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出征武都的大軍於半月前就已經集結完畢,大軍所需的糧草、器械也都囤積在城外的倉庫里,數萬兵馬,只等呂布一揮寶劍,大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搗武都治所下辯。
在這段時間裏,呂布除了每天抽出兩個時辰回府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軍營里訓練軍馬,期間他也去拜訪過龐舒,對於龐舒,呂布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在整個大漢,呂布視為朋友的人不多,龐舒算一個。前世呂布兵敗長安,龐舒不顧生命危險,偷偷呂布的妻女藏在他的府中,直到呂布在兗州安定之後,龐舒這才悄悄的將呂布的妻女送還給呂布,而他自己卻死在了李傕和郭汜的手中。
對此,呂布既感激又愧疚,所以當龐舒來到隴西後,呂布就贈給他一座豪宅,在生意上,也給予龐舒許多幫助,也算是彌補前世對他造成的傷害。
九月初二,隨着呂布一聲下令,并州大軍兵分四路,在各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殺入武都境。
蒼穹如墨,大山蒼茫。
從漢陽到武都之間的群山連綿百十里,突兀險峻,雖然及不上蜀道那般艱難,但武都地處祁山山脈之中,道路比起荊山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沒有道路的山嶺荊棘中摸爬滾打,不死也要脫層皮。
若是由「鐵龍谷」穿行,這條百十里長的山脈不過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腳程,但在沒有道路的大山中穿梭,魏延率領的一萬人馬已經走了五天,仍然還沒有走到對面山腳下。
一路走來,因為山路崎嶇險峻而丟掉心目的兵卒將近百人,摔斷手腳的更是多達三百人。
身為三軍主將,魏延雖然想奪得首功,但也不忍心把這些傷殘了的兵卒丟在深山老林中自生自滅,於是他又從隊伍里挑選了體格強健的三百名兵卒。讓他們或攙或扶或背或抬,無論用那種辦法,都要把傷員帶出這片山林。
行到第八天上午,巍峨群山終於走到了盡頭。
在迎風搖曳的樹林叢中向南眺望。三十里之遙的武都城依稀可以看到,只要穿過鐵龍山與武都城的余脈,就可以到達梁雙的老巢,下辯。
「將士們再加把勁,下了這道陡坡。前面就平坦了,在向東走三十里就徹底的走出這片大山」
閻行矗立在一塊岩石上,指了指腳下的陡壁,向身後連忙十數里的隊伍大聲鼓勁。
魏延摘下頭盔,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一臉的欣慰:「彥明,你這嚮導乾的不錯,這一路上雖然有些慘烈,折損了不少士卒,但至少比繞道武都節省了半個月的時間。待我們兵臨城下之時。梁雙的兵馬一定猝不及防的亂成一鍋粥!」
「將軍此言真是羞煞我也,我之所以能在山中行走自如,那是因為我與岳……與韓遂將軍常年對羌族作戰,因此在對山林作戰頗為熟悉,羌境多叢林,仗打多了,也就熟悉了。」得到了主將的誇讚,閻行笑逐顏開,旋即便將他是如何熟悉叢林作戰的原因給說了出來。
魏延沒有在意閻行的那絲停頓,點頭道:「等此戰結束。某定會為你在主公面前請功!」
「那某就先謝過將軍了」閻行說着話,抱拳朝着魏延施了一禮。
周泰這時從後面趕了上來,由於天氣炎熱,他早就把盔甲脫掉。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胸肌,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褲子和皂靴,完全不顧個人形象。
魏延看了一眼周泰,搖頭嘆道:「幼平,你身為三軍副帥。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魏延和周泰搭檔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被周泰隨意的行為所折服,從喝水用桶到睡覺打鼾,從如廁用木棒到吃飯用手,他都完全不顧各人衛生,就拿上次北征韓遂來說,他與甘寧在帥帳拌嘴的時候,隨口將葡萄皮吐在地上,那還有將軍的風範,簡直就是個兵痞。
周泰性格豪爽,自然沒有因為魏延的話而惱怒,反而朗聲大笑:「既然魏大將軍提出批評,某定當受教」說完便將搭在肩上的兩檔鎧取了下來,七手八腳的套在身上。
魏延搖了搖頭,對着閻行說道:「幼平將軍就是這樣,彥明不要介意!」
閻行朗聲道:「在某看來,幼平將軍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到緊要關頭,卻異常的細心,上次要不是他詐敗充愣,恐怕我也不會大敗。」
周泰咧嘴一笑:「彥明的話我愛聽!」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趕路吧,爭取道天黑之前穿過這片山脈」魏延連忙擺擺手,結束了這段洋溢而短暫的談話。
日落西山,天色也越來越暗,大軍又摸索前進了十數里,魏延叫住了前面的閻行:「彥明,你對山中比較熟悉,待會大軍到了山腳後,你獨自去武都刺探軍情,看看梁雙的戒備是否嚴密?在回來稟報與我,本將再決定是夜襲下辯,還是駐紮在山中等待時機,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閻行答應一聲,都在高昂的在前面引路,領着一萬多精銳悍卒向山下摸爬。到了山腳下之後,留下隊伍在松林中休息,獨自沿着小道直奔汝南刺探軍情去了。
