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戈藍戈醒醒」
混沌中一直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吵個不停,藍戈揮手就是一巴掌,那黑乎乎的一團卻怎麼也拍不散,反而叫得更起勁,藍戈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
足有大腳趾粗的麻繩把他綁得結結實實,屋子裏堆着雜七雜八的木頭箱子,中央卻仍有一大塊空曠之地,自己就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光線忽明忽暗,還能看清物體的大致輪廓,唯獨左手方一處完全陷在黑暗之中。
難道這就是一家黑店?可是他衣衫既不華貴,兜里也沒什麼錢財,抓他做什麼?
他們被迷倒時還只是下午,如今天都黑了,也不知被帶到了哪裏。
阿木昏睡在另一邊,同樣被五花大綁,藍戈翻滾過去,喚了幾聲,仍不見他醒來。
「還有多久醒來?」
「大概還有小半個時辰,這藥勁兒大着呢!」
藍戈趕緊滾回去,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裝睡。
腳步聲自上而下,正是從左手方傳來,停在他跟前不足五寸的距離。
有一剎那的停留,忽然,藍戈睜開眼,亮晶晶的眼珠子沒有一絲渾濁。
「你是誰?」
來人被嚇了一跳,大概也沒想到藍戈會突然醒來,俏麗的臉頰划過不知所措的茫然,隨即想到這個人不過是她的階下囚,一咬牙,手中短劍擱上藍戈的脖子,厲色道:「不許多話,我問你,你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藍戈很無辜,「你不讓我說話,我怎麼回你話呀?」
女孩子手腕打顫,把短劍又放進一分,「是不說廢話,你是豬嗎,這都理解不了!再敢廢話我就對你不客氣。」
這女子分明是個生手,連拿劍的姿勢都不太對,藍戈生怕她一個手滑將自己誤傷,那多不划算,忙叫喚起來,「好姑娘生得一副好心腸,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你不問我就什麼都不說。」
女孩子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囚犯該有的態度害怕,如果藍戈不害怕,那她還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短劍雖然還在藍戈脖子上,卻已鬆了松,「那你還不說,是想等我割下你一隻耳朵,讓你長長記性麼?」
藍戈佯裝驚懼,「這可使不得啊,沒了耳朵就聽不見雞鳴,聽不見雞鳴就起不了床,下地幹活兒遲了就要遭家裏潑婦的趕牛鞭,那可就太痛苦了!」
「夠了!」女孩子不耐地打斷他,一雙眼上上下下把藍戈打量一番,「你是這附近的農民?」
藍戈老老實實地點頭,「是啊。」
女孩子輕哼一聲,微仰起光滑的下巴,「胡說八道,你若是農民,為何三番兩次駐足於樂坊,鬼鬼祟祟地望來望去!我看你,八成是哪裏來的奸細!」
藍戈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看上去可憐極了,「自然是想進也不敢進吶,聽一首曲子要五個銅板,我只是一介庶民,哪有什麼錢財,好不容易進一回到現在還心疼呢!」
女孩子冷喝道,「謊話連篇,」她指着另一邊昏睡的阿木,「你若只是庶民,為何能請得起下手?」
藍戈早就想好了,沒有任何停頓地答,「她是我的表弟,平日做點小買賣,我這次全靠的他才有五個板子。」
女孩子眉眼上揚,退開兩步,雙目緊緊盯着藍戈,「你說得確實有理,不過,」她故意頓了一頓,青嫩的臉頰上蘊上不合年齡的狠辣,「你休想騙我,想當初刺客扮作甫哥哥的婢女,就是被我識破的,你這種把戲,瞞不過我的!」
藍戈眨了眨眼,「甫哥哥是誰?」
女孩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岔了嘴,頓時大怒,吼道:「我說過不許你多話的,你只需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藍戈佯裝抽泣,「好姑娘千萬不要生氣,我不說話就是了,只是我既沒有欠你錢,也沒有踩死你家的豆苗,你可別誤抓了好人。」
這時又有幾名劍士進來,他們是被自家主子吼進來的,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其中一人湊上去,在她耳邊道:「莫非真抓錯了?」
女孩子臉色一變,也有些狐疑,隨即那人看了看藍戈,又說了些什麼,因聲音壓得太低,光線又很模糊,藍戈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這女子有多疑病,妄想她放人是不可能的,看來只有自己想法子了,只是阿木怎麼還沒醒呢?這可有點麻煩,他自然不會把他丟下,也沒有讓他當拖累的打算。
半晌,女孩子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但是,」她抬起頭,壓下心底的不忍,狠聲道,「既是庶民,那麼殺了也沒什麼干係,你們動手吧。」
藍戈沒有想到她竟然信了他的話,也沒有想到她信了他的話還要殺他,這丫頭,還真是不按規矩出牌。
「小小年紀就這樣心狠手辣,也不知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
來不及去看她變幻多端的神色,一人已抽出長劍上前,對着藍戈胸膛一刺,藍戈恐懼地偏了偏,沒有刺中。
女孩子不由地鬆了口氣,卻又別過頭去,放輕聲音道:「你別躲,他劍法很好,你不會痛的。」
藍戈很無語,這女人怕他痛卻硬要殺他,要殺他卻又怕他痛,簡直是有毛病。
那人見刺不中藍戈,改刺為劈,可這一劍卻劈在了繩子上,他用的力道不直接將繩子劈斷。
這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一緊,已被麻繩纏住,再一瞬,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去,腹上挨了一腳。
「你果然不是普通農民!」這一聲絕對是咬牙切齒的。
藍戈神氣地沖她一笑,「是啊,不過你明白得晚了。」
「晚了」這兩個字還沒有脫口,剩下的人已抓着劍齊齊攻了過來。
藍戈沒有跟他們正面打鬥,而是在躲閃之中打掉他們的兵器,趁機縛住他們的手腳,用來綁藍戈的麻繩很長,剛好把這些人全捆了。
女孩子氣紅了臉,緊了緊手裏的短劍,直往藍戈脖子而去。
藍戈一仰頭,捉住她的手腕,女孩子手一松,另一手接過短劍,削向藍戈的腰腹,藍戈抓着她的手順勢一轉,她的劍又劈了個空。女孩子大怒,兩人挨得很近,她抬起腳就往藍戈腰下踢去。
但這一腳沒有踢中,藍戈先她一步將她拍開。
女孩子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睜大了雙眸,「你你竟敢摸我的胸!」
「混蛋無恥」她似乎連怎麼罵人都不會了。
被捆的人則是目瞪口呆,慘了慘了,這小子太無禮了,他們也要跟着倒大霉了。
藍戈白了她一眼,「你不也想踢我胯下,這是禮尚往來。」何況他哪裏摸了,明明是打了她一掌。
女孩子翹起唇角,臉上浮起冰冷的狠色,「今日,你必須把命留在這裏!」她手指動了動,頓時從黑暗中跳出幾個黑衣劍士,面無表情地持劍而立。
怪不得她有恃無恐,原來還留了一手。
這時阿木才悠悠轉醒,還沒有分清狀況,張口欲呼,「藍」
藍戈趕緊跳過去,用眼神制止了他,目前還是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為好,他倒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呢。
藍戈解開阿木身上的繩子,那些人也沒有阻止,或許他們覺得多一人也沒什麼關係,反正結局已經註定了。
猖狂!不是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擁有足夠自信的實力。
女孩子冷冷吩咐道:「去吧,動作不要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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