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中招
上午10點多了,高陽還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手機,桌子上的日曆顯示今天並不是周末,高陽之所以沒去上班,是因為高陽病了。
「怎麼樣,感覺好點沒?」婷婷中午休息特意趕回家看下高陽。
「啥事沒有,我這鐵打的漢子!」高陽說着還敲了下胸脯,本想在婷婷面前顯的輕鬆點,不想讓女友擔心自己,可是腦門上出的虛汗還是讓高陽的欲蓋彌彰一覽無遺。
「可別裝了,我買了你愛吃的滷肉飯,趕緊趁熱吃了,吃完好吃藥。」婷婷把飯端到了床前。
看着自己平時愛吃的飯菜,高陽此時卻一點胃口也沒有,高陽在家已經躺了3天了,難受的症狀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自然心情不佳。
事情還得從高陽暑假結束回到北京說起,9月份開學季,高陽在單位忙了一個月累的跟狗似的,可算迎新的各種工作告一段落,高陽挑個周末和婷婷去一個挺有名的植物園玩了一天,沒想到回來就病了,倒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肚子脹的不行,渾身沒勁,吃啥都沒胃口,起初高陽沒當回事,隨便吃了點健胃消食片之類的,以為很快會好,沒想到竟越來越嚴重,開始手腳乏力,走幾步路出的汗能把衣服都浸透,總之就是虛的不行,去醫院看,做了各項檢查,也沒查出啥問題,大夫說是脾胃不和,開了點藥讓回家調理,可是至今不見絲毫的好轉。
起初高陽只請了一天的假,沒想到在家一躺就是三天,單位的同事都以為高陽生啥大病了,紛紛打電話噓寒問暖,平時跟高陽關係不錯的張劍下班了還說要來看看高陽。
張劍到高陽家時已是晚上7點多了,弄的高陽很不好意思,因為張劍住在學校,來一趟坐公交需要2個多小時,已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高陽的心情很是不爽,正好張劍來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話題無外乎單位的雞毛蒜皮,也算聊以解憂。
「我看你平時活蹦亂跳的,怎麼一下就被病魔擊倒了,一個脾胃不和至於嗎,是不是被庸醫誤診了?」張劍說道。
聽了張劍的話高陽也很無奈,「各種檢查都做了一遍,也沒查出啥問題,誰知道咋整的,以前吃壞東西不消化,頂多拉兩泡稀就好了,這次肚子脹的不行,還一點拉不出來,真尼瑪撞了邪了。」
一向有點迷信的張劍聽了高陽的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就沒想過有沒有可能是啥『外病』?」
中國人說話講究個忌諱,很多不吉利的詞用其他的詞來代替,如古人忌諱「死」字,改用「崩、薨、卒、不祿」等代替,現在中國很多地區家裏的老人去世了,雖不用古人那些文縐縐的字,也很少直接說「死了」,而是多用「沒了」。張劍說的這個「外病」是北方一些地區的老說法,就是指招惹了如陰鬼、穢邪等不乾淨的東西。
高陽知道並且也見過一些怪事,深知有些怪力亂神之說並不全是迷信,只是科學暫時無法解釋而已,但他沒想到一個普通的腸胃不適也會跟這些東西扯上關係。高陽仔細回憶了下,在此期間的一個個畫面快速的從高陽腦海中閃過,正常上班、周末休假、去植物園玩、生病,這些都是最普通的事,應該沒什麼問題,也沒有機會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突然高陽想到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對,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在植物園碰到的那個奇怪的小孩兒……
張劍走時高陽非要送他下樓,說是總躺着乏了,順便下樓溜達溜達,婷婷也就沒說什麼。
「揣煙了嗎?這兩天你嫂子給我煙沒收了,憋壞了。」到了樓下,高陽看了眼樓上的窗戶,確定沒人後,竟蹦出這麼一句。
張劍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給高陽點上,然後把剩下的煙和打火機都塞到了高陽的衣兜里。
「老高,你可得快點恢復啊,組織需要你,你不在這幾天,你的活兒可都被交給我了。」張劍臨走前還不忘訴苦。
好幾天沒抽煙的高陽猛吸了一口,一股濃厚氤氳的煙氣被吸進了鼻腔,而後從口中呼出,先是一陣眩暈感,緊接着每個腦細胞仿佛都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被激活了,思路變的格外清晰,看着張劍遠去的背影,高陽開始盤算着怎麼解決這個「外病」。
