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證據確鑿,被抓的戴虎在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高壓審問之後,該交待的也都交代了,只是灰敗的臉上帶着不甘和猙獰,對着審問的佘政怒吼:「我難道做錯了嗎?明明這些產業都該是我的,都是我的!」
戴虎失控的怒吼着,情緒失控之下雙手將桌子拍的咚咚響,「我只是讓吳卉給我轉賬五千萬而已,不過是五千萬,她都不肯!媽的,都是不要臉的賤人,平日裏裝的多麼清高,結果呢?還不是爬了我大伯的床,她想要生下兒子就能繼承戴家的產業了,我呸,一個賤人,她死了也是活該!」
負責做筆錄的郝小北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吼大叫的戴虎,戴志誠雖然沒有兒子,但是也有一個女兒,他就算思想再封建保守,也不可能將上億的家產交給戴虎這個不成器的侄子,以後戴舒悅結婚生子了,只要將其中一個兒子姓戴,日後這家產肯定是這個孩子的,和戴虎還真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承認是你將吳卉從樓梯上推下去的?」佘政沉聲開口,銳利的目光盯着戴虎,「你怎麼知道吳卉會出現在咖啡廳,又怎麼知道她的包廂?」
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戴虎也沒有什麼隱瞞,「我找人跟蹤了吳卉,想要抓住她的把柄要挾她給我轉賬,誰知道她不識抬舉,摔死了也是她倒霉,只可惜那三個多月的孩子,我大伯估計得心疼死了,就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戴虎該說的都說了,在筆錄上簽字按了手印之後,被郝小北帶出去關押了,佘政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去,吳卉是死了,但是她之前約了譚果,說是有金萍被殺一案的線索,這到底會是什麼線索。
這邊佘政離開了審訊室,還沒有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迎面過來的戴志誠和戴舒悅,隨行的還有兩個律師。
「佘隊,會不會是弄錯了,虎子他?」戴志誠面色憂憂的開口,可是想到戴虎的為人,不由的嘆息一聲,「抱歉佘隊長,不管如何,我是他大伯,何律師是戴虎的律師,我們需要見戴虎一面。」
佘政明白的點了點頭,讓人將兩個律師帶去了審訊室那邊,佘政自己招呼戴志誠進了辦公室,倒了兩杯茶之後,這才將戴虎的案子說了一遍,「戴總你知道嗎?吳卉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什麼?」戴志誠一驚,手裏頭的茶杯晃蕩了幾下,茶水灑了一手,一瞬間,戴志誠面色極其的複雜,「是嗎?我並不清楚。」
戴舒悅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到吳卉懷孕的消息後,怔愣了一下,隨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父親。
佘政沒辦法從戴志誠的臉上判斷出他事先知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佘政接着開口道:「法醫那邊檢測了dna,好像是男嬰。」
戴志誠猛地的抬起頭來,此刻戴志誠才是真正的震驚,像是被雷劈重了一般,眼神渙散,怎麼可能是男嬰?怎麼可能是男孩?明明檢查的時候說是女孩!吳卉騙了自己!
一瞬間,怒火在戴志誠的胸口狂熱的燒了起來,讓他恨不能將已經死亡多時的吳卉拖出來,問她為什麼要騙自己?如果她說是男孩,她怎麼可能會死?吳卉死了也就罷了,可那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只有三個多月的兒子!
