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自己的替身後 2.未扔掉的衣衫

    &

    蘇齊林剛開口，顧連成就鬆手，放開了他的下顎，目光嫌惡的看着他，打斷他的話：「算了，你不用說了。」

    蘇齊林驚愕的看着他。

    顧連成站直身體，打開衣櫃，拿出了乾淨的衣服，往浴室中走去，邊走邊冷聲道：「把你自己收拾整齊，隨後再說。」

    在京城，想爬顧連成床的人不少，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爬的上——顧連成有感情潔癖，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因為他母親就是因為他父親太過花心，在他和他父親面前跳樓自殺的。

    他唯一碰過的人，就是蘇齊林。

    可現在，他又稀里糊塗的，碰了一個長的很像蘇齊林的人。

    只是，長的再像，終歸不是蘇齊林，這讓顧連成有點煩，他竟然也跟他父親一樣，成了個渣男？

    蘇齊林忍痛起身，看到自己昨日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

    他打開衣櫃，看到衣櫃裏，掛着的衣衫中，有顧連成的，也有……他的。

    看到自己衣服的時候，蘇齊林有些恍惚，他走了五年，原以為屬於自己的東西早就被扔了，沒想到，卻還在。

    顧連成，是忘記扔了麼？

    應該是吧……畢竟顧連成那麼忙，而南山別墅，是顧連成的禁地，顧連成連僕人都不曾請過，每次來打掃都要不少時間，忘記扔他的東西，也是理所應當的。

    蘇齊林這五年沒長個子，五年前的衣服穿上還合身。

    他剛穿好衣服，顧連成就出來了。

    在看到蘇齊林身上的衣服後，顧連成的眼神瞬間就陰鬱下來，周身散發着森寒氣息，幾個快步就上前，扯着蘇齊林身上的衣服冷聲道：「脫下來！誰准你動他的東西？」

    「……」顧連成動作很粗魯，蘇齊林被他勒的脖子有些痛，掙了掙身體，顧連成卻強硬的把他衣服往下扒。

    剛穿整齊的衣服，瞬間又變成了半遮半掩的模樣。

    蘇齊林腦海中閃過曾經的噩夢，身體微微顫抖，明亮的大眼中，露出清晰的懼意。

    而顧連成看到蘇齊林帶着青紫痕跡的身體，想到自己昨晚犯下的錯誤後，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站了會兒，指尖動了動，終是鬆開了力道。

    罷了，還是不要讓這個人再把那怪物一樣的身體，袒露在自己面前辣眼睛了。

    思及此，顧連成黑着臉道：」以後，不許你再碰這衣櫃裏的衣服。」

    以後？敏感的聽到了這個詞，蘇齊林心中一動，壓下胸腔內浮現的懼意，也顧不得去計較衣服的事，連忙開口問道：「顧先生，你這是……」

    雖然他回來的目的是要接近顧連成，可是，這也太容易了點吧？

    顧連成陰鷙的退後幾步，將襯衫衣袖上的紐扣扣上，開始套外套：「我不知道你和蘇齊林什麼關係，但你既然知道南山別墅，就一定知道蘇齊林——何況，你還有這樣跟他一模一樣的臉，是整的吧？頂着這樣的臉，還在這樣的日子到南山別墅來，你到底是想要什麼？「

    「……」自從跟顧連成重逢之後，蘇齊林一直都有些懵。

    先前他以為顧連成不記得蘇齊林這個人了，但現在，聽了顧連成的話，才知道，這個人不是忘記蘇齊林了，而是——把他，貨真價實的蘇齊林，當成了別人？

    到底是什麼，讓顧連成有了這樣的認知，覺得他不是他自己？

    蘇齊林抿了抿唇，開口道：「我就是蘇齊林。」

    &呵。」顧連成手上穿衣的動作停頓下來，嗤笑一聲，側首，眸光冰冷銳利，深不見底的看向蘇齊林：「整成蘇齊林的臉，來找我之前，你難道沒有打聽過麼？在五年前，那個蘇齊林，跟你一樣，爬過我的床……」思及那件事，顧連成還覺得心口有些鈍痛，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齊林他雖然花心濫情，但至少，還有一樣可取之處，就是他的身體，可比你的滋味好多了……若是你來之前，做手術把你那怪物一樣的身體，變成正常人的身體，也許我還真會信你就是蘇齊林。」

    「……」怪物一樣的身體……

    蘇齊林垂下眼眸，手指緩緩彎曲，直至完全攥到一起，緊緊的，指尖深陷入到掌心中，帶來深刻的疼痛。

    幸好之前，顧連成一點都不知道，他蘇齊林，其實一直都擁有這樣一具，不男不女的身體。

    不過……

    花心濫情？

    爬過他的床？

    原來，在顧連成心裏，他蘇齊林，是那樣一個人。

    蘇齊林清俊的臉上一片蒼白，明亮的眼眸，極其的黯淡，灰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顧連成不喜歡看到他那張『冒牌』臉，完全沒注意他的臉色，繼續開口道：「既然你招惹了我，就別指望再全身而退，否則…>

