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地散了,那幾位收了徒弟的長老紛紛帶着自己的徒弟離開。
陳仇與彩兒各有一個師父,這也意味着他們倆即將短暫地別離。
臨走前,彩兒用她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陳仇,仿佛在說「我不想走」,陳仇見狀,抓住彩兒的手,笑道:「好妹妹,我們雖然拜的不是一個師父,但還都是神機門弟子,好好跟張長老修道,我會常常去找你玩的。」
彩兒用力地點點頭:「我聽哥哥的。」但她那濕潤的眼眶,微微顫抖的嘴唇,分明在說:「我不想修道,我只想跟着你。」
當日若不是趙昊心中的嫉妒,若不是他將陳仇推下聞風台,彩兒也不會走上這條路……這便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陳仇略一思慮,從懷中掏出了那日王山送給他的子石,塞到了彩兒手裏,說道:「這塊石頭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但是當你遇到了什麼危險,砸碎它,會有人來救你。」
彩兒吃了一驚,搖搖頭:「我不要,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哥哥留着吧。」
洪老在一旁看得十分膩歪,上前扯開陳仇:「得了得了,你是要去西天取經啊?」
陳仇藉機說道:「彩兒,收下吧,我要跟師父回去了。」
他將石頭塞進彩兒手裏,又緊緊地幫她握上,轉身離開。
彩兒只好也跟着一臉笑意的張機離開,心中確實千絲萬縷,思緒如麻。
我真的不想修道的,我……
而此時,大殿中還剩下三個人,正是趙摶、趙昊和肖俊。
趙摶滿臉陰霾,對趙昊說道:「掌門讓你加入除害任務,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趙昊垂首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摶微微頷首,起身道:「也算是對你的磨練吧。」
趙昊憤憤道:「陳仇,我跟你不共戴天!」
啪!
一聲脆響,趙昊的臉上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指印,趙摶斥道:「還不知悔改!這是涉及神機門威嚴的事情,這次是掌門寬容,再有下次,哪怕老夫我拿人頭去保你,也沒人會答應!」
趙昊捂着臉,趙摶嘆了口氣,當初答應兄長會好好培養趙昊,他又何嘗不心痛,又何嘗不對陳仇咬牙切齒。同時他又有些恨鐵不成鋼,趙昊如此易怒,一點嫉妒之心就忍不住出手置人於死地,一點都藏不住自己,這樣的人怎麼成大器?
反觀陳仇,寵辱不驚,沒臉沒皮……
趙摶越想越氣,一甩袖子:「跟我走吧!」
肖俊一臉萌比,這師父怎麼都不理自己一下呢?
他定過神來一看,這兩人已經走遠了,才急忙跟了上去。
……
陳仇跟在洪讓身後,仰望天空,心中嘆道:「一切終於走上正軌了啊!」
洪讓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腳步,問道:「小仇,你心法化境了沒?」
陳仇沮喪道:「沒有,我跟寒師兄說過了,他說我可能學的是假心法……」
「心法還能有假?」洪老轉過身來。
「不是……」陳仇笑道:「他說我學的心法很有可能是不全的,所以不可能化境。」
洪老點點頭,說道:「把秘籍給我看看吧,如果是本宗品以下的心法,就直接把修為廢了。」
陳仇驚道:「能看出來?」
洪老點點頭:「當然,王品以下的秘籍,是沒有傳承之力的。」
「傳承之力是什麼?」
洪老又轉過身向前走去,陳仇急忙跟了上去。
他邊走邊說:「所謂傳承之力,是寫秘籍的人耗費自己的元神,在每個字之中都加以精神力,這種精神力能有助於學習秘籍的人更快更好地掌握……有了傳承之力的秘籍,少說也是王品以上,這類秘籍就不像宗品以下的秘籍可以大量印製,通常來說,一種心法不會存在超過兩本秘籍,所以才如此珍貴。」
他頓了頓,又說道:「所以,如果你的那本大道決沒有傳承之力,那就不太可能是王品以上的心法了,就算是王品以上,也是一個抄本,沒什麼價值,也沒必要再為它花費心思。」
陳仇點點頭:「明白了……」
洪老又停下了腳步:「快拿出來讓我看看吧。」
陳仇這才撓撓頭,說道:「那日修完大道決才提升至三品法師,弟子一生氣,就給扔地上了。」
「臥龍林?」
「是……」
洪老搖了搖頭:「可還認得路?」
陳仇尷尬道:「大體認得一個方向。」
洪老又向前走去,說道:「叫玉書帶你去找吧,他是法王,能保你周全……不然,你的修為可就要停步在三品法師了。」
陳仇點頭道:「嗯,弟子這就去找他。」
「急什麼?」洪老笑了一聲,「先跟我回海天閣一趟。」
「海天閣?」陳仇笑道:「那不是做菜的地方麼?」
