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你!」我拉起漢堡手臂,拖着他來到了椅子旁邊,好不容易才把這個接近一米八的大個子給弄到了椅子上。「等你醒了非得好好宰你一頓!」
一分鐘後,我就端着一杯自來水站在了漢堡的跟前。
我左手捏出一個三山決夾住杯子,右手做出劍指,抵住杯子的邊緣。然後默念「淨天地解污咒」,念的同時我用劍指在杯子上方畫解穢符。
「符成!」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含了一口杯子裏的水,「噗」地一聲把水全噴在了漢堡的臉上。本來還在昏迷中的漢堡被我一噴,身體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很好,他有反應了。
接着又是一口水噴過去,漢堡的身體激靈了一下子,但眼睛還是沒睜開。我倒出一點水在手上,拍了拍他的前額,頸背還有太陽穴等地方,然後大聲地問他:「喂喂,漢堡,認得我嗎?」
情況是這樣的,因為之前漢堡的身體被那厲鬼給佔了,魂魄被厲鬼的怨氣影響,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的符水只能驅除掉一小部分怨氣,使他回復一點點意識。然後的事,就要勞煩神明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把香和一把米,把米全部倒進了杯里,然後把香插在杯上,放到門口處點燃,接着拿來一包床頭處放着的茶葉,泡了一杯清茶。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出三牲祭品什麼的,只能委屈一下太上仙師了,回去一定給他老人家燒高香。
「聽好了,待會我請一位我們道教祖師的化身來救你出來,你一定要跟着他走。」
「弟子林小岳如今在仙蓬大酒店,今夜以三根清香化你百千萬億香雲,變化朵朵五彩雲祥雲,叩請太上仙師腳踏祥雲到此坐鎮,諸天道祖,仙聖神駕,十方世界,東西南北,上下虛空,無所不在,無處不到,恭請諸位仙神聖駕,速速降臨來,弟子今晚祈求仙師道祖神聖,道法垂憐護佑,得以萬分靈驗,弟子林小岳再三拜請叩求,急急如律令!」
我把十分的注意力提高到十二分,在腦海里存思着諸神豪光萬丈飄然降臨的場景,然後請神咒一字不漏地念了出來。
這存思是道家十分重要的道法之一,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咒語,但是缺少了存思的話就偏偏沒有了效果。用句科學點的話來說,神明就存在於你的心裏。
最後一字念完,房間裏的氣場發生了改變,剛才施法時帶來的疲累仿佛都被這氣場一掃而空,是太上仙師降臨了。
接着我掐了一個觀音指向漢堡指去,讓太上仙師的化身進入漢堡的身體裏救他。
瞬間,漢堡面上的黑氣就消失了一半。
但是出乎我意料,他還是沒能醒過來。
我思前想後,只好走到他旁邊,貼着他的耳邊說:「我把你從日本帶回來的那幾個珍藏版的黃色光碟給燒了。」
「什麼!」他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後抓住我的手,但還是沒有醒過來,那神情像是在掙扎。
我說:「我把你房間裏的奧特曼模型全燒了。」
「啊!」漢堡慘叫一聲,甦醒過來。
「小岳你來了啊,剛才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先是有一個身穿道袍的老爺爺向我招手,說要帶我脫離苦海。接着我眼前一黑,就看到有人把我的珍藏光碟和奧特曼模型都給燒了。」
我說:「別怕,做夢而已。」
片刻之後,漢堡面上的黑氣已經完全褪去了,好像虛脫了似的攤在椅子上,但眼睛的神采已經回復了。
「小岳…」漢堡剛想開口我就擺手阻止了他,因為我還有事沒做完。漢堡和我這麼多年的朋友,當然明白我的意思。
請來了祖師還要送他回去,我拿起那杯清茶,把茶水繞着漢堡灑了一圈,邊撒邊念起了送神咒。事畢,我又點燃了一根香,為漢堡進行了封身法事。
「好了,現在什麼鬼也上不了你的身了。」我拍了拍漢堡的肩膀微笑着對他道。漢堡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氣。
還沒等他說話,我就變了臉色,對着他吼了一句:「現在你他媽給我好好說說你怎麼惹到這個東西的。
