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葉雪喬略有些疲憊的聲音,萬奕微微鬆了口氣,一個晚上找不到葉雪喬的人,他總有些莫名擔心。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急事。出國回來後,聽到來自外聯部的抱怨和反饋,對葉雪喬的工作頗有微詞,認為葉雪喬的工作拖沓緩慢,造成很多工作的進程延誤等等。
「最近工作怎麼樣?」他問道。
葉雪喬怔了怔,大半夜的老闆就是和自己討論這個問題?
「呃,還可以有不明白的正在慢慢學習」
「嗯,」萬奕說道,「工作上多和林總助學習,為人處世林總助總有她的過人之處」
簡單說了這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葉雪喬一邊回宿舍一邊回味着萬奕的話。
雖然來公司的時間不長,但林培培的為人她還是略知一二,圓滑世故是她對林培培的內心評定。
想必她感受到的別人未必沒有感受,只是大晚上的老闆說出這樣的話,如果不是無緣無故,那就可以當成是一種提示。
那就是含蓄地告訴自己林培培身上有的正是她所缺的。
想起這些日子和外聯部之間的各種磨合,她苦笑,老闆這是在提醒自己和外聯部之間的事情在於自己不會為人處世嗎?
回到宿舍後,葉雪喬疲憊地躺到小床上。
透過窗戶,茫然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今天下午難得出去逛逛街,卻在逛街出來後的拐角處看到了她那久未謀面的父親。
彼時他正向公交車站處走着,手裏拎着幾個紙袋子,身側是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女人,挎着他的胳膊,兩個人邊走邊說着什麼,他的臉上,洋溢着開心。
似乎是要展示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大紅色的新衣服,那個中年女人前後張望着自己,一邊指指點點,直到葉雪喬的父親點點頭,她才得意地笑着,再次挎起他的胳膊向前走着
若是發生在旁人身上,或許是一對令人艷羨的老年夫妻。
但是,他不是旁人!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葉雪喬的眼眸,她驀地頓住腳步,。
看着那熟悉的臂彎里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挎着,她只覺得內心一陣利刃划過外加一陣從未有過的噁心。
她從來不曾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里遇見自己的父親,就算之前是自欺欺人地眼不見心不煩,但此時此刻,這樣突兀的一幕還是引爆了她內心的怒火。
怒意染紅了她的眼眸的同時,喉間翻湧着陣陣噁心。她很想轉身離去,但雙腳卻是死死釘在原地。
公交車站旁,葉良成停住腳步,不經意地轉眸四處張望的時候,驀然看到了遠處正看向這邊的葉雪喬。
一瞬間的功夫,他意外之餘又有些驚慌,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臉色漲紅的同時下意識地甩掉挎住自己的女人的手,剛邁開步子卻又在那滿是怨恨的目光里如同施了定身法般怯怯頓住,一時間手足無措,滿面通紅
旁邊的中年女人顯然意識到了他的異常,轉眸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只看到他直直的目光追隨着一個匆匆而去的纖瘦的背影。
「老葉,她是——你的那個在國外的女兒?」她問葉良成。
對着那個背影葉良成怔怔半晌,直到消失在人海里,葉良成才回過神來,眼前回放着那雙含有怨恨的眸子,他重重嘆口氣,頹然道,「是的」
那個中年女人好奇地看着葉雪喬的背影,若有所思。
想着父親出其不意看到自己時那一瞬間的尷尬和驚慌,葉雪喬輾轉反側,只覺得一股熊熊的怒火在胸中激盪。
她起身,來到窗前。
桌上,她和母親的合影里,母親滿足地微笑着。
她拿起照片,眼前閃過父親和那個中年女人緊緊相偎走着的身影還有那個女人身上的新衣,心裏一陣刺痛。
她喃喃道,「媽媽,你可曾知道你託付了一輩子的男人,他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嗎?你走後不久,他就迫不及待另外成家了媽媽,你辛苦了一輩子,不捨得吃不捨得穿,連我給你的錢你都留着你可知道,你到頭來都是為別人辛苦為別人忙嗎?」
頹然放下手裏的相框,葉雪喬深深嘆口氣。
「媽媽,所有的人都說我思想封建、執拗、不理解一個老人喪偶的寂寞和孤單,可是他們有誰知道真相?媽媽,只有你我才知道啊!媽媽,你的苦,我能感覺到」
