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洪總管,您這大好的日子,是不是走錯地兒了,冷宮晦氣,可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這話,便是下逐客令了。
洪德盛眼神變了變,卻面不改色的一甩拂塵,笑吟吟道:「哎喲貴主,您可別埋汰奴才了,這回奴才來這啊,是皇的吩咐,來接您回去過節呢!」
換個人,都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在洪德盛眼裏,皇要將她從冷宮裏接出來,算皇下令斬首了她滿族,可這可是冷宮,是個人都知道有多難熬。是以,不說感恩戴德了,那都是虛的,欣喜若狂總該有了吧?
可,沒有,洪德盛還真沒從眼前這位兒的眼裏,看出絲毫欣喜來。
莫說欣喜了,這人臉色始終淡淡的,都讓洪德盛開始懷疑,這人,不會是在冷宮裏被關傻了吧?
他臉色變了變,這,若是傻了,可不好接回去啊。
但方才聽她說話,也不似精神有毛病,這——
洪德盛正驚異不定之時,蘇葵拄着額頭,笑了,「過節?咱們這冷宮地方清苦,過什麼節吶?且不說我乃是戴罪之身,已經做好了在冷宮青燈古佛常伴一生的覺悟,所以,洪總管還請回吧,我是不會踏出冷宮半步的。」
這便是將話說死了。
洪德盛什麼人吶?活的久了,那是精怪似得人物。算蘇葵的話說的毫不客氣,他也不氣,從這點,便能看出,其城府不淺。
但他身後跟隨的小太監沒那麼多想法了,只見那吊睄眼的小太監一聽這話,登時不樂意了。
他存着討好洪德盛的心思,當下一個踏步站出來,指着蘇葵怒斥,「聖皇恩浩蕩,既然允了你出冷宮,你莫要再拿喬,乖乖跟洪總管走便是。您可得知道,抗旨不尊,是個什麼下場!還是說,你也想像你那謀反的父母似得,落個斬首示眾的下場?!」
太監的話本又尖又細,聽着令人十分不舒服。洪德盛還好,看着還像是個男人。而這小太監,已經介於不男不女之間,說話尖酸刻薄,登時不僅洪德盛冷了臉,連蘇葵的眼神,都沉了下去。
洪德盛暗道不好。
前半句他沒有阻止,也是存着敲打蘇葵的意思,讓她明白自己的位置,也省的他難辦。可誰想到,這小太監什麼東西,也敢說這種話?!
當下,他毫不遲疑,一個巴掌便甩了去。
可憐小太監搖頭晃腦,還在沾沾自喜,被這一巴掌打的「哎喲」一聲,轉了一圈頭暈眼花的站定,不明里道:「總管,可是奴才做錯了什麼,惹了您老人家生氣?」
洪德盛那一巴掌沒收力,小太監臉這會兒都腫成饅頭了,也不敢捂住,那麼訕訕的跪在地,不敢抬頭瞧洪德盛的臉色。
流螢和十六站在一邊兒,具是握緊拳頭,大有蘇葵發話,便去拳打腳踢,將說錯話的小太監痛打一頓的衝動。
不大的屋子裏,忽然安靜極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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