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再說!」
張莉的臉色很差,從我手裏接過片子,匆匆的放入袋裏,便向外走去。
平安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在我的懷裏扭動着,白淨的小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到家之後,張莉把片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取出香灰,均勻的灑在片子上,又喝了一口水,對着鋪滿了香灰的片子噴了下去,然後將片子立起,香灰有些落下,有些黏在上面。一張臉清晰的顯露出來。
可惜的是,持續了還不到三秒,片子上面的香灰便全部落了下來,那張清晰的臉也隨之消失不見。
不只是如此,之前在片子上隱約可見的臉也消失不見,片子還是那張片子,可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和張莉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有人對姐姐施行了種魂之法!」
沉默了半響後,張莉緩緩的開口道。
「類似於雙生魂嗎?」我問道。
張莉想了想,說道:「不是,雙生魂是雙胞胎之中的一個因為意外死去而寄生在另外一個胎兒內,而種魂是將一個靈魂種在胎兒內,讓他幫着胎兒成長,直到徹底消化胎兒的靈魂,到最後,成為一體!」
「那平安現在還是他自己嗎?」我急切的問道。
張莉點點頭道:「暫時還是!」
我沉默了半響,問道:「還有多長時間!」
張莉回道:「不超過三個月!」
「種魂之法只能是在胎兒完全成熟後施展,一般情況下,是在孕婦懷孕七個月後,最好的時間是在臨盆前!」張莉又添了一句。
「也就是說,是在我去苗疆之後施行的。對嗎?」我問道。
張莉點頭說道:「沒錯!」
「你不是一直陪在你姐的身邊嗎,平安怎麼會被人種了魂?」我急了,一拳捶在桌子上。
「不知道,我不知道!」張莉搖着頭,一臉的迷茫。
我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有什麼方法解決嗎?」
「很難!」
提起這個。張莉的臉色更差了。
下一刻,她好似想起了什麼,奔向了臥室,裏面很快傳出了吵嚷聲,只不過一直是張莉再吵,我沒聽到張茉的聲音。
我低頭看着平安,他沉沉的睡着,眉頭偶爾皺一下,就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
我湊過去,在平安的耳邊小聲道:「無論你是誰,我一定會把你從我兒子的身體中拖出來!」
起身的一瞬間,平安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好似在笑,等我看他的時候,那個弧度又恢復了正常。
主臥內,爭吵聲很快平息下來,張茉張莉一起走了出來。
張茉看起來很平靜,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盯着她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
張茉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和之前一樣,根本不想告訴我們任何的消息。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我對於張茉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是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問她!」
張莉咬着牙,冷哼了一聲,道:「她把一切都歸咎於你,認為你不走,就不會發生這一切,所以她不會告訴你任何消息,她認為這是對你的懲罰!」
我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着問道:「茉茉,是這樣嗎?」
張茉沒回答,那張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這樣的態度等於默認。
「你可以恨我。可平安也是你的兒子,他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難道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別人的種子?」
我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低吼道。
張茉還是老樣子,她一臉平靜的和我對視着,說道:「我困了,要回去補覺!」
說完。她一點一點的將我的手從她的肩膀移開,站起來向着房間走去。
我無力的倒在沙發里,我不明白張茉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才是真正的姐姐!」
張莉喃喃着,說道:「姐姐其實早就活夠了,她想解脫,是平安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可現在希望破滅了。她想看着我們瘋,我們死,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孤單!」
聽着張莉的話,我只感到全身冰冷,從小到大,張茉沒有過自我。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
她是被選中者,悅來酒店將她送到了張芬的身邊,在張芬的看管下,她沒嘗到過母愛,也沒嘗到過父愛。
張芬對她動輒打罵,所以她沉默寡言,謹小慎微,因為一句話便可能招來一頓毒打,一個行為便可能被餓上一天。
陰影從她被悅來酒店選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種下,隨着時間的流逝,陰影漸漸的將她佔據。
和我結婚,曾經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可隨着我被張芬用藥迷倒,她的希望徹底破滅。
所以在老屋的那口井前,她想要同歸於盡,結束自己的生命。
最後我們都活了下來,她又一次看到了希望,特別是知道自己懷孕後,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
可惜,在醫院拍下的一張片子毀了一切,張茉明白,只要她活着,這輩子便不會有安定的生活。
隨後發生的一切證明了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她,都在不斷經受着一個個考驗。
