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的熱鬧一點也不遜色於程府,全都按照正式嫁女的規格來操辦,賓客盈門,大開中門(女兒作妾不開中門,不請客,不拜天地)。除了名義上是平妻,一切都與正妻相當。
文天祥與三位夫人都喜氣洋洋,這門親事,只起意於張世傑的靈光一閃,竟然大功告成,自己的女兒也幾乎沒受半點委屈(除了程越膽大妄為地把定娘先收了房)。程越親自登門迎娶,程府開中門,拜天地,文天祥一家,實在沒什麼不滿意。
程越到文府前,文天祥也親自出迎,翁婿二人把手進府。
定娘鳳冠霞帔,身邊圍着她的妹妹們與親戚女眷。一邊夸着她的絕世姿容,一邊羨慕着她的好福氣。
程越來到定娘門前,先隔着門念了一首催妝詩。程越的門頭太響,屋裏的女眷沒人敢刁難,馬上打開門,將紅綢遞到程越手中,由他牽着往外走。
文天祥與歐陽氏照規矩要叮囑定娘幾句,因為程越沒有爹娘,都是讓她好好侍奉丈夫的話,再給定娘蓋了頭,才跟在程越身後上了花轎。
車轎一啟程,照例有「障車」,就是幾個人攔住花轎不讓走,以示依依不捨,程越上前說幾句話,再遞上幾個紅包,攔車的人就勢讓開,車就可以前行。文府中自有人在程越車馬走後往外潑了一盆水,以示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從此就是程家的人。
花轎在吹吹打打間很快就到了程府,門口馬上有人向地上撒谷豆。以此避邪。花轎的前面被鋪上草蓆,不使新娘腳上沾塵。待定娘一下轎。立刻就有幾個人將定娘走過的草蓆向前傳遞,直到洞房前。這叫做「傳席」。意即傳宗接代。
程越與定娘在搭建起來的青廬中拜堂,牽同心結入洞房。兩人坐床,再由一名雙全女親撒帳,把棗、栗子、金錢等東西撒在床上,還要唱撒帳歌。
這些都完成,就由程越與定娘各剪下一綹頭髮,用彩線系在一起,當作信物。再用以彩絲連在一起的雙杯喝交杯酒。
所有儀式都完成,按理說應該是洞房花燭夜了。但程越沒有雙親在外招呼。只能自己親自出去應酬。先留定娘和錦兒玉兒在房中暫待。
程越一到外宅,酒席已遍地開花。雖不知來了多少賓客,但上千人肯定是有的。
程越一邊一一打着招呼,一邊向宴客的花廳走去。
不只文天祥陸秀夫等人,程越手下的文武,除了回鄉收拾準備搬到程府的金履祥沒有到之外,在臨安的全都到齊。連呂師孟、劉岊、高斯得、杜滸、王應麟、葉李等人也一一趕到,程越滿心歡喜地為他們彼此介紹。眾人有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葉李,但程越這麼重視他。把他放到與王應麟一樣的位置,必有他出色的地方,都很鄭重地與他施禮相見。這就是眾人對程越的信心,他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程越成親後。除了謝枋得,李芾等人就要去蘇州和淮陰上任。趙孟頫也要到蘇州去,一是作為程越的秘書處理有關事務。還要保護眾位大臣。二是李芾不在蘇州,蘇州工業的事情要有人管。程越離不開楊霆。就只有派趙孟頫去。蘇蓉為他買了兩個歌妓隨身照料,趙孟頫投桃報李。送來了五十幅字畫,包括自己珍藏的一些書畫。蘇蓉也大方,又送了他五百貫的路費和安家費。
李芾等人利用在臨安的這段時間,為程越召募了許多人才,也在程越所培訓的人中選拔了不少人要一起帶走。
呂師孟與朱華、鞏信明天也要出發,雖然程越征伐南方的日程還遠,但他們的時間卻很緊。程越之所以沒有用自己的人去南方,其實也是為了避免南方的地方官反感,只是低調地派了一些醫生和工程兵給他們。
管伸也要馬上出發,家中的行李已經收拾好,這次就當面把兩個女兒託付給了程越。
下一次能聚在一起也不知能在什麼時候,程越看着手下的文武一個個雄心勃勃的模樣,心中感慨萬端。
菜一個個端了上來,正在此時,石秀過來通報,吳堅、謝堂、常楙等高官也到了門前。
程越當然要出門親迎。與這些老大人一一寒暄,再將他們讓進裏面坐定後,程越卻還不下令開席。
眾人雖感到奇怪,卻不會有人去催程越,他這麼做必有道理。好在他們也沒有久等,石秀再進來通報,楊太淑妃與秀王趙與檡、榮王趙與芮還有楊亮節、后妃俞充容的哥哥俞如珪一起來到。
眾臣這才知道程越在等誰,剛才還奇怪為什麼宮中沒有來人,原來竟有這麼大的陣仗,於是與程越一齊出門迎接。
