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絮兒長出一口氣,扶腰盤坐起身,還不等坐穩,有哀哀躺下。
一旁的護士急切上前查看,見沒有大問題才示意我和曾警官過去。
「動作幅度不要太大。」一旁護士很是溫柔的叮囑。
鄭絮兒道一聲感謝,緊接着看向我:「你為什麼會到牆上村去?」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別的不說,你身上這件衣服是怎麼回事?」
鄭絮兒身上這件衣服與她身材完全不符,典型村里人穿跟不上潮流的老舊服飾。若只是老舊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身衣服我越看越眼熟。
仔細一想,她這身衣服不就跟蔣參他媽穿的一模一樣嗎?
別說是巧合,鄭絮兒和蔣參的媽怎麼可能巧合到同穿一套衣服的地步。
緊接着仔細再想,我們見到蔣參的媽,弓腰駝背面容蒼老,感覺要比我低上一頭半頭,可真要是她站的筆直,其實身高應該跟我沒有多少差距。
鄭絮兒低頭嘆氣:「這麼說,還是瞞不住你。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是,我是在蔣參家見過你,當時我還扮作蔣參母親的樣子。」
「啊?一點也看不出來!」一旁婉君驚道。
鄭絮兒可是柳派門人中的翹楚,暗殺一道是必然少不了要學偽裝易容的。
用不着深究鄭絮兒是怎麼化裝成蔣參母親的,我輕戳婉君一下,讓她表現的不要太過驚訝。
當下再問鄭絮兒:「你假扮蔣參母親是什麼原因?為應付我們?」
鄭絮兒連連擺手,然後解釋道:「這事原本跟你和你這些朋友一點關係都沒有。今天之前,我也沒想到會把你們引來。我化裝成蔣參的母親,純粹是為保護蔣參父親的命,今天會遇見你們,實屬意外。」
「這事事關重大,咱們也別多費口舌。你為什麼要保着蔣滇?蔣參這一家人到底是做什麼的?熱的牆上村村民鬧出這麼大的事情。」
我回來後便當即去查蔣參父親的資料,因為年代久遠,除卻他的名字叫蔣滇可以在戶籍中查到之外,其他一概都是不詳。
查不出來信息,倒也不是蔣滇故意,或者是特殊部門無能,純粹是特殊年代造成的特殊問題。
鄭絮兒尋思中說:「千人膽在你們手裏,那這件事也沒辦法瞞着你們。我可以告訴你們實情,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這一顆千人膽,一定要保護好。」
只是一塊有劇毒的玉石,真有那麼重要嗎?
千人膽收入特殊部門內,原本就不打算再對外公開,是要永遠留在證物室里的。
索性對鄭絮兒點頭答應:「這顆千人膽我們會好好保存着。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唉。」鄭絮兒輕嘆一口氣:「蔣滇和蔣參父子是我們柳門的掛名弟子。」
意料之外,雖猜到蔣滇和蔣參這對父子不簡單,但我確實沒有想到這兩人與柳門的關係如此的深。
掛名弟子雖說不是正式拜師入門的,可也要知道柳門門規森嚴,能掛名在柳門門下的人,還是相當受柳門門徒認可的。
許是蔣滇和蔣參父子另有原因,才沒有正是成為柳門的門徒,僅僅是掛名而已。
「蔣滇說來還是我的叔叔,當年他掛名柳門時我都還沒有出生,當年到底是怎麼個狀況,現在也沒幾個人知道。只聽我大師兄說,蔣叔叔當年為了避禍便隱姓埋名在牆上村里安家落戶,一直沒在跟柳門的人有聯繫,直到兩個月前,蔣叔叔叫他的兒子寫一封平郵的信送往柳門,我們這才知道他父子的下落。」
時間算下來,柳門入省城的時間,正好與蔣參寫信的時間吻合,聯想以前從鄭絮兒和杜子明口中套出的情報,現在能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
柳門是從蔣參寫的那封信中得知阿泰已成為鬼主,這才帶着門內門徒進入省城,意欲剷除鬼主阿泰。
心中還有幾種猜想,但眼下還缺乏最關鍵的信息,只能聽鄭絮兒再說。
「之前我一直在清除鬼主的影響,可一失手被你給抓住,再後來我又被綁架監禁,大師兄就出我後,覺得我無形中成為幾股勢力都盯上的目標,這才安排我易容後保護蔣家父子。」
這段時間一直都未再見過鄭絮兒,原來鄭絮兒是另有任務。
杜子明對鄭絮兒真是關照有加,知道省城是個大漩渦,鄭絮兒被卷進過去一次,就可能會被卷進去第二次。
