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中午去探視了北如逸,還提着一個精緻食盒。
本來北如逸處於審查之中不可以跟外界人接觸,但趙恆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北無疆一案的最大功臣,讓後者顯出原形全靠趙恆的設計和安排,所以沒有人懷疑他會藏私心。
趙恆真因為女人庇護北家,那就不會有北無疆落馬一案了,因此如狼似虎的內務部讓趙恆通行無阻,甚至他們都沒有檢查趙恆手中的食盒,任由他大搖大擺站到北如逸面前,還給足私人空間。
四個監控攝像頭,一一消逝了紅點。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緩衝,北如逸的情緒已經平和了下來,雖然神情多出幾分疲憊和憔悴,但眼睛不再有淚水和揪心,顯然從爺爺的欺騙中走了出來,見到趙恆出現,她還能擠出一抹柔和笑意。
在安全部睡了三小時的趙恆,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拉開椅子在北如逸面前坐了下來,因為後者的身份,內務部對北如逸並沒有違規動作,中規中矩的審問,所以房間有桌子有椅子還有淨水。
「還習慣嗎?」
趙恆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向着冰釋前嫌的女人一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加上這裏伙食不好,昨晚到現在都怕沒胃口吃飯,所以我中午就去泰字號買了一隻烤鴨,希望能讓你有一點食慾。」
北如逸的俏臉也燦爛起來,顯然不想讓趙恆再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笑着接過話題:「你真是猜中了,昨晚到現在除了兩杯咖啡,再也沒有吃任何東西,肚子餓得要死,你這烤鴨來的正好!」
「趕緊把它打開吧,我有點迫不及待了!」
看着北如逸臉上跳躍的笑容,知道她在強顏歡笑的趙恆心裏一疼,隨後把精緻食盒打開來,一隻金黃的烤鴨呈現在兩人面前,趙恆戴上手套撕下一個鴨腿,遞給北如逸輕聲開口:「來,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有力氣才能面對困難!」
烤鴨是老字號,外焦里嫩,香氣四溢,還帶着剛出爐的熱度,一看就讓人食慾大開,北如逸笑着把鴨腿接了過來,第一次沒有淑女形象的大口大口吃起來,也不知道是真餓還是化悲憤為食量。
趙恆還從食盒中取出一個保溫瓶,打開,裏面是香氣四溢的老鴨湯,放在北如逸身邊給她潤潤嗓子:「別急,慢慢吃,整個烤鴨都是你的,沒有人跟你搶,如果不夠的話,我再買一個就是。」
北如逸看了趙恆一眼:「趙恆,謝謝你!」在趙恆拿出紙巾擦拭她臉上一片紙屑時,北如逸又輕聲開口:「如果不是想到你在我身邊,你會最大努力的支持我,我這次怕是沒勇氣撐下去了!」
小丫頭雖然單純善良,但為人卻冰雪聰明,這十幾個小時中,她如實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內務部,也旁敲側擊探聽到不少東西,知道外面現在兵荒馬亂,北系也處於一片清查中,局勢嚴峻。
「你是我小老婆,我怎能不照顧你?」
趙恆眼神溫柔的看着北如逸,有着難於言語的柔情,北如逸罕見的沒給趙恆白眼,低頭重重嗯了一聲,第一次心甘情願認定身份,字眼從唇間流淌:「待我出去了,就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趙恆發出一陣爽朗笑聲,沒有再跟北如逸打趣了,更多是一種關懷:「好,我等着你照顧我,你也放心,你一定可以走出這裏,最多一個星期,這個案子就會塵埃落定,無辜者,平安無事!」
「我還會給北老爭取寬大處理!」
趙恆輕聲寬慰着女人:「畢竟那一晚很多人都聽到他的放棄,這表明他是有悔改之意,算得上一個自首情節。」雖然北無疆的沉默招惹不少人,要想寬大處理很是艱難,但趙恆還是願意嘗試!
北如逸聞言眼裏流露一抹感激,抬起頭柔和的看着趙恆:「我相信你,有你在,我們一定可以熬過這個難關!」隨後,她又想起一件事:「對了,趙恆,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去照顧姐姐!」
「她也是北家人!」
北如逸的眼神多了一抹擔憂,望着面前趙恆低聲開口:「我擔心內務部也會找她審問,你知道她現在情緒低落心如死灰,一不小心刺激就會讓她精神失控,你現在去北家院子看看她好不好?」
她有點懊悔自己昨晚忽視了姐姐的存在:「姐姐是無辜的,我不想她受到傷害,華雁軒的死已讓她絕望,如果再讓她遭受其餘打擊,我擔心她無法熬下去,畢竟她肚子裏又沒有你說的孩子!」
趙恆點點頭:「好,我去!」
此時,北家一片狼藉,七八處古樸奢華的建築雞飛狗跳,四分五裂的窗紗,破碎的瓷瓶,掉落的字畫,斷裂的燈飾,還有翻倒在地上的桌椅,亂扔的衣衫,整個小院就跟剛遭到強盜洗劫一般。
這些建築中不斷穿梭着荷槍實彈的軍警,他們牽着警犬拿着金屬探測器,對北家小院進行地毯式搜尋,連草地都被鏟了一遍,那份如狼似虎的兇狠以及細緻,就是古代專門抄家的衙役也不如!
