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多晚了?楊為柏這個死人怎麼還沒有回來」袁氏扯着脖子想透過糊的嚴實的窗戶看清外邊的景象,無奈糊的嚴實,袁氏根本看不到。
袁氏氣的跺了跺腳,衝着一旁的春秋說道「妞妞,你去出門看看,你爹回來沒有?」
春秋聽到袁氏的話,「誒」的應了一聲,直接蹦下地,轉頭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不僅是袁氏屋子裏的燈沒熄,西屋顧氏的屋裏也點着燈,她爹楊為柏是同大伯楊為民一起去的,如今兩人都沒有回來,家裏也都是擔心的。
春秋站在院子裏,看着有些黑洞洞的大門,忍住心裏的恐懼,小心的打開了門,楊家村的介紹之前就說過,呈長方形分佈,一條筆直的大道橫貫楊家村,楊家位於楊家村的中間,門口便是那條大道。楊為民兄弟要想回來,除了從村東口進來,就是從村西口回來,不過不管選那條路,都會有動靜,春秋露出小腦袋往村東口那條筆直的大道上多看了好幾眼,又順着這條大道往村西口看了看,還是沒人。
春秋悶悶的將大門又關了起來,她爹怎麼還沒有回來啊,不會是出事了吧…不能不能,春秋直接搖了搖頭,沒準她爹是因為什麼事絆住了呢,這個時候山上的野果都成熟了,那也大型的野獸也都出來覓食,怕是同之前那頭野豬一樣吧,春秋心理安慰自己,然後坐在梨樹下邊,也沒進屋,就這麼眼巴巴的盯着門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期間袁氏也出來幾趟,發現楊為柏還沒有回來,直接同春秋坐在一起等了起來,春花也被顧氏趕出來看了好幾次,還是袁氏看不過眼,將春花喊道一邊等着,虎子一個人在屋裏也呆不住,他不知道她娘和她姐為啥這麼緊張,不過他知道爹沒回來,所以也陪着袁氏一同等着。
吱嘎一聲,大門開了。
袁氏聽到後,直接蹭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也沒拍身上落下的塵土,連忙往門口跑去,春秋還是最先反應過來,直接捅了捅一旁的春花,讓她回屋去喊大伯娘,然後自己拉着虎子也跟着袁氏後邊跑了過去。
從梨樹到大門口沒有幾步,等到春秋和虎子靠近的時候,楊為民和楊為柏已經扛着一個動物屍體走了進來,袁氏直接將大門插了起來,看到楊為柏平安回來,也沒埋怨,只是直接跟在楊為柏的身後,上下打量他。
春秋拉着虎子靠在一邊給楊為柏他們讓路,隨後也跟在袁氏一同往院裏走,門口黑,讓袁氏看不清楊為柏的身形,也看不清兩人背上的東西。
直到兩人走到台階處,將後背上的東西扔下來,袁氏才算是看明白那是什麼,居然是一頭已經死了的野豬,野豬的獠牙已經丟了一顆,只剩下另一顆血肉模糊的掛在嘴邊,漆黑的皮毛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銅鈴大的眼睛正睜開着,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這頭野豬沒有之前的楊老頭他們抓住的大,能有之前的一半大小,可是看這體型,也能有200斤左右,更不用說,大哥還扛了一頭鹿回來,同樣是死了的。
顧氏已經從西屋跑了出來,先是被眼前的死相悽慘的東西嚇了一跳,又看到楊為民身上那斑斑血跡,直嚇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還是被後邊出來的春妮給扶了起來。
春秋心疼的看着她爹身上的傷,雖然被野豬的血蓋住了,可她還是能清晰注意到她爹後背上那幾道劃痕,雖然不深,可看上去還是更嚇人一些,對比她爹,她大伯可算是好多了,一身都是動物的血,除了胳膊肘一些擦傷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傷了。
不過相對於家裏幾人的緊張,兩位剛回來的男人都是高興的很,這可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就算是不賣錢,也能夠家裏吃好久了,何況之前那頭400斤的野豬更是賣了不少錢。
袁氏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淚,同顧氏一樣,都是認真的檢查了一下丈夫的身體,不同於顧氏發現楊為民只是手臂擦傷之外,袁氏發現楊為柏後背上那些傷口,眼淚掉的更是歡,弄得楊為柏一陣尷尬,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楊李氏不在家,家裏主事的人就輪到了楊為民這個大哥,楊為民先是安慰了一下顧氏,又抬頭看了眼手臂有些不正常的二弟,一臉愧疚的說道「這次的話,一頭鹿就不賣了,一家一半留着吃吧,這頭野豬是二弟一個人的功勞,二弟,你是賣是留,自己決定吧」
「那咋行啊,這可都是能賣錢的,楊為民你咋說分就分了…」顧氏一聽楊為民的話,不樂意了,雖然她擔心楊為民收沒受傷沒注意道腳底下這些東西,不過現在楊為民沒受傷,那腳底下的東西就入了顧氏的眼,聽到楊為民的話,顧氏知道,這鹿應該是他抓得,另一頭野豬是楊為柏抓得,自家的東西居然還要分給二弟一半,這哪行啊,顧氏想明白這些,就直接嚷嚷了起來。
顧氏的話讓楊為民很難堪,看着一邊啥也沒說的二弟,又看了一眼糟心的婆娘,直接罵了起來「閉嘴,哪哪都有你,你知道啥,就知道瞎嚷嚷,妮兒,把你娘給我拽進屋裏去,這邊沒她事…」楊為民直接讓身邊的春妮把顧氏拉進屋。
「我啥不知道啊,咱家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你還在這窮大方,送這個送那個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家裏…」顧氏叉着腰衝着楊為民大聲喊道,聲聲為自己抱屈。
春秋現在袁氏身後,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她大伯娘真是…討厭!
