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
風度坡作為一家酒館並不算小,生意偶有火爆時,容納二百來號人肆意歡鬧也無妨,但就算生意慘澹,憑藉着遠低於其他酒肆的價格,風度坡少說也有三五十號常客在場,令這不大不小的酒館歡騰起來。
雁南關遭此大劫,酒肆至今無人問津,但能容納二百來號人的場地卻不會縮減,但此時在此不過十多人,卻是將這裏塞得嚴實,讓人覺得只是這十來號人已經足夠多,不再能多容一人。
齊月不再將自己埋在酒瓶堆里,而周瑾翊臉色也有些陰霾,坐在周瑾翊旁邊的美婦人也終於收斂了許多,本就有些混亂的酒館更是多了一堆殘渣,一個虎背熊腰的劍客無力地躺在其中,滿身鮮血,而其他人對此完全視而不見。
那甚至比女人還漂亮的少年自顧自的在黑袍男的身旁坐下,幾位劍客略有尷尬,卻也沒有管他們那個同伴,而本就與他們不在一個頻道的青年劍客更是抱劍坐在門口,似乎愛上了這個位置,同樣一言不發。
當韓文急匆匆趕回,看到此番景象,以及那又殘破了幾分的酒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張賀丟到黑袍男的腳下,氣呼呼的說道,「你們打算怎麼賠償我的損失!」大有不拿出一個解決方案,就跟他們沒完的模樣,倒是讓黑袍人有些錯愕,這個笨蛋當真一點都不會看氣氛的麼?現在這氛圍究竟是如何他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麼?
「我們當然會賠償,你估個價……」到底是領導,心中略有疑惑,但這種幾乎成了定式的回答方式他也下意識說了出口,但終究反應過來,「這些事基本都是他惹出來的,那就拿他作為賠償吧,打工還債,什麼時候你覺得還清了,到時候放了他就是。」
「什麼!老大你讓我打工還債,我……」黑袍男對張賀的呼救絲毫不作理會,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嵌入地面,生生將其後半句話憋了回去。
黑袍男似乎是沒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以後再來,不至於趕我們走吧。」卻是帶了幾分調笑。
些許酒水和不怎麼值錢,只要稍加勞作就能恢復如初,以此來換一個還算不錯的奴隸,這筆買賣還算成功,韓文當然不會再有什麼芥蒂,倒是大方的伸出手來,「當然不會,只要你們不像這次一樣領來這樣一個笨蛋就行。」
「當然不會。」倒是同樣伸出那隻乾瘦的手掌,完全不顧及某個還在他腳下掙扎的笨蛋。
啪啪啪——
同桌的少年眯着眼睛,卻似乎很樂意見到這件交易成功,卻似乎不知覺的踩在某個笨蛋的手指上,在地表以下,嗚嗚的聲音似乎不曾斷絕。
「莊閒倒是在此恭賀韓老闆了,我等說白了也只是來為韓老闆慶賀酒吧開張,卻不曾想也帶來了一個廢物,真是抱歉了,」態度極好,但卻無法從那張笑臉上看到半點歉意,當然韓文也不在意歉意什麼的。
韓文此時的眼睛都直了,一個錢袋子叮噹作響,只聽那美妙的音質便知道其中絕不是什麼銅板,而是貨真價實的金幣,「這些權當賠罪,若是沒什麼事,我們便是回去了,回頭有機會再來拜訪韓老闆。」
咕嚕——
喉結微動,但韓文結果錢袋子的同時卻是攔下了莊閒,「用不了這麼多的,那邊只是一架櫃枱,上面也沒什麼好酒,其成本價恕不能奉告,但就算賠罪也用不了這麼多。」
只數了四枚金幣,其他的卻在自己放着金光的眼神下,還給莊閒,倒是讓這個絕美男子有些詫異,「這些權當是交個朋友……」那雙眼神絕非貪財!