一夜無眠。
第二天,葉雪喬上班的時候,兩個淡淡的黑眼圈讓她看上去精神並不是很好。
意料之中,林培培沒有來上班。
午後,方陽發來一條信息,「雪喬,你昨天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雪喬有些奇怪,「昨天?什麼事?」
方陽剛才在餐廳里,明顯看到葉雪喬精神有些不濟,聯想到辦公室里的閒言碎語,他有些明白了。
「雪喬,有些人的話不必過於理會」
葉雪喬一頭霧水,「方陽,我不明白,到底什麼事?」
方陽看到葉雪喬的回覆,心說辦公室里都已經傳遍了,她貌似還不自知呢。
早上一大早進門,就聽到辦公室里的女同事們嘰嘰喳喳地在議論林培培昨晚出車禍的事情,伴隨着這事,是各種葉雪喬的負面議論,有說作偽證的,更有甚者,還有說她事後逃逸的
「雪喬,辦公室里有人說是你開車撞了林培培,是真的嗎?」
這樣的說法方陽還真是不信,所以才來求證。
葉雪喬啼笑皆非,「方陽,你聽說誰說的?」
她將昨天的情形描述了一番後,方陽瞭然,鬆了口氣,「雪喬,我就說呢,你不是那樣的人」
關掉信息窗口,葉雪喬的心卻是沉了下去。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她的角色從救人竟然演變成了作偽證等各種負面角色,就連人力資源部的林松葉都打來電話,
「葉雪喬,昨晚你是怎麼和林總助遇上的?」
葉雪喬不得不再次將昨晚的情形描述一番。
「這麼說,是你及時將林培培送到醫院的?」林松葉猶顯半信半疑,特意提出一點,「你確定當時林培培闖了行人路的紅燈嗎?」
葉雪喬解釋道,「林總,我當時正在出租車上打瞌睡,我並沒有直接注意到這些。只是出租車司機緊急剎車的時候我才驚醒,抬頭看前面的時候是綠燈,所有當時應該是出租車司機正在前進,而我下車的時候,林總助什麼時候已經倒在車前情況就是這樣,昨天警察也問過這個問題了」
「好的,我知道了。」林松葉說道,「出租車司機和林總助的家屬還在就這個問題糾纏不清,林總助是否闖紅燈警察還在調查中,當然,我們不希望我們的員工說假話」
先是撞到自己的父親和別的女人親密逛街,又碰上救林培培卻被人以訛傳訛。
放了電話,葉雪喬完全沒有了工作的yuwang。
林培培還沒有醒來嗎?再說當時行人路上目擊者那麼多,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明當時的情況嗎?
病房裏,林培培再次檢查後沒有什麼大礙後準備出院了。
因為葉雪喬的證詞,交警判定有證據證明林培培闖紅燈,而且是突然闖入機動車道造成車禍,所以林培培負全責。出租車司機只負擔了不到百分之十的賠償責任。
這下林培培的家人不幹了,女兒一向遵紀守法,出了車禍反而是自己的全責。
林母打電話給萬向集團的人力資源部,希望人力資源部能做做葉雪喬的工作。
林培培醒來的時候,林母正在激動地和林松葉說着什麼。
她擺擺手,示意母親少說兩句。
看到女兒醒了,林母趕緊放下電話過來,急切道,「培培,你好點了嗎?昨天怎麼回事?」
說着說着又開始埋怨起來,「這個該死的於旗,明明知道培培出了車禍,也不着急過來看看。」
林培培看到父母,突然間喉間哽咽,「媽,不要提了,於旗他不來了」
林父林母頓時大吃一驚。
聽完林培培的話後,林母頓時氣炸了,「培培,鬧了半天是這個該死的於旗惹出的事端不行,我得找他去——」
「媽——」林培培死死拉住母親的袖子,抽泣道,「算了,我已經想過,我要和於旗分手。」
「分手?!」望着自己淚水漣漣的女兒,林母的氣不打一處來,「你是頭腦發昏了嗎?你都多大了,說分就分啊?再說你早幹嘛去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剛出校門的黃花小閨女?你現在眼瞅着都三十多了,分手了你再找誰去?」
「媽——」
被母親一頓數落,林培培臉上一陣掛不住,「你都說些什麼哪。」
「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嗎?他於旗和你睡了這麼多年,連個p都沒有,說分就分哪?」
「媽,是我要分的。」林培培無奈道。
林母望着自己不成器的女兒,真是氣死,「他那行為,不就是要你主動說分手嗎?他不來這裏了,又知道你不會去,當然要分手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呢,剛晉升就成了白眼狼!不行!我無論如何也得去找這個於旗問個清楚!」
最終,一通電話下來,於旗答應儘快來一趟。
只不過,於旗來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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