本來漢堡激動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被我一吼他就頓時哭喪着臉說:「哎喲岳兒,我也不想的啊,對了,跟我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去你的死變態,誰是你的岳兒!」我被他這麼一說頓感心寒,然後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告訴了他。
「我去,怪不得這鬼這麼厲害,還能把你傷了,要知道你林大師可是打遍鬼界無敵手的啊!原來是背後還有幫手!小岳,我們是不是掉進了一個大陰謀啊?」漢堡聽完後一臉詫異地說。
「我去你的,少給老子拍馬屁!還陰謀呢,你以為寫小說啊?不過這事的確沒這麼簡單,你先說說你怎麼惹到這鬼的吧?」我又說到了正題。
然後漢堡拿出了一包煙,遞了根過來說:「抽根煙吧。」
我接過煙道:「說吧。」
「這是一個真實故事。在一個恐怖的夜晚…。」
「他喵的說人話!」
「好吧,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他們宿舍四個人在外面酒吧喝了點小酒,除了漢堡,其餘三個人分別叫做大毛,勇軍,牛偉。回到宿舍以後,四個就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侃起了大山。從NBA聊到了世界盃,從潘長江聊到了郭德綱。
正聊得興起,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不如來玩碟仙吧?」本來漢堡跟了我這麼久,知道這種探靈的遊戲不能亂玩,所謂的「碟仙」並不是仙,多是一些遊魂野鬼。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催化作用,漢堡覺得身體裏好像有個聲音叫他去玩,然後他就迷迷糊糊地同意了。事後回想起來,那句話根本不是他們四個中任何一個人說的。
「鬼迷心竅了唄!」我說,「這種情況很常見,是因為鬼的磁場影響了人的腦電波,從而影響甚至控制人的大腦,比如說鬼打牆。」
漢堡點了點頭,抽了一口煙繼續說。
當時四個人都同意之後,他們就把桌子拉到寢室正中間,在上面鋪了一張大白紙(因為其中一人是美術協會的,所以寢室經常有這種紙),然後勇明在紙上面寫了「東南西北」、「是否」、「對錯」、「能」、「生死、」「不能」,以及0到9這些字。接着他們拿來一個平時調味用的小碟子,用馬克筆在邊緣處畫了一個箭頭,再把碟子蓋在白紙上,最後把燈關掉,碟仙遊戲開始了。
漢堡四人分坐在桌子四邊,用右手食指輕輕抵住碟子邊緣,然後四人都閉上眼睛小聲叨念:「碟仙碟仙請你出來回答問題,碟仙碟仙請你出來回答問題……」
不到20秒,神奇的一刻來臨了,碟子居然動了,而且是猛地動了,漢堡明顯能感到一股很強大的力量,被他們四隻手指抵住的碟子就這樣在紙上不受控制地滑來滑去。四人見狀一下子酒就醒了,死死地抵住碟子,才讓它停住。
接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所措,不都是說請碟仙的時候碟子是慢慢在動的嗎?怎麼會動得這麼劇烈?這絕對不是有人在推,一是因為一隻手指做不出這樣的動作,二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分寸,不會開這些嚇死人的玩笑。
聽漢堡講到這裏,我就猜到了這次請的「仙」絕對是那隻厲鬼,因為這請碟仙的過程太不正常了。
根據我的經驗,應該說是我同學的經驗(要是我請的話那所謂「仙」可能會被我嚇跑),把「碟仙」請上來少說也得幾分鐘,因為請鬼這種東西是需要念力的。
不同於我們這些善於存思的道士,普通人的念力就算合到一起,不努力地在腦海里憋個幾分鐘也發揮不出效果。果然這個厲鬼早有預謀了。
話回當時,還是之前玩過碟仙的社長大毛先說話了:「碟仙碟仙,可以不要這麼用力嗎?我們好好說話可以嗎?」雖然大毛努力地做出一副鎮定的表情,但從他顫抖的聲音聽得出來,他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慌了。
接下來的情況又讓漢堡緩了一口氣,因為碟子開始緩緩地移動了,不像剛才那麼暴躁,看一眼其他三人,表情也是放鬆了一點。
而接下來的事情,把他們剛鬆了一點的小心臟又提到了嗓子眼。只見那碟子緩緩地移動了一會兒,然後停下來了,那黑色的箭頭指着「否」字。
大毛一看這反映,碟仙不高興了。
他快哭出來了,其它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漢堡下意識地就抓住了裝有錢包的那個褲袋,因為他的錢包里放着我畫給他的護身符。小岳出品,必屬精品,比那些寺廟裏賣的打印品好多了。
