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登門拜訪
王辰用手輕輕地翻開高陽的眼皮,隨即拿起一塊消毒棉略微一擠,一滴液體從棉花中準確的滴落到高陽的眼睛裏。婷婷緊張的站在一邊,高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由於長時間不能眨眼,高陽的眼睛被弄的眼淚汪汪,十分尷尬。
「果然被昆老頭說中了,你看陽哥的下眼皮。」王辰示意婷婷走近看。
燈光下,只見高陽的下眼皮里竟隱約出現6個不大的黑點,如果把這些黑點連起來,可以看出是一個不規則的六棱形,其中一個黑點位於眼皮最下面,後面連有一條如蚯蚓般粗細的黑線,直通眼底,不知道究竟有多長。
婷婷看見這詭異的畫面,嚇的渾身一抖,嗔道:「你心也真夠大的,眼睛裏有這些東西,竟然沒感覺到?」
王辰鬆開高陽的眼皮,高陽如臨大赦般地深呼了一口氣,使勁眨了好幾下眼睛,好像被弄的很不舒服,說道:
「那東西藏在眼皮下面,不痛不癢的,我又不是透視眼能看到才怪!」
看着高陽和婷婷你一句我一句的,反倒是王辰顯的十分鎮定,原來剛才吃完晚飯王辰就讓高陽找出了離開共村時崑崙老頭留的電話號碼,並打了過去。
電話里王辰把高陽的情況跟崑崙老頭說了下,崑崙老頭推測高陽在植物園遇見的賣蝴蝶的小女孩兒應該是養蠱的,然後讓王辰去中藥店買一些艾蒿葉,切碎放在小碗裏蒸,取蒸出的液體以10倍的水稀釋後滴入眼中,並囑咐「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眼睛滴入艾蒿水後,如果下眼皮出現6個黑點就說明還有餘地,放蠱人並不想置人於死地;如果是上眼皮出現7個紅點,那就什麼都別管了,趕緊去共村找他。
「按昆老頭的話說,陽哥你運氣不錯,估計那個小女孩兒只是想教訓你一下,都怪你嘴欠。」
聽了王辰的話,高陽很是懊惱,心想這些旁門左道果然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過還好對方沒下死手,現在知道癥結所在,想辦法解了蠱就好。
「別墨跡了,趕緊按崑崙先生說的給我破解啊!」高陽想當然的認為崑崙老頭告訴了王辰破解之法。
「不好意思陽哥,那昆老頭只是說遇到七星死蠱才去共村找他,你這個情況,人家說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高陽暗罵一句,心想怎麼個意思,我被那小孩兒下蠱禍害了一頓,反過來還讓我低眉順眼地去求她給我解了?
婷婷了解高陽,看高陽眉頭一皺,已猜到了高陽在想什麼,直接說道:
「這都啥節骨眼了?就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道個歉又不能少塊肉,看那小女孩兒的裝束十分另類,應該很好認,再說了,她那地攤兒擺了一大堆東西,也沒見有車,我猜她肯定就住在植物園附近,明天咱去打聽打聽,肯定能找到。」
第二天高陽一行三人早早的就到了植物園,本來高陽不讓王辰跟着來,讓他在培訓的單位休息下,畢竟王辰剛到北京就趕上高陽這碼子事,也沒怎麼休息,可是王辰非要跟着來,說是要給高陽護駕。
原本以為得打聽一會才能找到那個小女孩兒,沒想到竟出奇的順利,附近的人竟然都知道她,高陽還知道了這個女孩兒叫蘇宿,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蘇宿在附近的人緣貌似很好,不是高陽想像中那般的孤僻。
「我看這個蘇宿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個演員,養蠱人不應該都是深居簡出、神神秘秘的嗎?你看剛才那些大爺大媽,一提起蘇宿眉飛色舞讚不絕口的,簡直就是社區的道德楷模啊。」顯然這個蘇宿讓高陽大跌眼鏡。
「人家這叫城府,難不成壞人都要在胸口掛個牌子,寫着我是壞人。陽哥,我看你是在學校工作時間長了,待傻了吧。」王辰什麼時候都不忘揶揄高陽兩句。
說話間,高陽三人已走到一棟住宅樓下,據打聽這個蘇宿就住在這樓的4層,三人爬到4樓,正在門口糾結開場白的時候,房門竟然打開了。
一個中年女人抱着個小孩從裏面走出來,邊走邊回頭道謝:
「蘇宿姑娘,這次可多虧你了,要不然這孩子還得遭不少罪,冬冬乖,快謝謝姐姐……」
