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物種歧視 67.避水獸

    「你們有沒有覺得,  老大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

    朝雲啃了一口珠玉果:「我聽說昨天晚上老大跟龍族鬧了點不愉快,  很多人都看到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張柯,  作為昨晚壽宴的主人家,張柯理應是最清楚的人。

    張柯心中暗暗叫苦,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好道:「門派長老不知道老大跟龍族關係不太好,  出於好意,把他們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嘶。」

    大家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沒有當場打起來,  恐怕算是給足了趙掌門的面子。

    「那時候我在幫着招呼賓客,具體經過不太清楚,  只是昨天半夜聽到其他賓客傳來消息說,老大跟白龍君在天上打起來了。」張柯補充了一句,「白龍君被花式吊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麼點本事,  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還故意去挑釁,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跟人打了架心情還好?」朝雲驚得連珠玉果都不吃了,「這不科學啊。」

    「在我們這裏,  還講什麼科學。」徐媛指着電腦辦公頁面,「昨晚上老大還親自開了兩個罰單,  一個開給他自己,  一個開給了白龍君。」

    「大概……被氣傻了?」朝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  千嬌百媚道,「寧可給自己開罰單,也要揍白龍一頓,老大這場怒火可不小。」

    「不對啊,難道不是因為老大與符哥穿情侶裝嗎?」耿直單純,還不懂辦公室文化的魏倉不解道,「愛情使人心情好,是不是這個道理?」

    「什麼愛情,你們誰的情期到了?」符離去莊卿辦公室走了一趟,回來正好聽到魏倉的話。在辦公室里,為了尊重同事的私隱,很多時候符離都不會耗費修為,特意去聽其他人說了什麼,所以魏倉前半段話說了什麼,他沒有聽清。

    「我是說老大跟……」

    張柯伸手把師弟拉了回來,陪笑道:「我們在說,魏倉這個品種的老虎快要滅絕了,想要找到合適的對象可能不容易。」

    「確實不太容易。」符離點頭道,「等有空了大家去森林裏找找,萬一有合適的也說不定。」

    「符哥說得對,得空了我就陪他一起去找。」張柯鄭重點頭,「一定不讓他打光棍。」

    魏倉:「……」

    見符離確實沒有聽到魏倉說的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本來是私底下調侃幾句的事情,如果被當事人聽見,那就太尷尬了。

    「張哥,貴門派面子真大,竟然連孔游都請過來了。」楚余用電腦刷着修真論壇,「孔游道君多麼清高的人,竟然願意給趙掌門獻藝,真是難得。」

    「別提了,昨晚有賓客喝醉,一直鬧着說自己是美人,我跟師兄弟們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看什麼表演。」張柯打了個哈欠,「若不是今天要上班,我是恨不得睡到中午才起床。」

    「這算什麼百鳥朝鳳。」沒有去參加壽宴的宋語看了幾眼論壇上的表演視頻,十分不屑道,「真正的鳳凰,何須這麼多花哨的動作?鳳凰一出,百鳥莫敢不從。」

    「宋哥,你見過鳳凰?」

    「當然。」宋語頗為自得道,「我們那個年達的妖,誰沒有見過鳳凰。」

    其他人又是羨慕,又是惆悵,又有種說不出的兔死狐悲感。

    此時的青霄派里,趙修與幾位長老拆着各位賓客送來的禮物,然後登記造冊,待日後還禮的時候,也能心裏有數。現在靈氣稀薄,大家心裏雖然有好東西,但也不算多,所以就算趙修在修真界有幾分臉面,大家也不會送太過珍稀的東西。