戴舒悅目光嘲諷看了一眼神情大變的戴志誠,隨後低頭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似乎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般。
佘政此刻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戴志誠早就知道吳卉懷孕了,說不定他就是借着戴虎的手害死了吳卉。
送走了戴志誠幾人後,佘政撥通了譚果的電話,「你判斷的很對,我用男嬰做誘餌,戴志誠果真就上當了,他和吳卉、金萍的死脫不了關係,我現在懷疑雷大海臥室里的探頭都是戴志誠事先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田舫和蔡由當替罪羔羊。」
「動機呢?」這才是譚果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戴志誠為什麼要接二連三的殺人,不對,更準確的來說是滅口,金萍她們究竟知道了什麼,或許金萍她們也是無意中知曉了戴志誠隱藏的秘密。
而擔心有朝一日秘密會曝光,所以戴志誠才先下手為強,第一個死亡的就是葉梅!譚果盤膝坐在沙發上,不斷的翻閱着幾人的卷宗,她們都來自鳳村,村子裏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丁綺夢!譚果眼睛蹭的一亮,或許丁綺夢知道什麼!鳳村飛出的三隻金鳳,如今活下的就剩下丁綺夢了!
「我現在就去市委一趟。」電話另一頭的佘政率先開口,丁綺夢可能是唯一的一個線索。
這邊譚果掛了電話之後,也讓司機開車直奔市政大樓而去,幾乎和佘政是在同一時間到達了的市委。
「丁秘書?」關煦橈放下手頭的件看向譚果和佘政,「十多分鐘之前,丁秘書請假先離了。」
先是金萍的死,再是吳卉的死,身為好友的丁綺夢心情也難受的厲害,關煦橈打算給丁綺夢放幾天假,卻被她拒絕了,剛剛關煦橈從會議室出來之後,這才知道丁綺夢請假先回去了,關煦橈也沒有多在意。
佘政這邊已經撥了丁綺夢的手機,可惜是關機的狀態,一瞬間,佘政面色有些的凝重,「可能出事了。」
「我讓秦豫幫忙定為她的手機。」譚果向秦豫這邊尋求幫忙。
十多分鐘之後,佘政和譚果上車直奔秦豫發過來的定位地址,卻是距離市委不遠的街道,開車過去也就幾分鐘的車程。
「頭,手機在垃圾桶里。」郝小北從垃圾箱裏翻出了開機之後,佘政再撥打電話,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正是丁綺夢的手機。
「這邊是鬧市區,一定有監控。」佘政讓刑偵大隊這邊開始調查監控,希望發現一點線索。
譚果知道秦豫手底下有批好手,速度絕對比刑偵大隊更快,果真半個小時之後,綁架丁綺夢的車子已經被鎖定了,而且車子一直向着市郊方向開了過去。
在佘政的命令下,南川各個交通路口開始戒嚴,嚴查過往的車流,譚果和佘政幾人則直奔市郊方向飛馳而去,估計是嫌棄司機開車速度太慢,譚果直接將人趕到了副駕駛位置,油門一踩,汽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飛了出去。
「頭,譚小姐那是開火箭吧?」郝小北傻眼的愣住了,他們刑偵大隊的車子性能都是極好的,好幾輛車也都經過改裝了,畢竟追捕犯人的時候,車速最重要。
可是此刻看到已經看不見影的黑色汽車,郝小北吞了吞口水,譚果的速度極快,汽車更像是一頭狂飆的野獸,避讓、超車……險象環生之下,郝小北好像看到了現場版的速度和激情。
副駕駛位上的男人瞅了一眼譚果,默默的將保險帶扣上了,他就是因為車技極好,行事沉穩,所以才會被先生派過來,說是當司機,其實也是充當保鏢。
和譚果接觸的時間長了一點,在洪鳴看來譚果性子懶散,但是性格溫順,對自己這些下屬都很有禮貌,一點架子都沒有,可是瞄了一眼車窗外倒飛的景物,洪鳴第一次感覺自己絕對看走眼了,夫人那是不瘋則已、一瘋驚人!這車速已經飆到了兩百碼以上了,關鍵是夫人還在加速。