也的確如他所預料的,鄭絮兒被綁架的時間,幾乎是江原啟動計劃的開始,那之後一連串的拼殺,才還來這一段時間相對的安穩,江原雖說還在暗中操控,但他本人已蟄伏不出。
鄭絮兒見我沉默,便接着說:「兩三個星期前,蔣叔叔的病情突然加重,口吃歪斜不說,身體也有一半無法動彈。當時我想送他去醫院,可是他硬是沒有答應,並且告訴我他早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鄭絮兒說蔣滇一家世代都是風水師。與現在市面上的混混風水師不同,蔣滇一家的風水學傳張天師的風水殘本,是真正風水方面的行家。
可是天有天道,人有人途,人窺天道,必會遭遇無妄之災。
蔣滇一家從太祖開始,凡是家中男性,到一定年齡就會出現類似於腦血栓造成半身不遂的病症,且病症一犯,半年之內必死無疑。
這如同詛咒一般的命運,一代一代傳至蔣滇這一代。蔣滇繼承父親的遺志,繼續尋找祖輩世代尋找的一處風水秘穴,希望能夠從根本上逆天改命。
然而耗費十幾年的時光,總算在牆上村找到風水殘卷中記載的「佛哭鬼笑穴」時,蔣滇才明白過來。逆天改命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
佛哭鬼笑穴就是村中狐仙廟下,狐仙廟所處位置四面禿嶺,日夜遭哭曬風水,東臨水卻是逆流,北望林卻是枯木,單從狐仙廟繞看四周,竟然看不出一點生機氣象。
一旦蔣滇將自己的先祖葬入佛哭鬼笑穴後,蔣滇一家後人必會就此斷根,從此世間再無蔣滇家這一脈。
極度失望之中,蔣滇徹底落戶在牆上村,成為牆上村裏的一個普通的農戶,並且娶妻生子。
按理說蔣滇的命運已經是註定的,他遲早會患上和自己父親一樣的病,最後死於詛咒的命運之下。雖說蔣家人的命都難以長壽,可傳宗接代卻還能維持下去,也算是一點寬慰。
然而人,難說沒有鬼迷心竅的時候。沉寂幾十年未在想過風水定穴的事。然而數月前蔣參的母親卻因病過世,死在家中院子裏。
蔣滇悲痛之中卻告訴兒子要隱瞞自己母親的死訊,因為住在牆上村的幾十年間,蔣滇還將牆上村附近的風水穴全都仔細探過,其中有一處穴為壽穴。凡是先輩葬在此穴內,後代便能得長壽。
蔣滇是希望走他途,以穴增壽跟詛咒的命運搏一搏。
母親死的當天晚上,蔣滇便帶着蔣參將屍體邁入村子外的長壽穴內,隨後鄭絮兒才易容假扮成蔣參的母親,進入蔣家。
對外人而言,蔣家就象從來沒死過人一樣。
蔣滇突然犯病之後,當天夜裏找來鄭絮兒,他面色急躁的要鄭絮兒去確認蔣參母親的屍骨,結果鄭絮兒查看墓地時卻發現蔣滇埋葬妻子的墓竟然已被人挖開,屍體不翼而飛。
「蔣叔叔當時跟瘋了一樣,最後折騰的自己精疲力盡才睡着。而然第二天我們準備去找屍骨時,村民卻全都被叫到狐仙廟集合,我和蔣書書也不例外。」
在鄭絮兒發現蔣滇妻子的屍骨被盜的同夜,有村民刨地時發現一具石像,也不知道是自作主張,還是受石像控制,總之當晚他一個人就將幾百斤沉的石像送到狐仙廟,並且還將此事通知村長。
在朝拜狐仙廟的時候,明明是大白天的,真就有一個狐仙模樣的女人顯露真身,出現在廟門口,驚的在場眾人叩頭拜首。
狐仙走後,儀式結束,村民齊問搬運石像的村民是怎麼請來神仙的。那位村民卻說出自己當夜挖出的不僅僅是一個石像,還有一具腐爛的女屍,然後還是狐仙告訴他要將女屍送到城隍廟下的暗道中。
這才知道真相的蔣滇急忙要蔣參進入狐仙廟的地下密室中,把自己母親的屍骨偷出來。
「那千人膽又是怎麼回事?」
「我正說到這裏,你不要急。」鄭絮兒說道:「那天晚上,蔣參打盜洞進入地下暗道,在三四個小時之後他才回來。」
「結果呢?屍骨呢?」
鄭絮兒搖頭道:「結果蔣參沒有看到自己母親的屍骨,反倒是在地穴內看見一具栩栩如生的男人屍骨擺在穴中央位置,左右手分別攤開,其中一隻手上握着千人膽。他離開盜洞之後,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蔣叔叔」
蔣滇知道後大驚失色,若是蔣家人埋入佛哭鬼笑穴的穴眼,最多是得一個斷子絕孫的結果。而那具被葬入佛哭鬼笑穴,卻是要藉助千人膽的陰毒寒氣,強行改變後輩兒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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