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樹林裏,晚風吹來,帶來淡淡的血腥味,方團山靠坐在樹杆前,目光不時的看向不遠處的譚果,從發現自己被老領導算計之後,方團山知道眼前的譚果是自己洗清罪名的唯一希望。
「大哥,你說方團山的老領導魏錦斌上個月在任務里犧牲了?」譚果錯愕一怔,之前的種種讓譚果明白方團山可是能被設計了,從保護石安全博士變成了謀殺的兇手。
譚果以為這個案子脈絡很清晰,只要查出魏錦斌的情況就真相大白了,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已經犧牲了,那是誰冒充了對方的身份來算計方團山?
「是的,不過因為牽扯到我們在國外的一個任務,所以消息並沒有傳出來,知道的人就是這一次任務的幾個高層。」低沉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譚宸也是接到譚果的電話之後,讓人調查了才知道這個情況。
當然,目前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冒充已經死亡的魏錦斌的身份,知道他和方團山之間的聯繫代碼,然後誘騙了方團山。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方團山在撒謊,他埋伏在五號狙擊點,就是想要對石安全博士動手,可卻被譚果給阻止了,為了給自己脫罪所以編造了這麼一個理由。
「行,大哥,這件事我來查。」譚果接過話,自己在s省要調查也方便一些。
掛斷和譚宸的通話後,譚果向着已經站起身來的方團山走了過去,仔細的觀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不得不說方團山不愧是曾經的槍王,眼神堅定,面如磐石,只從面部表情根本無法判斷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情況怎麼樣?」方團山目光平靜的看向譚果,他清楚對方核實的只是自己的身份,至於之前的陷阱,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方團山無法確定譚果會如何做。
「你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剛剛得到的消息,魏錦斌在上個月已經意外死亡了。」譚果說完之後,再次看向方團山,卻見他眼睛猛地瞪大,似乎很震驚魏錦斌的死亡消息。
低着頭,方團山雙手猛地攥緊,原本以為是老領導魏錦斌因為某種原因陷害了自己,可是老領導竟然也死亡了,那到底是誰要害自己?
而且能拿到自己和老領導之間的聯繫代碼,甚至之前自己還和老領導通過電話,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交流,可是對方的聲音也好,說話的語氣和方式,都和老領導如出一轍。
這一瞬間,方團山感覺一張大密密實實的籠罩下來,他不過是在巨下撲棱翅膀的小麻雀,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逃,陷害自己的幕後黑手絕對不簡單,可是為什麼是自己?
想到這裏,方團山目光深處快速的滑過一抹不甘的忿恨,他之前因為肩膀受傷已經退役了,如今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幕後黑手為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的陷害自己?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譚果等方團山情緒冷靜下來了,這才開口道:「方團山,你跟我回去接受調查,不過你放心,你的安全我絕對可以保障。」
這個案子不單單牽扯到了石安全博士,也牽扯到了高層,譚果不得不慎重,雖然憑藉直覺她目前比較相信方團山,可是在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方團山依舊是嫌疑人。
「可以。」方團山遲疑了片刻就同意了,他清楚的知道譚果雖然使用的是商量語氣,可根本容不得自己拒絕,而且之前的生死追逐也讓方團山知道了譚果的可怕。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方團山緊接的開口,原本黝黑而冷硬的表情此刻柔軟下來,如同天底下任何一個普通的男人一般,「我希望你們可以出面保護我妻子的安全,我擔心幕後黑手會對她動手。」
「嗯,你把地址報出來,我讓人過去。」譚果點了點頭,幕後黑手的意圖還不明,方團山的妻子很有可能會遇險,即使方團山不開口,譚果也會派人去保護對方。
或許是譚果和善的態度,方團山心底最後一點戒備也放下了,快速的報出了地址,甚至說出了和妻子袁荷事先約定的安全口令,這樣一來譚果的人一過去,只要說出安全口令,袁荷就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和反抗。