楊為民知道撒潑的顧氏是聽不進去話的,也沒再同顧氏廢話,直接示意一旁的春妮動手,自己則是站在一旁同木頭一樣不發一言。
春妮看着她爹,又看了一眼還在同她爹吵架的娘,狠了狠心,直接拉起一旁還在咒罵的袁氏回了屋。
看到顧氏回去,楊為民這才一臉尷尬的同楊為柏道歉「二弟,弟妹,不好意思,你大嫂就是這個德行,別擔心,大哥說的話是認真的,二弟,你也別着急拒絕,要不是你幫大哥擋了一下子,估計大哥又沒有命回來都兩說了,先回去清理一下傷口吧,明兒大哥帶你去鎮上去」
「大哥這是說啥呢,我這點傷,不礙事,別破費了,大嫂我知道,沒啥壞心眼,可能就是心疼吧,大哥,明兒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別過來了,大嫂知道還的生氣」楊為柏聽完大哥的話,連忙制止,本來她的手也沒啥事,這已經分了一半肉了,要是再讓他哥破費,估計大嫂該生氣了。
「不行,不行…你這手本來就是為了我擋的,這錢必須我出」楊為民搖頭拒絕楊為柏的說發,心想就算是同顧氏打起來,也不能讓二弟寒了心。
「不用,大哥」楊為柏伸手拉開袁氏的手,快走到楊為民身邊,伸手拍了拍楊為民的肩膀說道「大哥,你要是在這樣的話,咱們兄弟可就沒辦法做了,這肉,我收了,但是錢,我不要」楊為柏堅定的搖頭,這錢…他是萬萬不能要的。
「你…」楊為民看着楊為柏,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大哥,你這一身動物的血,快去回屋清洗一下吧,我沒事」楊為柏笑了笑,隨後伸手推了推楊為民。
「不行,我先把這兩東西放到一邊在回屋,但是你,快回去讓弟妹好好看看吧」楊為民說完,直接彎腰托起了已經發硬的鹿,向着院子一角諾了過去。
楊為柏看了眼,直接笑着同袁氏說道「芳兒,咱們回去吧」
「哼」袁氏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管楊為柏直接走了進去,隨後碰的一聲將房門關了上來。
楊為柏吃了閉門羹,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眼一旁的閨女兒子,心虛的笑了笑。
春秋從她大伯說道手的時候就特意關注了一下她爹的胳膊,這才發現她爹左胳膊有些不同,春秋鬆開虎子的手,跑到楊為柏身邊,伸手碰了碰他爹的胳膊,不出所料,她爹直接疼得呲牙咧嘴起來,春秋眼色微暗…怕是骨節錯位了。
「爹,你快進屋清洗一下身子,我去給你拿藥」春秋招呼虎子,讓他把楊為柏扶進去,隨後自己直接奔着小廚房跑去。
關節錯位,只需要接骨即可,可是春秋前世並不是骨科大夫,自然是不是接骨的,春秋這次去拿藥,也是拿一些能夠止痛止血的草藥。
三七,又稱田七,多年生草本植物,喜愛溫暖而陰蔭濕的環境,怕嚴寒和酷暑,也畏多水。果期為8-10月,果實成熟為深紅色才能採摘,主要作用為止血,散淤,消腫,定痛。這也是後世雲南白藥的主要成分。
關節錯位的後遺症很大,如果一個處理不好,那麼就會產生習慣性的脫節,到時候她爹的左手臂就不能幹活了。
除了她爹的手臂問題,還有她爹後背上的傷,雖然淺顯,但還是出血了,消炎春秋打算用她阿爺的白酒,止血的話,之前春秋有採過半夏。
半夏,又名天落星,為天南星科植物馬蹄犁頭的塊莖,主治散瘀止痛,解毒消腫,跌打勞傷,外傷出血。7-9月採摘,隨後洗去泥土,曬乾碾碎外敷。
拿起一旁的草藥,春秋又從楊李氏的屋子裏偷了一小壺白酒,這才進了屋裏。
楊為柏的身上已經清洗乾淨,正在做一邊憨笑着被袁氏數落,虎子在一旁看着,都沒言語,春秋懷裏抱着一大堆的東西直接沖了進來,看的袁氏措手不及,都沒接着罵一旁的楊為柏。