秦豫不放心譚果,但是手機無人接聽,於是電話就打到了洪鳴手機上,「你們在哪裏?」
「在車子上,正向南郊方向開過去……呃……夫人在開車,所以才沒有接電話。」洪鳴聲音有點哆嗦的開口,左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車座。
明顯感覺到洪鳴的聲音不對勁,秦豫沉聲開口:「怎麼回事?」
即使隔着電話也能感覺到自家總裁大人那危險的氣息,洪鳴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沒什麼事,就是夫人速度有點快……已經超過……兩百碼了……」
帶走丁綺夢的是一輛商務車,後座上,丁綺夢雙手雙腳被綁住了,嘴巴上貼了膠帶,此刻她驚恐的蜷縮着身體,因為身旁一個男人正拿着匕首抵在丁綺夢的脖子處。
手機響起來之後,男人狠狠的看了一眼丁綺夢,這才將匕首收了起來,拿起電話,「是,我知道了!」
「老三,加快速度,警察已經知道了。」男人對着開車的老三說了一聲。
老三將油門一踩到底,車速也迅速提升着。
二十多分鐘之後,察覺到後面狂飆而來的黑色汽車,老三眼神慌亂的一變,將油門踩到底了,可是商務車的車速和譚果改裝的車速根本無法相比。
跑不到了!這是老三和後座男人腦海里同時湧出的想法,兩人原本就是背着人命案的玩命之徒,原本打算做了這一票之後,就帶着一百萬現金遠走了,可是誰曾想警方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哥,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就算死了,只要完成了僱主的任務,這錢就當給老二和爸媽了。」老三惡狠狠的開口,眼中閃爍着駭人的戾氣,逃是逃不掉了,不管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嗯,你決定!」後座的男人也沒有猶豫,被抓了,他們身上都背着好幾條人命,那也是死路一條,既然註定了要死,不如和後面的車子同歸於盡,至少是賺了。
老三一腳踩着剎車上,突然猛打方向盤,汽車輪胎在地面劇烈摩擦着,原本正往南開的汽車調轉了方向,看着遠處飛馳而來的黑色汽車,老三陰毒一笑,忽然一腳踩着油門向着前面沖了過去。
「夫人,小心!」洪鳴在保全公司幹了多年,見過很多這樣的玩命之徒,知道無處可逃了,所以就想着同歸於盡。
譚果眯着眼,白皙的臉龐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冷眼看着衝撞過來的車子,譚果車速絲毫未減直接沖了上去。
郝小北和佘政的車速雖然慢了不少,但是畢竟不是很多,此刻落在後面的郝小北看到遠處的一幕,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頭,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佘政臉色也是一變,綁架丁綺夢的是玩命之徒並不奇怪,可是譚果怎麼這麼瘋,這要是撞上去了,這樣的速度之下,絕對是車禍人亡。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譚果臉上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淺笑,眼瞅着兩輛車就要同歸於盡的撞到一起了,就在最危險的一瞬間,兩車似乎要撞到一起了,譚果突然急打方向盤,高速飛馳的汽車如同神龍擺尾一般,車尾猛地甩了過來,砰的一聲和商務車撞到了一起。
巨大的撞擊力之下,安全氣囊砰砰的彈了出來,譚果被撞的暈了一下,副駕駛的洪鳴直接被撞暈了過去,不過兩人都沒有受傷。
商務車在高速之下,被譚果的車尾撞上之後,速度不減的撞到了一旁的電線杆上,車頭完全撞的變了形。
