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經紀人 第四章 邀請、午餐、感悟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哪怕是人類這種理性的生物，也會在某一天分崩離析，從相互信任的圓桌旁側離開，往充滿謊言和爭亂的大廳走去。

    或許《少女終末旅行》這部作品的背景便是某一天人類未來的寫照吧……

    不過在顧武自己看來，即便是世界充滿惡意，也有能夠將這份惡意抵消的善意存在，畢竟每個人都想要活下去，而不是在痛苦當中掙扎。

    顧武看着眼前徹底垮塌的可能是某個實驗場的建築物，剛才收集的肥料全部白費，如果想要挖下去的話可能性也十分之低。

    覆蓋在廢墟上面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很重的石塊跟腐朽的鋼鐵，萬一下去碰到二次坍塌反而更加的危險。

    雖然顧武想過使用自己的能力來清理眼前的廢墟，把那些可以用作肥料的泥土再度找出來，問題是萬一那些泥土都被污染了呢？

    即便是沒被污染，只能夠持續十秒鐘的能力不一定可以把眼前的廢墟都清理掉，那樣一來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在心中如此思考的顧武打算調查之後再做行動，如果沒問題的話，他自然會用能力把覆蓋在肥沃泥土上面的破碎石板、生鏽鋼鐵全部清理乾淨。

    回到現在，拯救了顧武和德爾的兩名少女也在盯着漸漸平靜下來的廢墟，其中黑髮的少女，名為千戶的她將目光轉移到德爾身上。

    「好久沒有見到其他人了，老爺爺，你們兩個人在下面做什麼？」

    「只是在收集肥料而已……看來這個地方已經無法使用了啊。你們呢？你們兩個小丫頭為何出現在這裏？」

    被詢問的千戶望着還有段距離的巨大柱子，那是通向上層的道路。

    「我們打算繼續往上層出發，路過這裏的時候聽到了你們在下面的談話聲，然後剛剛好碰到塌陷。」

    說到這裏的千戶抬起頭，頭頂是上一層的地步，由於組成結構長期沒有維修的關係，偶爾的確會出現重物下落、支架垮塌的情況。

    和千戶一樣抬起頭的還有尤莉，不過往上看去的她發表了與眾不同的感想。

    「整個底部看上去像是燒焦的麵包啊。」

    「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那些東西的……」

    「因為我已經和絕望友好相處了哦，所以萬物在我看起來都是好吃的！」

    「那只是你這個吃貨單純的妄想而已吧。」

    千戶平靜地吐槽，而尤莉則是在『嘿嘿嘿』傻笑。

    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除了礦工帽之外所有道具都被掩埋在地底下的德爾嘆了一口氣，他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腰部，從堆積在牆角的木材堆上面站了起來。

