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了?」
琳反倒是沒有克瑞斯這麼謹慎,她聽到玻璃碎片從周圍掉在地上後,心立馬就揪了起來。克瑞斯一鬆開她,女孩立馬抱住克瑞斯,焦急詢問着。
克瑞斯朝周圍打量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後,他心底舒了口氣,扭頭望向琳,笑道:
「當然沒事。」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
刺進他胳膊里的玻璃碎片帶來得疼痛感可不是虛假的,火辣辣的傷口幾乎讓克瑞斯忍不住發出聲來。
可儘管是如此,克瑞斯面對着琳,依舊擺出一副溫和的笑容。而說話的同時,他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着周圍傳來的聲音。
剛剛得情況怎麼看都是有人蓄意的,如果沒及時躲開,恐怕一下就能把兩個人給擊倒了。
「很疼嗎?」琳看到了克瑞斯身上的傷口,她瞬間明白,對方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下,女孩心裏更加愧疚了。
「還好……」
克瑞斯頓了一下,才轉回頭回答了琳的話,他在周圍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或是可疑的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
克瑞斯不禁皺起了眉頭。
——剛才飛過來的東西,可不像是憑空出現的。
這裏離剛才的重症監護室已經很遠了,克瑞斯直接排除了追兵追上來的可能性。除非對方擁有和狗一樣靈敏的嗅覺,否則絕不可能知道他們走的是這條路。
克瑞斯很確信這一點,這所醫院的內部構造有些奇怪,但對他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他憑着腦袋裏的記憶,繞了一大圈才跑到這裏,後面的人如果不是偵查高手,很容易陷入克瑞斯佈置的迷宮中。
不過,那些失去理智得感染者恐怕到死也走不出來。因此,克瑞斯很是放心,同樣也很大膽地繞着周圍走來走去,他懷疑剛剛襲擊自己的,很可能是一同撤離過來的乘客。
克瑞斯記得那些乘客中有不少傷者還留在這裏,萬一對方也是和自己一樣無意中跑進來這個世界,他便需要找到對方說清楚了。
神父的額頭上沁出絲絲細汗,克瑞斯有些累了。
他之前帶着琳繞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有些問題,像是一個模擬出來得虛幻世界。接連幾次路過原地,看到原本緊閉的窗戶或是敞開,或是被木板死死釘住,接着又看到外面空氣中瀰漫得紅色氣體,克瑞斯如果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未免也太粗心了。
所幸得是,克瑞斯察覺到這一切不同後,他的心裏咯噔一下,紫真人曾經帶他進去的世界的記憶浮現了上來。
這不是原來的那個地方。
克瑞斯很清楚,這個地方不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但也不是虛幻的存在。無論是剛才安德魯的慘樣,還是插進身體裏得碎玻璃片都可以證明,此處也是實實在在的真實,或者說像是平行世界。
他深吸了口氣,這個念頭對克瑞斯而言像是有些過頭了得玩笑。然而,這卻是真正發生在眼前的。
此時,小納米機械人已經清楚掉了所有得碎玻璃渣,克瑞斯在二號的指導下,正朝幾個可疑點慢慢檢查過去——那裏是三個緊閉着的木門。
「這裏的概率是24%」二號一陣沉默後,她在第一道木門前給出了危險的概率範圍,「這裏可能會有些危險,克瑞斯主人還請你注意安全!」
二號只是腕錶里的人工智能,並不具備實際軀體,因此她如今也只能提醒克瑞斯,而不能真正地提供什麼幫助。
克瑞斯一點頭,謹慎地推開了門,而門「吱呀——!」一聲,露出了門後的房間。
克瑞斯不由得呼了一口氣,他心中穩了許多,而這時空曠的房間也顯出了它的原形。原來房間裏面的東西早就不見了,如今這裏留下來的只有一張報紙,背面上是一排黑色的大字:
「衛星城已經失去了存在意義,請大家不要做最後一人!」
克瑞斯走進去拾起報紙看了起來,瀏覽了半天,他最終發現這張篇文章里大體寫得是城裏釘子戶的問題。
衛星城雖然被大部分人所遺棄了,但還有一小部分人由於故土難離的思想,在這裏做起了釘子戶。
這部分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幾個年輕人,哦不,克瑞斯看到文章最後給出來的統計數據,裏面給出來的數據表示,衛星城留下來做釘子戶的人有八個老人,一個中年人,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從表格上的關系列表中,克瑞斯看到中年男人和這兩個孩子的關係是父親,而女孩則是男孩的姐姐。
不過男孩熟悉的名字則讓克瑞斯的臉色古怪了起來,表格上寫得是安德魯三個大字。