「秋兒,你抱着這麼多東西是幹啥用的?」袁氏伸手指着春秋懷裏的東西,一臉莫名。
「這些」春秋低頭看了一眼,隨後衝着袁氏笑道「這都是給爹敷傷口用的,這是田七粉,這是半夏粉,這是白酒用來消毒的」春秋一一的將懷裏的東西介紹完,隨後目光卓卓的看向一旁的楊為柏。
「閨女都說了,你快點去上藥」袁氏回頭看了一眼,成功的將楊為柏攆回了炕上。
春秋先是將白酒打開,給楊為柏的後輩消了消毒,隨後又將半夏粉末塗抹在楊為柏的後背上,隨後又讓楊為柏挽起袖口,楊為柏是獵戶出身,像這種簡單的接骨都會,所以之前的錯位的部位已經被楊為柏接上了,春秋要做的就是將止痛的田七粉用白布包裹住平均的塗在了楊為柏的手臂。
等到一切大功告成之後,春秋語重心長的囑咐她爹「爹,明天去鎮上找周大夫吧,關節錯位是很嚴重的,完事治不好的話,以後就不好辦了」
「哪用的上這麼麻煩,這種小事就不用去鎮上了吧」楊為柏有些不在意,隨後就被一旁的袁氏制止了,「一定要去,明天我也去」袁氏目光不善的看着楊為柏,還出息了。
「呵呵…」楊為柏撓了撓頭,泯了泯嘴角,苦笑道「往常也會有這樣的事,芳兒,不要多心」
「那你這手臂是怎麼回事?啊!之前答應大哥的去鎮上呢?擔心大哥大嫂因為錢的事打架,你怎麼不好好想想我和孩子呢,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袁氏低頭摸着眼角,哭了出來。
「芳兒…我,…不是這樣的」楊為柏慌張的擺着手,結果不小心碰到了之前接骨的部位,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袁氏看到後也顧不得哭了,直接慌張的站了起來,語氣擔憂「你看看,你看看,這還叫沒事嗎?還不去鎮上找周大夫嗎?」
「去,我去」楊為柏擦了擦因為疼痛冒出來的汗珠,雖然田七粉已經發揮了一些作用,不過大部分的疼痛還是沒有消失,楊為柏的嘴角有些僵硬,笑容看起來也怪怪的。
「快躺下直接休息,明天咱們一早就去鎮上,不趕車了,我去大牛嬸家問問大牛」袁氏說完,便不由分說的將楊為柏推上了炕,為了防止楊為柏不小心碰到傷口,春秋還直接建議袁氏給她爹打了一個繃帶,像後世那樣,直接將胳膊吊到了胸前。
整理完楊為柏的事,春秋將還剩下不少的草藥都收起來放到了柜子裏,這才在袁氏的催促下脫衣上炕,虎子已經老老實實的躺在了炕上,看着一邊的春秋,虎子小聲問道「三姐,爹沒事吧」
春秋聽到動靜,側過頭看着一臉緊張的虎子,笑着拉住虎子放在外邊的手,「沒事,明天就去鎮上了,回來就好了」
虎子聽完春秋的話,開心的說道「那太好了,今天三姐你不在,娘發了好大的火,都嚇壞我嘞」虎子心有戚戚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很可怕的樣子。
「沒事,睡吧,娘這是心疼爹呢,就像娘平常打你一樣,都是心疼你呢」春秋安慰道。
「那還是不要嘞,娘打人好疼的」虎子苦瓜臉看着春秋。
「噗嗤」春秋被虎子逗笑了,說道「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哦哦,這就睡嘞…」
屋裏的燈被熄滅,春秋眨眨眼看了眼黑下來的空間,將手伸了回去,閉着眼睛轉手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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