    臉上浮現出倦意的他看了一樣徹底垮塌的建築物，臉上一瞬間出現失望和沮喪的表情，但是他很快調整自己的狀態，對一邊的顧武說道。

    「今天就算了吧，顧武，我們回去了。」

    在那之前德爾可沒有忘記兩名少女提供的幫助，於是他做出了邀請。

    「你們要來嗎？我的居住地還有一些食物，作為感謝我分給你們一部分吧，對了，你們可以叫我德爾，這傢伙的名字是顧武。」

    微笑着的顧武點了點頭，視線放在德爾老爺子身上的他不由得思考起來。

    明明是在末日當中，物資就是一切的老爺子居然用食物當作感謝，本來他可以什麼都不做的直接離開。

    莫非是德爾老爺子看到了尤莉背在身上的槍械？所以認為自己必須拿出點什麼？

    不管怎麼樣，對於顧武來說，眼前的德爾老爺子可不是什麼壞人，他擁有自己的信念和信條，是一個頑強而又倔強的倖存者。

    被邀請的千戶陷入沉思，然而尤莉卻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雙眼也跟着發出光芒。

    「是食物嗎？！好吃的嗎？！要去要去！！！」

    「尤！真是的……」

    「他們不是壞人啦。」

    「不，我不是說他們是壞人……」

    無論是不是壞人，千戶都多少有些擔心。

    只不過千戶的這份顧慮被尤莉的貪吃屬性打破，只見吃貨少女纏上自己的同伴，讓她發動半履帶摩托車跟上動身離開的德爾。

    不得不說德爾是一個會照顧他人的老爺子，原路返回的他沒有通過階梯前進，而是特地挑選了一半履帶摩托車也可以輕鬆爬上去的廢墟、小坡。

    顧武位於隊伍中間，但是很快駕駛半履帶摩托車的千戶追了上來。

    千戶望着前方德爾的背影。

    「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們。」

    「不用在意，剛才是你們幫了我們的忙。」

    「你們說剛剛是在那個廢棄設施裏面找肥料，意思是你們有在種植什麼東西嗎？是食物？」

    千戶的確十分細心，畢竟在她看來，一般人為了觀賞用的植物去冒着風險找肥料顯然不怎麼靠譜，所以才猜測是食物。

    對此顧武點了點頭。

    「是的，聽德爾老爺子說他就在種植食物，因為我剛剛和他相遇不久，所以詳細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呢。」

    「居然是在種植食物啊，書本上面倒是有介紹過，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給植物茁壯生長的地方了。」

    聽到了後方的談話的德爾咳嗽了一下，他聲明到

    「的確很多地方都沒有真正的土地啦！即便是找到泥土也沒有多少養分，甚至有的泥土會讓植物死掉，這個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老爺子出生抱怨，只不過身為樂天派，同時剛剛和絕望友好相處的尤莉卻沒有在意這些。

    「吶吶，顧武顧武，你們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用上了奇怪稱呼方式的尤莉一臉感興趣地問道，可是由於她趴在千戶腦袋上面的關係，開車的千戶抽空用手肘猛擊她的腹部。

    「嗚哇！！」

    「笨蛋，別擋着我開車。」

    「一點都不溫柔呢，小千！」

    「你以為是誰的錯啊。」

    兩人相互吐槽，一邊的顧武也給出了回答。

    「德爾老爺子擁有的食物是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我找到的好吃的東西倒是不少。」

    「真的假的？！」

    流出口水的尤莉彷佛看到了眼前擺滿了食物一般，聽到顧武這麼一說，就連千戶也有些好奇起來。

    「喂！你們幾個別顧着聊天，小心點別摔下去！」

    德爾在前方提醒，目前眾人所在的斜坡左側就有一個空洞，估計是以前被炸彈襲擊造成的結果。

    空洞下方可以看到堆疊的殘破樓層，有的地方一片焦黑，留下了曾經被高溫灼燒過的痕跡。

    「好的！！！」

    尤莉大聲回應德爾，然後提醒千戶小心一點，結果當然是被千戶無視掉。

    看着少女們的互動，顧武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基本上都是走動，剛才還在挖土，身體累積的疲倦也讓肚子餓了起來。

    好在該世界沒有食人的怪物，也沒有殘忍的敵人，除開偶爾會垮塌的城市，總的來說還是挺安全的。

    只是這種『安全』僅僅是說沒有敵人，至於物資問題……想要找到吃的東西可是非常困難的。

    「往這邊走！」

    前方的德爾再度提醒眾人，大家沒有繼續聊天，而是加速跟了上去。

    ————

    德爾的基地就是種植有花朵的倉庫。

    該倉庫既是花棚，同樣也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到達目的地的千戶將履帶摩托車停在倉庫入口處，尤莉也背着槍從後座上面下來，抬起頭仰望這個高大的倉庫。

    顧武跟德爾和之前一樣把倉庫大門慢慢推開，伴隨着略微刺耳的聲響，倉庫大門在重力的推動下緩緩打開。

    轟隆！被推到底的門扉發出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千戶跟尤莉發出的驚呼聲。

    斜射進倉庫內部的陽光宛如染料一般浸染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它們就像是閃爍着的霓虹燈一般，因為倉庫大門被打開的關係不斷搖曳，散發出一股夾帶着泥土氣味的花香。

