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向來是最複雜的地方,那些皇家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不為人知的辛秘,而每次關於那帝位之事而發生的爭端,更是數不勝數。
先皇因為感念淑嫻太妃的恩義,在最後的時候圓了她的夢,送她一紙詔書,雖然欠缺了那最關鍵的玉璽。
然而先皇可曾知道,在他心中重情重義,真心愛他的太妃,在他離世不過幾日,就發動了又一場的戰爭。
從那時開始,在太妃的眼裏,先皇就是一個死人了,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是無法阻擋她的道路的。
至於先皇后,或許在很久的以前,和先皇兩人是真心相愛過,但是終究是造化弄人,相愛的兩個人越走越遠,直到彼此的眼裏,再也沒有了對方的存在。
先皇專寵太妃,先皇后安於後宮不聞不問,明明是相愛過的人,到了最後的時候,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先皇最後還是承認了自己對先皇后的辜負,做出了補償,就是對後來深愛的妃子,依舊是堅守了對先皇后來說,最重要的一個承諾。
這是在恕罪還是在自我救贖,旁人不得而知,即使面對這樣的先皇,先皇后也是不願與他同葬皇陵。
兩人之間,終究是愛恨分清,生不同寢,死亦是不同穴,只願兩人來生,不要再次相遇,與其從相愛到相互背離,不如從始至終就沒有相遇過為好。
而因為那三人之間的事情留下來的隱患,那一紙詔書,如今又將引起一片腥風血雨,不知在九泉之下的先皇,可否後悔對太妃所謂的感念了。
「從詔書突現京都的時候為父也是去查過的,不過一無所獲。當初詔書到底是到了誰的手上,以及這次又將這消失了十幾年的東西拿出來是目的。」
「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如今盯着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想安穩的解決這件事情,我是無法繼續插手了。所以一切都靠你們來查清楚。」
「不過,雖然沒有查到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得到了一個消息,就在幾年前,詔書在離京都不遠的一個小村子出現過,準確的說,是在村子裏一個人的嘴裏出現過。」
「因為當時事情突然,來不及細查,至今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你可說與那小子聽,在京都待了這麼多年了,偶爾跑遠點出去玩玩也無妨,記得回來就是了。」
笑呵呵的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了謝悠然,這裏裝着的就是村子的地址,就當做這次是讓然兒出門遊玩一次吧。
一下子就選擇放手,實在是有些心痛,不過看見自己閨女臉上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也不多說,伸手接過,謝悠然仔細的裝好,在謝丞相示意的眼神中,謝悠然向着門的方向走去。
「然兒!」待謝悠然踏出門的時候,屋內的謝丞相忽然出聲呼喊,因為背着光,謝悠然看不清楚此刻謝丞相臉上的表情。
下半身在陽光中,上半身隱於陰影里的謝丞相,看着門口回望的人,金色的光灑滿了她的身體,此刻的然兒,如同欲展翅飛翔的青鳥,機會一到,便可直衝九霄。
「然兒,我不能動,可是你若你有需要,謝家上下,任由你差遣,包括本相。」謝丞相眼神幽幽。
這次的敵人,把住了雲國的命脈,他不能輕舉妄動,可是一個父親幫助自己的女兒做一些事情,誰會多想多說。
「爹爹我知道了。」袖子中的手指握緊,謝悠然背身離開,身子挺的筆直,無論面對什麼苦難,都不會彎下自己的脊背,因為她代表的是謝家。
她知道,爹爹剛才的那句話代表的意義,只要她有需要,謝家將以她為首,全力幫助她完成她的目的。這樣如同將整個謝家交到她的手裏一樣,雖然這是暫時的。
不過有了權利的同時也承擔着相應的責任,她的任何行動都可能對謝家產生影響,所以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將謝家考慮進去。
謝家對她來說是一個助力,也是一個枷鎖,在提供給她便利的同時,也在拘束着她的行為不要太過於忘我。
「真是老狐狸。」謝悠然嘀咕着,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樣了都還想着算計她,爹爹這樣是多麼的怕她玩脫了啊。
「秦爺爺,待會讓王良去我那裏一趟!」謝悠然對着門外受着的一臉微笑的秦伯說着,王良雖然是幫她做事的人,不過平日裏沒事的時候,王良都是跟在秦伯身後學習的。
一個經歷過很多的老人,有着難以訴說的往事,這樣的秦伯所可以教授的知識,不是王良幾日就能學完的。
「好的小姐,您放心吧!」摸着自己的鬍子,秦伯笑眯眯的送他的小姐離開了,然後端着棋盤,回到了書房裏。那裏,有一位老人,正在寂寞着。
「老爺,下棋嗎,不用讓子。」
「下個十次本相就干!」
「好,老奴奉陪到底。」
如今的天氣是一日比一日的暖和起來,身上的衣服也漸漸單薄了起來,而四季景色變換不停的丞相府中,漸漸湧現了一批生機。
花園中,青草冒出了芽兒,鳥兒開始在綠蔭密佈的樹上築巢,小湖中的魚兒,也漸漸的活躍起來,爭先恐後的跳出水面看這沉睡剛醒的世界。
