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牛眼一轉,嘿然一笑:「嗯,這位小兄弟喜穿白袍,刀法了得,雅號『白袍刀』,頗有往日百勝刀王的氣象,前日清狗追殺我至此,這位小兄弟還救我一命。」
「了不起。」吳大鵬跟王潭俱都肅然起敬,豎起了大拇指,這百勝刀王昔年一刀微震江湖,這名頭也是實打實一刀刀打下來的。
茅十八將蘇留跟百勝刀王相比,自然是寄望深厚。
「哪裏哪裏,茅兄抬愛了,這兩位天地會的英雄,一心反對清廷,奔走勞累,才是真的民心所向。」
蘇留微笑道,倒是對天地會頗有興趣。
「近來陳總舵主可好麼?」
「額。」摩雲手跟判官王頓時懵逼了,天地會共有十個堂口,他兩人不過是天地會浙省宏化堂的屬下,生平也不過見總舵主幾面,又如何得知陳近南近況了。
「唔,總舵主近日倒是在北方出現......」摩雲手吳老爺子到底江湖經驗豐厚,這一句話說的巧妙,你看,我老大在北方,我沒見過哦,只是北方地域何其寬闊,誰又知道他在哪裏了?
蘇留也不在意,話題一轉道:「不得一見陳總舵主,實在可惜的很,只是眼下清廷可惡的緊,我跟茅大哥也是一心反清復明,跟天地會也是同道中人,今日如果放開了打,難免會有不測,豈不是叫清狗高興的要死?」
吳大鵬跟王潭愕然相顧,各自一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呀,打死打活,有個好歹,不是叫清廷狗官們看我們反清志士的笑話麼?
不過此時,兩人也是騎虎難下,這場約斗若是就此罷休,面上難免有些掛不住,來日江湖中朋友就要說兩人懼了茅十八的五虎斷門刀。
正兩難之間,只見那位白袍刀又笑道:「不如我們尋一間酒肆來個文斗。」
摩雲手老爺子捻須問道:「這文斗,又是怎麼個鬥法?」邊上王潭跟茅十八也十分好奇地看着蘇留。
蘇留道:「幾位兄長的內力都一般的深厚,武功也差不離,這文斗就是你們等去掉兵刃,只以筷子作兵刃,不帶內力徒手相搏,彼此之間一點傷害也無,又能分個勝負,豈不妙哉?」
吳老爺子哈哈一笑:「這法子實在巧妙的很,正好化干戈為玉帛。」心裏對蘇留又高看了幾分,暗道這份心氣眼力可不是尋常少年能有的。
茅十八跟兩人也不過面子意氣之爭,這時也大喜道:「實不相瞞,我腹中可早已經飢餓難耐了。」
幾人一同大笑,下山尋酒家去不多提。
數日後,揚州府北邊的一處集鎮,一間安靜且不起眼的客棧。
此時雖然深夜,蘇留卻正端坐凝練煉鐵手內力,這幾日白天裏看茅十八跟摩雲手還有判官筆王潭的招式拆練,連摩雲手跟判官筆的招式路數都給他摸個通透。
他就這樣,日夜苦練不綴,白天跟幾人過招討教,得了摩雲手與判官王的指點,也算大有所得,而五虎斷門刀的精要早已經融會貫通,再把煉鐵手的內力加之拳腳功夫與刀法招式之上。
武功進境是一日千里,這一夜他心神念頭格外通達,渾身湧現一股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舒適,便在此時,彷佛衝破了一層壁障。
「終於突破到後天第二層境界了。」蘇留長吁一口氣,眸光靈蘊。
小鎮也不算多繁華,小店的菜餚也自然不算多好,只有幾碟醬肉花生之類。
隔日,幾人又如往常一般在小店裏相對而酌。
幾人又是喝酒論武,也都使用了自家得意的功夫互攻。
都跟蘇留過手之後,茅十八跟吳、王幾人,心裏早已經翻起驚天浪潮,震動不已。
這小子在不知不覺之間,已將自家的功夫學了個乾淨!其人天資之高,簡直駭人聽聞!