    「哇……」

    「哇喔！！！！！小千！小千！是花田耶！！」

    高舉雙手的尤莉跑進了倉庫裏面。

    只是當尤莉經過德爾身邊的時候，她被老爺子一把抓住後衣領。

    「唔咕——！！！」

    「小丫頭別亂跑，如果把那些花朵踩壞可就糟糕了。」

    「對了！對了！那些花可以吃嗎？」

    「它們的根可以用來煮着吃，味道還不錯，只不過還得半個月左右才會完全成熟，現在挖出來的話味道可不怎麼好。」

    總而言之就是可以吃！尤莉露出了這樣的表情，盯着那些在陽光下閃耀着鮮艷色彩的花朵。

    後面進入倉庫的千戶掃視了一邊現場，顯得十分佩服。

    「這是你們一起種植的花朵嗎？」

    「不，這些都是德爾老爺子一個人的功勞。」

    顧武立刻做出回應，德爾對此露出了自豪的模樣。

    「沒錯，畢竟在旅行之前就要有充分的準備啊！」

    「旅行？老爺爺也要去上層嗎？」

    「不，我要去下層。」

    「下層？可是……」

    提問的千戶被打斷，放開尤莉的德爾往倉庫裏面的房間走去。

    搗鼓了一陣子的他端着一個鐵桶走了出來，那裏面裝着之前收穫過一次的花朵根部做成的食物。

    「分給你們一點也沒問題，加上半個月後我再採摘的食物，也多半夠了。」

    鐵桶裏面放着的都是被曬乾了的花朵根部，必須要用水煮沸才行。

    由於看起來和樹根沒有兩樣，千戶和尤莉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在那之前顧武也拿出了自己的登山包，打開包裹的他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自熱米飯。

    「德爾老爺子的東西留到明天再吃，現在就來品嘗一下我找到的食物吧。」

    自熱米飯裏面有菜包，只要將其撕開倒入米飯，在加入一些水就行了。

    拿出四份自熱米飯的顧武成為了大家的焦點。

    「年輕人，你這個是什麼東西？」

    「吃的。」

    「起來可是硬邦邦的啊。」

    「外面那只是包裝而已。」

    這麼說着的顧武在大家面前開始準備。

    他將包裝打開，拿出米飯之後把加熱包放在塑料碗底層，加了一些水，接着再把米飯放回去，菜包則是墊在最下面附帶加熱。

    過程需要十分鐘，於是途中顧武便被詢問。

    「吶吶，顧武你剛才在做什麼？」

    「當然是做飯了，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就好。」

    「意思就是幾分鐘之後就可以吃飯了對吧！！」

    尤莉比起它的原理，更加在意多久開飯。

    「這玩意兒真的可以吃嗎？」

    德爾雖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但是他仍舊有些疑惑。

    「放心好了德爾老爺子，味道肯定比起那些花的根部好吃不少。」

    「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一邊的千戶盯着發熱的飯盒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地說道

    「為什麼加入水會自己變得這麼燙呢？」

    詳細原理顧武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是某種化學反應。

    於是幾分鐘過去，顧武小心翼翼地打開飯盒蓋子，將下方的菜包思考倒入米飯之中，拿出了裏面自帶的飯勺。

    「可以吃了，不過很燙。」

    顧武剛剛說完，戴着手套的尤莉便將其端了起來。

    千戶想說些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阻止，尤莉便將米飯和菜一同送入嘴巴裏面。

    「好吃！」

    吃貨的評價讓千戶動了心，德爾老爺子也沒有閒着，同樣端起來開始品嘗。

    自熱米飯搭配的是牛肉套餐，雖然裏面牛肉少得可憐，但是並不影響他的味道。

    「年輕人，這玩兒意的確聽美味的。」

    「這個……好香。」

    德爾和千戶做出評價。

    哪怕是廉價的自熱米飯，在這個末日也顯得無比美味。

    將肉放進嘴巴裏面的顧武打算等等再拿一些飲料出來，思考到這裏的他再度聽到了響聲。

    哐當！一個黑色的巨大鐵板猛地從天空落下，砸擊在地面的瞬間引起巨響，一棟建築物也在那股衝擊下轟然倒塌。

    「上面那層估計有的地方是完全支撐不住了吧。」

    德爾用平淡的語氣說道，看起來並不關心這個日漸崩壞的世界。

    人們過去賴以生存的大地開始垮塌，崩碎的生活環境將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走向末日的人類，殘留過去的城市，散落在各處的旅行者正如眼前的少女們一樣，不得不繼續前進下去，而現在，是她們頗為珍惜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