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真神 第十四章 第二個天人

    即便是修者高高在上的世界，大街上死個人也不是什麼可以一言帶過的事兒！

    不過當外面鬧翻天時，趙無極卻已經回到了他的房間，繼續觀察起張府來——張拔陵受傷，理所當然的就近回了張府。

    至於什麼靈山獵場，早就被趙無極扔到腦後了。

    出乎預料的，張府並沒有再做出什麼狗血的報復行為，當然，這絕不會因為張家是善男信女，以趙無極估計，恐怕更多的是因為那個紫衣女子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下一刻，就在趙無極繼續觀察張府時，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趙無極眉頭一皺，微感疑惑，隨即毫不猶豫的轉身開門。

    門外站着的赫然是兩個身穿官服的公差，後面跟着的卻是那個精悍青年。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但趙無極基本上也搞清楚了，這個世界的官府絕大多數時候管束的僅只是普通人，對於那些高門大戶修煉世家，明顯約束乏力。

    ——這一點比之天元界差遠了。

    所以趙無極並沒有驚慌的意思，兩個公差也同樣很好說話。

    其實事情很明顯，那個錦衣少年張拔陵估計東門客棧附近是個本地人都認識，所以他們根本就沒什麼好調查的。

    所以兩個公差例行公事的問了兩句話，隨即告辭離開，只是在離開前，朝那個精悍青年使了個眼色。

    趙無極偏頭看了看精悍青年，搖搖頭，也不關門，轉身回到窗邊繼續往外看。

    精悍青年沉默着，走入進來，關上門，凝視着趙無極的背影，片刻，突然說道：「我爹的死，和你有關！」

    趙無極眉毛一揚，也不回頭，淡淡道：「你來就想說這個？」

    趙無極並不否認那個客商的死和他有關，畢竟若不是他躲開，恰好出來的客商也不會死。

    可那又怎樣？

    張拔陵殺了客商，看都懶得看一眼。

    紫衣女子很憤怒，憤怒得狠狠揍了張拔陵一袖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趙無極的躲開導致了客商被殺，他就得為那個客商的死而負責？

    扯淡！

    說到底，弱者沒有人權。

    所以在趙無極看來，精悍青年說的根本就是廢話，一絲意義也無。

    精悍青年兩眼通紅，雙拳緊握，片刻，張開拳頭，緩緩朝趙無極的背影跪下：「我，求你……」

    趙無極面向窗外的眼中無有一絲波動，身後，精悍青年艱澀地繼續說道：「求您，幫我報仇。」

    趙無極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甚至不去問精悍青年為何覺得他有能力為他報仇，斬釘截鐵的搖頭道：「我拒絕。」

    精悍青年渾身一震，抬起頭來，血紅的雙眼狠狠盯着趙無極，趙無極轉過身來，正視着那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嘴角泛起譏嘲的冷意，淡淡道：「你想殺我？」

    不需精悍青年回答，趙無極又毒舌道：「你不敢去殺真正的殺父仇人，所以想殺我來慰藉一下自責的心靈？」

    精悍青年又是渾身一震，低下頭，雙手猛力握起拳頭，指甲甚至將他的掌心抓破，滲出鮮血，悲聲痛哭道：「我也想親手報仇，可我沒有修煉天賦，我鬥不過張家……」

    「嘁～」

    趙無極嗤笑一聲，大步上前，探手抓住精悍青年的衣領，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開門，將他扔了出去。

    「廢物！」他不屑地自言自語。

    ……

    這一監視，就又是三天，不過這次趙無極信心滿滿。

    果然，三天後的夜裏，他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拔陵出來了。

    天人啊、修為啊，趙無極感覺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立刻緊跟着出門，跟在了張拔陵身後。

    一路過程沒什麼好說的，總之以趙無極這種老油條，跟蹤張拔陵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最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很不起眼的院子。

    張拔陵很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看，閃進院內。

    趙無極皺了皺眉，轉了一圈兒轉到院後，看着筆直拔起的房屋後牆，身形陡地升了上去。

    是的，升了上去。

    一般形容一個人善於攀爬登高，身輕體健，往往會說這個人像猴子一樣靈活，像壁虎一樣迅捷，傳說中的所謂「壁虎游牆功」就是這麼來的。

    可趙無極升上房屋後牆的方式，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卻是像電梯一樣，直直升上去的。

    歸根到底，是因為符文構裝凝氣法操控下的真氣，和正統修煉操控真氣的方式有着本質的不同。

    ——精細的太多太多。

    原始符文相比真氣之種，就如同流水線工廠對比手工作坊，這中間的差別，一者是真氣轉化的效率，二者則是真氣的精微操控。

    沒錯，理論上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可事實上，在精密操控上，沒有任何人類能夠與機器相比。

