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巫矮人戰記 第181章 (181)瘋子,分裂,巫vs修的意識(下)

    樂思來得過於猛烈,使他往往不能說出它真實的含義。叫它突然闖進心靈最深處時,遠遠超過了意識範圍。但就是這種純粹的力遠遠超出一般規律,連意識也不能分辨出是什麼使自己專注而心動,以及它所確定的感情到底是歡樂的,還是痛苦的,混淆在一起形成了特有的熱情。但是無論是否了解,智慧總需要給這種熱情命名,使之成為人類邏輯結構的一部分,烙印於頭腦里,成為一個整體結構。因此,莫拉格·晨風說服自己相信——迫使自己相信——在他內心蠕動的那種堅定的力量,肯定有一種很確切的意義,並且這種意義正和他的意志相吻合。

    解救自由的本能正在從深層的潛意識中爭先恐後地湧現出來,不管是否願意,在理智的壓迫下,不得不使混沌蒙隴的思想配合那些跟它絲毫扯不上關係的思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莫拉格·晨風·所長生的作品不過是將兩種東西勉強拼湊起來罷了:一方是莫拉格·晨風心中規劃的宏偉題材;另一方卻是所長生神秘莫測的靈魂之力,並且莫拉格·晨風對此渾然不知。很多矛盾縈繞在他身邊,他低着頭摸索前進着,靈機一動,在鬆散的作品中注人一股晦暗而強大的生命力。儘管他不知道如何表達,但是卻使他產生一種勝利感,並且使他感到無比快活。

    自從他意識到有了新的力量,他敢於去正視周圍的一切,以及別人叫他崇拜的一切,他不假思索就照辦的一切——正視之後,他便立刻不留餘地地予以駁斥。撕破了偽裝,他看到了自己導師的假面目。

    任何民族、任何人,都有其虛偽做作的一面。人類的真理只有極少的一點,而謊言卻是人類食糧的主要部分。人類軟弱的精神支架,根本經受不起「真理」的重量。一定要讓宗教、道德、政治、詩人以及矛盾家,給謊言包裹上一層可以減壓的虛偽外殼才行。不同各種族之間才難以彼此相互了解而易於相互輕視。

    而我的真理對任何人都一二視同仁,但是各族的謊言各不相同,並且都親切地稱它為理想。人由生到死都在充滿謊言的世界裏活着,謊言儼然已經成為人類賴以生存的必需品。只有極少數天才經過英勇搏鬥之後,才能撕破謊言的包裝,並且在搏鬥時,他們總是在那個自由的思想領域內被孤立。

    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共至」使得他戳穿了導師的假面目。此前他並沒有察覺到,並不是因為他沒有機會,而是因為他身處其中,不能退步看清全局的緣故。

    如今,藉助修者的力量他於「她」保持了距離,離得遠了,才真正看到了顯露出來的廬山真面目。他在巫政廳廳的某場魔樂會上。

    ……十幾行咖婭木桌整齊地排列在大廳里,大約有二三百張。

    樂隊在大廳盡頭的舞台上。

    一些戰爭巫師坐在所長生的四周,他們都身穿又緊又窄的深色長綠外套——通紅的大臉上鬍子被剃得精光,一本正經,卻又俗里俗氣。還有一些婦人正在高聲談笑着,不過似乎有點兒誇張過頭了。嬌美艷麗的女孩子們正天真地咧着嘴笑。還有些大胖子,戴着眼鏡,滿面胡茬,看上去活脫脫像隻眼睛滾圓的蜘蛛。他們每次舉杯祝賀都得站起來,像參加儀式一樣抱着畢恭畢敬的態度,顯得非常虔誠,他們的臉色與腔調都變了,像在念着惡魔彌撒的黑暗經文,他們扮着莊嚴而滑稽的姿態互相敬酒。談話聲與杯盤聲早已經將音樂淹沒了。可是大家還是儘量壓低講話聲和吃東西的聲音。高大的駝背老人指揮着樂隊,他的鬍鬚掛在下巴上好似一條尾巴,眼鏡服帖地架在長長的鷹鈎鼻上,看他的樣子,極像個語言學家——這些人物是所長生早就認識的人。但是今天,