    面上的禮儀到位就行,大家都心知肚明。

    「莊龍君送了東海血珊瑚一對,海珍珠一盒。」

    「符離道君……」拆禮盒的長老愣住,顫抖着手道,「掌門,這是五百年野山參啊!」

    「什麼?」趙修起身拿過盒子一看,裏面確實放着一根品相極好的野山參,難得的是這根野山參根系保存完好,挖它出土的人十分講究,靈氣十分濃郁。

    「好東西。」趙修輕輕抹了一把野山參,這些年人類開嚴重,海里山里幾乎沒有人類去不了的地方。修真界內部流傳的某座危山,修為稍淺的修真者都不敢進去。結果普通人類開着飛機汽車,再帶了一幫子工人過去,竟然把山挖了一條隧道,通起鐵路來。

    還有海上那些島礁,沒有修真者的幫忙,普通人類竟然也靠着自己的力量,填出一座島來。

    人類的力量與展度是無窮的,也許不久後的將來,這些人類會衝破地球,佔領全宇宙。只是不知道,脫離地球以後,是否還會受到天道的束縛呢?

    「把這份人情記下了。」趙修合上蓋子,把野山參交給管事長老,「把這個煉成丹藥,讓門內長老們服下吧。」

    人類有着明創造的能力,壽命卻不及妖修的十分之一,就算踏上修行之路,也不代表不老不死。妖修化靈智艱難,但一旦得道,壽數過五百年不是難事。而人類修行比植物動物容易,但是壽命過五百歲的,已經難得一見的高手。

    有失必有得,也不知道誰更吃虧一些。

    大海,永遠是最深不可測的地方。以前人類離不開水,但又懼怕水帶來的災難,所以總是祭拜各種與水有關的神怪,比如龍王、水蛟、河伯等。

    知道人類見識越來越多,他們現祭拜神怪並不能幫助他們,他們便漸漸學會了背棄神怪,開始依靠自己創造出來的工具。所以在歷史記載上,時間越是往前,人類對神怪就越虔誠,越是往後,就越相信自己。

    這大概也是人類最大的優點,所以才在這麼多生物鐘脫穎而出,站在了生物鏈的頂端。

    某家小餐館的公共電視機上,放着某檔歷史科教節目。前幾天某地下大雨,竟然從河底衝出一座石像,石像似龍非龍,似龜非龜,肚子下還壓着一塊石柱,四肢還被鐵鏈一圈圈纏住,模樣十分怪異。

    最後考古學家得出結論,這是古代一種避水獸,據說有它的流域,就不會生可怕的洪災。後來人類就雕刻了這種避水獸的石像,再用鐵鏈把它鎖起來,沉入水底,好讓他守護這塊流域世世代代的子孫。

    據說避水獸投入河底後,就萬萬不能把它拖出來,若是雕像突然擱淺,就代表當地會爆巨大的洪災,就連避水獸也壓不住。

    得知這種傳說後,有人建議專家把避水獸放回去,但是更多的人則是覺得無所謂,如果靠一座石像就能躲避自然災害,那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災難生了。

    餐館裏人來人往,誰也沒興趣去關心一隻石像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們幫着上班,忙着討生活,忙着實現遙不可及的夢想。

    然而世間就是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在石像被車拖走後的第二天,當地就開始下雨,連續下了將近十天不停,水域附近的老百姓,在政府的幫助下,已經暫時搬離。誰也不知道這場雨會下多久,也不敢確定洪災究竟會不會生,沒有人敢拿老百姓的命去打賭。

    更可怕的是,被拉回研究所的石像不見了,工作人員與當地警方把監控資料來來回回調查了無數遍,也沒找到任何可疑人員,只是在石像消失的當天晚上,監控鏡頭突然閃了幾下,恢復正常時,石像已經不見了,留在地上的只有那堆鏽跡斑斑的鐵鏈,還有沉重無比的巨石。

    這事實在太過詭異,怕引起當地百姓的恐慌,所以事情壓了下來,相關部門打了報告,匯報了上級,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解決的方案。