行走在石子路上,望着住所而去,謝悠然在想着一些事情,關於詔書,關於謝家,關於很多的事情。
詔書雖然沒有最後生效,可是只要加蓋上玉璽,就證明了那是先皇的遺旨,許多愚忠之人,便會懷疑其姐夫的正統的權利。
即使和他們道清了緣由,相信的人繼續相信,懷疑的人只會只以為你是在狡辯。現在想要事情平定下來,只有兩個辦法。
一個就是換掉玉璽,重新製成一個,然後將舊玉璽給毀了,這樣即使那些人真的找到了詔書,也不過是廢紙一張而已。
先皇親筆卻加蓋着新皇的玉璽,這其中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知道有問題,自然也就沒人會信了,陰謀者的詭計,自然也會瓦解。
當然在,和辦法說起來容易,只不過是毀了一件東西而已,可是偏偏實施起來非常的困難,一國玉璽,代表的國家,哪能說換就換的。
那麼,也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找到詔書,然後銷毀,不存在了這個東西,那些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是說在行大義之事了。
只不過這樣做的困難也是不少,不過比起換玉璽的困難,還是小了不少,畢竟,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線索了,只待慢慢的挖下去了。
久違的走到自己的花圃中,謝悠然看着這一園的綠色,翹起了唇角,萬事開頭難,但是有她和他在,一切都不成問題。一個人解決不了的事情,兩個人一起就是了。
「說起來,最近要和林伯母去商量一下關於牡丹移植的事情了。」時間過的實在是太快,二月的天氣着實不錯,適合牡丹的移植。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和林之宴一起去一趟爹爹說的那個村子,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等謝悠然回去的時候,王良已經在等待着了,將放置在衣袖中的紙張拿出來:「將這個送去林將軍府,交給他。」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好的小姐,小的這就去了。」小心的接過,仔細的收好,王良朝着立在門前的良辰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離去了。
不過臨走時的一個眼神,讓謝悠然與美景也捕捉到了,打量着那一臉正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良辰,謝悠然笑了。
「許是明日就要出一次遠門了,你們去準備一下吧,衣服都挑着簡便的帶。」她們的事情她們自己知道分寸,謝悠然也不打算多問,隨緣就好。她們的緣分,還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上的。
「小姐,出遠門去哪裏啊?」一向閒不住的美景第一個忍不住問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良辰帶着同樣疑惑的目光。
「什麼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現在,做事去!」擺了一個臉色,讓兩個丫頭不甘心的離開了,謝悠然無奈的進了屋裏,都是什麼性子啊。
時至正午,艷陽高照,人少了街道上有一紅衣男子策馬狂奔,向着林將軍府而去,赫然是進宮去的林之宴。
他得到的消息其實和謝悠然在謝丞相那裏得到的差不多,不過謝丞相是不方便插手,而那個帝王,則是言明不願插手。
就像他曾經說的,上一輩的事情他不願意在留到下一輩子來解決,對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懷孕的皇后的安康和太子的成長。
其餘的事情,暫時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如今在這京都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東西,他不想再去碰觸。
所以這些事情,就直接被給給扔到了林之宴的身上,只是憑着林之宴的性子,哪裏有這麼好說話的呢。
不過看着那步伐堅定踏進門,神采飛揚的林之宴。也知道這場交易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一進門,臉上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今日賦閒在家的黃金,神神秘秘的靠近了林之宴:「爺,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少夫人那邊有人過來找爺了。」
一句話成功的讓林之宴停住了步伐,同時,也讓他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最近忙着事情,倒是沒有時間好好的整治一番這些膽子越來越肥的金銀珠寶了啊。
「那個爺,你別生氣,來的人是王良兄弟,就是說少夫人他把這個交給你。」從袖子裏掏啊掏的,終於掏出了出自謝丞相手裏的紙條。
本來他還是想讓爺來猜一猜是什麼東西來着,結果爺這暴躁的脾氣啊,讓他不敢在玩下去了,沒見着爺剛才還陽光高照的臉已經開始飄起了陰雲了嗎?