緊接着一個穿着粉色t恤的女孩兒也走出房門,笑盈盈地說了句「舉手之勞」。高陽和婷婷一看,正是那天在植物園碰到賣蝴蝶的那個女孩兒。高陽三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齊齊的盯着這個蘇宿,竟一時語塞。
有些時候女人其實比男人勇敢,婷婷看着高陽和王辰倆人跟木頭似的杵在那裏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這倆大老爺們一到關鍵時刻還羞澀了,還是我來吧。
「蘇宿姑娘你好,我們上周末在植物園門口……」
沒等婷婷說完,剛才還一臉笑意的蘇宿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說道:
「別說了,我知道。」說罷示意高陽三人進屋。
5.解蠱
「陽哥,這畫風不對啊。」王辰坐在沙發上衝着高陽和婷婷悄悄地說道。
話說進屋後,蘇宿示意高陽三人在客廳稍等下,自己則去了裏面的一個房間。整個客廳的佈置很平常,牆壁粉刷成普通的白色,沙發對面的牆上掛着一台不大的電視,令人驚奇的是陽台,只見陽台上擺賣了各種叫不上名的花花草草,許多綠色藤蔓植物肆無忌憚的攀爬生長,佈滿了整個陽台,在陽台的一角還掛着幾個罩着黑布的籠子,不知裏面裝的什麼。
房間的格局是陽台和客廳通透,雖養了眾多花草,但是整個房間卻十分乾淨,看不見一絲灰塵和水跡,總之給人感覺乾淨的有點不自然。
王辰見蘇宿進去半天還沒出來,竟自顧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最後停在陽台前,掀開籠子上的黑布往裏瞄了一眼。這一掀不要緊,隨着陽光射進籠子,一聲尖銳的「嘎咂」聲從裏面傳出,聲音難聽的好像塑料泡沫相互摩擦般,嚇的王辰一激靈,高陽循聲看去,只見籠子裏原來是一隻鳥,通體黑色,鳥喙又長又大,目測至少有10厘米,高陽認出這是犀鳥,俗稱巨嘴鳥,多生於亞熱帶雨林地區。
「它在睡覺,最好別惹它。」在高陽他們注意力都集中在犀鳥身上的時候,蘇宿端着一壺茶和幾個杯子走了出來。
王辰聽了蘇宿的話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趕緊坐回高陽的身邊。
蘇宿分別倒了4杯茶,自己拿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小口,看着高陽只說了兩個字:
「爽嗎?」隨即嘴角上揚,竟露出一個壞笑。
高陽聽了,差點氣暈過去,心想,爽你大爺!我遭了這麼多天罪,進門時給我吊個臉子,現在又嘲諷我,高陽頓時火起,剛想發作,卻被婷婷按住。
「蘇宿姑娘,我們後來才知道你是手藝人,那天有點冒犯,還請你多包涵。」婷婷心裏雖然也很不爽,但現在畢竟有求於人,無奈只能說軟話。
說話的功夫,高陽近距離仔細打量了下蘇宿,發現自己以前判斷失誤了,第一次在植物園的時候這蘇宿坐在地上,在加上長着一個娃娃臉,高陽以為這蘇宿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蘇宿的眼睛很大,眉毛不是像大多數女生那種柳眉,而是又粗又黑,像個毛毛蟲似的趴在眼睛上面,在白皙的肌膚襯托下十分顯眼,略微帶點嬰兒肥的臉蛋上還有幾顆雀斑,壞笑時左邊的嘴角總是上揚,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陽哥,這也叫小女孩兒?這根本就是青春期叛逆少女好吧。」王辰貼着高陽的耳朵說道。
王辰和高陽在那裏嘀嘀咕咕,蘇宿跟沒看見一樣,從兜里掏出耳機戴在了耳朵上,並開始擺弄起自己長發的發梢,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婷婷看到這個局面着急了,叫了兩聲「蘇宿姑娘」,蘇宿都好像沒聽見的樣子,繼續低着頭擺弄自己的頭髮。突然,王辰站了起來,伸手就把蘇宿的耳機拽下來一個,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婷婷都來不及阻止。
「你別太過分了!雖說是我們有錯在先,但我哥們兒也被你折磨了好幾天,也算扯平了,今天我們大老遠過來登門拜訪,好話也說了,歉也道了,你還想咋地!」