    管理部門接到安全部門的文件,已經是兩天以後。莊卿翻看着一張張照片,目光落在捆住避水獸四肢的鐵鏈上,神情十分難看。

    一千八百年前,他曾見過這隻妖獸,那時候他四處躲藏,遇到這隻妖獸後,以為對方也要吃他,沒想到對方只是懶洋洋趴在水邊,問他要娶哪。


    那時候他又累又戒備,所以並沒有說實話,倒是這隻避水獸拉着他嘮嘮叨叨說了不少的話。

    他說他叫蚣蝮,生父是與朱雀齊名的瑞獸青龍,他繼承了生父控水的能力,有他在,就不會擔心有水災。臨分手時,這隻自稱有龍族血脈的蚣蝮,還送了他一盒丹藥,理由是看在同是龍族的份上。

    雖然在莊卿看來,那個怪模怪樣,懶洋洋的妖修,與龍實在沒什麼干係。

    「蚣蝮……」莊卿站起身,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到辦公區道,「朝雲、清須、符離馬上跟我走。」

    「生了什麼事?」被點名的三人齊齊起身,符離見莊卿神情嚴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到了地方再說。」莊卿沒有時間解釋,帶着三個同事匆匆趕往打撈出蚣蝮石像的地點。

    「好濃的怨氣。」清須腳剛落地,就被河面上的怨氣嚇了一大跳,連忙念起道家清除怨氣的口訣,以此化解河面上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

    「這是……」朝雲與莊卿身上都有龍氣護體,這些怨氣近不了他們的身。朝雲往符離看了一眼,符離仿佛與怨氣融為一體,看不出有半點不適。

    莊卿伸手搭在符離肩上,符離頓時被一陣功德金光包裹住,怨氣急忙逃竄而走,來不及化開的,全都消散在功德金光中。

    「這究竟是藏了多少年的怨氣,才會這麼可怕。」朝雲摘下挽頭的簪,往空中一拋,簪射出千條瑞氣,祛除了不少的怨氣。

    「這裏的人究竟做了什麼。」朝雲神情十分難看,看着怎麼都消滅不乾淨的怨氣,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她轉頭去看莊卿,莊卿沒有說話,張嘴吐出了身體裏的龍珠。

    龍珠金光四射,再濃郁的怨氣砸這些金光下,都無所遁形,漸漸地怨氣便少了起來。

    怨氣一點點散開後,符離看到對岸不遠處有個人突然跳進了水裏,他踩着水面飛了過去,把人從河裏拎了起來。這個人已經暈了過去,符離把他扔到旁邊的草堆上,回頭往河對岸望去時,卻現河面上升起了一股濃霧,他已經看不到對岸的風景。

    嗚……嗚……

    河風呼呼的刮着,似某種動物的哀泣,又似最憤怒的控訴。

    揮袖趕開河面的濃霧,符離看到的卻不是對岸,而是蚣蝮死去後,屍骨被人類放入石像中,然後捆上鐵鏈,刻上符文,把石像丟了進去。

    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被禁錮的屍骨開始心生怨氣,他恨身上的鐵鏈太沉,禁錮了他的身體,恨符文太過狠毒,禁錮了他的靈魂。但是他最恨的,卻是那些人類,讓他至死都不得安寧,在滿是腐泥與魚蝦的河底,渡過了一日又一日。

    這不是蚣蝮,而是他死後的怨氣。

    符離聽白猿講過蚣蝮的故事,據說他是神龍的兒子之一,因其生母是靈龜,所以長得似龍似龜,性格十分懶散,最喜歡在水裏玩耍,偶爾逗一逗岸邊的人或是妖,若是對方得了他的歡喜,他就會送上一份禮物,性格十分有趣的瑞獸。

    小時候他還曾想過,如果他遇到蚣蝮,該怎麼才能讓對方歡喜,然後得到一份禮物。

    萬萬沒想到,幼時隨意的一個念頭,今日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到這位瑞獸。

    符離心裏很難受,不知道是為蚣蝮感到難過,還是對人類感到失望。崇拜神靈,是人類尋求心理庇佑的一種方式,雕刻石像也是精神上的崇拜,可是為什麼要把瑞獸的屍骨放入石像中,還讓它在水中囚禁這麼多年。

    他們不是崇拜他,感謝他嗎,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的事?!