洪讓撇嘴道:「做菜怎麼了!民以食為天!當初李道生那小子要把乾元閣交給老夫管老夫都不答應,就愛這海天閣!」
原來,八大長老就是分別掌管八大閣的人,洪讓掌管海天閣,那麼文通必然就是管理修煉閣的了,想必那威嚴大氣的不鳴真人柴弘義,分管的不是乾元閣,就是什麼查案的閣……有趣有趣,陳仇笑着點了點頭。
轉頭看見陳仇嬉皮笑臉,洪老不滿道:「有本事你別吃飯。」
陳仇急忙解釋道:「非也非也,不瞞師父,弟子正有意加入海天閣呢!」
「哦?」洪讓懷疑道:「為何?」
陳仇一身正氣,朗聲道:「因為民以食為天啊!」
洪老嗤笑一聲,也不理他了。
到了海天閣,陳仇腰上的那塊學徒玉佩便被換了下來,重新戴上了一塊鑲着一條金邊的白玉佩,現在,他終於是一個神機門正式弟子了。
海天閣里,他還看到了程毓,兩人遠遠地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寒玉書很快就趕了過來,洪老將事情的原委與他一說,他點頭道:「沒問題,晚輩此次回神機門,所辦之事也與臥龍林有關,倒算是順路了。」
他轉頭看了眼陳仇,說道:「到時可別亂跑。」
陳仇點頭道:「不亂跑不亂跑。」他懷裏可是有太叔涼音留下的一小瓶驅獸粉呢,這次可是有底氣得很。
想到太叔涼音那日信誓旦旦地說:「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他心中不禁讚嘆,這個神秘的女子,居然還懂預測之術,還是說,她知道那本大道決很厲害,看自己丟在地上卻故意不提醒自己,所以才如此斷定?莫非她這樣做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陳仇搖了搖頭,問道:「寒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寒玉書笑道:「事不宜遲,就現在吧。」他轉頭看了看洪老。
洪老點頭道:「就現在吧,早去早回。」
「是。」
……
那日,太叔涼音帶着陳仇一路向東,飛出臥龍林時的位置正在神機門南方,陳仇略一思慮,便與寒玉書往南門外走去。
只可惜陳仇還不會輕功,寒玉書覺得速度太慢,執意要背着陳仇走,但是陳仇打死都不答應。
他撇嘴道:「這樣很丟臉啊!」
寒玉書笑道:「丟臉?據我所知,你好像挺不要臉的吧。」
「那都是流言蜚語,不可信,不可信。」
過了半個時辰,兩人總算走到了臥龍林外。
時候尚早,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危機四伏的臥龍林看起來也不過是一片普通的森林而已。
寒玉書問道:「你確定從這裏進去?」
陳仇不確定地說道:「差不多吧,從這裏往西直走。」
「罷了,先進去再說。」
林里一如往常般平靜,外圍這些低級靈獸見有個法王級別的人進來,都躲得遠遠的——這便是萬物的本能。
這二人一路走了許久,卻仍是沒有找到回去小屋的路,寒玉書一路四面觀察,終於開口道:「走了許久,都快要進入中級靈獸的範圍了,怎麼還沒找到?」
陳仇訕笑:「我也不清楚。」
樹林裏空氣潮濕,他忽然瞥了旁邊一眼,驚喜道:「寒師兄,你看,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靈芝?」
只見左側的一棵樹底下,靠着樹幹生長着一珠巴掌大的傘菌,顏色紅艷,如染鮮血。
寒玉書沒有回答,而是沉吟道:「我在未走到這裏時,就看到了這株血芝。」
陳仇打趣道:「寒師兄將它摘了又偷偷放到這裏,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寒玉書還是沒有回答他,而是走近一看,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此處被佈下了迷陣,竟然連我都中了招,想必佈陣之人實力十分高深。」
陳仇略一思慮,說道:「莫非,這裏就是小屋的所在?」
「有可能。」寒玉書終於回答了陳仇一句。
只見他劍指一動,背上的寶劍便彈了出來:「佈下的迷陣有迷幻陣,亦有單純的障眼陣,若是障眼陣,只需破壞當前的地形便可。」
他持劍輕輕一掃,便砍下了周圍不少粗細不一的枝條。
他又凝劍氣,朝着那柱血芝一查:「破!」
見四周無任何動靜,寒玉書眉頭一皺,抬手對着背後的一棵樹用力一刺。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只覺得四周的空氣微微晃動了一下,一間破落的屋子便緩緩地浮現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陳仇高興地跑過去,喊道:
「涼音姑娘!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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