佘政和郝小北的車子過來時,就看到一個男人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已經看不到胸口起伏了,估計是沒救了,另一個男人同樣是頭破血流,不過還有輕微的呼吸。
譚果解開了丁綺夢身上的繩子,看着撲到自己身上不停顫抖的丁綺夢,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
丁綺夢因為是蜷縮在後座上的,所以輛車碰撞的時候,她受的傷反而最輕,不過卻被嚇的夠嗆。
一看到佘政過來了,譚果立刻將臉色煞白的丁綺夢推到了佘政懷抱里,果真被秦總裁傳染了潔癖。
丁綺夢緩過神來了,抱着佘政大哭起來,顯示被綁架,然後又經歷了死亡時速,也難怪性子堅韌的丁綺夢也怕了。
「頭,一死一傷。」郝小北檢查了兩個綁匪的情況,司機老三因為受傷最重,當場死亡了,後座的男人還好只是輕傷,估計有些腦震盪。
說完之後,郝小北一臉敬佩的看着譚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不管怎麼看譚小姐都不像是那種飆車的狂徒,可是事實證明人不可貌相,譚小姐瘋起來簡直不是人。
秦豫過來時,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起來了,丁綺夢雖然受到驚嚇了,不過緩了半個多小時已經冷靜下來了。
「我和吳卉、金萍?」丁綺夢坐在警車後座上,思考着譚果剛剛的問題,她們三個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之前在一個村,所以經常一起玩耍,上學放學也是一道,三人一起見到了什麼秘密,丁綺夢還真是想不起來。
「葉梅呢?她是梧桐村的人,你們什麼時候一起行動過?」譚果再次開口,葉梅的死是在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丁綺夢她們才十多歲,戴志誠要滅口,第一個殺的肯定是葉梅。
丁綺夢皺着眉頭思索着,「因為葉阿姨是梧桐村的人,所以也很少來我們村,後來她和強叔直接去帝京打工了……我們四個在一起,也就那一張照片了。」
譚果一愣,恍然間什麼都明白了!那棵相思樹!為什麼鳳村的人不准砍伐相思樹,為什麼河道里會飄來一尊菩薩像!
想起那張曾經獲得攝影大獎的照片,譚果一轉身就對上秦豫陰測測的眼神,譚果揚唇一笑,「秦總裁你怎麼來了……」
可是當看到自己那被撞癟的車尾,再看着秦豫危險的表情,譚果突然啞了聲,剛剛貌似……好像……似乎開的太快了。
「車技不錯。」秦豫薄唇勾着笑,似乎在讚賞譚果的車技,畢竟商務車裏是一死一傷,譚果的車速更快,只是安全氣囊被彈了出來,洪鳴被撞暈了,譚果倒是一點傷都沒有,這車技絕對值得稱讚了。
頭皮一麻,譚果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秦豫,「那個一緊張的時候,我將油門當成了剎車。」
秦豫幽深的鳳眸直勾勾的盯着譚果,「繼續編,編的像一點。」
「先生。」洪鳴這會已經緩過來了,只是頭依舊有點暈,撞擊力太大,洪鳴一個大老爺們都扛不住暈過去了,這會看着一點事都沒有的譚果,洪鳴嘴角抽了抽,自己難道嬌弱到比不上女人了?
「秦總裁,你看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現在破案最重要。」譚果諂媚的笑着,討好的抓着秦豫的手晃了兩下,對上他清冷的俊臉,繼續開口道:「等這個案子破了,我直接將佘隊長拉進黑名單。」
「怎麼回事?」秦豫起色這才舒緩下來,整天看着譚果在家裏翻看卷宗,要不就是跟着佘政往外面跑,能一次解決了倒也好。
譚果用手機調出了《三隻金鳳》的照片,仔細的看了看,「秦總裁,你看這棵相思樹下是不是隱藏了什麼?」
「砍掉就知道了。」秦豫撇了一眼,蔬菜基地要擴展,可是鳳村的村民死護着這棵相思樹,又是風水先生的話,又是從河道里飄來的菩薩像,過猶不及、欲蓋彌彰!
