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喬?」
葉雪喬剛進醫院的大門,就聽到後面有人似乎在叫她。
轉過身來,疑惑地看着後面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
一個穿雪白羽絨服頭戴絨線帽的女子蹦蹦跳跳來到她面前,對着葉雪喬迷惑的臉龐打量一會,露出驚喜的表情,「葉雪喬,真的是你?」
望着眼前娃娃臉的女子,葉雪喬終於想起,驚訝道,「雪飛?」
米雪飛和葉雪喬大學時候同級不同系,葉雪喬學的是經濟,而米雪飛學的是物理,工作則選擇了勘探部門。
總而言之,當時這個女孩子的選擇在大眾眼裏和她的性格一樣——十分的古怪,平素又愛獨來獨往,搞怪的想法層出不窮,看好的男朋友絕對要追到手才罷休,到手後相處不到三個月便以分手告終,導致大家都對她敬而遠之。
比起她在學業上的優異成績,大家更多的是放大她的性格缺陷。
唯有葉雪喬很欣賞她,認為這個米雪飛雖然是個性情中人,但她敢想敢幹。
所以畢業後,米雪飛為數不多的通訊錄里還有葉雪喬的名字。
彼此認出來後,米雪飛為自己的發現驚喜不已,拉着葉雪喬的手,「親愛的,一別數年,這幾年你躲哪兒去了?怎麼一直聯繫不上你?」
幾年的時光豈是一句話能說清的?
比起敘舊,她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歉意笑笑,「雪飛,我着急到醫院看個病人,咱們以後見面再說。」
米雪飛剛才已經看到葉雪喬匆匆的身影,知道她可能有急事,大度道,「好的,留個聯繫電話。」
葉雪喬剛說完,就看見米雪飛的視線轉向旁邊,沖那邊揮揮手,「於旗,你快過來,我在這裏遇到老同學了。」
於旗?
葉雪喬總覺得這名字耳熟地不得了,忽然想起那這個名字不是林培培的男友嗎?
於旗剛才去了趟洗手間,磨蹭了好一會才過來。
「雪喬,你好,這是我的男友於旗。」米雪飛笑眯眯地向葉雪喬介紹道。
來到米雪飛面前的時候,於旗一眼就認出了葉雪喬,頓時尷尬不已。
葉雪喬也同時認出了於旗,就是那個出差a市時在酒店裏他緊跟在林培培的後面拼命解釋的男子。
四目相對,葉雪喬愕然不已,於旗是米雪飛的男友?
於旗臉紅得像塊紅布,低頭不敢看葉雪喬,只是催促米雪飛,「趕緊走吧,別亂說話了。」
米雪飛被於旗催着快走,不悅道,「那是我的老同學,你怕什麼啊?說會話跟做賊似的。」
於旗連連苦笑,我現在可不是做賊是什麼呢!
葉雪喬疑惑地來到林培培的病房前,心說剛才不是在做夢吧?
於旗帶着別的女友來看望自己的女朋友?這是什麼情況?
站在林培培的病房前,抬手剛要敲門,就被裏面震天響的聲音弄得愣在原地。
林培培的母親一通連珠炮似的吼叫讓葉雪喬也大概聽出了個端倪。
她剛要轉身離去,門霍然被推開,幸虧閃得快,否則非要被門扇個正着。
林母從裏面出來,看到葉雪喬,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打量着葉雪喬跟打量賊似的,「你剛才在這裏幹什麼?偷聽呢?」
饒是再好的修養,葉雪喬也有些火氣了。
她好心沒好報不說,先是被對方懷疑做偽證,如今又直接說她偷聽,她淡淡道,「阿姨,說話要有根據,我是來看林總助的,聽到裏面有人說話我就想晚會再來。」
林母本來就一肚子火氣,聽到葉雪喬這麼說,更加挑起了火氣,冷聲一笑,「我說話怎麼沒根據了?你這個孩子我看就是不誠實。明明說在車上打瞌睡,卻說是我家培培闖紅燈;如今站在病房前偷聽,我出來又說是剛來,我看啊,你這個孩子有問題——」
一席話把葉雪喬氣得目瞪口呆。
幸好林培培在病房裏聽得真切,假裝問道,「媽,你在和誰說話啊?」
「還不是你的那個好同事,她這一作證倒好,全是你的責任。」林母沒好氣道。
葉雪喬使勁壓抑住胸中的火氣,「林總助,我是來看看你的,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轉身的功夫,身後傳來林培培虛弱的聲音,「媽,替我謝謝葉助理。」
好巧不巧地,她剛邁開步子,於旗迎面走來。
看到葉雪喬的時候,他極度不自然地側身打算讓過狹窄的過道上的葉雪喬。
林母眼尖,首先看到了於旗。
「於旗,這邊!」她大聲道。
於旗上前後,她站在原地,冷眼打量着他,「怎麼才來啊?是不是當了領導了架子大了請不動了?」
於旗以前就領教過這個未來丈母娘的尖酸刻薄,此刻只能哈腰陪着笑,「伯母,我——」
「我什麼啊?培培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是你造成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本來就不順眼的未來女婿此刻看上去更是有種猥瑣的感覺,堂堂七尺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跟矮了半截似的。
於旗愣了愣,「伯母,我——」
聽到外面於旗的聲音,林培培沒好氣道,「媽,你讓他滾!」
滾?
