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未亮,村長家的雞就叫了第三遍了,柳清睡得迷迷糊糊,賴了一會才起身推開窗子,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凍得一哆嗦,人也就清醒了幾分,抹黑走到床邊拿起那滿是補丁的薄衫套上,又套上了破了洞的鞋,穿戴好,走到坑邊給坑上熟睡的弟掖了掖被角才推開門出去。
隔壁屋裏已經有了些許動靜,柳清便徑自去了廚房洗漱,又從見底的米缸舀了米煮稀飯,才在門口坐下往灶口裏塞柴火,一邊暗自感嘆,這個家太窮了,這個朝代也是她從歷史書上找不到的鳳羽朝,她所處的地方叫柳家村,這個家有四口人,原主的父母和一個六歲的弟弟,加上她,四口人,一個破舊的院,兩間房,一個廚房,破舊的像是隨時要倒塌了一樣,家裏兩畝薄田,一塊菜園,若是遇上天災,那是連稀飯都吃不上一口的,想到此,柳清嘆了口氣,起身拿了筷子在鍋里攪了攪,又看了火,添了把柴,才從廚房出去。
柳清拿了掃把把院子裏里里外外的打掃乾淨,東西擺放整齊,待身上熱了又活動了一下,隔壁屋裏拉開門走出來一個中年漢子,面色微黃,穿着灰色的外衫,黑色的褲子松松垮垮的繫着,腳上吸着一雙黑色的布鞋,手上提着木頭削的簡易的尿壺,見柳清在院子裏活動,就露出一抹笑來,對她奇怪的動作也沒多問,想來是習慣了。
「爹,熱水我燒了,你自己倒了洗,粥還要一會才好。」柳清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接過他手裏的尿壺倒在廁所里,這也是不能浪費掉的,留着做肥料的。
柳明武頭,進廚房打水洗漱起來,房間裏又出來一個婦人,穿着打滿補丁的衣裳,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看起來很是利落清爽,只是眉間有着幾許愁緒,看起來顯得人蒼老了許多,這是吳翠蘭,原主的娘。
「頭可還疼?」吳翠蘭從房間走出來,給她把耳邊的碎發撩上去,又掀了她的劉海,露出碗口大的一塊粉紅色的疤痕來。
柳清笑着搖搖頭,看着吳翠蘭有些紅了的眼眶,拍了拍她手安慰。這是原主去奶奶家借糧不心推倒在地磕的,這才讓她有機可趁。想起那尖酸刻薄的嘴臉,柳清覺得頭上的疤痕都有些脹痛了起來。
「娘,我沒事了,你快去洗漱,我去叫寶起床了。」柳清笑着摸了摸頭上的疤,轉身進屋去叫寶,大名柳志的弟弟起床去了。
柳清進屋見寶睡的肚皮一鼓一鼓的,不禁上前摸了摸,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輕換了幾聲,見他還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笑着將他抱在懷裏,給他穿好衣裳,套上了鞋子,才牽着半眯着眼打瞌睡的他去廚房。廚房裏吳翠蘭正在將煮好的粥用碗了盛了,見柳志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轉身給他用冷水擰了帕子擦臉。
柳清看弟縮着脖子,扭着身子仰着腦袋躲避,不禁笑着搖搖頭,又換了在灶下燒火的柳明武「爹,給我在罈子裏夾些酸蘿蔔來。」洗了個碗遞給他,又舀了水把碗筷沖了,接過那一碟子的酸蘿蔔,擺好叫了他們吃早飯。
等到吃過早飯,柳清就背了簍子準備上山區尋些吃的,吳翠蘭忙「那山上光禿禿的一片,哪裏還有吃的?」
「我去尋尋罷。」柳清笑着出了門。
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柳清看着那光禿禿的山無奈的嘆氣,背着簍子在山腳尋了些野菜,的炒菜都是不夠的,柳清想着好歹是口吃的,拿去擱粥里熬個野菜粥也是很有營養的。
回家的路上,柳清見有條溪,想過去看看能否抓條魚回去給寶補補身子,等到過去了,別魚了,連個青蛙都沒見到,看着水裏的倒影,柳清細細的端詳了半天,看着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長的倒是秀氣,就是臉上皮膚暗沉微黃,顯得氣色差了些,想來補補,氣色養好了倒也能看得。
回到家,柳明武已經去地里幹活了,吳翠蘭就在家拿了鋤頭在旁邊的菜園裏種菜,寶坐在院子裏玩,見她回來了,寶才跑過來纏着她玩,柳清放下簍子,陪着寶玩了會,把他逗得笑眯眯的,又尋了把的鋤頭幫吳翠蘭去種菜。
「在山上可尋着什麼了?」吳翠蘭笑着問她。
「山上可什麼吃的都沒呢,尋了把野菜好煮粥喝。」柳清翻了個白眼,用鋤頭鋤了坑,把菜放進去用土蓋好。
「咱村哪家過的都不容易,哪裏還有吃的把你去撿。」吳翠蘭笑眯眯的看她,頗有些取笑的意味。
