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嘴角抽了抽,「有什麼事就直,你這麼盯着我,我心裏毛毛的!」
公孫雨一臉諂媚的湊到她面前,「要不把他弄到你家?」
蘇安然翻白眼,「得了,我可不想撿個麻煩回家,他要是落魄的公子哥兒倒也罷了,無非是多一張嘴吃飯,可萬一他是哪國皇子,再倒霉一,還是被人追殺淪落至此,這得惹來多大麻煩啊?」
公孫雨冷哼一聲,「現在知道麻煩了?晚了!誰讓你隨隨便便從大街上撿個人回來?你好意思讓他流落街頭?」
蘇安然無語,沉默片刻,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讓我領一個陌生男人回家,那不是找死嗎?定香居這麼大,讓他留在你這裏打打雜,難道不行嗎?」
公孫雨想了想,道,「安然,你不是正在給你相公找先生嗎?我看他挺合適的,一舉兩得,多好的事兒啊!你就把他帶回去吧!」
蘇安然苦着臉,「可是他失憶了啊!萬一他像沈慕琛一樣,什麼都不會,那我就沒理由讓他當沈慕琛的先生了!」r1
公孫雨一臉嚴肅道,「那咱們先試試吧,如果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就讓他留在我這裏,如果他有真才實學,你就把他領回沈家,讓他當沈慕琛的老師。」
兩人商議好之後,回到客房,只見沈慕琛百無聊賴的坐在桌旁,見她們進來,笑逐顏開的叫道,「媳婦兒!」
蘇安然將手指放到唇邊,做出噤聲的動作,沈慕琛連忙捂住嘴巴,乖巧地頭。
失憶帥哥雙手負在身後,站在牆壁面前,全神貫注的望着牆上的字畫,輕聲讀着畫上的題詞,「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公孫雨聽到這首詞有片刻失神,眼中浮起一抹黯然,旋即一笑,着向他走去,「公子覺得這首詞如何?」
失憶帥哥轉過身望着她,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又展開,淡淡吐出兩個字,「好詞!」
「那公子為何皺眉?」
失憶帥哥瞥了一眼字畫,唇角微勾,「在下只是覺得這書法配不上如此絕妙的詞。」
這可是公孫雨的得意之作,自然不喜人批評,遂冷笑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賞臉書寫一幅,讓書法配得上這詞?」
沒想到失憶帥哥竟然神色自若的抱了抱拳,「如此,在下獻醜了!」
公孫雨擺了擺手,吩咐婢女準備文房四寶,而蘇安然早已手扶額頭嘆息,沒想到他失憶竟然失得如此,還記得學過的東西!
很快,一幅行雲般流暢,卻又不失風骨的好字擺在公孫雨和蘇安然面前,公孫雨學書法,自然知道對方功力深厚,簡直可以稱之為大師,而蘇安然雖不懂書法,但見那字遒勁有力,酣暢淋漓,也不由得撫掌稱好。
公孫雨自然是打心眼裏的佩服,微微一笑道,「公子好書法,女子佩服!」
失憶帥哥淡淡一笑,頗有些仙風道骨,「姑娘謬讚了!」
公孫雨轉頭看蘇安然,似笑非笑道,「可以了吧?這位公子的文采,絕對不在三年前的沈慕琛之下!有他輔導,你相公不定也能早日恢復!」
事到如今還能什麼,蘇安然只得頭。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公孫雨全權處理了,她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服無依無靠的失憶帥哥同意到沈府當教書先生。
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不光救了個失憶帥哥,還成功地把他拐到沈府當先生,可為何蘇安然心情總有些複雜,還隱隱有些擔憂,這位公子的身世,真的沒問題麼?