「可能是巧合吧。」克瑞斯聳了聳肩,他看向報紙右上角得印刷日期,這是十多年前的東西了,已經有了一段年齡了。
同樣,這也打消了克瑞斯心裏的念頭,他更加確信兩者不會是同一個人。
接着,他繼續閱讀着報紙上的文字,衛星城十多年前所發生的事情,逐漸在他腦海里成形——
十多年前,這裏發生了一些怪事,許多地方憑空出現了一些破壞的痕跡。而最嚴重的一次,是原本建在衛星城下面的研究院忽然發生了一起重大事故,導致研究設施里的東西泄露。為了保證人類的生命安全,衛星城的管理者決定暫時捨棄這座城市,帶領居民逃離這個地方。但節外生枝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本該合樂開心的一家四口人突然出現了變故——當然,也就是同名為安德魯的一家人,他們家中的女主人失蹤了。
而這就導致了家中剩餘的三個人,都選擇了留下來,不懈地找失蹤的妻子、母親。
可結果,自然是無果而終。
於是,他們三人和十多個老人一起留了下來,成為了難纏得釘子戶,任憑衛星城得管理者怎麼勸說,都不肯離開。
隨着時間的拉長,管理者漸漸也就任由他們去了,只要這十多個人能夠自給自足,他們也懶得操這份閒心。
——倒不是管理者們做事,他們最初也派了幾支搜救隊或是傭兵去尋找失蹤的人,可付出得代價慢慢超出他們的心裏預算時,這項人道援助便停了下來。
畢竟失蹤了一個人,再怎麼說也不該花掉所有納稅人的資金,只為了找個失蹤很久的人,不是該及時止損嗎?
儘管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庭聽到管理者停止搜救之後很憤怒,但他們也無計可施,只好留下來自己慢慢去找。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們才成了這篇文章里大肆批判的對象,文章的作者正是在批評這些留守者在浪費資源。
——畢竟站的位置不同,所以才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念頭。
克瑞斯搖搖頭,他作為一個第三者,很難說出誰對誰錯。況且這種事情,都是有原因導致的,他在同情之時,也不能否認客觀上的資源浪費。
而這時,克瑞斯的目光掃到報紙右下角得排版處,那裏有一處不怎麼顯眼的蠅頭小字,似乎是報社最後臨時加上去的。
「我們的父親也失蹤了,求你們再給一些幫助吧!」
結尾處,是兩個人名,琳拉和安德魯。
而琳拉這個名字,很明顯被一個紅色的圓圈圈了出來,克瑞斯大致猜測,圈名字的人很可能就在前不久來過這裏。
琳拉?
克瑞斯一挑眉,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他回頭看了眼門外的琳,而琳正朝他這邊擺手,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也沒繼續看下去,雙手一動,將報紙對摺成巴掌大小,放進了胸前的口袋裏,接着轉身回到了琳的身旁。
他剛走了過去,便看到琳的小臉上緊鎖着眉頭,似乎對某個東西正發愁,尤其是女孩嘟囔起來的小嘴,令克瑞斯不禁一笑。
只是——
克瑞斯忍住了笑意,他從琳皺眉的樣子裏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學什麼不好學這個!
克瑞斯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在心底調侃起來了自己。
「怎麼了?」
他俯下身子,湊到了琳的耳邊低聲問道。
而察覺到克瑞斯吐到自己耳朵上的熱氣,女孩「騰」的一下子,小臉瞬間變得通紅,說話也開始結巴起來:
「沒,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裏面的東西好奇怪……」
二號模擬出來的聲音很形象,把琳慌亂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下子,女孩的精緻的小臉上,紅暈更濃了。她緊咬着上唇,指了指第二道敞開的門,裏面的東西瞬間吸引了克瑞斯的注意力。
「那是……」克瑞斯瞪大了眼睛,他向前走了幾步,一把拉開門,隨即終於看清了裏面——
門後和剛剛的房間一樣空曠無比,基本上沒有留下什麼東西,而吸引克瑞斯注意力的,也正是此處唯一的不同之處。
克瑞斯得目光緊盯在房間裏的牆壁上,牆上多了一道緊鎖的鐵門。
門上鏽跡斑斑,到處都是金屬的劃掉的漆皮,早就失去了防鏽的功效。而鐵門雖然邋遢,但看起來卻像是被人遺忘了多年的寶箱,上面纏滿了鎖鏈,在這裏等待着主人歸來的那一天。
不過,這似乎不怎麼可能。
克瑞斯揉了揉額頭,舒緩了下來自精神的疲勞後,從胸前再次摘下了那枚銀制的胸章。
「退後,琳。」
克瑞斯握緊了胸章,而下一刻,胸章瞬間擴大變成了一柄寒光凜冽的十字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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