    他們。

    是的,有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別人的可笑之處,知道有什麼原因,又會突然覺得!十分可笑。

    音樂會即將要及演的節目有:《哀格蒙特序曲》,德退菲爾的《圓月舞曲》《湯豪塞巡禮諸天》,以及尼古拉的《風流的女巫們》序曲,《阿塔利亞進行曲》中的進行曲,《斗星幻想曲》中的幻想曲。樂隊中規中矩地演奏了《戰爭序曲》,《圓舞曲》則奏得振奮人心」演奏《湯豪塞巡禮諸天》就聽見有人開瓶塞。一個胖子坐在所長生的鄰桌,模仿着「福斯」角色的人物眉來眼去地和着《風流的女巫們》的節奏打着拍子。一位肥胖的老婦人,身着一件天藍色的連衣裙,束着一條白色腰帶,扁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胳膊通紅,滾圓的腰,用她的尖嗓子演繹着舒曼和勃拉姆斯的歌。她眉飛色舞,暗送秋波,眯着眼睛,左右搖擺着腦袋,圓滾滾的臉上掛着個寬大的笑容,像是演着令人生厭的啞劇。假使除去端莊老成的神態,她便極像咖啡店裏的歌女。她早已是大群兒女的母親,居然還扮作浪漫的小姐,裝扮出青春而充滿熱情的樣子。而舒曼的歌聽起來就更像哄逗小娃兒的搖籃曲了,然而大家都津津有味地聽着。但當南德獵魔巫師合唱班的人馬一亮相,聽眾們立即變得莊重肅穆起來。合唱班有時低聲吟唱,有時大聲吼叫,極富情致地演唱了幾首歌,好似他們有意取消真正合唱的風格,讓四十個人的聲音等同於四個人的聲音,只追求旋律效果,淒楚婉約卻自以為極其細膩,聲音低的時候感覺像是要咽了氣,聲音高的時候感覺像敲着大銅鼓,震耳欲聾。總之是毫無平衡和渾厚的感覺,卻極富萎靡的風格,使人突然想起波動。

    福斯為《風流的女巫們》中的男主角,在劇中是愚蠢可笑的角色。

    優美的妙語:讓我演雄獅吧。我的叫吼足以與白鴿柔美的聲音媲美,與夜鶯的聲音相比,足以以假亂真。黑袍藍色鑲邊的巫師仔細聆聽着,只不過越聽越覺得十分不對味。他早已看過這些魔樂會,這些情形對他而言早已經是耳熟能詳的事情,樂隊、聽眾們都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了,但是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所有的,甚至他最喜歡的《哀格蒙特序曲》,那種弄虛作假的騷動,那種循規蹈矩的激動,這時他都覺得很虛偽。

    不錯,他所聽到的並不是比亞士也不是舒曼,而是比亞士和舒曼的愚蠢的代言人,以及嘴裏塞滿食物的聽眾,他們的愚昧無知使得作品被濃霧緊緊包裹着——不僅如此,作品裏甚至在最美的作品裏,也都存在着一些令人惶恐不安的成分,但是所長生此前從未察覺到······到底是什麼原因致使他從未察覺到呢?他不敢深究,認為這是對他尊敬的大師的褻瀆。但他不能不去看,因為他早已經看到了。不看還好,一看便止不住地要往下看。他像位羞答答的少女一樣,在指縫裏偷看着。巫師藝術****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所有的藝術家,偉大的或是庸俗的,他們都自以為是、猶豫不決,並且毫不掩飾他們內心的真實情感。有的感情豐富細膩,有的感情熱情洋溢,心都被融化了。堤岸被衝破,尼曼民族多情的浪潮肆意傾瀉着。就連最強大的靈魂都被沖淡了,它灰色的水波之下滿是軟弱的靈魂,這是波濤洶湧的洪水,而尼曼人的思想沉睡在黝黑的水底。如門德爾松、勃拉姆斯、舒曼,以及那些自吹自擂、哀怨的魔音樂曲小作家,會有怎樣的夢想!也許是沒有半片堅硬的岩石,都是軟弱的沙土。只是一堆難成形的濕土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荒唐、愚昧,所長生簡直不敢相信聽眾們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可是當他向周圍瞧一下時,看到的儘是些樂在其中的臉孔,縱使尚未聽到歌聲,幾乎就能肯定自己聽到的都是美妙的,他們饒有興味地肯定着這些音樂,他們又豈會妄加批評呢?對於這些人人崇拜的名字,他們都是無比崇拜的。對他們而言,他們有什麼不去尊重的呢?他們對音樂節目,對手裏的酒杯,甚至是他們自己,都是尊敬至極的。只要可以和他們或多或少扯上關係的,他們心裏一概認為是「奇妙無比」的。所長生覺得作品可以反映聽眾,而聽眾也反映作品,所以他將聽眾與作品輪流打量了一番。

