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說你姐是怎麼告訴你的?」
我向上招了招手,儘量顯得自己慈祥一點,因為我發現趙大丫的這個弟弟,腦子好像不太好使。
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為,趙成都像是一個小孩子,而不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
「我媽不讓我下去!」趙成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呵!」
白老闆咧了咧嘴角,便又將注意力放在趙大丫身上。
「我姐打電話告訴我的!」趙成探頭又添了一句。
「你說什麼?」
我驚疑的問道,聲音也順勢揚高,趙成可能是嚇到了,立即縮回頭。
白老闆也站了起來,一臉震驚的向着樓上望去。
趙大丫給趙成打電話說不想死,如果是在死之後打的。那還好說,只是心裏不甘,怨氣作梗。
可如果是在死之前打的,那就說明,很可能是老趙為了錢。強迫自己的女兒去死。
如果是那樣,白老闆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你姐是哪天打電話給你的?」
我儘量放低聲音,同時順着樓梯向上走。
「別過來,別過來!」
見我上樓,趙成驚恐的喊了起來。還向我丟東西。
「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我伸手示意自己沒危險,停在了原地沒動。
趙成一臉驚恐的看着我,雙手攥着一根木棍,隨時準備反抗。
「乖。告訴哥哥,你姐姐是什麼時候給你打電話的?」我向後退了一步,哄着他說道。
趙成沒吭聲,依舊死死攥着棍子,驚恐的看着我。
「以後誰家有事別找老娘。一群喪良心的!」
「行了,別在這喊,丟人現眼的!」
「我喊怎麼了,怎麼了?」
正對峙着,門外傳來一陣爭吵聲,老趙夫婦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趙成,只能無奈的退下來,不過機會還有,不必急於這一時。
老趙夫婦拉拉扯扯的進了院子,徐蘭更是一腳踢翻了擺在院子裏的一塊木板,那是準備搭靈棚用的。
「你撿什麼撿,沒人來還搭什麼靈棚?」
徐蘭推開收拾木板的老趙,轉頭又將目光對準了我和白老闆,嚷嚷道:「我們不用你們守靈了,把錢還回來!」
「不用還,不用還!」
老趙臉色一變,一把拽住徐蘭,連忙對我和白老闆擺手,湊過去在徐蘭的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徐蘭聽後臉色變了變,有些不甘心的嘀咕道:「怕什麼啊。我是她媽,她還能翻了天不成?」
嘴上這麼說,她倒是沒繼續找我們要錢。
「王大師,您別生氣,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老趙堆着小臉和我解釋起來。說出去找了一圈,根本沒人來幫忙,他家那口子才生氣的。
「哎,我一年到頭在家待不了幾天,沒想到那個婆娘把名聲搞得這麼臭。都沒人願意來!」
說到最後,老趙嘆了一口氣,眼睛轉了又轉,一看便是又打起了什麼別的主意。
我撇撇嘴,就這夫妻倆的為人處世,就算是他在家,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我去孫家看看,要是能把錢要回來,我馬上給你們付了!」
坐了一會,老趙拍了拍巴掌。整了整衣服,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再次出門。
對於躺在簡易木板上的趙大丫,這對夫妻自打回來,一眼都沒看,老趙忙着安撫我和白老闆,徐蘭直接上樓哄她的小兒子去了。
從這夫妻倆的態度來看,還真可能幹出為了錢把閨女逼死的事情,只不過現在還不確定。
如果晚上趙大丫回魂,這件事我必須得問清楚。
老趙很快回來。他的腰是半彎着的,走兩步便回頭堆着笑說兩句話。
進院之後,我才看清,他身後跟着一個一臉苦相的中年婦女,對於老趙的刻意討好。那個中年婦女根本不假顏色。
「大丫身上一點傷也沒有,臉蛋還和以前一樣,漂漂亮亮的!」
進屋的時候,老趙一步過來,掀起蓋在大丫身上的白布。給那個女人看。
女人湊過來掃了兩眼,又蹲下來在大丫的身上又捏又摸的,就好像是在挑揀貨物,弄了半響,才抬起頭。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不錯!」
「我早就說了,肯定沒事的!」
老趙興奮的搓了搓手,湊上去問道:「孫家那?」
女人沒回答,只是攏起了袖子。繞着大丫轉了一圈。
對於這個女人,我的觀感很差,一是她有一張哭面,給人的第一感覺很不好,二是她對大丫挑挑揀揀的,對於死者不尊重,三是我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燒香的味道。
身上能帶有這種味道,說明她在家中經常燒香,很可能和我是同一類人,專門賺死人錢的。
賺死人錢,卻對死者不尊重,這樣的人,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給!」
老趙看着女人,一臉的肉疼,遲疑了半響,摸出一個白紙包遞了過去。
女人接了過去,枯瘦的手指捏了捏白包,繼續繞着大丫轉。
老趙咬了咬牙,又遞過去兩個白包。女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臉上再次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孫家那邊你放心!」
「哎!」
老趙堆着笑臉奉承道:「你徐媒婆辦事,我肯定放心!」
一邊說,他一邊陪着女人向外走。看着女人走出院門,他恨恨的跺了跺腳,張了張嘴罵了兩句,不過沒敢罵出聲。
「那個女人是誰?」
等老趙重新進屋,我疑惑的問道。
「陰媒!」
老趙吐了一口唾沫。沒好氣的說道。
說完,他斜了一眼趙大丫,張了張嘴,小聲罵了一句賠錢貨。
罵完,老趙想起我還在。趕忙轉移話題,說道:「她叫徐影,算起來和我們家徐蘭還是表親,可他媽的一點情分也不講,剛才黑了我一千五!」
我頓時瞭然。一個白包五百塊錢,三個一千五,確實有點黑。
不過黑他也正常,如此對待自己閨女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要不是趙大丫長的確實和趙成很像。我差點懷疑大丫不是老趙親生的。
「陰媒?」
我嘀咕了一句,媒婆我們那也有,不過陰媒確實沒有。
「就是給死人保媒的,幹這活,損陰德的。她絕對沒有好下場!」老趙一肚子的氣,詛咒着那個徐影。
說完,老趙嘆了口氣,解釋道:「不塞錢不行,一旦徐影在孫家那頭說點什麼,錢就會減少!」
「屍體也分三六九等的!」
指了指躺在木板上的趙大丫,老趙又為我科普起來,說大丫的品相絕對是上等,可為了堵上徐影的嘴,還是送錢安心。
我皺了鄒眉。這根本是不拿死者當回事,而是把死者當成了一件貨物,老趙有一句話沒說錯,這麼幹,確實是損陰德。
「王大師,您放心,有徐影那個臭婆娘遞上話,明天咱就能拿到錢,到時候絕對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老趙似乎很怕我提前走,又安了安我的心。
「嗯!」
我點點頭,沒啃聲,剛剛那個徐影身上除了燒香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屍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經常接觸死屍染上的。
白老闆也沒吭聲,只是一直盯着趙大丫看,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尋找某些我還沒發現的東西。
進村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多了,又折騰了這么半天,天已經暗了下來。
老趙把一樓的房間收拾好,用作我和白老闆休息用,至於徐蘭,自從回來後,她和趙成始終沒下來。
「我也上去了,晚上有事,您一定要幫我解決啊!」
弄好一切,老趙上樓,臨上去前,他特意交代了一句,似乎已經預料到,今晚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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