譚果和方團山向着林子外走了去,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山林這邊也有些偏僻,好在他們運氣不錯,下山後走了不到十五分鐘就碰到一輛出租車。
「你先請。」方團山打開出租車後座的車門,隨後退到了一旁,讓譚果先上車。
譚果也客氣背對着方團山,剛打算上車,突然驚覺到不對勁,可惜因為車門阻擋了她的動作,譚果只感覺脖子後一痛,眼前一黑的昏了過去。
快速的接住被自己打暈的譚果,方團山將人放到了汽車後座上,前排的駕駛員此刻已經嚇的臉色蒼白。
「你要乾乾什麼」駕駛員驚恐萬分的看着方團山,原本還以為這兩人是一對情侶,誰知道這男的突然就動手了。
「我已經記下你的車牌了,這是你的名字吧?」方團山看了一眼貼在副駕駛前出租車司機的姓名,隨後亮出了右手的黑色手槍,「將人安安全全的送到市里,她沒事,你就沒事,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是,我保證將人安全送到!」司機聲音都哆嗦起來,只要不傷害自己,什麼都好商量。
方團山這才砰的一聲關上駕駛位的車門,「開車!」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人如同獵豹一般躍入到了夜色之中,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而此刻後座上,譚果揉了揉脖子剛坐起身來,驚魂未定的司機餘光不經意的瞄到後面,嚇的啊的一聲慘叫起來,「你你」
「靠路邊停車。」譚果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自己是個大活人,又不是見鬼了,這司機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嘎吱一聲汽車停到了路邊,可是突然響起之前方團山的威脅,司機驚恐萬分的喊了起來,「你不能走!他會殺了我的你不能走」
說到最後,司機聲音里已經夾帶着哭腔了,他不想死啊,可是剛剛那個男人不但記下了他的車牌號,也記下了他的名字,對方如果來找自己,自己肯定會被殺掉的。
譚果開車門的手一頓,無語的看着哭的稀里嘩啦的司機,「放心吧,他不會來找你的,我會告訴他是我醒過來之後自己走的。」
說完之後,譚果下了車,一邊走一邊通過聯絡器開口:「追上方團山了嗎?」
聯絡器另一頭傳來了於磊的聲音,「已經盯上了,放心。」
於磊他們都是特調一局一隊的精英,是譚宸派過來保護譚果安全的,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不會現身,所以之前譚果追捕方團山時,於磊他們都在暗中跟着,但是並沒有出手幫忙。
「那就好,遠遠的盯着就行,不要讓他察覺了。」譚果又交代了幾句,這才切斷了和於磊之間的聯繫。
看了看四周,譚果在馬路邊的欄杆處坐了下來,從最開始的時候譚果就知道方團山肯定會逃走,因為幕後黑手不但目的不明,而且手段很強,這種情況下,方團山不會相信任何人,他只會相信他自己。
他選擇將妻子袁荷的地址告訴譚果,除了讓譚果放鬆警惕之外,也是因為方團山別無選擇,他可以自己逃往,但是卻不能帶着身為普通人的妻子一起逃,所以他只能將袁荷的安全交給譚果。
再者幕後黑手既然設計了這個局,不管對方目的是什麼,只要方團山還活着,那麼袁荷就不會出事,因為幕後黑手說不定會利用袁荷來威脅方團山現身。
馬路上不時有車子飛馳而過,譚果看了看手機,已經九點半了,按照藥性,秦豫應該在八點半就醒來了,然後他定為自己的手機,一個小時絕對就能趕到這裏。
可是自己都等了這麼久,難道秦豫是氣狠了?所以不打算過來了?譚果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想到秦豫那偏執的性子,譚果突然有些頭痛,若是大哥二哥,自己就算再胡鬧,他們再生氣,只要好好哄哄,撒個嬌肯定就沒事了。
但是對秦豫肯定沒這麼好哄,譚果知道自己是利用了秦豫對自己的信任,然後借着接吻的機會才將藥丸塞到了秦豫的嘴巴里,不管自己有多麼合理的理由,自己終究是背叛了秦豫的信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當時鐘走到十點了,譚果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得,秦豫肯定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這邊譚果剛走了兩步,迎面的汽車燈光刺眼的亮了起來,譚果咧嘴一笑,還好,雖然生氣,不過總算是來了。
黑色的布加迪精準的停在了譚果身邊,後座的車門打開,當看到下來的人時,譚果失望的垮下臉來。
「先生氣狠了。」羅非魚側身讓譚果上了車,說實話他是真的佩服譚果的勇氣,明知道先生不准她攙和進來,為此連左手都劃了一刀,那刀口再深一點都劃到骨頭了。
羅非魚以為譚果肯定是妥協了,畢竟她只要在乎秦豫的感受,就不可能攙和進來,誰知道譚果安分守己了幾天,麻痹了所有人,包括秦豫在內,然後將秦豫給弄暈過去了。
一想到秦豫之前那張陰雲密佈的臉龐,羅非魚都感覺神經一跳一跳的,這輩子他都沒有看見先生如此暴怒過。
汽車飛馳在黑夜裏,古民居的住宅一片黑暗,「秦豫不在家?」譚果扭頭看向身旁的羅非魚,秦豫生氣到離家出走了?
