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侯剛坐在正堂中間的椅子上,蹺着二郎腿,一邊細細品茗,一邊聽着三名俱是一身黃衫的中年大漢站着向他說話。那三人長得極是彪悍,修為在八級武者至九級之間。
他們的雙手臂和手掌均較之常人要大近三、四成,許是經常修煉和使用的緣故。
這些人在他面前,言語之間顯得頗為恭敬。
「稟報壇主,三個多月來,心陽州城附近的大斗(墓)、小斗我們基本上都倒(盜)光了,這兩天以來,已是沒有什麼收穫,只搜刮到這麼幾樣白架子(白骨架)。」
位於中間的絡須大漢對着「通神小聖」朗聲說道,裏面一些敏感的字眼他用春典來代替。罷了,他復又指了指地上的三個大麻袋。裏面裝的是他們這兩天以盜墓挖到的十幾副人骨架子,已經折分好,打成包的。
這三人正是其師父請來,跟隨他至此地的盜墓人。
他們這一系的鬼修多與盜墓人有聯繫、互相利用,主要是針對門人在剛剛入門和修為低下時。
鬼修者提供給盜墓人克制陰鬼和殭屍的符咒等相關物品,後者成功盜墓後則將人骨及那些陰物給前者,自己則留下金銀等值錢的東西。各取所需,相得益彰。
試想鬼修們初入門之時神通和威力都不是很大,尤其在身體上,均是較為的孱弱,那裏來的力氣去偷挖人家的墳墓。
「通神小聖」地下密室內所設的那個「神淨白骨罈」十有八、九是他們盜來的。
江湖傳言,活躍於大洪的盜墓門派有四:摸金、搬山、卸嶺、發丘。其人里多為武者,有些也為修真者,俗稱: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嶺力士,發丘將軍。門人以摸金為多為雜,修為大多為七級至九級武者,故稱「校」稱「尉」,通常也基本上只有這個門派的某些不得志之人才供鬼修者驅使。
後面的三個門派,以先天以高手或修真為多,但人數較少。其修為高、手段高、心眼更高,不會如前者那般隨意胡來,對於普通的墳墓他們連看都不會看,只有王侯將相級別的或者是修真者的陵墓、洞府才值得出手。
聽及那個摸金校尉一說,侯剛方才燃起的熱情無異於被澆上了一盆冷水。這些盜墓人他們帶來的東西不但沒有原先所期待陰鬼之物,而且就連白骨也沒有帶來幾副。
但他又轉念一想,心陽州為小地方,經這三個盜墓高手三個月的搜羅,基本上地下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清潔溜溜了,遂含笑說道:
「呵呵,各位摸金兄弟,辛苦了,以你們的手段,經過三個多月,小小一個心陽城可以說已被你們整個地梨了一地,還真是沒有可留下的了。咳咳!……怎麼樣?你們與師尊曾經約定好的期限已到,不知……今後有何打算?……咳咳!……」
見從對方的身上可能再涮不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他覺得了沒有必要讓他們留下來。
「呵呵!……前幾天,在下一位在安峰縣的師兄來信,剛好有一筆大買賣力邀我們加入,正好這邊的期已至,壇主也能立足,今晚我們便離開心陽吧!……」
那人正說到這裏,只聽見侯剛突然輕訝一聲,隨即皺緊眉頭一拍腰間的那個黑色袋子,手上赫然現出了一拇指大的圓形小珠,珠子黑得發亮,只是上面裂開了幾道深深的裂紋。
此時,正是林玉鳳身死的當口。
「啊!飛蠱婆竟然死了,這究竟是誰做的?她那個血蠱可是相當犀利,就是我集中現在的全部力量也不能輕易地殺死她的……難道,那個小兔崽子的背後有高人相助?……」
侯剛氣急敗壞地大叫着,隨即他復又一拍那小袋,倏地現出了那具骷髏頭狀的黑色缽盂,浮在胸前。
瞬間時屋內陰風滾滾、鬼氣森羅。
「查!……」,他一邊閉着雙目將心神注入盂中,一邊咬牙切齒地從嘴中迸出一字。
霎時間,從裏面溢出了一點小逾髮絲的黑氣,極淡。
黑氣飛掠而出,沿着屋下、樹下、草間、水中等能夠躲避開太陽照射到之處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追上了周行,撲上了他的身體,而後在其周圍融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微小、迅速,近於無形,就是普通的修真者亦難察覺。
「……咦!……那小兔崽子……竟已不在心陽境內,而跑到了安峰那邊的山地了。」
片刻,他復又睜開雙眼,看着三人說道:
「你們的大買賣我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眼前你們就有一單生意可做,二百兩銀子,幫我殺個人。對方僅是一名六級初期的武者,正好他現在也是去你們即將要去安峰縣路上,摟草打兔子,追上去,殺死他,這些銀子就是你們的了。不過,我需要你們發下一個魂誓,嘿嘿!對於敢跟我侯剛死磕的人,我,唯有祝福他們……」
隨着侯剛的話語,屋內的空氣仿佛又陰涼了幾分。
……
對於烽火客棧和心陽城發生的這一切,周行和顏武俱是不知。亥時之末,兩人便至了那個溶洞。
一看,入口小,裏面寬,極是乾爽,足可容幾百人。
周行返身出去,用寶劍在附近砍了幾根堅硬的木頭,順帶數捆荊棘和老藤。用老藤將那些木頭縛緊,做成幾個柵欄,又在上面纏上荊棘,把它們攔在洞口。方法簡容,但在晚上時能有效將那些野獸拒於洞外。
又在其下撒上一些預防蛇蟲的粉沫,便可高枕無憂。
一看,那顏武身下墊着厚厚的一層雜草,上面蓋了一張毯子,已是打起了呼嚕。
遂搖頭笑笑,借着火把的亮光檢查起了今天的收穫。
從胸前懷袋先掏出了那有些像彈丸子「鐵丸」,借着火光,細細地打量起來——
丸比平常的鐵輕多了,表面極為粗糙,看起來使人感得不那麼起眼,甚至有些醜陋。
上面刻着篆體的「靈耀」兩個小字,筆劃齊整,銀戈鐵勾,入鐵三分,極為有力,顯然不是出自於常人的手法。
就這麼個醜陋無比的東西,從上面居然讓他感受到一種十分清晰的、不可名狀的力量,古樸蒼涼,沉重肅殺。
「就是這麼一小坨醜陋的鐵丸,在烈火里燒了那般長時間還顯得似雪如冰之清涼?古怪。」
帶着諸多疑問,周行把它放好。
拿出那黑衣人系在腰間的黑色小袋還有掛在脖頸上的黑色牌,看了半天,還是不明就裏。
顏武從黑衣人居住處搜到的那本黑色封皮的小書,他看懂了——《純針灸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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