍蝦,才開口要罰款,還有沒有妖性了。
莊卿伸手摸了一下鼻子,還能聞到指尖粘上的麻辣龍蝦香味,抬頭再看符離瞪着大眼睛的模樣,他轉身繼續往前走:「不過念在你這次的行為,讓人類更加重視環保問題,所以特許你免除責罰。」
符離鬆口氣,看來這頓龍蝦沒有白請。
「走吧,我送你回去。」吃飽喝足的莊卿心情很好。
符離想起莊卿上次找楚余要車油費的事情,站在車門邊有些猶豫:「你會不會向我要車油費?」
「嗤。」莊卿冷笑,「我堂堂龍族,什麼奇珍異寶沒有,會小氣到缺你這點車油費?」
符離恍然,說的也是,龍族以往常住在深海底,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寶貝,肯定也看不上他這點錢。
車子在道路上不疾不徐的行駛着,月牙慢慢鑽入雲層,天空積了厚厚的雲層,似乎要下雨了。
一隻小貓從街頭竄出來時,莊卿剎車踩不住,用法術把車停了下來。
「喵。」小貓咪無知無畏的甩着尾巴,慢吞吞爬過街道,才跑着消失在街道另一邊。
車子再度啟動,符離轉頭看莊卿,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情,讓符離忍不住懷疑,對方不是海龍化形,而是宮殿飛廊上的金雕龍化形,只有雕塑才沒有表情。
天空盡頭有電光閃爍,厚厚的雲層中,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掠過,但很快就消失在雲層中。
符離與莊卿抬頭看了眼天空。
噼里啪啦的冰雹忽然砸下,擋風玻璃猝不及防被連砸好幾下,莊卿的臉都黑了。符離結了一個結界,讓冰雹砸不到車上。
把符離送回家,莊卿把車開回車庫後,伸出手摸着擋風玻璃被砸的地方,黑色的眼瞳化為金色,帶着幾分怒火。
他掏出手機,在內部工作軟件上,增加了一個懲罰名額。
北湖青龍違規降冰雹,造成百姓損失無數,徒十年,罰款兩百萬。
好在魂魄沒有哭鬧着不想死,妖修似乎也不強求,從頭到尾妖修都沒有說話,只有在他系鎖魄鏈時,妖修說了句動作輕一點。
他照做了,一路上魂魄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地府大門,魂魄眼中才流出了兩行血淚。鮮紅的淚,沒有表情的臉龐,那副模樣實在太過震撼,所以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記得那個魂魄與妖修。
「兩千年前,在下與你有一面之緣。」陰差沒有提那個人類魂魄,怕這個妖修問他,那個人類投胎轉世成了誰。
「兩千年前……」符離想了很久,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陰差,「你是那個冥府來的陰差?」
陰差尷尬一笑,當年他膽子確實很小:「在下櫟胥,一別多年竟能再相見,倒也是緣分。」他注意到符離身上穿的衣服,這是……在人類世界當保安?
符離見櫟胥身上的衣服,與傍晚見到的那個陰差有所不同,瞭然道:「看來兩千年過去,你升職了。」
櫟胥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根遞給符離,符離拒絕後,他把煙給自己點上:「我以為你跟那座山上的其他妖一樣,被……」他看了眼不遠處的莊卿,把話咽了下去。
他只去那座山上引了一次魂,一百年後他向其他陰差問起那座山的妖修們,才知道他去渡魂的八十年後,有幾頭青龍嬉於渭水,造成暴雨連連,那座山上的妖修們不忍人類受苦,去找這幾頭龍求情,哪知青龍大怒,最後這些妖修死的死,傷的傷,連整座山都被夷為平地。他以為那個妖修也死了,沒想到滄海桑田,這隻妖還活着。
符離垂下眼瞼,提起往事語氣並沒有太多起伏:「那時候我睡着了。」
櫟胥恍然大悟,大概正是如此,這隻妖才逃過了一次死劫。
「嘭!」不遠處出巨響,火光沖天。
櫟胥扔了煙,在腳底下狠狠一踩:「我該去幹活了。」
「等等。」符離叫住了他。
櫟胥心中一緊,難道對方要問他那個人類的事情?
