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鬼把我帶到了一個荒蕪的小村子邊上,指了指裏面一戶亮着燈的人家,說他家裏就在那裏。
我看看無頭鬼的穿着:「你不像是村子裏的人。」
無頭鬼嗚嗚的哭起來沒完,我便顯得不耐煩起來,於是說:「你好歹是男人,有什麼可哭的,你這一世死在哥哥的手裏,想必上一世是坐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你也不用執着,死了也就把欠下的債務還清了,投胎轉世乾乾淨淨,你也樂得其所。」
給我一說無頭鬼不哭了,但他說他家是小村子裏面的,他和哥哥兩個都考上了大學,但是只能有一個人去上大學,他很想去,就作弊了,等他學業有成回來,就和哥哥說了這事,結果哥哥酒喝多了,把他殺了,頭砍下來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頭,想要全屍。
其實鬼就是這樣,總有許多執着的事情,比如說自己的女朋友,比如說自己的身體,總之只要有一樣,死後不得明目,就很容易成為鬼。
無頭鬼就是很捨不得自己的身體,執着於此,才會成了一隻鬼。
「你被殺的時候,身體在哪裏找到的?」我問無頭鬼,無頭鬼便和我說:「在廢棄的井裏面,好多老鼠把我吃掉,我現在都腐爛了,發出惡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人發現。」
無頭鬼還是一隻愛哭鬼,說着又開始嗚嗚的哭泣,我便說:「先別哭了,帶我去那口枯井看看,枯井是容易讓鬼進階的,你還能有些理智,看來你生前也不是什麼壞人。」
「我不恨我哥哥,我只是愧疚,不敢去見他。」無頭鬼說的也很可憐,估計村子裏面哥哥的營生不好,吃了不少苦,而那天晚上哥哥也是喝多了酒,要不也不會把他給殺了。
殺了之後應該也是後悔的。
無頭鬼帶着我去了他家後面的那口枯井看了一眼,我朝着下面看去,透過月光,確實能看見井下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的,我抬頭看看月亮,朝着無頭鬼說:「這口井會聚陰,如果你不想不能投胎,我還是先把你的屍體燒了的好,等你找到了頭,也燒掉,再送你去投胎。」
無頭鬼嗚嗚的哭:「我想要我的身體。」
「你的身體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這樣下去還會成為殭屍,我看你還是放棄好了。」
「那我能夠投胎麼?」無頭鬼問我,我點了點頭:「你沒害過人,當然能投胎。」
說完我扔了一把火到井裏面,裏面呼啦啦的燃燒起來,沒有多久裏面便什麼都沒有了。
轉過身,無頭鬼還在哭,但是聲音很小。
「好了,去找頭。」我說着和無頭鬼去了那家哥哥家裏,到了門口敲了敲門,裏面很快出來了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實際上也只有二十五六歲而已。
見到我對方愣了一下,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問我:「你是?」
「我是你弟弟的朋友,找你有點事情,這麼晚了來打擾你實在有情非得已的地方,希望你讓我進去,和你說幾句話。」
聽我說對方的臉色便白了,但他還是讓我進去了。
進了門我便看了看屋子裏面,其實無頭鬼也跟着我進來了,只不過對方看不見他罷了。
抬頭我看了一眼無頭鬼,無頭鬼已經坐在一旁了,看他的樣子還是有些害怕哥哥的,畢竟哥哥殺了他。
鬼這個東西好像是狗一樣,狗和狗打架,如果一方輸了,就一輩子都害怕另外贏了的那隻。
鬼也是這樣,死的時候死在什麼人的手裏,鬼就怕什麼人怕的厲害,很少有鬼不怕殺了他的人。
就是倒了陰曹地府,也會覺得害怕,所以很多含冤被害死的鬼都會去害害他人的身邊人,而不是去找正主。
看到無頭鬼坐下了,我便在另外一邊坐下,以免我傷害到無頭鬼。
無頭鬼的哥哥叫李廣,李廣進門便給我倒了一杯水,我便聽見無頭鬼和我說:「他在水裏下毒了。」
我看了一眼無頭鬼,又抬頭看着無頭鬼的哥哥,這人長的賊眉鼠眼的,看來前世沒做過什麼好事吧。
「我是你弟弟的朋友,你弟弟這兩日託夢給我,說是他的頭被人砍下來了,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了,要我幫他找到,我是一名驅鬼師,很相信這些,我也知道你弟弟是你殺的,但我不管人的事情,我管的是鬼,所以你和我說實話,我只要把你弟弟的頭帶走,其餘的都不會管。」