    河面上的濃霧,漸漸匯聚成一個人形,這個人穿着黑色長袍,雙目赤紅,長隨意披散在身後,哪還有一點瑞獸的樣子。

    瑞獸死後的怨氣修煉成妖,而怨氣化形的妖,註定他本性為惡。

    「符離!」莊卿不知從何處找了過來,他看到河面上站着的人影,神情微變:「蚣蝮?」

    不、不對,這不是蚣蝮。

    當年蚣蝮化為人形,送他丹藥的時候,衣袂飄飄,玉冠束,翩然出塵。眼前這個邪妖雖然與蚣蝮長得一模一樣,但是身上的氣息,卻與蚣蝮截然相反。

    「我可不是愚蠢的蚣蝮。」黑衣人烏紅的嘴唇上揚,「不過我也沒有名字,叫我蚣蝮也可以。」

    「附近暴雨不歇,是你的緣故嗎?」莊卿走到符離身邊,與黑衣人對望,「你想要幹什麼?」

    「知道我在水下關了多少年嗎?」黑衣人答非所問,「一千五百年,我盼着會有人類把我打撈上來,一天又一天的等着,可是沒有,沒有!」

    莊卿看着他,半晌後道:「你靠怨氣化形不易,若是如此肆無忌憚,只怕很快就會消失天地之間。」

    「若是像這一千五百年一樣,日日躺在腐泥里,倒不如痛快一場再死。」黑衣人瘋狂大笑,「這些貪婪自私的人類,本該得到報應。」

    「可是那些把你沉入水底的人已經死了。」符離問,「你要去找他們的後代報仇嗎?」

    莊卿扭頭看符離,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騙蚣蝮的怨氣。

    黑衣人皺眉:「你什麼意思?」

    「四周有很多無辜的人類,他們不欠你,所以你不能害他們。但是欠了別人的就該還,當年那些人類因為一己之私,做出這種事,就該付出代價。」符離停頓片刻,「你還找得到那些人類的後代嗎?」

    黑衣人正準備說話,忽然從不遠處的地方,傳出了腳步聲。符離透過濃霧忘了出去,蘆葦叢中,有個小孩子艱難前行着,後背前胸還有褲腿上都沾滿了泥巴,不知道在路上摔了多少跤。

    小孩懷裏好像抱着什麼,用膠袋扎得嚴嚴實實,被他當寶貝似的護在胸口。

    莊卿抬手弄了一個結界,把他們的身影掩在結界後面。

    有些人類小孩在幼時還帶着生物的本能,所以能夠看到一些魂體或是奇怪現象,但是這種能力會隨着年齡增長而消失,變得與普通人沒有差別。

    而一直沒有消失的孩子,則有可能納入修真界,走上修行一途。

    快走到河邊時,小孩子又摔了一跤,這次他比較倒霉,污泥摔了滿臉,全身上下跟泥人沒什麼差別。

    符離轉頭看黑衣人,沒想到黑衣人竟然沒有反應,任由小孩子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河邊,蹲在水邊洗乾淨手跟臉,露出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

    小孩子想用袖子擦去袋子上的泥巴,可是袖子比膠袋還要髒。最後他乾脆脫下外套,在水裏使勁搓洗了一陣,擰乾上面的水,擦乾淨塑料口袋上的泥巴。

    擦去泥巴後,小孩兒打開一層又一層的塑料口袋,從裏面端出一個碩大的搪瓷杯,搪瓷杯上印着迎客松圖案,樣式十分老舊。

    打開搪瓷杯,裏面放着一隻雞腿,還有兩個饅頭。

    找了三塊鵝卵石,小孩兒鄭重地把搪瓷杯擺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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