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道刀光閃過,吊在松木上的孩子,包括楊立,都被放了下來。.19luu. 手機19樓
她轉頭,看到文璟已將一把腰刀扔回給府丁,拿出一塊白色巾帕擦了擦手,然後嫌棄地扔掉。
「這樣才省事。」見她看來,他回以淡淡一笑。
「嗒!」一根細麻編成的項鍊從上面拋了過來,落在兩人面前,雲微瀾還不覺得什麼,身後楊新他們卻是臉色變了。
「要證據,本相就給你證據。」郁相收手,站在階上。
雲微瀾放下豆子,彎腰撿起,見這細麻繩上串着一塊木牌,木牌上,用墨汁寫着「第九善堂,四十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被善堂收留的人才會有這種木牌,每人身上都有一個,上面寫着的是善堂與人員的編號。」郁相道,「這是在臣兒被打的地方找到的,你可以問問,他們誰少了這塊木牌。」
雲微瀾抬頭看向文璟,見他輕輕了下頭,驀地五指一緊,轉頭看向身後的孩子。
「你們身上的,可都在?」她沉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豆子低垂着頭,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而其他人則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動作很快,但云微瀾仍然看得一清二楚。
「豆子,這是你的麼?」她將木牌舉到他面前,柔聲問。
豆子緊咬着下唇,將頭幾乎埋進了胸口裏,卻是怎麼也不敢抬頭看她一眼。
她抿緊了唇,許久沒有動。
在看到白菜端着的那件帶血的衣服時,她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再細細一聯想前一天的情景,便覺出事情的反常。
白菜在家裏照顧阿奶不是一日兩日,楊新他們那些孩子那麼節儉懂事,怎麼可能為了陪伴白菜而在家白白待上一日?
當下便趕到善堂,在朱能口中得知人已被郁相抓走,心中便又肯定了幾分,可到底不相信這些孩子膽子能如此之大,做出這樣不計後果的事。杭州19樓濃情
為了防止自己勢單力薄而不能讓郁相放人,讓文七傳信給文璟,並在相府門前做出這番動靜,便是想讓郁相有個忌憚,不好對這些孩子下手,心裏還存着幾分僥倖,希望是郁相只是為了給她敲個警鐘,給她個下馬威,好不與他作對。
可沒想到的是,他如此之快便掌握了證據,而這事,從這些孩子的反應來看,竟真是他們做的。
「老爺,善堂管事朱能到了。」相府管家過來稟報。
「讓他進來。」郁相一揮手,重新坐回太師椅。
一陣腳步聲踏踏而來,朱能的聲音在院中響起,「人見過相爺。」
「起來回話。」
「謝相爺。」
雲微瀾站起,轉身望去,但見朱能氣勢高昂地站在一邊,正抬着下巴朝她看過來。
「朱能,將事情原原本本地一遍給雲大人聽聽。」郁相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是。」朱能應聲,抖着一臉橫肉笑道,「人平時掌管善堂,對於善堂里收留的孩子都十分了解。這些王八蛋平時連頓飯都不捨得在家裏吃,連中秋節也是吃了午飯才回去,人習以為常,也就不他們什麼。沒想到過了中秋,他們卻一整天都沒回善堂,等到今日才回。人心裏就有些疑惑,對他們多了幾分留意,便發現這的王八蛋沒有佩戴自己的木牌,問他去向,他卻半天回答不出來,眼神閃躲,神色慌張得不行。人想起昨晚遇見相府當差的熟人去請大夫,得知郁公子被人不明不白地打了,便留了個心眼,果然發現一起郁公子,他更慌了,這才肯定這事與他們有關。 19樓濃情之後便讓人看着他們,人親自去了趟玉瓊街,找到了這王八蛋的木牌哼哼,算計着打郁公子,卻在家陪什么妹妹,這理由也不嫌可笑!」
一口氣完這些,朱能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起來,他們本來就對楊立看不順眼,想着把這個與雲微瀾有關係的人踩在腳底,萬一郁相知道了,也能討得一分半的歡心,以後的好處自然滾滾來,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被雲微瀾發現,並被狠狠整了一次。r1
自那次之後,他們便心裏一直懷着恨意,對楊立他們格外留心,總是想要找他們的錯處,只是不管是楊立還是楊新那些孩子,個個安分守己,從不犯錯,讓他們無從下手。
剛才的留了個心眼是沒錯,但這個心眼卻已留了很久,今日便故意找了個年紀最的套話,孩子沒經驗,雖然只對答了一兩句,防得緊,但緊張的神色卻騙不了人,因此,在玉瓊街找到了豆子遺失的木牌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就來到相府稟報了郁相。
雲微瀾靜靜地聽着,不發一詞。
到底還是年紀不懂得如何掩飾心裏的心虛,被朱能發現了端倪,找到了證據,而這些孩子雖然敢於做這種事,卻不懂得謊與狡辯為何物,在事實面前,只是一味地閉緊嘴巴,寧死不屈地硬扛着。
朱能,你此事與你無關,可事實證明,果然你才是那個最該打的人。
「雲大人,可聽清楚了?」雖然叫了一聲雲大人,郁相的臉上卻無半絲情緒,「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
雲微瀾不語。
「既然雲大人無話可,那麼,本相可就賣不了雲大人面子了。」郁相剔着茶里的浮沫,隨意地道,「將他們拖下去,每人仗責五十大板,算作懲罰。」
「且慢!」雲微瀾一步上前,擋在幾個孩子面前,「五十大板?郁相這是要他們的命?」
「能不能要他們的命,就看他們的命夠不夠大。」郁相道,「五十大板之後,若還能活着,本相不予追究。」
不予追究?