二十幾個傭人站得遠遠的不敢言聲,在她們的旁邊,還站着數十名被卸掉槍械的北家守衛,他們一樣沉着臉說不出話來,這些傭人和守衛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有驚恐,有憤怒,還有一股憋屈。
只是他們儘管情緒不好還散發着一股怒氣,但搜尋軍警卻依然毫不理會他們的感受,分出二十餘人登記他們的姓名和籍貫,期間還毫不客氣的喝斥,讓他們把北家小院最近的動向全部說出來。
包括訪客!
北家守衛的憋屈以及搜查軍警的囂張,都只因為北家小院中間站着的一個女人,一身制服的金格格,第一夫人和專案副組長的名頭,死死壓着北家上上下下,因此後者只能忍氣吞聲接受調查!
此刻,金格格正向身邊十餘名手下喝道:「給我搜!搜仔細一點!把整個北家院子翻起來,找一找北無疆的罪證,殺害同僚,心存逆心,這裏一定有他的罪行,找出來,讓他死得心服口服!」
在她的喝叫之中,四周軍警做事的動作更加雷厲風行,很快就把前端的九處建築包括狗窩都翻了一遍,只剩下後園最後一處院子沒動,因為有數名守衛扼守門口,悍不畏死的對抗着搜查人員!
在經過幾次交涉沒有結果後,一個軍警就跑來給金格格匯報,後者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隨即重重哼了一聲:「不給搜?北無疆都造反了,還敢不給搜,他們是不是吃豹子膽了?想死是不是?」
「走!帶我過去!」
金格格一臉蕭殺:「我看看誰敢擋路?」在二十多名的軍警簇擁之下,金格格殺氣騰騰的站在最後一處小院,四房一廳合成的院子,種植了不少花草,裝飾也很是田園,給人一種小清新之感。
門口已經圍了十多名荷槍實彈的軍警,只是入口處也堵了四名北系守衛,他們手持武器悍然對抗軍警,雙方氣氛很是激烈,見到金格格出現微微一怔,但牽動嘴角之後依然橫擋:「杜夫人!」
「你們擋路?」
金格格看着橫檔的四人,大步流星上前一步,啪啪!甩手就是兩大耳光,狠狠甩在前面兩人的臉上,打得兩人悶哼着後退兩步,臉上也多了一個巴掌印,可見金格格這一巴掌何等的勢大力沉。
在兩名北系守衛捂着臉穩住身軀時,金格格手指一點厲聲喝道:「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北無疆要造反,你們守着這院子不讓軍警搜查,是裏面有罪證還是高估自己身份?把路給我讓開!」
「誰再擋路,以叛國罪就地擊斃!」
一名守衛低聲開口:「夫人,裏面真沒有什麼罪證啊,只是住着如煙小姐,北小姐曾經交待過,如煙小姐身體不好精神繃緊,受不得半點外界刺激,你們進去搜查,很容易讓如煙小姐失控!」
另一名守衛也捂着臉出聲附和:「夫人,我們可以性命擔保,裏面真沒有什麼東西,真要搜的話也可以,只是請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把如煙小姐安排到其餘僻靜之地!請夫人網開一面。」
「北如煙?她還沒死啊?」
聽到裏面住着北如煙,金格格的眼裏閃爍一抹光芒,隨後無視對方臉色難看冷笑:「我管她什麼刺激不刺激,我只是履行職責查找證據,真要精神失常也跟我無關,這是北無疆自己在造孽!」
她聲音一冷:「把路讓開,不然亂槍射殺!」
「杜夫人要進來,就讓她進來吧!」
就在北家守衛心力交瘁時,一個恬淡悅耳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院中傳出來,眾人微微一愣,抬頭向前面望過去,正見一身白衣的北如煙掀開門帘現身,在她身邊還站着一個瘦猴一樣的中年男子。
金格格冷笑一聲:「你不是精神失常嗎?」
北如煙答非所問:「杜夫人來毀滅血河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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