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看到閻行鞍上懸掛的人頭時,目眥盡裂的怒吼一聲,挺槍縱馬,直撲閻行。
閻行腦袋嗡嗡直響,只感覺四周全身雜亂無章的戰鼓聲,攪得他心神錯亂,手中的鐵槍一招:「不要亂,撤退」
「賊將哪裏逃?還我叔父命來!」看到撥馬而走的閻行,馬超哪裏肯舍,奮勇直追。
「攔住他!」
閻行鐵槍一揮,喝令周圍的騎兵結成陣勢,圍殺狂飆而來的馬超。
隨着人喊馬嘶之聲此起彼伏,將近二百名騎兵按照二十人一隊的規模排列開來,密密麻麻,團團簇簇,各自揮舞着手中長矛尖槍,高聲吶喊着鼓舞士氣。
「殺!」
馬超提韁帶馬,挺槍衝擊。
白色的坐騎猶如一匹蛟龍一般竄進了騎兵陣中,手中的銀槍抖出一團團銀光閃閃的槍花,所到之處劈波斬浪,猶如岩石撕開了巨浪一般。
一個衝刺之後,馬超毫髮無損,二百西涼鐵騎甚至連他的衣襟都沒有沾到,而被他刺於馬下的西涼兵至少有五六十人,俱都被戰馬踩踏得皮開肉綻,白骨森森,死了的也就罷了,沒死的在地上來回打滾,發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
衝出去的閻行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同時心中也在暗自讚嘆,這馬超十三四歲就名揚西涼,現在才十五歲的他,武藝就如此登峰造極,此獠不除,終究是禍患,但是四周旌旗獵獵,馬蹄如雷,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馬,只能先牽制住他,等待岳父的支援。
想到此處,閻行在此喝令騎兵向馬超發起衝鋒,一邊向身邊的親衛吩咐道:「鳴角,向岳父報信!他應該已經收到馬騰突圍消息,聽到號角聲必然前來接應!」
「嗚嗚~」
高亢凌厲的號角聲瞬間就撕破了濃墨的黑夜,這讓軍心惶惶的西涼兵士氣壯威,人喊馬鳴之聲再次甚囂塵上,一百多名騎兵壯着膽子,又一次向馬超發起了圍攻。
只是有了同伴剛才血淋淋的教訓,這些騎兵們心下已經膽寒,又是一個衝鋒過去,依然沒能傷到馬超一寸毫髮,被挑落馬下的反而多了十幾人。
兩個衝鋒之後,二百多名騎兵陣亡了一大半,而對方單人單騎卻毫髮未損,這些西涼軍的信心終於要崩潰了,不僅僅是騎士膽寒,甚至連他們胯下的坐騎也畏懼了,甩着尾巴,打着噴嚏,不肯向前。
馬超劍眉一挑,想要再次衝上去替馬玩報仇,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哥,快走!」
馬超回首,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正在焦急的看着自己,長槍一掃,怒道:「不行,我一定要替叔父報仇!」
小男孩跺了跺腳,跑過來扯住馬超的馬韁,眼睛瞪得溜圓:「再不走就遲了,我們只有數百兵馬,如何抵擋韓遂大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哥,撤吧,不要讓我們精心做的準備全化為泡影」
小男孩的話音剛落,東南方馬蹄聲大作。
一飈上萬人的騎兵席捲而來,直踩踏得大地震顫,後面似乎還跟着數千名步卒,正是聽到號角聲之後,趕來圍追堵截的韓遂軍。
馬超皺眉,一爪將小男孩提在馬背上,隨後牽上一匹沒有主人的戰馬奔馳到龐德身邊:「龐叔,上馬快走!」
龐德應了一聲,單手提綹上馬,與馬超帶來的數百精騎一起消失在濃墨的黑夜之中。
見到馬超他們縱馬狂奔,閻行想要去阻攔,可是四周的鼓聲還在亂響,不停的提醒着周圍還有伏兵,須臾,閻行心中漸漸產生懷疑,按理來說,馬超他們撤退,周圍的鼓聲應該停止才是。
「不好,中計馬超的奸計了」
