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抖着身子,額頭汗珠如雨下。
忽聽一聲慵懶散漫的笑聲在屋子裏響起,十分突兀,直叫他身子又冷了幾分,血液都凝固了似得。
洪德盛也有些莫名,心裏已經認定了,面前女人的腦子有問題。換作誰,拿死去的父母擠兌,都會生氣吧。
但這女人不生氣也罷了,卻還笑。
看那一雙漂亮的眸子完成新月狀,人悠悠然的從椅子站起來,洪德盛這才看到,女子穿着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寡淡。因為一襲青衣,根本看不出丁點花紋,連身邊的小宮女穿的都她好。
然她那麼笑着,眼角唇梢全是笑,笑的令人心慌。
洪德盛愣愣,「貴主兒,您笑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流螢與十六已經齊刷刷後退兩步,別人以為生氣只會怒目而對,只有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知道,主子生氣不會冷着臉,反而會笑。
那種足以勾魂攝魄的笑,直笑的人不寒而慄,腿腳發軟。
而當她越是笑的開心時,越代表,她心裏的怒火越大。
現在,流螢與十六已經處於防備狀態,只要主子一聲令下,管他是誰,先動手再說。
流螢是愚忠,而十六,是孟知安的吩咐。
若是她出事,自己和妹妹,也沒必要活着回去了。既然如此,為何不拼一把?所以,二人都全心全意的,緊緊盯着這邊。
蘇葵彎了彎眉眼,歪頭直視洪德盛,那雙漆黑的眸子,跟兩個深不見底的洞似得。
洪德盛暗罵一聲邪性,匆忙側過眼,躲開與她對視。
蘇葵不在意,她心情似乎很好的問洪德盛,「洪總管,您是個有意思的人,帶出來的小太監也十分有趣,瞧着話說的,多好笑啊,您不覺得嗎?」
好、好笑?
小太監愣了,死的不是她的父母嗎?怎麼這會兒還笑了。
洪德盛覺察出不對勁兒了,他心裏萌生了退意,決定回去勸一下皇。此女腦子恐怕已經不正常了,接她回後宮,很可能節外生枝。
在場眾人額頭都冒了汗。
洪德盛擦擦汗,抱拳躬身道:「是奴才對不住貴主,教導無法,貴主放心,待回去,奴才便處置這小子,對貴主如此冒犯,斷是不能留了!既然貴主一心留在冷宮,奴才也不好強制您出去,還請奴才回去請示了皇,再做打算,如此,叨擾了,奴才告辭。」
他說完,也不顧小太監臉色慘敗,抬腳便要出去。
恰在此時,蘇葵面的笑,已經靡麗到似開在彼岸的死亡之花了。
只聽她幽幽的啟唇,「十六,關門。」
十六等她命令呢,身隨聲音動,下一刻,「啪」的一聲,外室的門被關了。
一行人,算是徹底被困在了這不大的屋子裏。
洪德盛猛地回頭,眼睛瞪得渾圓,「貴主,您這是?」心內直跳,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按了按心口,覺得自己真是老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伴着皇走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偏偏被這女子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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