王辰顯然被蘇宿不緊不慢的態度惹怒了,大聲地對着蘇宿吼道。
高陽雖說也被這個蘇宿弄的很惱火,但終究還是想把問題解決了,可見王辰這麼一吼,高陽暗想:今天算是白來了。站起來拉着婷婷和王辰就準備離開。
被王辰拽掉耳機的瞬間,蘇宿抬起頭瞪着王辰,臉上一抹紅暈轉瞬即逝,原來剛才王辰去她耳邊拽耳機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耳垂。
「站住,你朋友說的沒錯,你那天在植物園詆毀我是騙子,我讓你難受了幾天,確實扯平了!」蘇宿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高陽三人。
片刻後,高陽已平躺在沙發上,呼吸均勻,貌似是睡着了,衣服被掀了起來,肚子暴露在大家的目光下,經過這些天的折騰,高陽肚皮上的紫色紋路愈加明顯,看的王辰和婷婷心裏一緊。
看到高陽的樣子,蘇宿拿出一個五彩錦盒,打開裏面竟是一顆蛋,這顆蛋通體嫩黃色,蛋殼上佈滿黑色的斑點,比一般的雞蛋略大,蘇宿拿起蛋小心翼翼地放在高陽的肚子上,並開始用手心推着蛋在肚子上緩慢的滾動。
蘇宿見旁邊的婷婷和王辰看的一頭霧水,緩緩說道:
「這是你們剛才在籠子裏看見的犀鳥產的卵,也叫『木胎』,任何毒蟲都抵擋不了『木胎』味道的誘惑。」
蘇宿的話音剛落,王辰和婷婷驚訝的發現,高陽肚子上被犀鳥蛋滾過的地方竟產生了變化,皮膚下的紫色紋路竟然開始顫動,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着蛋滾過的痕跡開始蠕動。
蘇宿的手按着犀鳥蛋在高陽的肚子上轉了5分鐘左右,最後蛋停在了高陽的肚臍上,只見肚皮上所有的紫紋都被蛋引導着移動到了肚臍周圍,皮膚下面數不過來的紫紋擠在一起,如蛆蟲般蠕動的越來越快,看的王辰和婷婷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隨即蘇宿咬破自己的食指,將手指滲出的血滴在了蛋上,頓時高陽的肚子裏發出一陣怪聲,聲音就像耳朵里有隻蜈蚣在爬來爬去,不斷刮擦着耳膜,王辰和婷婷難忍這種聲音,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聲音大概持續了幾秒鐘,等王辰和婷婷試探性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時,發現蘇宿已經拿起高陽肚子上的蛋重新放入了錦盒裏。再看高陽的肚子,所有的紫紋都已不見蹤影,而且肚子明顯比生病時小了不少。
王辰和婷婷看着還在熟睡的高陽,倆人不禁都長舒了一口氣。
6.波瀾驟起
高陽睜開眼睛,發現婷婷和王辰正在看着自己,高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
「我睡了多久?」
「陽哥你可算醒了,再不醒都要把我倆熏死了。」王辰捏着鼻子笑着說道。
因為之前高陽嚼了蘇宿給的一片樹葉後就陷入昏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高陽一臉茫然的樣子,婷婷把剛才蘇宿給他解蠱的過程簡單說了下,並重點強調了下,肚子上的紫紋消失後,熟睡中高陽竟開始放屁,斷斷續續放了足有十分鐘,那叫一個臭,用王辰的話講,屋裏的花花草草都快被臭屁熏的枯萎了。
「我說蘇宿這個丫頭片子怎麼給高陽弄完就趕緊打開了屋裏所有的窗戶,然後跑回裏面的屋子,原來她早知道高陽要放毒啊。」王辰恍然大悟。
「你感覺怎麼樣?肚子還漲的難受嗎?」婷婷最關心的還是高陽身體好了沒有。
高陽掀開衣服看了下自己肚子,隨後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走了兩圈,最後還跳了兩下,然後一臉憂鬱的說道:
「我感覺,呃,那個……」
看高陽吞吞吐吐的樣子,婷婷有點着急,說道:「莫非還難受?你倒是快說啊!」
「我現在感覺的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太他媽爽了!一身輕鬆,肚子也不漲了,給我個籃筐我都能扣籃。」高陽說罷哈哈大笑。
「陽哥,你真是沒心沒肺,我倆被你折騰的夠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王辰一臉無奈。
