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華榮跟夏鑫拖着兩具屍體一路走到水塘邊,路上看見他們的人都避瘟神一般的看到他們走近就鑽到了窩棚里不再露頭。
遠處的的人則露着個腦袋遠遠的看着這兩個殺人的傢伙,好似要記住他們的相貌,以後避的遠遠的。
水塘邊很空曠,也沒人在這周圍搭窩棚。
兩人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將兩具屍體擺放在一處窪地中,既然女人死都要跟着男人,這樣的合葬也算了了他們心愿。
折了兩根粗壯的樹枝,一點點掘着泥土扒拉到屍體身上。
看着這挖土的速度太慢,章華榮煩躁的踢了幾塊泥巴到坑裏,站在對面被濺了一臉泥土的夏鑫吐了吐飛到嘴巴里的泥,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又狠狠的扒拉了幾團大塊的泥土到蓋到屍體的臉上。
看到夏鑫悶葫蘆一般的不說話,章華榮那股煩躁勁來的更甚,調轉樹枝用滿是枝葉的那一頭掃了一地的小碎土疙瘩到坑裏。
看着這層少得可憐的浮土滾落到屍體邊,章華榮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將樹枝重重的插進泥土裏。
「夏鑫,你說我是不是特蠢,從來只能幹這種蠢事,我要聽嚴哥的就發一個玉米,也不會有這檔子事了。哎!」
夏鑫依舊只是埋頭掘着泥土。
看夏鑫還是悶着不說話,章華榮更是煩躁的又踢了一塊土坷垃到坑裏,碎土塊濺了夏鑫一臉。
夏鑫終於抬起頭,抹掉粘着汗水粘在臉上的泥蛋子,對章華榮搖了搖頭。
「不是。」
惜字如金的夏鑫說完又繼續一下一下得掘着腳下的泥土。
「夏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我章華榮是笨,是蠢!自個兒這輩子就沒幹過什麼像樣的事。以前就是我慫恿你跟我一起去找的汽油,就差點把你害死,這次更是直接害死了兩個人。我tm怎麼就盡幹這種缺德事呢!我是不是特賤!」
掘着土的夏鑫停了一下。
「不是。」
「夏鑫你是不是也恨我?我tm……」
「沒有」
章華榮還沒有想到有什麼詞來形容自己就被夏鑫打斷了,夏鑫把手裏的樹枝插進土裏看着章華榮。
在夏鑫的注視下,章華榮有些緊張或者是害怕,他怕夏鑫把自己說的很不堪,就像一個等待死亡判決的犯人一般等待着夏鑫對他的評價,待着一絲希望,又有一股絕望。
他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主張發了兩根玉米導致的。
夏鑫看着這個平日裏最為開朗的兄弟此時滿臉惶恐的樣子,重重的長吁了一口氣,努力想將心中那團壓迫着胸口的濁氣吐出去。
「你沒做錯什麼,要怪,就該怪這世道,天變了,怪不得人。」
聽着夏鑫有些神神叨叨的話,章華榮有些糊塗。
「怎,怎的就怪不得人,那瘋警察就真敢把人殺了……」
夏鑫沒有說話,把口袋中那本安保條例的小冊子遞給章華榮,示意他自己看。夏鑫在路上已經抽空看過幾眼這本小冊子,看到的滿眼都是擊斃、擊斃、擊斃。
匆匆翻過幾頁的章華榮有些震驚的看着夏鑫,他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安保團竟然有如此大的權利。
「這,這……」
章華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了半天沒有說出什麼來,趕忙戳着自己胸口那枚安保牌,希望夏鑫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夏鑫只是對章華榮點了點頭,就繼續掘着泥土。
章華榮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嚴峰給他們安保牌的時候說這是保命的護身符。
哆哆嗦嗦的把安保條例小心的裝進口袋中,章華榮掘土的手抖的厲害,一下子將土挑起老高,灑起漫天的碎土粒……
屍體埋了一大半的時候,兩人被一群趕來的人喝止了。
領頭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胖子,人雖然胖的厲害,背心下的晃顫的肥肉卻看着充滿了力量感,粗短的脖子套着一個大金鍊子,裸露的胳膊上紋滿了紋身,太花哨,看不清到底紋了什麼。肥大的肚子似乎那超大號的牛仔褲都裝不下,贅肉鑽出背心擋住了皮帶頭。皮帶間別着一把漆黑的手槍,沒有槍套,卻更顯兇悍。
看着來人一副黑社會的架勢,又人多勢眾,章、夏兩人丟了樹杈,將背後的槍端在身前,默默的打開了保險警惕得看着對面的人。
來人也在打量這兩個年輕人,沒見過,生臉,卻有部隊裏現役的裝備,胸前都帶着安保團的牌子,序列很靠後,沒有見過,應該不是這一片的,或者新來的。
原本兇狠的胖子拍了拍腰間的手槍,收起了兇惡的氣焰,試探的問道。
「兩位小兄弟新來黃徐街的吧,我怎麼看着眼生的很呢?」
章華榮沒有因為對方態度的變化放鬆警惕,沖這明顯領頭的傢伙點了點頭。
「今天剛來,轄區里死了兩個人,過來給埋了而已。」
胖子又看到了兩人胸前還別着的身份牌,都是11開頭,恍然大悟的說道:
「哦,原來兩位小兄弟剛來,新進城的吧?哈哈,我聽說有人來偷魚,原來倒是場誤會!都把傢伙收起來!」
胖子哈哈大笑的對着周圍七八個人呵斥起來,另外幾人立刻收回了砍刀和自製的長刀,不再擺出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架勢。
「小兄弟是部隊上下來的還是?」
胖子繼續試探着兩人,章華榮卻是不再開口。
胖子又乾笑幾聲。
「兩位小兄弟怕是不知道,你這屍體啊,壓根就不用這麼麻煩的埋下去,直接扔水塘里就成,我老王啊還得謝謝兩位!」
看着對方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胖子嘿嘿一笑。
「小兄弟可知道這水塘裏頭養的是什麼魚?嘿嘿,都是鲶魚,以前吃養雞場的死雞,現在沒的吃了,只能吃死人,兩位說我老王是不是應該謝謝各位啊?哈哈!」
看到兩人拿槍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胖子更為得意。
「這年頭,死雞死鴨的是稀罕物,死人倒是滿街到處都是,這吃人肉的鲶魚啊,味道更好!哈哈,鲶魚本就是吃肉的,啥肉都吃,不挑食!兩位就不必行辛苦了,這屍體我來處理吧!」
章華榮緊了緊槍卻是沒有答應,但也怕對方狗急跳牆的跟自己拼命,對方胸口也是有安保牌的,這對上了會怎樣章華榮還不知道,說話口氣不免有些軟。
「不行,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把兩人埋了,以後怎麼招隨你!」
胖子打量了一眼章華榮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好!小兄弟怎麼招都成,就是我這魚塘太過偏僻,兩位初來乍到莫要迷了回去的路,我讓老黃留在這裏等會兒送二位回去吧!」
胖子說完對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人使了個顏色就帶人離開了,只留下那個瘦猴一般的男人對章華榮笑了笑立在一旁不說話。
章華榮跟夏鑫不知道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敢放鬆警惕,一人站崗一人掘土,這速度就慢了很多。
嚴峰睡了一覺醒,命令克隆人把幾輛車都開回樓前的空地上,這群學生已經把屋子打掃乾淨了,章華榮跟夏鑫卻還沒有回來,看了看天色,嚴峰不由皺了皺眉頭,那個水塘不是很遠,這兩人怎麼磨蹭了這麼久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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