「先生只交待了我和大佑來接你,我並不知道先生去哪裏了。」就秦豫當時那種暴怒瘋狂的狀態,羅非魚也不敢問。
等洗漱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譚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着,都已經凌晨十二點多了,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這還沒有到七月,怎麼就這麼燥熱!」譚果抱怨的嘀咕着,翻出空調遙控器,臥室里的溫度似乎降下來了。
凌晨一點鐘。
譚果懊惱的一把坐了起來,將枕頭直接向着床對面的牆壁砸了過去,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該死的秦豫到底跑哪裏去了?」
以前習慣了一個人睡,當秦豫要和譚果同床共枕的時候,譚果是各種嫌棄,誰知道睡着睡着就睡習慣了,現在床上少了個人,譚果根本睡不着。
當然,譚果心裏頭明白,其實不是因為秦豫不在這裏睡,而是因為她擔心秦豫,以秦豫那偏執又變態的性子,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越想越是暴躁,譚果打開燈拿過手機,秦豫的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
「難道要讓大哥或者二哥幫忙找人?」譚果嘟囔着,看着手機又猶豫了,一來是時間太晚了,這都快凌晨一點鐘了,大哥二哥肯定睡了。
二來是譚果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和秦豫矛盾了,讓家裏頭知道,譚果總感覺有點的尷尬,猶豫了好幾分鐘,還拿不定主意的譚果向床後倒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聲響起!譚果忘記了現在睡的涼蓆,而不是柔軟的席夢思,所以後腦勺重重的磕在床板上,痛的譚果眼冒金星,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問了,如果明天秦豫還不回來,自己再讓二哥幫忙。」譚果揉了揉後腦勺,砸的太重,都感覺有腫包了。
而此刻,同一時間,龍虎豹的一處隱秘據點,訓練室里,狠狠發泄之後的秦豫倒在地板上,粗重的喘息着。
許久之後,秦豫冷着峻臉站起身來,拿過手錶看了一眼,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他知道如果譚果真的要找自己,即使這個據點很隱秘,但是以譚家的能力,最多一個小時就能找到自己的下落。
而且秦豫之前並沒有特意的隱藏下落,可是從晚上十一點鐘一直等到凌晨兩點多,譚果依舊沒有出現,秦豫的黑眸沉了沉,複雜的情緒在眼底深處凝聚着。
等洗完澡之後,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秦豫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着窗戶外的夜色,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清晨五點半,窗戶外的夜色已經褪去。
坐了一整夜的腿有些的發麻,秦豫起身走到窗口打開窗戶,清晨的空氣迎面襲來,青色的天空下,偶爾能看到飛鳥掠過,一切顯得如此靜謐而美好,只是秦豫的內心深處卻是一片的荒蕪和冰冷。
譚果一夜沒有睡,在床上翻滾了一整夜,早上五點半,心裏藏了事的譚果就爬了起來,不過並沒有去找秦豫,而是去了廚房。
對一個廚房高手而言,隨便一點食材都能變成一碟色香味俱全的精緻菜餚,可是對譚果這種廚房殺手而言,就算是再新鮮再昂貴的食材,她都能做成連狗都不願意吃的黑暗料理。
或許是存了要討好秦豫的心思,譚果咚咚咚的忙碌起來,切的太難看的丟到垃圾桶里,省的影響整碟菜的外觀形象,從來都是秦豫做飯,譚果是坐享其成,真到自己手裏頭來做了,譚果才發現做菜還真容易。
「好吧,當中餐也行,反正早餐也吃不了這麼多菜。」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湯,譚果終於鬆了一口氣,拿過紙巾擦去臉頰上滾落下的汗滴。
譚果原打算是做一頓早餐,然後將秦豫找回來,然後無比陳懇的道歉,誰知道譚果廚藝太渣,等到垃圾桶都被黑暗料理給填滿了,譚果終於做出了還算能看的四菜一湯,只是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半。
而她白嫩嫩肉呼呼的小爪子上已經多了幾道切菜切出來的傷口,胳膊上更被熱油燙了好幾個水泡,好在過程雖然艱辛,總算是有了不錯的結果。
洗掉了一身油煙味,譚果拿起手機撥通了秦豫的電話,當電話接通的聲音傳來,譚果眼睛一亮,聲音里多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喜悅和歡快,「秦豫,你在哪裏?中午回來嗎?」
「公司,中午不回來。」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如果真說區別,大概就是以前譚果只要一個電話過去,秦豫肯定會丟下手頭的工作回來做午飯。
「那行,不回來就不回來吧,我自己解決。」譚果扁了扁嘴,知道秦豫肯定還在為之前迷暈了他的事在生氣,所以連中午都不回來做飯了,幸好自己準備好了。
譚果這邊剛打算再說點什麼,手機里就傳來被掛斷的聲音,秦豫這個小氣鬼!