丁綺夢此刻也在仔細的看着手機上的這張照片,盯着久了之後,丁綺夢突然對着一旁的佘政開口,「佘隊長,這張照片不對,應該是被修改過尺寸的。」
這張照片當年是葉梅給丁綺夢三個小姑娘拍的,取名三隻金鳳,也是希望這三個品學兼優的小姑娘可以一飛沖天,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最開始照片並沒有被葉梅送去參加攝影大賽,丁綺夢記得當初照片沖洗出來之後,她們三個一人有一張,那個時候她也很喜歡,沒事就會抱着相片看,「我記得相片原本的尺寸比這個大,相片左邊被裁剪過了。」
當時會拍這張照片也是偶爾,那是春天的時候,三個小姑娘在村口的田埂上坐着看書,丁綺夢清楚的記得吳卉當時編了一個花環,因為葉梅要給三人拍照,所以吳卉隨手將花環放到了樹下。
後來照片洗出來了,還可以看到左側沒有被樹杆完全遮擋住的花環,但是現在網上這張獲獎的照片左邊被裁剪過了,並沒有那個花環,丁綺夢臉色一白,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放在影集裏的這張照片也是沒有左側花環的。
這說明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原來的那張照片用裁剪後的照片替換了,想到葉梅的死,丁綺夢身體抖了抖,只感覺一股子寒氣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
鳳村的村民一聽說要來將砍掉相思樹,整個村子的村民都暴怒起來,但是警方這一次帶足了人手,而且說牽扯到金萍她們幾人的死亡,村子裏的人就有些忌憚了。
秦豫更是大方,直截了當的開口只要村民不鬧事,按人頭一人給一千塊的好處費,而且並不是砍掉相思樹,只是在樹下挖一挖,之後還會將土填回去。
一人一千,有的村民家裏人口多,從老到小七八口人,這就是七八千,雖然再相信風水之說,可是看着秦總裁讓人搬過來的一大垛人民幣,村民也就偃旗息鼓了。
「注意一下,不要傷到了樹根。」佘政對着開挖的幾個園林工叮囑了一句,這才推到了人群外。
相思樹四周圍滿了人,隨着一鍬一鍬的土被掀開,深埋的樹根慢慢的顯現出來,一直向下挖了兩吃多,突然的,隨着一鍬土被倒在空地上,一根白骨混雜在泥土裏,圍觀的眾人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
「樹下埋着死人!」有村民驚恐的開口,腳步連連後退着,一想到這些年沒事就來樹下拜拜結果這樹底下竟然埋着死人,這讓人想起來就感覺毛骨悚然。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三具屍骨被小心翼翼的開挖出來,因為埋的年數很久了,屍體早就爛成了一根一根的白骨,和之前被殺的葉梅一樣,屍體也是被分屍的。
古青桐戴着手套將骨頭一根一根的擺放在地上,雖然還缺一些骨頭,但是大致的形狀已經出來了,「初步判斷死者有三個人,最小的年齡應該在八歲左右,右邊的死者是父親,左邊應該是母親,男死者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女死者大約是三十五歲,或許是一家三口。」看着地上擺放的三具白骨,佘政看向古青桐,「死亡時間大概多久?」
「骨頭腐爛的很嚴重,至少超過四十年了。」古青桐目前只是初步判斷,具體的必須等到將骨頭送到實驗室進行科學的檢測。
四十多年前了,佘政忽然想起戴志誠的發家史,因為是南川有名的企業家,而且是白手起家,戴志誠的發家史佘政也清楚,四十多年前,戴志誠最先乾的是投機倒把的買賣,賺的就是差價,據說他眼光很好,短短兩年時間就賺取了第一桶金。
有了原始資本,戴志誠就打算成立鳳食品公司,先是在鳳村承包了果園,引進了優質的果樹苗,然後一步一步就發展起來,看着地上的三具白骨,再想到戴志誠的發家,佘政似乎已經明白了。