都到這份上了怎麼能輕易讓他滾?
林母二話不說,拉起於旗就進了病房,將他帶到林培培的病床前,冷聲說,「於旗,今天當着大人的面你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病床上的林培培面色蒼白,眼睛望着窗外,理都不想理於旗。
一看林培培這樣,於旗知道她生氣,心中又不免心疼,上前低聲道,「培培,都是我不好」
半晌,林培培淡淡道,「於旗,我們分手吧。」
於旗身體一震,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終是沉默地低下頭。
餘光里,林培培冷眼看着於旗,將於旗此刻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的心在於旗的沉默里一寸寸涼去,直至凍成冰坨。
相處數年,她太了解於旗,此刻他的沉默無異於就是在表明他的心跡。
林母在於旗的沉默里等得不耐煩了,雖然自家女兒說得可能是負氣話,但她身為老人,可不能袖手旁觀,伸手推了於旗一把,「於旗,你一進來就木樁子似的杵在這裏,說清楚,你到底怎麼個意思?」
被林母一推,於旗一個趔趄才恍然醒過來般,看看面帶怒容的林母,又看看冷淡的林培培,苦笑出聲,「培培,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林培培一顆心算是涼透了,她垂眸下去,輕聲道,「於旗,你走吧,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於旗站在床邊,顯然是進退兩難。
林母見自己的女兒只知道分手,真是恨鐵不成鋼,她乾脆代言了,「於旗,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前一段不是說還要在這裏買房子嗎?等買了房子再調過來,不是這麼個情況?怎麼又突然變卦了呢?」
於旗苦笑,「伯母,我——前一段是有這個意思,但現在我父親病了,我母親一個人照顧不了,他們需要我,以前想買房的錢現在也只能先看病了。他們這些年的積蓄,說實話還不夠這次看病的;這以後父母肯定得跟着我——如果我帶着他們到這邊來發展,生活里有太多的不便。說實話,我不想讓培培跟着受累」
林母明白了。
話到如此,看來人家是有難處啊!
「你父親病了?什麼病?要緊嗎啊?」她問道。
說起父親的病情,於旗低頭,眼圈有些泛紅,低低道,「一時半會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生說得上跟癌症差不多」
不知道怎麼回事,林母聽後忽然間鬆了一口氣。
真是阿彌陀佛,老天有眼,幸虧自家女兒還沒嫁過去,若嫁過去再出這事,得了,自家的女兒這後半輩子可算是交代了。
這個時候,分手——好!!
既然女兒提了,她當然沒有意見。本來她就沒有瞧上這個窮鄉僻壤的經濟適用男,只能怪自己的女兒眼拙,放着那麼多條件好的不去挑,非要找這麼個窩囊男人。
雖然說自己的女兒在交往上是絕對吃虧的,但相比較起以後的日子,眼前吃點虧也只能自己認了。
心裏主意已定,但面上卻是不能輕易饒了這個男人。
「於旗,怎麼交往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但是作為老人,我得多句嘴,你和培培這些年的賬你們得弄清楚」
林培培從床上起來,一手捧着另一隻包着紗布的手,看也不看於旗,「媽,我想出院了。」
這等於是下了逐客令。
林母一聽,立刻收拾東西,仿佛跟前的於旗跟瘟神一般,得趕緊避讓才對。
倒是林父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自己的女兒或許是在鬧性子,而於旗卻是有分手的決心了。
臨走前他嘆口氣,拍拍於旗的肩膀,「小伙子,終身大事,要慎重考慮啊」
於旗知道林父是個厚道人,當下也只能苦笑,「伯父,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培培,可是我現在——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啊——我想讓培培去a市發展,可培培高低不去。你看現在這裏,房價高上天,物價節節高,買了房子再贍養老人,伯父,我真心負擔不起啊?培培跟着我,只能吃苦——」
說到最後,於旗蹲身下去,抱着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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