    就如同在真氣操控上，真氣之種比之原始符文差距不可以道里計一樣。

    所以，正常人上牆，還需要以身體帶動真氣，而趙無極，則只需要將真氣噴吐出去，附着在牆面上，將他直接帶上去即可。

    在這期間，真氣也需要每秒鐘改變上百次着力點，卻是只有符文構裝這種對真氣的操控力才能做到了。

    當然，這樣一來還有一個直接後果就是，真正的無聲無息。

    ——幾乎所有能夠發出生息的因素，都在真氣的千百次瞬間變換中，規避掉了。

    很快，趙無極上到房頂，雙腳踩在瓦片上，在他的腳下，一層有若氣墊般的真氣遊走着，使他的腳步同樣聲息皆無。

    蹲下身，趙無極側耳聽了下，不出意外的聽不到什麼聲息，嘴角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抬起右手，手掌心上閃過一個長相十分奇怪的紋路。

    這是符文。

    符文這東西，從來就不是只為修煉而誕生的，理論上來說，這世上一切存在都可以納入符文範疇。

    趙無極掌心的符文，在符文之語中的意思，大概就相當於「窺探」的意思。

    趙無極進入練氣境已經好些天，除了不斷往體內的符文構裝上烙印強化符文之外，也煉製了一些其他應用性符文，這個「窺探」符文就是成果之一。

    ——符文，是不能以我們固有的文字規則去解釋的，我們所能做的，只有對其效果的概略性描述，這就是符文之語，比如「強化符文」，它的符文之語大概就是「增強、夯實」之類，但這並不是說強化符文就是「增強、夯實」這幾個字的組合，而是說「強化符文」的效果可以這樣描述，這一點卻是要清楚的。

    將附帶着「窺探」符文的右手掌按在屋頂瓦片上，下一刻，趙無極的腦海中，立刻就顯現出屋中的場景。

    這種事說起來很是玄乎，恐怕就算此世中人也大多想不到有人能用這種方法窺探機密，然而，這卻是天元界幾萬年戰爭發展出來的情報窺探符文體系之一，又哪裏是這裏的一幫「鄉下土著」所能理解的？

    屋內只有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張拔陵，另一個則是一名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打扮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最最普通的獵戶，獸皮纏身，手邊還放着一把長弓。

    然而，屋內的情形卻與打扮完全相反，佔據高位的，明顯是那名普通中年獵戶，張拔陵如同下屬般，站在旁邊報告。

    可惜報告基本上已經結束，趙無極只聽到一句結尾的話：「……綜上所述，屬下認為，師雅蘭已經完全上鈎了，上師們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屋頂的趙無極揚了揚眉毛，師雅蘭好像就是那個紫衣女子，貌似，在她身上要發聲什麼陰謀？

    真是……無關緊要！

    趙無極才懶得管什麼師雅蘭，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個中年獵戶所吸引，因為中年獵戶剛剛轉過頭來，其瞳孔中升起的金色雲霞，再無一絲遮掩的映入趙無極的眼帘。……

    「拔陵，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下去，上界對你的功勞都看在眼裏。」中年獵戶淡淡說着，聲音中有種莫名的嘶啞。

    張拔陵立刻現出興奮且狂熱的神色，恭聲道：「謝謝，謝謝上師們對屬下的栽培，請使者代為轉達屬下的謝意，並請上師們放心，張翰能做到的事，我張拔陵也能做到，而且只會做得更好，只希望上師們能夠體諒屬下心切，儘快讓屬下真正皈依上界。」

    中年獵戶眼中金色雲霞略為抖動，點點頭，又是好一番鼓勵，這才將張拔陵送走。

    看着張拔陵的背影，中年獵戶眼中閃過嘲諷，撇撇嘴自語：「無知的凡人！」

    下一刻，中年獵戶突覺汗毛倒豎，猛地回頭，一道匹練刀光直掛下來，中年獵戶目中金色雲霞瞬間凝成針尖般大小，手足同時回縮，全身團成一個球形，緊接着凌空翻滾，終於在最後一刻躲開。

    不過，致命危機雖然解除，受傷卻不可避免，中年獵戶後背一大片肉都被片了下來，甚至能看到殘缺不全的脊椎骨。

    正常人受這樣的傷，絕對立馬就躺，可這中年獵戶卻隨即筆直站立，在他後背受創的脊椎骨上，更有絲絲金線若隱若現，將受創的脊椎骨接續起來，更使得周圍本欲滴落的血跡，憑空凝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