譚果從廚房拿了食盒開始打包裝菜,等譚果將兩個食盒都裝滿了,這才開車直奔龍虎豹保全公司而去。
辦公室里,掛斷譚果的電話之後,秦豫並沒有再工作,昨晚在藥性褪去清醒之後,秦豫是暴怒的,他以為譚果會在乎自己,可是自己想錯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勾着薄唇自嘲的笑了起來,秦豫靠坐在椅子上,原本冷峻的表情轉為了嘲諷和不屑,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秦豫以為自己不在乎,他知道譚果心裏頭排在第一位的是譚家,秦豫一直以為自己會安心的待在第二名的位置上。
可是自己錯的離譜,除了譚家,還有很多事都排在自己的前面,那一刻,當知道譚果對自己下藥時,秦豫在憤怒的同時更多的還是悲哀,如果愛一個人會如此卑微,如此求而不得,那麼他寧可不要了,斬斷這一切。
將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了外面的辦公桌上,譚果推開秦豫辦公室的門,將手上的雙手背在了身後,笑的看向辦公桌前低頭工作的秦豫,「秦總裁?已經十二點了,該去吃飯了,工作是做不完的。」
像是沒有聽到譚果的聲音,秦豫目光依舊專注的落在面前的文件上,整個人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秦豫眼中再沒有了過去的溫柔繾綣,只餘下一片冷漠的荒涼。
「好吧,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可那也是沒有辦法啊。」譚果走上前來,諂媚的拉了拉秦豫的胳膊,嚴肅着小臉鄭重的對秦豫鞠躬道歉,「對不起。」
「不用道歉。」低沉的聲音響起,秦豫看向直起身,喜笑顏開的譚果,「中午事情很多,你要是餓了自己出去吃。」
笑容從臉上褪去,譚果皺着眉頭,敏銳的發現了秦豫的不對勁,看着面容冷肅而透露着嘲諷之色的秦豫。
「秦豫,對不起,我道歉,我不該利用你的信任。」譚果再次開口,比起剛剛的道歉,譚果的表情嚴肅認真了很多。
可惜面對譚果的再次道歉,秦豫眼神依舊冷淡,抬頭看着身側的譚果,秦豫忽然笑了起來,只是嘴角的笑容卻顯得冷漠而嘲諷,如同他面對外人時一般。
心咯噔沉了一下,譚果怔怔的看着秦豫,好像是回到第一次在古名居前碰到秦豫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秦豫就是這樣冷漠疏離而透着嘲諷的表情。
只是那時是陌生人,譚果並不在意,可是此刻,看着如此疏離的秦豫,譚果感覺心裏頭悶悶的鈍痛起來,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心臟,讓人難受的都無法呼吸。
「譚果,我們分手吧。」秦豫終於開始開口了,看着譚果那猛地瞪大的雙眼,看着她臉上呆滯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秦豫想要收回剛剛那錐心刺骨的話,可是瞬間這種心疼的情緒還是被秦豫強大的自制力給壓制下來了。
深呼吸着,譚果扭過頭看着窗戶外,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辦公室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譚果知道秦豫這一次會生氣,甚至會暴怒,可是她沒有想到秦豫會說出分手兩個字,以前開玩笑的時候,譚果倒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那不過是戲言而已,是兩人之間的打趣。
但是此時,譚果能清晰的感覺到秦豫話里的認真,可正是因為這樣,譚果才會這樣的難受,當聽到分手兩個字時,譚果面色依舊平靜,可是內心深處已經是翻江倒海。
似乎過了十多分鐘,譚果終於再次將目光看向秦豫,一字一字的開口:「我知道這一次是我不對,你生氣我也知道,可是秦豫還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我也不會同意的。」
「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並不需要你的同意。」秦豫直視着譚果的面容,他的話清冷而薄涼,自嘲一笑繼續道:「我並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我只是忽然意識到,我沒有辦法接受在你的心裏我不是第一位。」
秦豫需要的是一段絕對的純粹的感情,他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寬容那麼大度,看着表情始終如一的譚果,秦豫嘲諷的笑了起來,「這一次石安全博士的事情只是第一例,接下來還會有第二例、第三例,譚果,你也清楚你不可能以我的意願為第一意願,所以我們分手吧。」