三具屍骨都被送回到了實驗室,古青桐親自在檢驗,佘政查了四十多年前在南川發生的一家三口失蹤的案件,果真查到了一起。
當年有國華僑在南川遊玩,當時就來過貓兒山的深山進行探險,聽說貓兒山的深處有一個洞**,在國外居住多年的姚家三口都喜歡洞**探險,包括他們七歲的兒子。
直到一個月之後,一家三口一直沒有和國內的友人聯絡,友人這才報了警,當時這事還挺嚴重,但是搜查隊在山裏找了三天,也沒有找到一家三口的蹤跡,最後在洞**口這邊找到了帶血的衣服布料還有山豬的腳印,警方最後判斷一家三口可能是遭遇了山豬的攻擊。
而且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中途又下過幾場暴雨,貓兒山深處有猛獸出沒,這一家三口極有可能是遇害了,屍體應該是被野獸給拖走吃了,畢竟是人煙罕至的深山,搜查隊找了幾天之後只能放棄了。
「頭,你看這篇報紙上說的,姚家三口是做珠寶首飾生意的,他們熱愛探險也喜歡寶石。」郝小北翻出四十多年前從圖書館找出來的舊報紙,「他們一家三口戴的首飾在當時估計就值上百萬。」
照片上是姚家三口站在一起的照片,最搶眼的還是三人胸口佩戴的首飾,姚夫人戴的是一塊碩大的寶石項鍊,姚先生和孩子胸口都佩戴了寶石的胸針,而且姚夫人和姚先生無名指上還戴着鑽石的戒指。
佘政現在思考的就是如何將姚家三人的死亡和戴志誠聯繫起來,即使佘政心裏清楚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戴志誠所為,但是不管是葉梅的死亡,還是金萍和雷大海的死,包括吳卉的死,所有證據都將兇手指向了其他人,和戴志誠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戴志誠自然知道警方從相思樹下挖出了三具骸骨,他隱瞞了四十多年的秘密終於還是曝光了,可是戴志誠並不害怕,因為即使佘政再擅長刑偵,可是沒有證據,任何人都無法指證自己。
姚家三口和葉梅都死亡多年,當初的證據早已經被戴志誠給毀掉了,金萍和雷大海的死被歸結到了蔡由身上,田家為了名聲,不會讓警方查下去,因為田舫已經死了,再查下去,這個殺人罪就到了田舫頭上,那就等於是田家縱容孩子殺人。
吳卉的死亡是戴虎一手造成的,不管他是蓄意謀殺還是意外致人死亡,終究是戴虎害死了吳卉,只可惜丁綺夢沒有死,但是戴志誠也不怕,綁架丁綺夢的兩人都是玩命之徒,被譚果追捕的時候已經死掉了一個。
而另一個在醫院的時候也跳樓自殺了,因為他死了,那一百多萬才能留給家裏年邁的父母和老實巴交的老二,他不死,身上背着好幾條人命,根本活不了。
戴志誠抽着煙,煙霧繚繞之下,他原本看起來和善的面容此刻卻顯得猙獰而扭曲,只可惜吳卉肚子裏那個三月大的男嬰,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兒子,這輩子唯一的兒子,戴志誠眼神再次猙獰的扭曲起來。
譚果沒有想到約自己見面的人誰戴舒悅,四十多年前姚家三口的死亡,還有十多年前葉梅的被殺,甚至包括金萍她們的死,這些都和戴志誠脫不了關係。
目前只能看古青銅能不能從三具骸骨上提取到有用的線索,但是希望卻極其渺茫,這個時候戴舒悅會見自己,譚果是真的很好奇。
「譚小姐。」戴舒悅緩緩的開口,從包里拿出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遞給了譚果,「這是葉梅當年拍下的原版照片。」
譚果一愣,仔細一看,這照片卻是沒有被裁剪過的,照片左側果真有花環的一角。
「當初金萍想要將照片保存起來,又想要擺在相框裏,所以她自己去縣裏沖洗了一張,這一張就是她小心保存起來的照片。」戴舒悅指了指照片上的左邊,「當初拍下照片的前一天下了暴雨,相思樹下的泥土被沖刷了一些,如果將這張照片放大,就會發現花環下面有一截吐出來的白骨。」