    顧連成的聲音，不緊不慢，但很涼薄，在無形之中，便給人一種，難以承受的壓力。

    雖然他的話沒說，但蘇齊林怎麼說也在他身邊待了十年，怎會不知道，顧連成未說完的話，一定是他不想聽到的話。

    顧連成出身太好，自小就高人一等，一直以來都是個小霸王，蘇齊林明白，招惹了顧連成的人，從來都是比顧連成更加悽慘的……

    而且，他此次回來，目的就是待在顧連成身邊。所以也不想一見面就將事情弄砸，便只好低啞着聲音問：「那顧先生你想要如何？」

    此時顧連成的衣服已經穿好，開始往外走：「我想要如何？」他反問了一聲，就又意味不明的冷聲道：「你等着就是了。」

    說完他就推門離開了。

    蘇齊林走到窗邊，看到顧連成的邁巴赫離開後，才緩緩的吐了口氣。

    自小養成的習慣，讓他在顧連成面前，怎麼也硬氣不起來，而且他怕顧連成，更怕惹惱顧連成搞砸了事情，所以只能習慣性的聽從顧連成的安排。

    他拉開了窗簾，燦爛的日光灑在他的身上，卻一點也溫暖不了他。

    他強忍着身體不適，坐到了沙發上，可就算是沙發再柔軟，也讓他昨晚被使用過度的地方有些隱隱作痛。

    仔細算算，這其實是他跟顧連成第四次上床。

    這四次里，只有一次顧連成是溫柔的，蘇齊林心想，那晚興許是因為顧連成喝醉了，才會那麼溫柔。

    其餘三次，都如同昨晚一樣粗暴，讓他苦不堪言。

    特別是，五年前，他離開前的那一次……

    那一次，也是顧連成唯一一次清醒的跟他做，那時候，因為之前被顧連成在不清醒時佔有過的緣故，他很害怕再被顧連成拖上床，更害怕被顧連成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所以就用藥堵了雙腿間男人不該擁有的□□，讓顧連成認為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沒想到，他當年，竟然做的那麼成功。顧連成，竟然真的沒有懷疑過他身體的不同之處。

    其實，當年他求的，只是攢錢做手術，在把自己變成一個正常男人後，繼續守在顧連成身邊做玩伴或是奴僕，卻沒想到，這樣的奢求，在當年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多傷痛……

    想起往事，蘇齊林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心裏也不由自主的抽痛起來。

    其實最初他不是這麼怕顧連成的。

    最初，他真的只是想好好報答顧連成而已，將心遺落在顧連成身上，是意外，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顧連成竟會那麼厭惡他的喜歡。

    可即使如此，他也忘不了，顧連成是他的救贖。

    而與顧連成初識時的情形，明明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對他而言，也依舊鮮明如昨日。

    初遇顧連成，是蘇齊林被蘇家從孤兒院接回的三年。

    那時候，顧家在京城，就是跺一跺腳，就能引起震動的豪門世家。

    顧連成那年十歲，正是叛逆的時候，顧老爺子便突發奇想，想要效仿古代皇帝選妃，讓各大家將自己的女兒、兒子送到顧家，去給顧連成挑選做玩伴或未來的媳婦。

    那時候，蘇家在京城，屬於中下游那種水平的那種，能夠攀上顧家這顆大樹，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於是，蘇母便惦記着，把七歲的兒子，和五歲的女兒送去。

    最初，出於各種原因，蘇母是不願意送蘇齊林去顧家的。

    只是蘇父覺得蘇齊林長的好看，被選上的幾率更高，便瞞着妻子，將蘇齊林一起送到了顧家。

    那一日，蘇齊林站在二十多個小孩中，單薄瘦弱的身體，極其的不顯眼。

    雖然長的好看，但再好看，也是個男孩子，沒那些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們好看來的有用。

    可顧連成就是誰都沒選，單單指了蘇齊林。

    從此，在外人眼中，蘇齊林便一步登天，成了顧家顧少的玩伴，或是說，僕從。

    蘇齊林還在想着往事，南山別墅外，就又響起了機動車的聲音。

    蘇齊林回過神，把思緒從往事中拉了出來。

    沒多久，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蘇齊林有些緊張，直到看到來人不是顧連成後，才鬆了口氣。

    為了一些不可說的秘密和原因，他必須回到顧連成身邊，但是，他卻又不太敢與顧連成共處——自從五年前，發生過那些事情後，他跟顧連成相處時，就總會覺得十分壓抑。

    打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看上去與顧連成一樣不苟言笑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帶着無框眼鏡，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精英范兒，手中拿着一疊資料，打開門後，腳步不快不慢的走向蘇齊林，朝着蘇齊林伸手道：「你好，我叫宋明，是顧先生的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