「所以你想要找一個溫柔嫻淑的女人?」譚果怒到極點反而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是如此的僵硬而憤怒,「你撩完了我之後直接來一句r!秦豫,從你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不可能乖乖待在家裏頭被你圈養!」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譚果願意當一隻金絲雀,可是她是譚家的人,她享受了譚家帶來的一切榮譽地位和財富,所以在很多時候,譚果無法做到置身事外,這是屬於每一個譚家人身上的責任和重擔。
就如同這一次石安全博士的事情來說,譚果其實可以不介入的,譚宸手底下有很多可以用的頂尖人才,但是譚果不放心,因為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如果換成了其他人,導致石安全博士被殺身亡了,譚果會一輩子內疚不安,在民族大義面前,個人感情也好,個人安危也罷,都顯得微弱而渺可以說真的需要犧牲性命的那一天,譚果也會義無反顧,這是烙印在她骨子裏的忠誠和愛國。
「譚果,我努力過,我也以為我可以接受這樣的你,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秦豫平靜的開口,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當被譚果迷暈的那一刻,秦豫突然感覺到自己並不能接受。
或許這是他扭曲變態的人格導致的,這種病態的佔有欲讓他無法接受譚果一次又一次的背離自己的意思,與其日後成為仇人,與其日後自己傷害了譚果,他寧願現在放手,再痛他也能接受。
秦豫如果暴怒如果發火,譚果還可以認為他說分手不過是氣話而已,可是他這樣平靜的解釋,譚果知道這是秦豫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而且不會再更改。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譚果突然感覺心裏頭難受的厲害,眼角也酸澀起來,譚果面容僵硬的扯起嘴角笑着,「好,我知道了。」
說完之後,譚果轉身向着門口走了過去,之前的堅強在瞬間崩塌,淚水從眼角撲朔的滾落下來,譚果死死的咬住嘴唇,血腥味涌到嘴中,才壓抑住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痛哭。
手落在門把手上,背對着身後的秦豫,譚果微微仰着頭,將淚水逼回了眼眶,嘴唇哆嗦着,努力了許久之後,譚果才恢復了正常的嗓音,「秦豫,你真的要分手嗎?如果你說分手,我們說不定就回不去了。」
「抱歉,我堅持。」簡短冷厲的五個字,是秦豫最終的答案。
站在門口的譚果嘲諷的笑了起來,打開門,平靜的走出去,反手關上門,看着對面辦公桌上的兩個食盒,譚果無聲的裂開嘴笑着,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
咚咚咚的走了過去,譚果抓起兩個食盒大步向着電梯走了過去,一路上,譚果行走的速度極快,直到回到車子裏,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譚果撲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起來。
在沒有戀愛之前,譚果感覺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愛的死去活來,她天生心情薄涼,和秦豫在一起,其實更多時候也是秦豫佔據了主導地位,譚果一直認為自己是被動的接受了這段感情。
如果秦豫不是那麼霸道不是那麼固執,譚果認為自己和秦豫說不定走不到一起去,因為自己太懶,她不會主動去愛一個人,所以才需要秦豫的主動。
可是直到秦豫說出分手兩個字之後,譚果才知道心可以這樣痛,痛的無法呼吸,痛到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
「那個混蛋!」許久之後,眼淚似乎流幹了,眼睛酸澀的干痛着,譚果怒吼一聲,發動汽車離開了龍虎豹保全公司的停車場。
而此時,辦公室,秦豫以為在經過一晚上的心理建樹之後,他可以平靜的接受分手的局面,他甚至在腦海里模擬了許多次。
可真的說出來之後,秦豫才知道自己沒有想像里的那麼堅強,狼藉一片的辦公室,證明了秦豫那暴躁而痛苦的內心。
辦公室門外,聽到裏面安靜下來了,羅非魚揉了揉眉心,之前和譚果迎面擦過時,羅非魚清楚的看到了譚果眼角滾落的淚水。
認識譚果這麼久,羅非魚知道譚果看起來嬌憨懶散,可是比誰都堅韌,譚果會哭,這是羅非魚怎麼都想不到的,也正是因為太過于震驚,羅非魚才會呆愣在原地,忘記去追譚果。
等他回過神來時,總裁辦公室里傳來了巨大的打砸聲,羅非魚一驚,連忙走了過去,可惜還沒有開門就聽見辦公室里秦豫的怒吼聲。
「先生?」試探的詢問了一聲吼,羅非魚打開了門,嗬!看着如同災難現場的辦公室,羅非魚着實嚇了一跳,所有能砸的東西都已經被砸光了。
秦豫站在辦公桌前,右手的拳背上鮮血淋漓,一旁的櫥窗玻璃已經碎裂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被秦豫用拳頭給砸碎的。
「先生,你和譚果?」羅非魚將椅子扶了起來,看着面容陰冷到極點的秦豫,心裏頭咯噔了一下,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先生難道和譚果?