高陽的病終於好了,大家心裏都很暢快,王辰建議晚上慶祝下喝個一醉方休,於是三人決定,等蘇宿出來跟她道個別就準備回家。
等了有20分鐘,也沒見蘇宿出來,高陽有點不耐煩了,就準備去敲蘇宿房間的門,婷婷見狀趕緊阻止,說道:「剛才蘇宿姑娘給你解蠱的時候也費了不少力氣,讓人家歇會,萬一再給她惹怒了,你還想遭罪嗎?反正咱今天也沒啥事,等着唄。」
婷婷的話後一句才是重點,畢竟剛才都親眼看見了蘇宿的手段,生怕哪裏再冒犯到她,再給高陽下個蠱之類的。
王辰十分贊同婷婷的話,說了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然後又開始在客廳里四處瞎看,不過這次顯然變的聰明了,走的離陽台遠遠的。
客廳里的一個柜子引起了王辰的注意,柜子是實木的,看樣子是個書櫃,不過裏面裝的都是各種cd和光盤,主要是一些老歌精選,諸如什麼《駝鈴》、《駿馬奔馳保邊疆》、《軍港之夜》之類的,還有很多歌都沒見過,王辰心想,這蘇宿口味挺特別啊,一般像她這年齡的女孩在王辰的印象里應該都是某些韓國歐巴的腦殘粉。
王辰漫無目的地翻着一張張光盤,這時一張夾在兩張光盤之間的照片毫無徵兆的掉了出來,王辰順勢拿在手裏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張老照片,黑白照片已經泛黃,照片裏是4個女生,都穿着60年代很流行的「的確良」格子襯衫,斜挎着背包,面對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王辰突然發現,照片裏一個女生長的跟蘇宿十分像,蘇宿是披肩發,照片裏的女生是長長的馬尾辮,除此之外,倆人簡直一模一樣,王辰心裏暗想,這應該是蘇宿的母親吧。
王辰正看的入神,突然傳來一陣開門聲,高陽和婷婷趕緊把王辰叫了回來,三人一字排開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有點像等着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說話的功夫,蘇宿已經走了出來,站在高陽對面,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高陽搶了先。
「那個,呃,蘇宿姑娘,謝謝!」高陽吭哧癟肚地只憋出了倆字。
「對,咱不管之前發生什麼了,就沖蘇宿姑娘妙手回春的高超手段,就讓人欽佩。」說罷婷婷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我們兩不相欠,東西拿走,不送。」蘇宿冷冰冰的說完就要送客。
婷婷看蘇宿的態度很堅決,沒辦法,拿回了裝着錢的信封,再次道謝後拉着高陽和王辰就往門口走。
快走到門口時,王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蘇宿還站在那裏看着他們。冷不丁的,王辰發現陽台打開的窗戶上竟出現一隻猴子!瞬間猴子已從窗戶爬了進來,背着兩隻手兩腳直立的站在屋裏,一副滑稽的樣子。
王辰突然感覺很有意思,指着蘇宿背後說道:「蘇姑娘,你真會玩,不光養犀鳥,還養猴子。」
聽了王辰的話,蘇宿臉色頓時變的煞白,慌忙地轉身望向身後,就在蘇宿轉身的一剎那,猴子像箭一樣衝着蘇宿射了過去,王辰驚詫地發現,猴子一直背在身後的手裏竟握着一把尖刀!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等王辰反應過來,撲過去要拉開蘇宿,無奈還是遲了一步,猴子手裏的尖刀已刺在蘇宿的身上,刀身幾乎完全沒入蘇宿的身體。
蘇宿慘叫一聲癱倒在地,高陽和婷婷聞聲急忙跑到蘇宿身前,只見蘇宿胸前的衣服已被鮮血浸透,王辰一手環抱着蘇宿,另外一隻手用力壓在傷口附近的上肢動脈,聲嘶力竭地喊道:「快打110!」
蘇宿躺在王辰懷裏,呼吸異常急促,眼神渙散,血沫不斷從嘴角滲出,含糊不清的不知在說什麼。
「猴子,影蠱……」,「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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