這邊,公孫雨已經和失憶帥哥言笑晏晏,蘇安然嘆了口氣,開口打斷兩人的和諧氛圍,「公子,以後我們怎麼稱呼你?」
帥哥愣了愣,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全身上下到處亂翻,好像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見他急得滿頭大汗,蘇安然忍不住問道,「你在找什麼?」
「玉佩!」帥哥頭也不抬的答道。
公孫雨想了想,「是不是你腰間的那塊?」
「正是!」帥哥神情激動,「那是有關我身世的唯一線索,它現在在哪裏?」
公孫雨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幫你收起來了。」她從枕頭下摸出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遞給他。
帥哥一臉失而復得的表情,拿着玉佩仔細瞧,突然開口道,「玉佩上刻了一隻鳳凰,旁邊又有鳳字,想必我的名字應該與鳳有關,現在我已失去記憶,那麼以後各位稱我鳳無憶好了!」
蘇安然在午飯前帶鳳無憶回到沈家,鳳無憶果然有兩把刷子,居然讓學富五車的沈老爺捋着鬍子連連,還沒等蘇安然開口,便迫不及待的一拍桌子定板,「以後兒的學業就有勞鳳公子了!」
得知鳳無憶不是皇都人士,在皇都也沒有親戚,沈老爺很是大方,安排他到沈清越的院子裏,以後吃住皆和他一道。
據蘇安然猜測,估計是因為沈清越院子裏全是男子,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和尷尬。
午飯的時候,沈老爺向沈家眾人宣佈了這個決定,除了偶感風寒沒有出席的沈雅風之外,所有人都見識到鳳無憶的學識,自然也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接下來,沈老爺又宣佈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是三皇子秦玥私底下向他表露心跡,想娶沈雅風為正妃,秦玥乃沈雅風的皇妃姨媽沈繡珠所生,從頗受皇帝寵愛,不過因為排行老三,在爭奪太子之位時也並沒有佔多大優勢,現在他想迎娶沈雅風,自然是為了依靠沈家的勢力。
蘇安然掃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張氏,確定她早已經知道這件事,心道不定沈雅風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生了病。
葉氏聽完沈老爺的話早已喜上眉梢,像是自己的兒子就快當皇帝一般,望着張氏嬌聲笑道,「恭喜你,張姐姐,這一下,雅風可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張氏沒有搭理她,直接轉向老夫人,淡淡道,「老夫人,雅兒身體不太好,媳婦就先回了。」
老夫人眼底滑過一抹複雜神色,揮了揮手道,「回吧,雅兒的身體,你多照應着兒。」
張氏應了一聲,又向沈老爺和柳氏告辭,才帶着丫頭往門外走。
蘇安然見她離開,也忙帶着沈慕琛跟眾人告了別。
從飯廳出來,她緊走幾步跟上張氏,滿臉關切的問,「二娘,雅風的病可有大礙?」
張氏淡淡微笑,「來時她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季先生只要好好修養兩天就沒事了!」
蘇安然見她面上雖笑着,但眼中卻包含着濃濃的擔憂,又不好多問,只得陪着她往前走。待走到通往隨言居的三岔路口時,蘇安然拉了拉沈慕琛的衣袖,「阿琛,你和侍劍先回去。」
沈慕琛不滿的嘟着嘴巴,「不行,我要和媳婦兒一起回去。」
蘇安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墊起腳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要是不聽話,今晚就不洞房了!」
「啊?」沈慕琛大聲驚叫,而後瞪大眼睛直頭,「聽話,聽話,我今晚還要洞房!」
笨蛋,叫那麼大聲幹嘛?
蘇安然見張氏側過身體,假裝用袖子捂着嘴咳嗽,但眼中笑意怎麼也掩不住,立即鬧了個大紅臉,推着沈慕琛往隨言居的方向走,低聲嚷道,「走了走了,再囉嗦我就不理你了!」
沈慕琛聞言,立即順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不放心的回頭叫道,「媳婦兒,你要早回來哦!」
蘇安然硬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
見他終於消失在遊廊盡頭,她長長吁出一口氣,回頭發現張氏正好笑的看着自己,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親熱的笑道,「二娘,我陪您到後花園走走吧!」
張氏了頭,兩人相挽着到了後花園,在樹蔭下尋了一處石桌石凳,等丫頭們在石凳上鋪上錦帕,便面對面的坐下。
張氏眯着雙眼,側頭望向牡丹園,牡丹已經開始凋零,她自言自語般輕聲道,「可憐我的雅兒,以後也得像這牡丹一樣,註定要被遺忘。」
蘇安然也隨着她的目光望向園中,現在已經是初夏,一片片殘留在枝頭的花瓣,蒼白着容顏,像是被人遺忘在深宮裏的已經褪色的女子。
張氏並沒有等她回話,仍望着牡丹喃喃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只希望雅兒能過平平凡凡的生活,可是」
她突然住了嘴,眼中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可是這種家庭出身的女子,是註定不會有平凡的一生。
蘇安然心裏感慨不已,低聲安慰道,「二娘,三皇子的事不定還有轉機,您也就別太擔心了。」
張氏苦澀的搖搖頭,眼中聚滿了哀傷,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吐出一個字。
蘇安然知道自己的安慰是相當無力的,一旦三皇子開口,能阻止他的便只有沈貴妃和皇上,既然沈老爺已經把三皇子的意願公之於眾,明他的決定已經得到沈貴妃和皇上的默認,不然誰會把沒譜的事情四處宣揚?換個法就是,現在只等皇上頒下聖旨,沈雅風就可以嫁入皇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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