2.王辰來京
一間屋子內,高陽和婷婷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對面坐着的一個老太太,只見老太太渾身抽搐,嘴裏嘀咕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話,整個屋子貼滿了各種黃紙符篆,沒一會兒的功夫,老太太突然大叫了一聲,從身邊拿出一把刀,迅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3刀,霎時間老太太的胳膊上出現三道血痕,血液緩慢地從中滲出。
高陽和婷婷看的傻了,彼此對視一眼,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心想着現在看風水的也是夠拼的了。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只見老太太捻起一張畫着怪異圖案的符紙,順勢貼在自己手臂割傷的位置,輕輕一抹,胳膊上的割傷竟憑空消失,皮膚上甚至連一個疤痕都沒有留下。
「你身上的餓鬼已被引到我身上,我剛才用祭到割傷了它,它現在已經遁走了。」老太太說罷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一個紅色紙箱。
高陽趕緊道謝,好話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婷婷看高陽說個沒完暗地裏掐了他一下,高陽反應過來,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百元大鈔塞進了老太太示意的紅色紙箱。
高陽和婷婷從看風水的老太太家裏出來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不過還好離家不遠,倆人準備溜達着走回去。
「這個魏老太太人稱魏娘娘,在附近小有名氣,你看她剛才那架勢多厲害,胳膊上的傷口瞬間消失了,估計你的病應該沒啥問題了。」婷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自打聽了張劍的「外病」之說,高陽就尋思着找幾個有本事的人看看,剛開始婷婷不同意,說這些都是封建迷信騙人的,無奈架不住高陽軟磨硬泡,再加上看着高陽一天天難受的樣子也是心疼,於是答應陪高陽試試。
周五加上周末三天的時間,高陽和婷婷拜訪了好幾位懂行的人,包括陰陽先生、算卦的,跳大神兒的,喝符水,燒替身之類的套路也試了不少,當然,錢也花了不少,婷婷還開玩笑讓高陽辭職去學藝當個出馬弟子之類的,早日發家致富。
就這麼折騰了幾天,高陽難受的症狀雖沒有減輕,但心情卻是好了不少,因為高陽想着瞎貓總有碰到死耗子的時候,自己試了這麼多套路,肯定有哪個能給自己的「外病」去除。
好心情僅僅持續了一天,高陽本等打算身體恢復了周一就去上班,可是早晨一覺醒來,高陽發現已經是上午10點多了,昨晚定的鬧鈴壓根沒聽見,只感覺頭暈腦脹,肚子脹的更加難受,高陽掀起睡衣一看,自己的肚皮上竟隱約出現了很多紫色的紋路,更可怕的是好像肚子裏還有什麼東西在窸窣窸窣地蠕動。
看到這些高陽第一個念頭是感覺自己不行了,抓起手機就要給婷婷打電話,送自己去醫院。可是就在拿起手機的瞬間,手機竟然響了,嚇的高陽一哆嗦,一看屏幕是王辰的電話,高陽心想這小子真能搗亂,早不打晚不打,挑這個點給我打電話,稍微平靜了下,高陽按下了接聽鍵。
「陽哥你說你大周一的不好好上班,在哪兒扯犢子呢?」沒等高陽說話,話筒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沒功夫跟你閒扯,對了,你咋知道我不在單位呢?」高陽不耐煩地說道。
「你說我咋知道,我在你單位呢,你同事說你病了請假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是裝病,嘿嘿嘿嘿。」王辰沒心沒肺的大笑着說道。
原來王辰的單位今年有個安排醫生進京交流培訓的機會,為期一年,王辰的很多同事都有老婆孩子,誰也不樂意撇家舍業的跑到北京去進行什麼培訓,最重要的是培訓期間每個月只發基本工資,在醫院工作的都知道,醫生的基本工資沒多少,各類提成、獎金、值班費才是大頭,最後實在沒人去,領導把這項光榮的任務安排給了王辰,誰讓他最年輕,而且光棍一根。王辰本想到北京後給高陽一個驚喜,就直接去了高陽的單位,誰知碰巧趕上這碼子事。