「我們分手了。」嘶啞的五個字從薄唇里吐出來,如同五把尖刀狠狠的扎在胸口處,秦豫自嘲的笑了起來,銳利的目光陰狠詭譎的看向震驚的羅非魚,「是不是很吃驚?」
先生這情緒明顯不太正常!羅非魚後怕的瑟縮了一下身體,他比誰都知道秦豫對譚果的在乎,這種在乎不關時間的長短,那絕對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然後可以為了對方死的感情,濃烈瘋狂又偏執。
羅非魚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從秦豫口中聽到分手兩個字,如同之前秦豫和譚果之間的玩笑一般,他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婚!
秦豫勾着嘴角笑着,可是似乎感覺到扯動嘴角的動作太過於剛硬生澀,秦豫轉過身背對着羅非魚,「這是我的決定,我和譚果不適合,她在乎的東西太多,而我只在乎譚果。」
這就像是一個感情的牢籠,秦豫牢籠里只讓譚果一個人通過,也只有她擁有唯一的一把鑰匙,可是譚果的牢籠卻有許多門,很多人都可以拿着鑰匙進來,秦豫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以前秦豫以為自己不在乎,他可以包容,這段感情,他認為只要自己愛譚果就行了,可是他漸漸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譚果在乎的人太多,在乎的事情太多,秦豫已經無法接受了,當然,就目前為止,秦豫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但是終究有一天,他的承受會到達上限,與其在那個時候以更加痛苦的方式分開,還不如現在就分開,如今斬斷情絲都這麼痛,那麼到了以後,等感情更濃烈了,豈不是更痛,秦豫雙手死死的抓住窗棱,所以自己並沒有做錯,越早分手,雙方的痛苦也就越小。
羅非魚震驚的看着背對着自己,似乎是無堅不摧的秦豫,雖然看不到秦豫此刻的表情,可是羅非魚知道事情絕對不會秦豫說的那麼簡單。
「先生,我知道譚果心理有很多人和事,而先生卻將譚果當成了唯一,這就導致了感情的天平開始傾斜了。」羅非魚斟酌一番之後開口,「但是先生,你為什麼要分手?你難道是害怕等到以後,自己愛的更深,而譚果愛的卻更淺,所以先生你是害怕了,所以寧可此時就分手?」
「閉嘴!」怒吼聲突然響起,秦豫猛地轉身來,冰冷的鳳眸憤怒的盯着面前的羅非魚,聲音冰冷的駭人,「出去!」
「先生,你只是在害怕譚果不夠愛你。」羅非魚第一次違背了秦豫的命令,面色嚴肅的看着暴怒的秦豫,「我知道以前你所說的不在乎,不過是緩兵之計,你想隨着時間的沉澱,譚果對你的感情會越來越深,越來越濃烈,而那時譚果的心裏只有你一個,可是現在你害怕了,你擔心等不到那一天的到來,所以你選擇了分手。」
說完之後,羅非魚不等秦豫發怒,轉過身步伐沉穩的走出了狼藉一片的辦公室,可是當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羅非魚雙腿一軟,扶着牆壁才站穩了身體,那一刻,他從先生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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