莊閒卻似乎聞到了什麼,自顧自到吧枱內櫃中,取出一瓶瓶口破裂的酒水,一枚金幣在空中划過一道優雅的弧線,落在韓文的手中,「想不到這裏居然有清泉,若是還有此類酒水,我定會常來的。」卻也不顧那瓶口的些許破損,興奮異常。
「老衛,且不一道走走麼。」已到門口,卻是朝着早已說要走的黑袍男擺了擺手中的酒水,臉上的高興卻是不曾掩飾。
鷹豹熊三人面面相覷,卻還是架起了已經昏迷的虎,眼中似乎多了幾分不滿,只並非對着莊閒,而是對着自己這位友人。
哼!
黑袍男即便有所不滿,還是跟韓文打聲招呼,帶着其餘三人徑直離開,倒是留下齊月和周瑾翊面面相覷,完全沒有關注依舊處於興奮點,卻滿身血污,七竅流血還在傻樂的韓文。
「就這麼結束了?」
「貌似是的。」如此幾人,終究卻虎頭蛇尾,這兩人着實有些無法理解。
但無論他們是否可以理解,既定的事實不會改變,想偷偷溜出去的某傻瓜也不過是徒勞,一把血色長刀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抬頭卻是看到那個雙眼依舊有些發白,七竅流血,卻依舊掛着笑容的韓文,「你覺得他既然把你丟在這裏,會去之後,他是會把你送回來還是保着你呢?」
被放棄了麼?絕對不是的,縱然能稍微理解那位前輩的意思,但能否接受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哭喪着臉的張賀無奈的發現,無論是否接受,這已是既定的事實。
「不過既然你要留在這裏打工還債,那我也不能讓你看不到一點出路才是,」但韓文的那張笑臉上卻近乎清晰的寫着絕無可能四個字,張賀的心中不由發寒,「你作為服務生完全不合格的,所以姑且只能作為勤雜工,只要有需要你什麼都得做的勤雜工,沒有意見吧。」
當然不允許有意見,韓文也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既然你是勤雜工,這些櫃枱桌椅什麼的也不算貴,只要你用心點還是可以修復或自己重新做一個的,關於這點,我就大度的不跟你計算了。」
只見的韓文的雙手在算盤上發出靈巧而悅耳的聲音,當然如果沒有接下來的話就更美妙了,「賣給傭兵的烈性劣酒共計一百三十七瓶,十銅一杯,共計九十五銀九十銅,普通烈酒七十四瓶,十六銅一杯,共計九十四銀七十二銅,精品烈酒二十二瓶,九十九銅一杯,共計一金七十四銀二十四銅,精緻清酒六瓶,三十七銅一杯,共計十五銀五十四銅,共計三金八十銀四十銅,給你抹個零,共計三金八十銀,最近通貨膨脹應該會很厲害,那就給你算工資高點好了,每月六銀,包吃包住,如何?」
「如何?我每月六銀,吶……」
「你需要工作五年零三個月而已。」
「五年零三個月……老大救我……」
但黑袍男顯然不會再理會他,倒是另外一個聲音讓張賀更是如墜冰窖。
【無規矩不成方圓,感念世間欺詐過多,現吾以神的名義定下規則,言出契約,等價而估,吾會為各位定下一則參考,只要雙方同意,契約便可生效,有違契約者,定懲不赦!】
一紙只有韓文和張賀才能看到的契約書懸浮在他們面前,其上寫着方才韓文所言,唯一改動的地方就只有月薪,從六銀改到七銀五十銅,而下方張賀已經簽名。
眼巴巴的想改動卻無法改動,張賀都快要哭出來了,而當契約出現的一瞬,韓文也是知曉,只要自己不加改動,這則契約便成,就算張賀不想作為勤雜工,顯然這個自稱神的傢伙,也有辦法讓其乖乖聽話。
在齊月和周瑾翊一臉茫然,不知韓文為何會在空中單手摁下。
契約既成!不過是從五年零三個半月變成了四年零兩個半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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