「不要亂扔垃圾。」符離指了指他腳邊的煙頭,又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文明標語牌極垃圾桶。
櫟胥:……
認命的低頭撿起煙頭,把它扔進幾米遠的垃圾桶里。
「符小帥哥,你在跟誰說話?」前台姑娘見符離對着外面的空氣說話,忍不住後背一涼,以為自己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靈異事件。幾乎每個酒店,都會在內部流傳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這種定律跟學校總是建在墳場、廟宇這種場所一樣。
「我的一個朋友。」符離目光落到莊卿身上,「他有點事找我。」
在符離目光注視下,莊卿走近,出現在前台姑娘視線中。
只一眼,前台姑娘就覺得自己是最近鬼怪故事聽多了,哪有長得這麼帥的精英鬼,她十分耿直的在美貌勢力前低頭。
這時有人來辦住房手續,前台姑娘就算垂涎帥哥的美貌,也要提前完成手裏的工作。
「莊先生請坐。」符離給莊卿接了一杯飲料,帶他到公共休息區的沙上坐下。
「今天有藝人在你們酒店死了?」莊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當時在現場沒有」
符離搖頭:「我是新來的,除非客人需要,不然沒有資格去貴賓間。」
「我明白了。」莊卿站起身,向來不愛多管閒事的他,見符離穿着保安服腰背挺直的模樣,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就準備做個保安?」
「不,我的理想是考上公務員。」符離見莊卿不喝飲料,乾脆自己端起來喝了,「可惜還差點東西。」
「差什麼?」莊卿問。
「大學文憑。」
莊卿有種說不出話的憋屈感,想再問他一些事情時,符離已經去幫客人拿行李箱了。他轉身走出酒店,舉目遠眺,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地方出了連環車禍,陰差的鎖魄鏈上,掛了長長的一串魂魄。
現場一片混亂,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來回穿梭,私家車紛紛讓道到一旁,整個場面慘不忍睹。
有救護車從他面前疾馳而過,他面無表情地的把手插在褲兜里,直到陰差帶着魂魄們出現在他面前。夜風起,帶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莊先生?」櫟胥見莊卿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有事找自己,停下腳步問:「您有事找我?」
莊卿見這些魂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視線,「你們地府今天下午在緣月酒店渡魂時,可有異狀?」
「並未聽說,緣月酒店的老闆與修真界有關,一般人哪敢在酒店裏做手段。」櫟胥道,「那個明星不是個東西,他的生平作惡資料攢了一大堆,只怕要在地府服苦役幾百年。前生不積福,今生不修德,下輩子不知道能投什麼胎。」
「老大!」楚余開着車過來,見到櫟胥,笑道:「喲,陰差長大人,今天怎麼是你親自出來渡魂?」
「同事忙不過來,我就幫着跑一跑。」櫟胥知道兩人有事要辦,很識趣道,「我先走一步,二位請隨意。」
等櫟胥離開,楚余朝莊卿搖了搖頭。
莊卿坐進車裏,偏頭看着不遠處的高樓,燈光招牌很閃亮,老遠都能看到「緣月酒店」四個字。
「我在緣月酒店轉了一圈,沒有察覺到半點煞氣。剛才我跟王翰聯繫過了,他說這家酒店名下的員工,只有一個是妖類,好像叫……」
「符離。」莊卿開口,他念出這兩個字,語氣陌生又僵硬,仿佛在說路邊一塊石頭,又或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我剛才已經見過他了。」
楚余對妖氣、煞氣十分敏感,別人察覺不到的氣息,他都能很輕易的捕捉到。要不是他原型是魚而不是狗,他一定能去警隊當警犬混飯吃。他在酒店附近都察覺不到什麼東西,那只能說明是他們掐算錯誤,任家的死亡與他人無關。
「這事不必再查,以自然死亡結案。」莊卿眼睛一閉,「回家。」
莊卿名下有一套十分奢華的別墅,裝修風格更是金碧輝煌,但凡去他家看過的人,都要被屋子裏的擺設驚呆。各種閃亮的寶石、珊瑚、珍珠等物,就連最誇張的豪門電視劇都不好意思這麼拍,怕被人罵浮誇。
巨大的天然水晶燈掛在客廳里,每個角度折射出來的光芒,都在表達一個含義。
它貴,它很貴。
窗簾上的裝飾珠,全是拇指大小的紫色珍珠,夜風一起,它們便輕輕晃動。
楚余被各種寶石的光芒閃得眼睛疼,他把手裏拎着的水果往桌上一放,「老大,我回去了。」
「嗯。」莊卿點頭答應,他沒有留其他人住自己家裏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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