大毛強忍着恐懼,顫巍巍地又問了句:「碟仙碟仙,你,您老人家這是什麼意思啊?」接着碟子又緩緩地移動了起來,大家都緊張地期待着這個碟子要移到哪裏,漢堡在網上看過那些恐怖故事,要知道得罪了碟仙的後果可不好受啊。
一秒,兩秒,三秒,碟子終於停了下來。看到箭頭指着的那個字,漢堡頓時頭皮也炸了,因為那個字是「死」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的月光特別明亮,每個人的臉都被映照得慘白慘白的。四人張大了嘴巴,相互對視着,想從其他人的眼裏找出答案,因為此時大家都六神無主了。但很遺憾,每個人的眼裏除了驚恐之外就看不到其他情緒了。
漢堡很想抽身不玩了,但聽說請碟仙請到一半突然跑了後果很嚴重,因為你請來了人家又沒有請回去,碟仙就很生氣。
「我呸!不就是個孤魂野鬼嗎?還真以為自己是仙?」我最討厭這些仗着自己有點靈力就作威作福的鬼了,它們和那些拿着刀子去傷害無辜的暴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它們拿着的是無形的刀子罷了。
「林大師說得精闢啊!」漢堡好像找到了知音似的看着我,還鼓起了掌。
「繼續說。」
就在漢堡已經萌生退意之時,突然「砰」的一聲,宿舍的門毫無徵兆地像被人踢開了一樣,門外卻一個人也沒有。嚇得漢堡四個人一下子蹦起了三丈高,自然,也鬆開了抵着碟子的手。
「媽呀!」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喊了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一樣,也沒有人敢下床關門,也沒有人敢去開燈,寢室里一下子就多了四個正在瑟瑟發抖的粽子。
過了幾十秒都沒有動靜,大家慢慢地探出頭來,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出聲,畢竟誰也沒有見過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
還是漢堡有種,一咬牙就拿出我那張護身符衝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去開燈,沒想到燈也壞了,只好又沖回自己的床上坐着。雖然這燈沒開成,但另外三人也紛紛投來欽佩的眼色。
漢堡以前看我驅鬼,好像就拿着一張符和一根香在那裏念念有詞畫幾下就行,所以那張符就是他當時最大的精神寄託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啊?」大毛先開口了。
「這下子完了,還沒送走碟仙就…。。完了完了…。」勇明沮喪地說,聽他語氣好像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似的。
「碟仙碟仙,我們無意冒犯的,你大慈大悲原諒我們吧!」牛偉閉着眼雙手合十地向筆仙禱告,他是一個膽量與體型成反比的人,順便一提,他長得很壯。
沒想到碟仙倒是聽到了牛偉的虔誠的禱告,話音剛落,牛偉就漂浮了起來,其他人一看,嚇得都不會叫了。看他凌空的姿勢就好像正在被人用公主抱抱着似的,看來這女鬼生前絕對是個女漢子。
「媽啊!救命啊!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小澤,噢不,聖母瑪利亞快來救我啊!」牛偉像瘋了一樣大喊。但很明顯他喊的中西神佛都沒有幫他,接下來他就像拋皮球一樣被拋了出去。
「啊!」牛偉本來住在上鋪,被這樣一摔痛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漢堡他們見狀,立馬沖了上去把他拉起來,然後拖着他向門口衝去。
「快走啊!」大毛着急地吼了句。此刻誰也來不及問牛偉的傷勢,因為大家的心裏都只有一個想法:逃出去!
眾人三步並作兩步,最前面的大毛正要把一隻腳踏出去的時候門突然就自動關上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讓漢堡他們本來就已經繃緊的心弦徹底地斷了,只剩下舍長大毛還在不斷地嘗試弄開那把鎖。
「他媽的這麼新的鎖怎麼就出問題了呢…。。」大毛背靠在門上慢慢地滑了下去,這句話他罵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6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