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寒出現在了一處小區中。天色已暗,他拎着公文包往家的方向走。
小區內的道路上沒有人,只有居民樓中傳出的電視聲音和說話聲,讓阮寒感覺到了一些人氣。
阮寒很心慌。
他原來不是膽小的人。可這幾天不停見到鬼魂在街上遊蕩,不停回憶起那個皮衣男說的話,他沒辦法保持冷靜。
他有試着搜索,看看網上有沒有類似問題的解決辦法。
這大概是現代人的通病了。碰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網絡搜索。
網絡搜索沒有幫到阮寒。
以「工作夥伴是鬼」為關鍵詞,搜出來的結果不是小說,就是電影。
阮寒這一搜索,唯一的收穫就是看到了不少鬼故事。這些鬼故事有不少是網民的親身經歷——至少從發佈者和行文口吻來看,是親身經歷。很多內容的點擊、評論、轉發都基本為零,看起來也不像是某些營銷公司弄出來的內容。這讓阮寒更加相信了其中的真實性。
他自己就是碰到過靈異事件的人,對這個世界上有靈異的存在,並不懷疑。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皮衣男的反覆強調起了作用。這麼一看,好像真的如他所說,整個世道都在變化,變得更加糟糕。
阮寒不知所措。
理智一點想,這種變化的根本原因或許不是鬼魂變多了,而是網絡變得發達了。就像是十幾年前,除了個別全國很轟動的惡性案件之外,很多殺人案都只是在小範圍內傳播。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和平的世界,甚至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有國家正在進行着曠日持久的戰爭。
信息通過網絡傳播,讓得到信息變得容易,世界變小,原本少數的個例變得不再孤單,至少是不再唯一了。這就讓人有了一種錯覺。
阮寒這麼告訴自己,在網上搜索的關鍵詞從鬧鬼變成了網絡傳播、網絡分享。
只是,那種擔憂還殘存在阮寒心中。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擔憂更容易冒頭,佔據阮寒的全部心神。
阮寒加快了腳步。
他走着走着,好像聽到了女人的笑聲。
女人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像是電視機中傳出的聲音,非常誇張,帶着一股表演的味道。
阮寒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
下一秒,他又聽到了那樣的笑聲。
這次笑聲是從上方傳來的,好像是樓上住戶在看電視。
阮寒又加快了幾分腳步,漸漸開始奔跑。
那個笑聲此起彼伏,如影隨形地跟着阮寒,從四面八方傳來。
阮寒的呼吸加重,恐懼讓他的心跳加快。
他衝到了自己居住的居民樓。明明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卻好像長跑了一個多小時。
阮寒掏出鑰匙開門,一口氣上樓,打開了房門。
嘭!
房門關上,黑暗的室內安靜至極。阮寒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他重新喘氣,室內也多了他的呼吸聲。
阮寒打開了燈。
室內亮起來,光明總能驅散人的恐懼。
阮寒將公文包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換了鞋,有些疲憊地去廚房倒了水。
涼水灌入喉嚨,流入胃部,讓他精神一振。
放下水杯,他重新走向了客廳。
客廳有一台老舊的電視機,是房東留下來的。附帶的是房東強制要求支付的有線電視費。電視另外連着寬帶附贈的機頂盒。但這些阮寒都不用。
電視上積了灰塵。風一吹,那些灰塵竟然紛紛揚揚起來。
阮寒愣住了,身體一下子緊繃。
電視機自動打開,女人的笑聲又傳了出來。
咯咯咯……嘻嘻嘻……哈哈哈……
笑聲重疊,讓那聲音變得愈發詭異。
阮寒的身體都在顫抖,根本不敢走到電視機前,看電視機的畫面。
電視機的屏幕往外突出,一隻手從電視機中伸了出來。
那隻手像是捅破了一層膜,將電視機撕開,讓身體的其他部分跟着探出來。
這一幕如同恐怖片中的情景。
但這一幕是真實發生在了現實中。
阮寒用力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這是幻覺,睜開眼後,仍然看到了那個女人。他又給了自己一巴掌,狠掐自己的大腿,卻沒辦法讓自己從「噩夢」中醒過來。
阮寒都有些絕望了。
那個女鬼的臉轉了過來,讓阮寒看了個清楚。
恐懼的情緒稍稍被阻隔。阮寒認出了女人的身份。但在大腦反應過來後,恐懼變得更加強烈。
這個女人是阮寒的前女友。確切來說,是相親認識的對象。見面、交往不過三個多月,對方就得到了一個出國培訓的機會,果斷選擇了出國。兩人的關係自然就中斷了。因為是親戚介紹,阮寒之後聽說她在國外遭遇了一場火災,一命嗚呼。
女人肯定死了。
現在,這個肯定死掉的女人出現在了阮寒的家中,還從他家的電視機中鑽出來。
阮寒想起來,他們最後一次約會,兩人就去看了一場三流的恐怖片。從電視機中走出來的女人是其中一幕鏡頭。
女人已經雙腳落地,徹底站在了阮寒的房間中。
她看着阮寒,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笑容。
阮寒看到了她身上的鮮血。
那血跡不像是她自己的,而是其他什麼人……
血跡在女人的裙子構成了一張張人臉。
阮寒眼皮直跳,忽然猜到了什麼。
「最後一個……你就是最後一個了。阮寒,阮寒……來吧……來吧……快點~讓我~殺了你!」女人唱歌一般說着,面目突然變得猙獰,沖向了阮寒。
阮寒往後一退,後背撞在了牆上,已經是退無可退。
他心生絕望。
女人的臉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
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了女人的頭頂,抓住了女人的整個腦袋。
那隻手拎起了女人,將她轉了一百八十度。
阮寒只看到了女人的後腦勺,緊接着,那顆腦袋像是一顆蘋果,被巨力捏爆,汁水四濺。
阮寒被噴了一臉的血水,可那些粘稠的液體轉瞬就消失了。女人的身影也消失了。阮寒看到了出現在女人身後的人。
是那個皮衣男。
「嗨,阿寒,沒事吧?」皮衣男從口袋裏抽出了手帕,擦了擦手,還對阮寒親切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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