雲微瀾冷笑,以這些孩子的身子骨,用不了五十個板子就能要他們的命。
「是我出的主意,跟他們無關。」一直默不作聲的楊新忽然揚頭,大聲喊道。
「你閉嘴!」楊立立即狠聲喝斥,拖着滿身傷痕的身子跪於地上,「此事是人主使,郁相要打要罰人絕無怨言,只求郁相網開一面,放過他們。」
「我大哥根本不知情,我們是瞞着他的。」楊新急聲搶道。
「啪!」楊立猛地揚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臉上。
楊新的臉迅速腫高,愣愣地看着楊立,半晌不出話來。
其他孩子也是傻了眼,不敢出聲。
「不管是誰主使,既然都參與了打人,就都要接受懲罰。」在滿院寂靜中,郁直的聲音尤顯冷酷。
「爹爹」郁明珠咬着下唇,快步過來想要開口,卻被郁相橫掃過來的一記帶着冰冷與不悅的眼神頓在原地。
「許大人。」文璟忽然轉眸,望着靜觀事態的許承玉,悠悠笑道,「對於此事,大魏適用的律法如何規定?」
許承玉一笑,「按律,平民圍毆重臣,或重臣家眷,需罪加一等。」
雲微瀾驀地轉頭看向他。
郁夫人流露出一絲笑容,似很滿意這樣的回答。
郁相的眼神卻陰了陰。
只有文璟容色不變,靜靜等待下文。
「不過,」許承玉一個轉折,「若是年紀未滿十二歲,並且所犯並非故意殺人且未致人性命或傷殘的罪責,並且是初次犯案,都不需量刑。換言之,這些孩子若是未滿十二歲,並且不是再犯,郁公子也並未因此而喪命或傷殘,皆不需要受刑事處罰。」
楊立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郁夫人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竟蹭地一下站起,「許承玉,我家老爺與你父親平時政見不同,時有爭執,這是事實,但你今日這般為他人開脫罪責,是否太不應該?」
許承玉微笑道:「夫人,承玉只是按律話,並未有替他人開脫之意。」
「你!」
「夫人。」郁相按住郁夫人,站起身來,「本國未司刑部及大理寺之職,對律法不及許大人精通,許大人竟然如此了,那便是如此。許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本相相信你定會公正辦理。管家,去看看公子抬過來沒有。」
管事正要應是,一抬頭卻見郁成與幾個府丁已抬着一架軟榻過來,立即回道:「相爺,公子來了。」
郁夫人立即走下台階,朝郁方臣迎去,「臣兒,現在感覺怎樣?」
雲微瀾遠遠一望,待看清榻上之人,原本對郁方臣的傷勢持懷疑態度的看法頓時轉變為同情,若放在平時,肯定會不厚道地笑兩聲,但眼下,還真有笑不出來。
她是真沒想到,幾個毛孩子會將他揍成這個樣子。
郁方臣緊緊抓着郁夫人的手,感覺到院中投過來的視線,不免羞憤欲死,抓過被子就蒙住了頭臉,活像只埋在沙堆里的鴕鳥。
郁夫人軟言哄,半天,他才磨磨蹭蹭地鑽出腦袋,一出來,看到雲微瀾在場,臉色一下漲紅,抬手就捂住了臉。
「許大人,這是犬子,還認得出來嗎?」郁相一指郁方臣。
許承玉認真地看了兩眼,「能看出來,但確實是腫得有些厲害。」
「那請許大人替本相定個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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