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來到前面了!」
半響後,黎祭嘆了一口氣說道。
重新坐到她的面前,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相比於剛才,她的面容又蒼老了幾分。
她將那個陶罐重新拿出,放在我的面前,對我道:「打開,將那張臉印入你的心底!」
我沒遲疑,如果不是她,剛才我已經被抓走了。
打開陶罐,強忍着心中的不適,我深深的看了那張臉一眼,將手伸了進去。
觸碰到那張臉的一瞬間,一股滑膩的感覺傳來,好似有什麼東西順着我的手,鑽了進來。
當我拿出手,陶罐裏面的那張臉已經徹底乾涸,皺在了一起。
「記住,我幫我回家,你替我幫她!」
黎家盯着我的眼睛,再次強調了一遍。
「好!」
回家是救我的命,我沒理由拒絕。
可我依舊有着一絲疑慮,黎祭怎麼那麼肯定,她的孫女會來找我。
「有的時候你要信命!」黎祭看出了我的疑惑,沒有特別解釋,只是扔給我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那我怎麼避開那些人的視線回家?」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冠李戴!」
黎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吐出了四個字。
我沒聽懂,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將蠟燭點燃,舉着蠟燭向着裏面走去。
很快,她拿着蠟燭回返,身後跟着一個身高體型和我差不多的紙紮。
「替身!」我立馬明白她的打算。
將紙紮擺在我的眼前,她利索的動刀,切削刮補,紙紮很快便和我的模樣相差無幾。
她又將我的頭髮、指甲分別扎在紙紮的頭部和手部,最後又將我的指心血塗抹在紙紮的眉心。
「這樣可以嗎?」我還是有些疑慮。
黎祭搖搖頭,說這個紙紮是為了引開那幾家的,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你看看這個!」
放好紙紮,她拿着蠟燭從旮旯中取出一個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我的面前。
「這是?」
黎祭會的太多,表現出來的花活也太多,讓我根本無從猜測,那裏面是什麼!
她凝視了木盒半響,最後嘆了一口氣,將木盒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面具?」
我驚呼了一聲,裏面是一張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半透明狀的面具。
她沒理會我的驚訝,而是拿起面具,對着我的臉比了比,小心的覆了上去。
面具貼上來的一剎那很舒服,透氣性很好,水分也很足,好似貼上了一層水膜。
「這是什麼材料的?」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人皮!」
黎祭抬起頭,詭異的一笑,從嘴裏蹦出了兩個字。
我想都沒想,伸手想將面具揭下來,她突然刺出一根針,扎在了我已經覆在了面具的手上,我的手頓時癱軟下來,沒了力氣。
「如果想死,你把面具揭下來!」
我詫異的看着她,她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冷聲道:「有多少人求着我,想要從我這得到這張人皮面具,現在白給你了,你還嫌棄?」
「可……」
我張了張嘴,覺得她說的沒錯,想要活命,這點其實不算什麼,一張人皮面具而已,只不過是我過不去心理的那道坎。
「哼!」
她冷哼了一聲後,小心的伸出手,順着我的臉骨撫摸起來。
雖然隔着一張面具,可是觸感很真實,連她手上的老繭我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半響,她拿出一根銀針,在我臉上不斷下針,冷熱酸麻,一時間各種感覺不斷湧上心頭。
當最後一針紮下,黎祭將蠟燭抬起,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我的臉,然後遞過來一面銅鏡,對我道:「你自己看看吧!」
接過銅鏡,借着燭光,我將目光投向了鏡子,愣在了那裏。
「這是我?」
前前後後看了五六遍,我還是無法相信鏡子裏面的那張臉是我的。
我長得很普通,不醜也不帥,屬於扔在人堆里也不引人注意的那種,可鏡子裏面的這張臉,很帥!
鼻樑挺直,稜角分明,眼窩稍稍有些下陷,顯得目光更加深邃,嘴唇也薄了一些,看着更加英挺。
「怎麼樣,換了一張臉感覺不錯吧?」黎祭也很滿意我這張臉,笑着問道。
「怎麼恢復呢?」
雖然比以前帥了很多,可這不是我的臉,我也不想一直以這樣的臉示人。
剛剛她在我的臉上施針,是為了改變我的肌肉形狀,直到現在,我還能夠感覺到臉上的那種酸麻腫脹感。
「三葉草搗碎,混上你的鮮血,敷洗三次,面具自然脫落!」黎祭淡淡的說着摘下面具的配方。
我鬆了一口氣,三葉草很容易便能找到,想要摘下面具並不麻煩!
「這是你說的張冠李戴?」
又對着鏡子照了照,我看着黎祭的眼睛問道。
「沒錯!」
黎祭點點頭,告訴我改變我的容貌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遮蔽我身上三生蠱的氣息。
現在我身體裏面的三生蠱依舊在沉睡,不過時間不會太長,依照時間來推算,最多半天會醒來,短的話,一兩個小時也有可能。
「那剛才那些人?」
如果這樣的話,苗三奶奶她們根本不用急,她們來這裏,是懷疑我躲在了這裏。
「沒錯!」
黎祭點點頭,說那幾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從甜水鎮出來,算是我跑的再快,也脫不出她們的探查範圍。
可我消失不見了,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是她這裏。
「剛剛的那些條件,也不是讓我尋找你,是讓我交出你!」黎祭冷冷一笑說道。
我頓時明白,為何白老闆走時用那種目光看我們,她早知道我藏在這裏。
而且不只是她,其他人也知道,所以才會有那些條件!
「那他們現在還在這周圍?」我騰地站起來問道。
「沒錯!」黎祭點點頭。
「那我怎麼跑?」我驚疑的問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座高腳樓恐怕已經在重重包圍之中,算是一隻蟲子都難以逃出她們的視線範圍。
一個紙人替身怎麼可能吸引到她們全部的注意力?
這樣的話,我根本逃不掉。
「放心!」
黎祭拍了拍我的手,將目光投到了外面,說道:「天還沒亮,我們的時間還多!」
我點了點頭,如果不能逃出去,黎祭根本沒必要費這麼大的勁。
「還有點時間,我和你交代一些事情!」
收回目光,黎祭嘆了一口氣說道。
「閻王判,也是你口中的陰鋪,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沉了一口氣,黎祭娓娓道來。
我頓時提起精神,成為陰鋪店主這麼長時間,其實我對於陰鋪的認識很淺薄。
按照黎祭的說法,陰鋪不只是一個交易的平台,而是類似於一個官府的組織,判陰陽,斷生死,洗冤情!
交易,不是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既可以陰客上門買東西,也可以我們主動找那些陰客買東西。
這一點,和灰老太,也是小姨的說法差不多。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陰鋪承載着希望,尤其是那些有冤情的陰客的希望,一旦怨氣積壓過多,一定會反噬店主本人。
「這一次,你離家這麼長時間,一定會得到反噬!」
說道最後,黎祭看着我的眼睛說道。
我點點頭,這一點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來了!」
黎祭張了張嘴,剛要繼續說,神色突然一動,將目光投向了高腳樓外。
我也順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漆黑的夜中突然升起了一片光點,向着高腳樓迅速的移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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