楊太淑妃的儀駕和兩位王爺、兩位大臣的合在一起,遮蔽了整條街道,壯麗是壯麗,但看得程越極不耐煩。他是後世人的思想,主張輕車簡從。自己出門時除了護軍,車馬非常簡單,真看不慣大批沒用的儀仗前後招搖,顯示什麼官家威嚴。
文天祥看出了程越的不滿,心中十分安慰。他雖是豪富出身,卻可以散盡家產招募壯士,對宋室的奢侈也不以為然。
車駕來到近前,一名內侍上前呼道:「楊太淑妃、榮王殿下、秀王殿下駕臨程府,眾臣行禮。」
眾臣各依身份向三輛馬車行禮如儀。
趙與芮和趙與檡這才下了車,也對眾臣拱了拱手,算是還禮。楊太淑妃的車馬則要直馳入府,進到後宅,自有趙妙惠與管伸的夫人以及程越的四妾接待。
程越再延請兩位王爺進府,楊亮節和俞如珪趁此機會也上來與程越互相見禮。
趙與芮和趙與檡身份尊崇,趙與芮還是度宗的生父,很少上朝,都是第一次見到程越。雖說心裏有所準備,還是被程越的年輕嚇了一跳。他們貴為王爺,卻也不敢輕易得罪程越,見程越又向他們行禮,連忙輕輕把他托住。
趙與芮笑道:「大都督今天是新郎倌,不嫌我們兩個老頭子麻煩已經是感激不盡,哪裏還擔得起大都督的禮?實不相瞞,聽說大都督府上的飯菜堪稱一絕,我們沒機會吃到。兩位聖人那兒也都是單做,輪不到我們哪。所以借着楊太淑妃到大都督府上道喜的機會,我們兩個老頭子就厚着臉皮跟來了,大都督不要見怪,叨擾,叨擾。」
趙與芮出身貧賤,雖是太祖後代,但到他那一代只能勉強度日,還是因為史彌遠派親信在宗室中挑選沂王嗣子挑到了他的哥哥趙與莒,才偶然發跡回到臨安。後來趙與莒被史彌遠矯詔立為理宗,因為無後,所以就由他的親弟弟趙與芮的兒子趙孟啟繼位,他就完成了從平頭百姓到皇親國戚的根本性轉變,簡直如天方夜譚一般。正因他出身貧寒,也沒什麼野心,所以他待人很和氣,身為宗王,還時常給朝中的重臣送些禮物,朝中上下對他的觀感都不錯。
趙與檡聽到趙與芮這樣講,也笑了起來,隨聲附和。程越笑道:「兩位王爺難得到小督的寒舍做客,自當竭力款待,不負所望,來,兩位王爺請進,上座。」
兩王見程越落落大方,不見倨傲與諂媚之色,心中都暗自稱奇,對程越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再回花廳落座,程越還是不馬上開席,而是喚過一個僕婦,吩咐了幾句。
那僕婦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的工夫,僕婦回來稟報,人已經到了。
兩位王爺和眾臣正好奇程越還在等什麼人,只見程越拍了三下手掌,綠綺等八名歌妓身穿程越讓胡秀秀準備的大紅色上繡金線鳳凰的後世改良式錦衣,每人端着一個大大的玻璃托盤,托盤上則是放着一個個精美的高腳玻璃杯。此時陽光正好照射進花廳,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和托盤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着奪目的光芒,讓從未見過如此之多如此之精美玻璃器皿的王爺和大臣看得眼花繚亂,再加上八名歌妓貌美如花,穿的又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衣服,更顯得光彩奪目,讓之前見過她們的大臣都五色神迷,未飲先醉。
這些都是這些天葉倩兒拿回來的成品,由幾個最好的瓷器師傅製成。葉倩兒美滋滋地問程越要賣多少錢,程越笑咪咪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個數字,不管她的驚訝,只要她多做一些,放在專門開設的店面中準備好,等今天過後再賣。
歌妓們微笑着將玻璃杯一個個放在王爺和眾大臣的面前。因為是程越的女人,雖然有不少大臣心癢難忍,很想對她們動手動腳,卻也只有忍住,無限惋惜地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下手將她們買回府中。也有之前與她們某位有過一些交情的大臣試圖與她們攀談幾句,卻只是得到無一例外的微笑,沒有半句回答,讓這些人悵然若失。自己看好過的美人入了別人的房中,還有什麼比這個能更讓他們失落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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