李廣並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懷疑我,還說:「你說的什麼,我都不懂,俺弟弟在學校裏面讀書,讀的可好了,現在都畢業找工作了,你說俺殺了他,俺為什麼殺他?」
李廣死不承認,我也沒打算他承認什麼,於是說:「你告訴我頭在哪裏,我就走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李廣有些焦躁,我知道他是想害我,這才起來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起身我便去了門口,拉開門離開了李廣的屋子,看我走了李廣便打算逃跑了,我本來也不願意管閒事,人這種生靈,是最沒有良心的了。
李廣如果逃跑了,必然會在外面害人,所以還是抓起來的比較好。
於是我找了個地方給刑警隊長打了一個電話,過後我回去看着李廣,發現李廣把無頭鬼的頭放到了冰箱裏面冷凍了起來,這到是叫人沒想到的事情。
等到刑警隊長來了,直接衝進門去找了那顆頭顱,至於無頭鬼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頭了。
刑警隊長把無頭鬼的頭交給了我,我便仍到了廢棄的井裏面,而後一把火燒的什麼也不剩了。
回過頭無頭鬼的身子上面多了一顆看上去相貌堂堂的腦袋,雖然有些蒼白,但看着總比無頭的要好。
「謝謝你。」無頭鬼朝着我說,我也沒說什麼,直接把他給送走了。
無頭鬼走後刑警隊長來找我,問我怎麼辦的時候,我說這裏不能用了,死過人是不乾淨的,所以還是把這裏平了的好,至於這裏做法事的事情,只能交給宗無澤他們了,我自然是不會做便是了。
許是我的法力太過強大了,我若做場法事,請來的是什麼我自己都是不清楚的。
離開了村子我便朝着回去走,這一路偶爾的便會覺察有人跟着我,但我回頭看看,回頭又什麼都沒有了。
所謂疑神疑鬼便是由此而來,心裏想就會覺得有,要是心裏不想也就不會覺得有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走了大半想起其他的事情,身後跟着的也就忘了。
走着走着歐陽漓從前面來了,看見他了我便停了停,之後繼續走過去。
「這麼晚了,還出來?」歐陽漓問我,我則說:「一隻無頭鬼,看他的頭都沒有了,蹲在廚房裏面嗚嗚的哭,幫他把頭找到了。」
「寧兒還是喜歡多管閒事,不過本王還是喜歡寧兒膽子小一點,有事的時候躲到本王身後去,而不是扔下本王在家裏,一個人出來。」
給歐陽漓這麼一說,我頓覺的他這人說起話拐彎抹角的。
「既然如此,你還是封了我的靈識的好。」我說着把歐陽漓的手拉了過來,知道他是貪戀着膽小如鼠那個溫小寧的,而不是此時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不在乎的狐狸。
歐陽漓的手落在我額頭上面,輕輕的磨挲了一下,有心封住我的靈識卻有捨不得下手。
「寧兒早晚還是會醒的。」歐陽漓說着把手放下了,而他似乎是有些貪戀不舍。
我便說:「溫小寧膽小如鼠,貪財如命,想不到也能讓鬼王如此貪戀。」
聽我說歐陽漓便勾起唇角笑了:「玉骨只是一塊骨頭,什麼都沒有,法力不高強,也沒有本王妖艷,可是寧兒還是先一步喜歡上了本王的玉骨,而不是本王。」
歐陽漓這人已經學着舉一反三了,他也不用回答,我便無言以對了。
回去的路歐陽漓照樣牽着我的手,只不過他並沒有輕輕的磨挲,只是牽着我的手。
於是我問:「你每次牽着我的手和牽着溫小寧的手都是不一樣的,這是為什麼?」
「寧兒需要好好的呵護,她的膽子小,相比之下狐狸的膽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本王不知要怎樣呵護?」
所以他才會只是牽着?
我想了想便走了,於是反過來握住歐陽漓的手,輕輕撫摸他的手背,用我的拇指,至於歐陽漓輕輕的停頓了一下,之後便將手拉了出來,握着我的。
我笑了笑:「一萬年來,青蓮還是青蓮,絲毫沒有變化。」
「一萬年來,狐狸還是狐狸,同樣不肯變化。」
我說什麼歐陽漓都能說出什麼,我也是無話好說了,與他並肩而行一邊走一邊觀賞月亮,到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歐陽漓也說,像是這樣的日子等了幾千年了,難得這麼好的月色了。
可他正說着,我也正抬頭看着,一抹雲彩不知從何而來,遮住了月亮,一時間我便說不出話了。
好一個雲遮月,就這樣壞了我和歐陽漓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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