幸好,孩子很健康,在她的肚子裏漸漸的成型,也再次帶給了她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當希望再一次破滅後,張茉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要怪姐姐!」
張莉抬起頭,盯着我的眼睛說道。
「嗯!」
我點點頭,張莉和張茉不同,她是在悅來酒店成長起來的。從小便接受訓練的她明白一點,想要什麼便要去爭取。
她的強勢,她的愛憎分明,她的睚眥必報,全都是悅來酒店的那個特定環境中形成的。
「莉莉,我問你,悅來酒店到底要你和茉茉幹什麼?」我輕聲問道。
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在二十多年前,悅來酒店已經開始佈局,可直到現在,悅來酒店一點動作也沒有,我不相信那樣一個大勢力會做無用功。
「不知道!」
張莉的回答讓我很驚詫。
「我真的不知道!」
張莉見我不信,重複了一遍,說打小她便知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在悅來酒店,和她一起接受訓練的前後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訓練幾年便被外放,從此便再也沒見過。
只有她,從小到大,悅來酒店培養她學習各種知識,就算是蠱,她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
「這次回來,上面給我的任務便是接近你,保護你,讓你不要受到傷害,除此之外,什麼要求也沒有!」
張莉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也讓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我實在搞不懂,悅來酒店到底想要幹什麼,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一次的事情,不是悅來酒店乾的。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道。
平安的時間不多了,三個月後,他很可能便不是我的兒子了。或者說,只有那具軀殼還是我兒子的,裏面的靈魂換成了別人。
我無法接受這種情況的發生,到時候我已經怎麼辦,殺了平安?
我很清楚,我下不去手。
可不殺,我又該怎麼面對他。
「這種情況。除非那個魂自願從平安的身體裏面出來,否則的話,我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張莉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平安說道。
「怎麼可能?」
我搖搖頭,只要在平安的身體裏面待滿三個月,他就可以真正的佔據平安的身體,鳩佔鵲巢,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自願出來。
「有這個可能!」
張莉抬起頭,眼中出現了一抹亮光,顯然,她想到了辦法。
「什麼方法?」我急切的問道。
張莉想了想,說道:「除非有某種東西,能夠吸引他,讓他自動跑出來。」
我沒說話。而是看着張莉,等着她的答案。
既然她說了,就一定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平安身體裏面的東西。
「養龍穴!」
張莉遲疑了一下,說出了一個名字。
「養龍穴?」
我重複了一遍,還是沒明白張莉的意思,養龍穴是一個風水術語,指的是一個風水吉穴。傳說葬在養龍穴內,後代便會有帝王之命。
養龍穴難道能將平安身體裏面的東西吸引出來?
到時候怎麼弄,難道要將平安葬入其中嗎?
「對,就是養龍穴!」
張莉點點頭,說只要找到養龍穴,便可以解決平安的問題。
我們首先需要替平安造一個替身,到時候把替身葬入養龍穴內,因為氣息相同,平安身體裏面的東西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種魂之法,種的魂從本質上來講,是為了讓自己強大起來,而養龍穴,不但養龍。而且養魂,這麼好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
張莉越說越興奮,好似已經看到了平安真的平安。
聽完她的話,我沉默了下來,她說的很好,可這一切都是猜測。究竟行不行,還兩說。
我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養龍穴不是普普通通的吉穴,天然地勢下,少之又少。
大部分的養龍穴,都是風水高人為了子孫後代自己佈置出來的,這樣的人。必定出自風水世家,而且養龍穴內必定有保護措施,最重要的是,這基本上絕了我們和平解決的希望。
沒有人會讓出養龍穴,我們只能強搶。
這還只是一個因素,養龍穴很罕見,三個月的時間。能不能找到很難說,即便是找到了,可以預見,時間也會所剩無幾。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孤注一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養龍穴上,一旦失敗。平安便徹底沒救了。
當我把顧慮說出,張莉一臉絕望的看着我,問道:「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愣住了,是啊,我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除了尋找養龍穴,我們能做的就是看着平安越來越怪異,直到變成別人。
「找吧!」
張莉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平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再次抬起頭時,已經下定了決心。
「找!」
我點了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
養龍穴的地形很特殊,在城市附近基本沒有可能形成,這大大縮小了我們的尋找範圍,可想要找到依舊不容易。
張莉將主要的目標放在了悅來酒店內,她要回去翻找檔案,尋找線索。
我則是抱着平安回到店裏,把養龍穴的具體特點說給白老闆和黎淼,一起尋找。
至於秦紅蓮那,只能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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