茅十八還好,已經接受了自己這位小兄弟天賦異稟的說法,摩雲手跟判官王老兄,差點驚的眼珠子都掉下來。
這白袍刀若是能持之以恆,不加鬆懈,十年之後天下間只怕只有自家那位號稱「平生不見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總舵主、又或是昔年的百勝刀王才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了。
幾人都是陳近南的天字第一號死粉,蘇留若知道此時將十年後的自己與陳近南、胡逸之相提並論,必定哭笑不得。
無他,志不止此也。
蘇留的眼光,卻不止是在這一個世界之內,主世界裏多少高手,深不可知。
就算是萬千武俠世界裏去了,天龍里跟開掛的段譽、虛竹或者是古龍的世界裏跟西門吹雪、葉孤城。
相比之下,自己也不算是什麼怪物了。
茅十八慨然道:「小蘇兄弟你學武的天分真叫我嘆為觀止,我學五虎斷門刀,光是掌握基礎就花了數年之久,這幾日看你練刀,真是一日千里。」
吳、王兩人也是如此感慨,兩人幾日之前也動了要收徒的心思,卻被告知這少年已經有了師門,心中自是無限惆悵。
蘇留舉杯笑道:「若沒有幾位好大哥,我哪裏能練得這一門精妙的刀法跟拳掌功夫。況且幾位大哥浸淫各自武功數十年,都是是於世無雙的大英雄大豪傑,不是我能比的。」
茅十八等人聽言眉開眼笑,眾人又各飲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卻漸漸的有些不對了,吳。王兩人都似有些話要說,蘇留便也識趣的停筷。
摩雲手老爺子嘆了口氣道:「兄弟們日後可有什麼打算麼。」
王潭道:「我跟吳兄原本赴約到了此地,便已經耽擱了會裏些事務,只怕要趕快回浙省處理了。」
蘇留略一思索,便答道:「小弟此次前來中原,也是有要事在身,前來尋親來了。」
茅十八「哦」了一聲,嘿嘿笑道:「那麼你我兄弟們只怕今日就要分道了,兄弟我左右還有幾個對頭要好好的斗上一場,卻不能陪你尋親的了。」
「......」
幾人紛紛無語,這傢伙到底在江湖裏惹了多少的對頭仇家?
蘇留苦笑道:「我那位親人只怕在京城附近,我也頃刻就要動身了。」
這幾日間,他也多有謀劃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日後的路該如何的走,想了又想,還是多學些武功。
鹿鼎記位面的絕頂高手也不過數人,像遠在南洋的袁崇志,神龍島洪安通,鐵劍門九難師太,百勝刀王胡逸之,華山派歸辛樹這些,無不是蹤跡縹緲難尋神龍見首不見尾之輩。
這幾日多番試探,陳近南確實在北京現身,那麼,往京城方向走,總好過他胡打亂撞的。
不過,對於這個陣營任務,蘇留心裏倒有些不確定。
「是否存在雙陣營模式呢?」
自己加入反清陣營其實也是形勢所迫,若還能選擇雙陣營,他也不介意坑上台灣鄭家與吳三桂一把。
這吳三桂與鄭克爽也都不是什麼好人善類,坑也坑的心安理得。
又想到洪安通,忽然蘇留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了神龍島安插在宮裏的那個假太后,若是能搭上那條線,好好操作,收益必然是大的。
這已是蘇留跟茅十八等人分別後的十多日了,蘇留在本世界停留的時間可就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一路往北,直奔京城,這一日卻是到了開封府,這一處可跟那時候的鄉下小鎮有些不同了。
就這一處酒樓,也是氣派非常,菜品繁多,蘇留上得樓來,自尋了一處靠窗的位置,點齊了一桌的好菜,吃的不亦樂乎。
蘇留本就不是虧待自己的人,更何況那日自軍官身上發的橫財共有三百多兩,先是給自己做了上好衣物,揮霍到今日也還有兩百多兩銀子。
單刀便給他放在桌上,蘇留一邊吃才喝酒,一邊領略着這古代獨有的風景。
不多時,樓上又來了兩個人,腰掛刀劍,都對着他微微一笑,藍衫打扮的那位細聲細氣抱拳問道:「這位小哥,能否借地一起拼個桌子。」
蘇留眼光一掃,只見酒樓里已經滿座,觥籌交錯,微笑點頭。
那兩人都作公子打扮,藍衫十七八歲,綠衫的年紀倒跟自己相若,相貌俊美,只是氣質稍顯柔弱,身上還有些若有若無的香氣。
「女扮男裝?」
蘇留略微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眼角餘光就在兩人有些規模的胸脯之上略一停留,這一看,登時一楞,心裏更加確定了自己的一番猜想,卻也露出了些許痕跡,遭了自己對面坐着的這位一記白眼。
得!
蘇留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舉杯自酌。
沒想到對面坐着的那位綠衫「公子」卻不高興了,「啪」的一聲,素白雪嫩的小手一拍桌子,瞪眼道:「呀,你......你......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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