    這樣他再也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快樂,情不自禁地扮着鬼臉。直到合唱班莊嚴地唱起一個多情女巫的羞怯的《自白》時,他實在抑制不住了,大聲狂笑起來。四周響起了憤怒的噓聲。鄰座的人詫異地看着他,瞅見這些詫異的臉孔時,他笑得越發厲害了,以至於眼淚都快要奪眶而出了。這一系列的舉動終於惹惱了大家,他們吼着:「滾出去!」他站起來,聳了聳肩膀,走了,只見他笑得渾身都在發抖。看到這樣,聽眾們都氣憤極了。

    自此,「雷毒混巫」漸漸出名也和城裏的人慢慢地敵對了起來。經歷了這番事情之後,他回到家裏,決定重新讀一下得到「公認」的大師的作品。但他發現自己最敬愛的某些大師也言不由衷,這樣的結果使他失望極了。他竭力否定自己,認為是自己錯了——但是卻事與願違,這的確是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餘地······他詫異於一個偉大的尼曼民族的藝術財富中,居然也存在那麼多平庸虛假的東西,可以斟酌的作品簡直少得可憐。

    從此,要去看別的心愛的作品的時候,他就免不了心驚肉跳……可憐他象中了妖法似的,到處都碰到同樣的失意!他為了某幾個大師簡直心都碎了,仿佛失掉了一個最愛的朋友,也仿佛突然發覺自己那麼信任的朋友已經把他欺騙了多年。他為之痛哭流涕,夜裏睡不着了,苦惱不已。他責備自己:是不是他不會判斷了?是不是他完全變了傻子?……不,不,他比什麼時候都更能看到太陽的光輝,更能感到生命的豐滿:他的心並沒愚弄他……

    他又等了好久,不敢驚動他認為最好最純粹的作家,那些聖中之聖。他唯恐把自己對他們的信心動搖了。但一顆事事講最純粹的創造者,那些聖中之聖。他唯恐把自己對他們的信心動搖了。但一顆事事講求真理的靈魂,本能上對一切都要追根究底,看透真相,即使因之而惹起痛苦也在所不顧:對這種鐵面無私的本能,又有什麼方法抗拒呢?——於是他打開那些神聖的作品,看看想像中的禁衛隊似的最後一批精華……不料才看了幾眼,就發見它們並不比別的更純潔。他沒有勇氣繼續了。有時他竟停下來,闔上樂器,仿佛諾亞的兒子用外衣把父親裸露的身體給遮起來似的。「大地巫師」諾亞為救「杜卒」位面的人類於洪水的希伯萊族長,醉後裸臥大地力竭而死,其二子薩姆與耶弗為之以衣覆蔽。

    這樣以後,他對着這些廢墟喪然若失。他恨不得犧牲一切,不讓他神聖的幻象破滅。他心裏悲痛極了。幸而元氣那麼充足,他對心中的信仰並不因之而動搖。憑着年輕人天真自大的心理,他似乎認為以前誰也沒經歷過人生,還得他重頭再來。因為沉醉於自己新生的力,他覺得——(也許並非沒有理由)——除了極少的例外,在活生生的熱情和巫師煉化術所表現的熱情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以為自己表現的時候更成功更真切,那可錯了。因為他充滿着熱情,所以在自己的作品中不難發見熱情;但除了他以外,誰也不能在那些其他的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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