柳清有些無奈,不理會這個看她笑話的娘親,專心種起菜來,等到中午,這不大不的一塊菜園子才算摘滿了菜,澆了了水不讓它枯死了,又見旁邊的一塊地里長了稀稀拉拉的幾根蒜苗和韭菜,柳清想了想,就全割了,中午做韭菜盒子吃。
洗了手,歇了一會,看樣子也快中午了,柳清看吳翠蘭舀了米煮粥,便把那擱在一旁的韭菜和蒜苗洗了做韭菜盒子吃,又把早上摘的野菜洗了擱一邊,從罈子裏面夾了些酸蘿蔔放在桌子上,從廚房角落的籃子裏摸出一個紅皮雞蛋來,打了做蛋花湯喝,待粥開了把野菜放進去攪了。
吳翠蘭看女兒忙前忙後的她也插不上手,就在灶下給她看火,待午飯做好,拿了缽子盛了粥,夾了些酸蘿蔔準備給柳明武送飯去。
「娘,你先吃,我去給爹送去。」柳清忙從她手上接過來,就要出門。
「你歇一會,娘去送。」吳翠蘭側身繞過她,拿了個籃子裝起來出門去。
等到吳翠蘭回來吃過飯,吩咐柳清帶着寶看家,然後就扛着鋤頭下地去了。柳清看太陽正好,帶了寶一邊曬太陽,自己一邊端了髒衣服過來洗,洗好了就晾在院子裏的竹竿上。
「寶,姐姐教你識字可好?」。
柳清看寶乖乖的坐在一旁,便想起他也到了開蒙的年紀了,想着先給他打打基礎,村里但凡家裏有餘錢的都送到鎮子裏的學堂里去了,寶在家也沒個玩伴,看着怪可憐的,便想教教他寫字讀書,看爹娘的意思,以後有錢了也是要送到鎮裏去讀書的。
寶的眼睛刷就的亮了「姐姐,寶真的可以識字嗎?」柳清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頭,想着到時候爹娘問起,自己也有應付過去的法子。
「嗯,只要寶想學,姐姐就教你。」
「姐姐,寶想學的,姐姐莫要嫌寶愚笨。」寶有些羞澀的抬起頭,眼神帶着渴望。
「好,姐姐先教寶寫自己的名字。」
柳清拿了樹枝在地上寫了他的名字,仔細的教他,看着自己弟弟認真的模樣不禁有些鼻頭髮酸,想着以後定要送他去讀書習字。
「姐姐,你看我可寫對了?」
「寫對了呢,寶真聰明」
等到天色暗下來,夜幕中悄悄掛上了星辰,柳明武夫婦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的回到家,柳清給他們盛好飯,又去燒水給他們備着。
「你跟寶可吃了?」柳明武看着忙前忙後的女兒眼神柔和。
「我跟寶吃了,爹娘你們幸苦了,我給你燒水,你們快吃吧。」柳清笑着頭,寶也跟着頭,他今天習了字,識得了自己的名字,興奮的不肯睡覺,一直緊緊跟在自家姐姐的屁股後頭。
「對了,爹,娘,我明天想去鎮裏看看。」柳清猶豫了許久才開口。
「去鎮裏做啥?女孩子家家的,別整天到處野,去鎮裏都要走上好幾個時辰,你沒去過,沒得走丟了讓拍花子的拐了去。」吳翠蘭放下碗筷,有些不贊同。
「你娘的對,你就在家好好歇着,要是有個萬一我跟你娘可活不成了。」柳明武搖搖頭也是滿臉的不贊同。
柳清有些哭笑不得「爹娘,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們別擔心,我聽鎮裏孫老爺家的女兒後天要出嫁,我想去問問我能不能給畫個妝,挽個頭髮討些喜錢。」這些柳清也是斟酌了許久的,前世她手巧,也自己在網上學過一些,又專門請教過一些人的,都誇她心靈手巧,不幹這行可惜了,偏生要學廚子,搞得一身的油煙。
吳翠蘭坐直了身子,瞧了她半響,才道「清兒,你跟娘,這些都是誰教你的,這些天娘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些,你要是哪裏不舒服可要跟娘。」着還用手探了探額頭。
「娘,我沒有不舒服,這些都是菩薩娘娘教我的,是見我聰慧,好些天都在夢裏教我呢。」柳清有些心虛的別過頭,覺得自己有厚顏無恥了些,頓時老臉發紅。
吳翠蘭和柳明武面面相覷,皆是震驚不已,隨後又想起女兒摔破頭躺在坑上高燒不斷胡話的那幾天,想來是菩薩娘娘保佑了,女兒那幾天生死不知的躺在炕上,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想着想着不禁眼眶發熱起來。
「既然是菩薩保佑,你就去看看吧,娘只是心疼你,頭上的疤也不知會不會消,以後不定要被夫家嫌棄。」着便流下淚來。
「別瞎,當着孩子面這些作甚,明天你去鎮子裏看看,若是成了,那自然是好的,沒成也不要喪氣,知道嗎?」柳明武抹了抹眼角,別過頭跟她好生囑咐起來。
「爹,娘,你們別擔心,你女兒是有菩薩護佑着的。」柳清拿了帕子給他們,又安慰了幾句。
一家人又了會閒話洗了澡,就早早的睡下了,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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