高陽把自己的情況跟王辰說了下,王辰聽了沒多說什麼,問了高陽的地址後,只是告訴高陽先別着急,隨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高陽的家裏趕,40多分鐘後,王辰已坐在高陽的面前。
急診科出身的王辰先是簡單檢查了一下高陽的幾項關鍵體徵,確定沒啥危險後,又拿出了高陽前段時間去醫院檢查的各項單子仔細地看了一會,說道:
「根據急救緊急評估機制,你的呼吸頻率處於正常閾值,脈搏循環充分,無非心源性心搏驟停風險,建議一般性處理……」
「說人話!」沒等王辰說完,高陽就打斷了他的話。
「簡單的說就是你死不了,這可是基於我多年從醫經驗得出的結論,你不管去了哪家醫院的急救室保准跟我說的一樣。」
「陽哥你剛才那些呼吸急促,感覺自己快不行了之類的症狀都是神經太過緊張導致的,說白了,就是嚇的。不過你這肚子確實有問題。」王辰一臉嚴肅的說道。
3.崑崙
廚房裏三人圍桌而坐,因為王辰來了,婷婷特意多做了幾個菜,王辰舉起杯子,擺出祝酒的樣子,其實杯子裏裝的卻是飲料。
「王辰來京,本該好好接風洗塵,無奈我現在這病怏怏的樣子,咱就在家吃點,我就以茶代酒,不是,是以可樂帶酒,先干為敬。」說罷高陽將杯中的可樂一飲而盡,緊接着就打了一個很響的嗝。
王辰和婷婷看到高陽搞笑的樣子,都忍不住想笑,王辰先是給高陽碗裏夾了一塊菜,隨後說道:
「我陽哥就是灑脫,重病在身還這麼幽默,小弟真是佩服,對了你還沒說你這麻煩到底怎麼招來的?」
高陽看了一眼婷婷,酸溜溜地說道,「這都得感謝你婷姐。」
原來,自打聽了張劍關於『外病』的話,高陽仔細回想了下,感覺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在植物園門口遇見的一個小女孩兒。據高陽描述,這小女孩兒十一、二歲的樣子,穿着一身類似於少數民族的服飾,脖子上卻掛着一個朋克風的大耳機,給人感覺不倫不類的樣子。小女孩兒在植物園門口擺了一個地攤兒,賣裝在玻璃罐子裏的蝴蝶,各種蝴蝶五彩斑斕,看的人目不暇接,圍觀的人說這些蝴蝶放在家裏可以驅蚊驅蟲,買的人還不少。
當時婷婷看着新鮮,非要買一瓶,可是高陽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當着大家的面,就大聲地說這些都是騙人的,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說蝴蝶還能抓蚊子,買的人沒準都是托兒,小女孩兒聽到高陽的話,惡狠狠地瞪了高陽一眼,隨即一個玻璃罐子竟然碎了,裏面飛出一隻純黑色的蝴蝶,直奔高陽就飛了過來,高陽順手一擋,蝴蝶擦着他的鼻子飛走了,不知落下了什麼花粉,弄的高陽連打好幾個噴嚏。
「你這明明是嘴賤,自討苦吃,不買就算了,還說一些沒有用的。」婷婷嘴上雖數落高陽,卻也是一臉憂色,畢竟看着高陽難受的樣子她也很心疼。
高陽和婷婷有把看風水先生的事跟王辰說了下,說到魏老太太神奇自愈的那段倆人簡直是眉飛色舞,病雖沒醫好但顯然對魏老太太的手段大為折服。
高陽和婷婷倆人說的唾沫橫飛,突然發現王辰盯着他倆正一臉糾結,一副好像想笑還要忍住不笑出來的表情。
「陽哥你倆真是病急亂投醫,看這個幾個風水先生錢肯定沒少花吧?那老太太應該是在胳膊上抹了無色的硫氰化鉀,刀子在氯化鐵溶液中泡過,這兩種物質接觸,為形成血紅色的硫氰化鐵,其實刀子根本就沒割到皮膚,最後拿紙一擦,自然啥事沒有。」王辰笑着解釋道。
「陽哥虧你平時還經常自詡洞察力敏銳,沒想到也會着了這些江湖術士的道兒。」王辰看着目瞪口呆的高陽又揶揄了他一句。
婷婷接過話茬又開始數落高陽,「我說什麼來着!這些東西根本不靠譜,你還非要去,錢花了不少病也沒看好吧。」
高陽跟個受氣包似的一臉無奈,心裏暗想,我本來就夠難受的,你倆還各種說我的不是,真是沒心沒肺,只能冒出一句:「那現在咋整?」
「陽哥我看了你在醫院檢查的各種單子,確實沒問題,就算暫且當做『外病』的話,你找的人也不對,你這是典型的捧着金飯碗要飯,放着真厲害的人不找,去找那些騙子。」
高陽不解的看着王辰,心想着我哪裏認識這些亂碼七糟的人,突然一個古板瘦削的臉孔從高陽腦海里一閃而過,高陽恍然大悟,說道:「你說那個人?」
王辰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一邊的婷婷看着高陽和王辰還有心情在那裏打啞謎,心裏暗想:真是兩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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