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客既然是號稱無影劍,自然是迅捷無比,他的反應速度和出劍速度,想必是冠絕洛陽的。
只是,他猝然無備,方才還屢屢挑釁,而這陳凱之呢,則只是一次次的口口聲聲自稱自己不懂武功屢屢不肯應戰,所以無影劍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此時,一股勁風襲來。
他瞳孔張大,想要拔劍。
可是遲了,太遲了。
他這時才意識到,陳凱之的速度極快,快如閃電,而且是先發制人,雙方距離本就近的很,對方掄起手,直接一拳而來,自己……竟是根本無法躲過。
他瞬間睜大眼眸,驚恐的看着陳凱之,口裏大叫:「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這句話里,夾雜着無以倫比的憤怒,因為他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是一隻鵪鶉一樣,乖乖的,現在這個時候卻先動手起來,自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見多識廣,卻也從沒見過,這等口裏說沒有武功,不和你比,我是讀書人,我是修撰,無所謂,我就是不和你見識,隨你如何的人,轉過頭就動手的。
這是偷襲。
臭不要臉!
無影劍心裏很氣憤,想要反擊,接着,他心裏駭然,因為他意識到,自己雙手抱劍,這一切來的太快,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所以他想躲避。
躲避……也遲了!
雙腿還未動彈,那股致命的力量便朝他而來,所有的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避之不急,只是震驚,死死的睜大眼眸。
起初,所有人只認為陳凱之認慫了,紛紛在心裏嘲笑陳凱之,看着陳凱之的面色也是透出淡淡的鄙夷之色。
不過……眾人細細想來,這陳凱之不認慫也不成啊,畢竟,對方擺明着就是來取你性命的,所以陳凱之屢屢躲閃,不肯應戰,許多人心裏,不過是看熱鬧的心態罷了。
這裏唯一擔心陳凱之的人,怕也只有方吾才了,一雙眼眸一轉不轉的看着倆人的,生怕陳凱之出一點事。
可此時,所有人眼前一花。
而後,所有人第一個念頭,這陳凱之瘋了。
陳凱之的臉上,已是掠過了一絲詭異,微挑起的眉宇掠過絲絲的不屑之色,左邊的嘴角輕輕上揚着,翹了翹,露出幾分冷笑。
特麼的,還真以為我陳凱之是軟柿子?
他一拳,終於狠狠砸中了無影劍。
平時陳凱之出手,往往會盡力克制,生怕自己的氣力太大,下手沒有輕重,可是這一次全力而為,一拳出去,竟連陳凱之自己都覺得可怕。
體內澎湃的力量,此時宛如排山倒海一般,盡都宣洩在了拳上,方才這一擊,都好似是引發了身體周遭一股颶風。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
很實在的落在了無影劍的身上。
而所謂的無影劍,劍才拔出了一半,雖是劍身的銀光一閃,這鋒芒上寒芒閃閃,可是沒有用。
什麼都沒有用。
數百斤的力道,猶如蠻牛之力落在他身上,他只聽得一聲悶響,有一股血腥味湧上心頭,也就是一拳,無影劍的臉瞬間開始變的扭曲,他面目猙獰,接着,整個人便如風箏一半飛出去。
啪……啪……啪……啪……
他的身體,撞了無數的椅凳,椅凳也跟着飛了起來,撞擊着他,最終,無影劍直接落在了一面牆上,接着,整個人穿牆而過,轟的一巨響,直接落地。
牆壁撞穿的瞬間,空氣里飛揚着無數的細塵,洋洋灑灑的在眾人眼前飄落。
然而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他便如扭曲的蚯蚓,渾身都如散架一般,他的劍,早已飛遠,叮噹落地,牆外,幾個護衛目瞪口呆,他們在外好端端的巡守,突然這牆竟是破了一個大洞,然後一個人飛出來,他們見了鬼似得,臉色駭然,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眸看着。
此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嘴角微張着,驚愕的看着。
一拳下去,破牆而出,這……
每一個人都感覺到這無影劍應當骨頭碎裂,被這一擊,還真是恐怖啊,設身處地的想想,自己若是挨了這麼一下,豈不是要死了,寒,一股寒流,瀰漫全身,使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那廣安駙馬驚呆了,事實上一切來的太快,太快了,以至於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卻見陳凱之一步步的走出去,穿過了無影劍身體撞開的牆洞,然後一把,將這一灘肉泥一般的無影劍提起,幾個湊來的護衛戰戰兢兢,看着陳凱之,他們牙關打顫,其中一個期期艾艾的道:「保……保護……保護諸位殿下,你……你……你是何人,你……好大的膽……快,快……束手就擒……」