四十多年前,姚家三口進入貓兒山深處探險,可是因為孩子不知道因為什麼過敏了,一家三口放棄了洞**探險,連夜從山裏出來了,那個時候戴志誠還沒有結婚,他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青年,空有一腔抱負和野心,但是鳳村太窮了,戴志誠根本沒有資本。
姚家三口的出現,那不下心從背包里滑落出來的首飾,在燈光之下熠熠的閃爍着璀璨的光芒,戴志誠像是瘋了一般,他用薑湯做藉口,偷偷放了耗子藥,姚家三口非常感謝讓他們借宿的戴志誠,根本沒有想到這溫熱的紅糖薑湯會要了他們三個的命。
殺了人之後,戴志誠想過將人埋到山上去,可是當年因為村子裏太窮,很多人都帶山上去尋些蘑菇,打點兔子,春天一到還會去山上挖筍子,戴志誠太害怕,將屍體埋在山裏不安全。
最後,戴志誠想到了那棵相思樹,四十多年前,相思樹這邊還是村口,只是一棵孤零零的大樹,戴志誠知道沒有人會在相思樹下亂挖土的。
將三具屍體剁碎之後,為了減少屍體的體積,戴志誠將屍體上的肉都颳了下來,連骨頭帶肉的丟到大鍋里煮,這樣連續煮了三天,多餘的肉都被他連夜倒到了山裏的懸崖下,過不了幾天這些碎肉就會被野獸給吃掉。
至於剩餘的骨頭則被他用油布包裹好了埋到了相思樹下,戴志誠知道骨頭丟到山裏,一旦被發現,警方肯定會調查,人骨和手骨畢竟不一樣,更何況還有三個頭蓋骨,埋在樹下最安全。
將三人身上的現金和寶石帶在了身上,戴志誠出了村子去了南方將珠寶倒賣了,這才有了創業的資本。
相思樹是鳳村的標誌,戴志誠回到村子之後,也想過將骨頭轉移到自己承包的果園,但是果園人來人往的,還不如相思樹安全,戴志誠又偷偷的給樹下培了一些土,夯實了,這樣一埋就是二十多年。
戴志誠都快忘記相思樹下還埋了三具屍骨,直到十多年前一場暴雨,樹下水土流失嚴重,戴志誠連夜回到鳳村,他打算把樹下用水泥砌起來,這樣骨頭就永遠不會暴露出來了。
可是就在戴志誠行動之前,從事攝影的葉梅給吳卉、金萍還有丁綺夢在樹下拍了一張照片,戴志誠原本並不知道這件事,他出錢請了泥瓦匠,把相思樹下用水泥抹了一遍。
就在半年後,葉梅找到戴志誠,想要通過他的關係將這張《三隻金鳳》的照片送去比賽,當時攝影比賽不接受個人參賽,必須有組織,葉梅就想利用鳳食品公司的名譽去比賽。
戴志誠這才看到了這張照片,或許是做賊心虛,戴志誠陡然發現照片左側的花環下面有一截白骨,驚恐之下,戴志誠連忙將照片放大了看,果真是一小截白骨。
再後來,戴志誠以找了攝影界的大師為理由,將照片進行了裁剪然後寄出去參加比賽了,葉梅被戴志誠騙出來之後了,分屍用的正是當時食品公司用來切割果子的刀具。
「你都知道?」譚果詫異的看着戴舒悅,不敢相信她竟然都知道戴志誠的所作所為。
戴舒悅苦澀一笑,「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是我的母親早些年發現他在外面包養了很多情婦,可是或許是報應,他雖然找了很多女人,這麼多年也就我和劉莉兩個女兒,生不出兒子,這麼大的家業沒有人繼承,這就是報應吧。」
戴舒悅的母親畢竟是戴志誠的枕邊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自然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戴舒悅母親並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被戴志誠換了藥,最終病死的,她或許是知道自己終究會死亡。
「這一張發票應該是警方需要的證據。」戴舒悅最後將一張精心保存的發票遞給了譚果,這正是四十多年前戴志誠在南方賣掉姚家三人珠寶的發票,其實也是當票。(8中文網 .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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