魏延出征之時與黃忠做了約定,等偷襲下辯的精兵離開三天之後,黃忠在率兵攻木門取河池,將梁雙的大軍吸引到武都城以北,這樣便可以保證魏延大軍能順利到達下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魏延掐指算算,時辰差不多已到,估計黃忠率領一萬五千人已經過了上邦,準備在天黑之後,偷襲扼守在山谷中間的武都軍,殺他個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武都正南方三十里,群山腳下。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魏延率領一萬多精銳士卒已經在山腳下的松柏林中休整了兩個多時辰,養精蓄銳,只等逐漸一聲令下。即將像下山的猛虎一般出擊。
黑夜之中,一陣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來的正是前往武都打探消息的閻行。
到了山腳下翻身下馬。氣喘吁吁的直奔魏延所在,拱手復命:「啟稟將軍,打探清楚了!」
魏延正與周泰以及幾個偏將圍在一起看山川地形圖,見到閻行歸來,眉頭一皺:「彥明。你在哪裏奪得的馬匹?你這山中縱馬馳騁,蹄音清脆,要是讓敵軍哨騎聽見,豈不是誤了我的大事?」
閻行道:「將軍請放心,敵軍二十三名哨騎已經被某斬殺,此地已經沒有敵軍伺候!」閻行立即拱手說道。
魏延聽後,這才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閻行,只見他白色的鎧甲上沾滿了不少血漬,箭壺中的鵰翎也少了許多,當下斬釘截鐵的說道:「你確定對方只有二十多名哨騎?」
一般斥候都分散在各處。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哪有聚攏在一起的道理,所以魏延才要確定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閻行肯定道:「某斷定是真的,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谷中燒火飲酒,末將將他們斬殺之後,還特意掩藏在暗處觀察了半個多時辰,沒發現有敵軍哨騎出現後,這才騎馬趕了回來。」
魏延頓了頓,沉聲道:「你此番前去武都哨探。可曾嘆道什麼軍情?」
閻行立即打起精神:「回將軍,武都的兵馬都突然北上,此時城中不過兩千人」
魏延精神一震,指着閻行急問:「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閻行說的是真的。他將會改變一下戰略,趁夜襲取武都城,,雖然這樣不符合起初的計策,但是卻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奇襲的兵馬不要多。三千人即可。
閻行不敢怠慢,立即說道:「啟稟將軍,情況屬實,某不但到了武都城周圍哨探,甚至還混進了城中走了一遭,對於城內武都軍的部署,卻是莫得清清楚楚!」
魏延相信了,武都城內的敵軍估計收到了木門的戰報,故而派遣大軍去馳援木門守軍,城中兵少定然無疑。
周泰眉頭一展,笑道:「好啊,如此我們便可按照軍師的策略抄小道圍攻下辯了!」
「不」魏延立即伸手反對,隨後一拳砸在桌案上:「打武都!」
周圍的將領聞言,紛紛大驚失色,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圍攻下辯,為什麼魏延卻臨時改變了注意,奪取武都是好,但是已經違反了賈詡的初衷,這可是抗命啊。
魏延咧嘴一笑:「我的意思是,分兵兩路,一路攻取武都,一路圍攻下辯」
周泰眉頭緊蹙,不無擔憂的道:「文長,此謀雖好,但……」臨時賈詡已經叮囑過他們,一定要依計行事,切莫亂了全盤的企劃。
魏延卻搖頭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為將者,當隨着戰場的改變而審視奪度,此時戰機已到,我們不能不抓,他們之所以將大軍北調,是因為黃忠將軍攻打木門,他們前去馳援的,只要奪取了武都城,這股敵軍就成了瓮中之鱉,你們可曾意識到,西面有高順將軍,北面有黃忠將軍,東面有主公大軍,只要我們截斷了他們的退路,這股大軍就逃不掉了!」
魏延的這個想法不所謂不大膽,此時他們已經深入武都腹地,如果不能及時攻取武都,等敵軍回過神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滅亡,如果奪取武都成功,這將士大功一件。
周泰咬牙切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娘的,幹了」
見周泰開口答應,魏延又將目光投向閻行以及幾位偏將,眾人想了一會,旋即便異口同聲道:「我們聽將軍的!」
「好!」魏延大手一招,將眾將聚攏在一起,隨即切切私語道:「我們只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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