陳凱之目光掃過他,他這束手就擒四個字,說出來就後悔了,這侍衛自是認得無影劍的,想這無影劍,武功高強,劍法高超,萬萬想不到,在這陳凱之面前,便如死狗一般,他沒有猶豫,啪嗒一下,跪地,一巴掌摔在自己臉上:「好……好漢饒命……」
陳凱之沒有理他,直接拖拽着無影劍進去。
這無影劍已是筋骨盡斷,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陳凱之將他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吐血,發出了呻。
陳凱之冷冷看他,隨即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趙王身上:「殿下乃是賢王,下官想要請教,一個白丁,自稱遊俠,竟敢在下官面前放肆,這綱紀和法理何在?他劍法高超,武功高強,下官只是一個讀書人,可無論如何,也是翰林修撰,這樣的市井無賴,竟是敢對下官口出惡言,這件事,殿下管不管?」
趙王臉色鐵青,即便他再如何冷靜,此時面對這等兇殘的情況,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其他幾個宗王,面面相覷。
那廣安駙馬更是驚呆了。
他記得,這無影劍自稱自己是洛陽第一劍手,也親眼看到,這無影劍連敗自己十幾個護衛,原來還想着,讓這個傢伙以比劍的名義,索性殺了陳凱之,可是想不到,萬萬想不到?
「好,殿下不管,那麼我來管!」陳凱之義正言辭!
他回眸,視着無影劍,這無影劍拼命的在地上蠕動,口裏鮮血泊泊,這一次,傷的太重了,可他不服氣啊,他不甘心,所以,他掙扎着還想站起。
陳凱之卻沒有阻止他,而是森森冷笑:「狗一樣的東西,你以為,攀附了什麼貴人,就可以在朝廷命官面前放肆,狗就是狗,你背後無論仗了誰的勢,也還是一條狗,方才,兄台不是要和我陳凱之比劍嗎?你也配和本官比劍?你是什麼東西?狗一樣的東西,竟還敢如此放肆,威脅本官,本官不但有師兄,還有一個師叔,也在這京師,可這又如何?你有本事,敢殺嗎?」
聽了這話,吾才師叔臉抽了抽,忍不住想要捶胸跌足,天哪,老天沒眼啊,這師侄,真真沒有良心!
那無影劍,則拼命的蠕動,他掙扎着,貪婪的喘息,或許是因為求生的強烈,竟是微微顫顫的蹣跚站起,他死魚一般的眼睛盯着陳凱之。
「咳……咳咳……你……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他不甘,無論如何都不甘,堂堂無影劍,竟是落到這個地步。
你還說你不會武功,方才你出手如電,迅捷無比,方才那一拳,破空而出,何止五百斤之力……
陳凱之不屑的看他,這是融入了骨子裏的鄙夷,他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跪下!」
無影劍沒有跪!
陳凱之此時,已沒有任何的仁心,仁心,當這狗一樣的東西威脅自己的時候,可有半分的仁心,這人便是一條狗,都說打狗還需看主人,可是……打狗就是要給主人看的。
陳凱之上前,抬腿,渾身的氣流瞬間灌注在腿上,他毫不客氣,朝無影劍的猛地一踹。
砰……
仿佛是有東西稀爛的聲音。
所有人的頭皮感覺都要炸開,怎麼聽着,像是什麼東西碎了?
這一次,無影劍又如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紙窗,這緊閉的木窗頓時碎裂,而無影劍自然也就直接飛了出去。
一股冷風猛地灌進來,這木窗的破口之外,是幽深的夜色。
無影劍直接飛出去,自三樓摔落下去,接着,便聽砰的一聲,猶如一灘肉泥一般,摔了個稀爛。
一切,仿佛歸入了平靜。
此時,除了自外猛地刮進來的呼呼風聲,還有那被夜風吹得搖曳的一盞盞油燈、紅燭,所有人都靜默無聲了。
廳中忽明忽暗,這撲簌的光,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尤其是那廣安駙馬,他額上青筋暴起,顯然已是震怒,只是此時,他竟不敢發作。
他原以為自己是狠人,誰料到,陳凱之比他更狠。
這小小的翰林,還真是有仇必報,一點都不客氣啊。
陳凱之不在乎的表情,笑了笑,隨即抿嘴:「噢,方才……沒有驚擾到諸位殿下吧,下官慚愧,還請諸位殿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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