閻行怒吼一聲,急忙催馬向着傳出鼓聲的地方飛馳而去,可是不去看還好,看了之後氣得閻行七竅生煙,只見四周哪有什麼伏兵,全是十數隻羊羔被懸掛在樹上,前蹄下置一面戰鼓,羔羊飢餓難耐,前蹄亂蹬,擂鼓震天。
除此之外,還有二三十匹戰馬被栓在樹樁上,戰馬不遠處堆放着草料,餓慌了的戰馬想要前去啃食草料,可是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繩索不夠長,只能眼睜睜看着草料嘶鳴,猶如驟雨般的馬蹄聲,就是它們急得上躥下跳造成的,
恰這時,閻行的親衛來報,稱四周均沒有伏兵,狀況和閻行這邊的大同小異。
一槍將一匹戰馬刺翻在地,閻行眼裏閃爍着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懸羊擊鼓,餓馬嘶鳴,馬超,今日我必殺你!」
閻行仰頭咆哮一聲,留下十騎接應韓遂後,自顧率領數十名親衛前去追殺馬超。
馬超等人一路奔馳,在一處山崗上與馬騰會合後,他們也不敢耽擱,近千人繞着長城一路飛馳,直奔隴西而去,直到這個時候,馬騰他們才知道這援兵就是馬超率領的數百騎兵。
原來,馬超在救下弟弟妹妹後,在數百家將的掩護下,衝出了姑臧城,一路上他們晝伏夜出,餓時狩獵山中猛獸,渴時飲用露水清泉,在得知馬騰被圍困蒼松後,馬超率領數百人潛伏在蒼松五十里外,避免與韓遂的斥候相遇。
一方面派人去打探消息,一方面厲兵秣馬,準備解救馬騰,可是本方只有數百人,而叛軍有十多萬,如果就這樣殺進去,無疑是蜉蝣撼樹,自不量力,就在馬超百感焦急的時候,他的二弟提出了「懸羊擊鼓」之策。
就這樣,兩個歲數加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小孩,竟然從十萬軍中成功的救出自己的父親。
聽完馬超的述說,馬騰和龐德等人紛紛誇讚馬岱聰明,而馬岱也沒有驕傲,立即解釋道:「父親,此次你能突出重圍,和越兮大將軍有關,我們還活着的信件,還有那些羊羔,戰馬都是他送給我們的。」
馬騰聞言,立即開口詢問:「超兒,這是真的?」
馬超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家的家將大多數是羌人,混進越兮的營寨輕而易舉,當他聽說我們需要他的幫助時,他不僅撤去了綠松林的伏兵斥候,還贈給我們羊羔和戰馬,所以此次父親能脫困,全仰仗了越兮。」
這時包紮好傷口的龐德也所有其事的點點頭:「少主他們活着的消息,的確是從城下射下來的,想必是越兮射的不假。」
馬騰抿了抿嘴,正色道:「越兮大恩,日後定當後報!」
「父親,現在我們要去哪裏?」
一路奔馳了三日,他們早已人困馬乏,而馬騰卻一路帶着他們往南狂奔,小小年紀的馬岱立即開口詢問。
「武威已經陷落,估計張掖。敦煌二郡也跟着反了,至於安定的程銀和北地的成公英卻是靠不住,我們去隴西,如果那個人肯幫助我們平叛,我們必定能東山再起!」
龐德氣憤的接過馬騰的話:「主公,成公英本就是韓遂的心腹大將,當初將他生擒的時候,就該一刀將這惡賊斬殺,主公不僅沒有殺他,反而讓他做了一郡太守,這廝不思後報,反而在我們背後捅刀子,實在是可惡」
馬騰連忙擺擺手:「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後面還有追兵呢」
馬騰的話音剛落,他們的後方就傳來摧天塌地馬蹄聲,馬騰臉色一沉,想不到追兵來得這麼快,當即催促眾人趕緊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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