「滾!」笑罵的一個字,讓黃金識趣的抱着頭溜走了,果然只要是關於少夫人的事情,即使他再鬧,爺也不會真的來懲罰他的。
打開看了裏面的內容,林之宴的臉色順便變換了起來,估計這是然然在岳父哪裏得到的東西吧,的確是他迫切需要的。
但是,他現在的關注點不是這裏,既然然然讓人送來了,也就是說岳父大人是知道的,這裏面的意思嗎,林之宴明了了。
瞅着那個在遠處探頭探腦的黃金,林之宴眉頭一挑人,讓那躲避不及的黃金身子一僵,撒腿就跑,結果去聽到了林之宴的聲音。
「往哪裏跑啊,滾回來!」
好吧,一會兒讓他滾走,一會兒讓他滾回來的,他做人容易嗎,黃金心裏在憋屈着也得做着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回來了。
「爺,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為了赴湯蹈火,保證完成任務。」身體站的筆直的,黃金一臉恭敬的看着林之宴。
「去收拾東西去,明日要遠門。」一句話也不管黃金有沒有理解了,林之宴改道往林夫人住的地方走去,計劃趕不上變化啊,計劃好的事情或需要提前了。
身後被丟下的黃金,有點暈乎乎的,就這事值得爺這麼高興嗎,不就是出遠門嗎,以前又不是沒有出去過。
只是一深想就覺得不對勁的黃金,發覺爺是看了少夫人送的消息之後才有了這樣的決定,也就是說,這次的出門,少夫人很可能也跟着去。
少夫人是爺的人,他也不敢瞎想些什麼,最關鍵的是,他喜歡的姑娘美景是少夫人的人啊,只要少夫人去了美景一定會去的,這一點讓黃金也興奮了起來。
要知道昨日得知爺在街道上遇到了少夫人之後,他就後悔了怎麼選擇了昨日值班而錯過了和美景姑娘的相遇,他和美景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越想越得勁的黃金,趕緊的去找白銀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對於爺來說他兩是不或缺的存在,出門必帶之一。
將軍府後花園中,林夫人饒有興趣的在修建着樹木,接觸過謝悠然那個小丫頭之後,和她說了幾次對花草樹木的看法,她自己就忍不住親自動手來操作一番了。
這讓直接尋到林夫人住所卻無功而返的林之宴,看到自己母親這樣悠哉的樣子之後,深呼吸平靜了下自己的情緒,他有點激動了。畢竟明日的好事太多了。
「娘,有時間嗎,我有事情找您!」走到林夫人的身邊,看着周圍的一對成品,林之宴的眉毛有些顫抖。
他記得自己家之前的風格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那些修剪的圓潤的樹木啥的,雖然沒有什麼值得觀賞的,好歹符合這將軍府的氣派啊。
不過娘這是在做些什麼啊,他要是沒看錯的話,他腳邊的一盆小盆景是被修剪成了一直奇怪的兔子吧。耳朵一個長一個短的,三瓣嘴有點大,兔子的尾巴幾乎看不見了。
至於正在修建的,他覺得是多花吧,雖然他不理解將一棵樹修剪成一朵花的意義何在。不過,林之宴心虛的退後了一步。
似乎是由於他的一聲叫喚,娘的手抖了下,然後一朵花瓣被剪掉成了又一個殘次的品種了。雖然他覺得責任不在他,不過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他還是主動的彌補自己的錯誤。
「娘,這些東西不錯的很啊,然然要是看見了一定也會喜歡的。」在娘的心裏,現在然然比他重要了,所以抬出然然絕對的沒錯。
「行了,悠然的想法就你知道行了吧,說吧什麼事情,要是小事敢來打擾我的話,你就給我把這些恢復成原狀。」
指指不遠處一堆看不出什麼形狀的東西,林夫人不會承認,那個醜陋的兔子是她最成功的一個作品了。看來還有待加強。
她是準備爭取在悠然過門之前能將一棵樹修剪成碧隱的樣子,碧隱是悠然送與她的花,雖花早就凋謝了,不過那奇特的之處,還是留在她心裏的。
碧隱的花瓣也好,花蕊也好都是碧色的,藏在同色的葉子底下,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那是只是一盆綠色的植物。
不過這樣的顏色剛好綠色植物也具有,她就想着創造出一個常年不會凋謝的碧隱送給悠然,誰讓這是她喜歡的兒媳婦呢。
這不,她最近就在學習着,今天終於有了一點的進步,正準備趁着手感好的時候修剪一朵普通的花出來試試,結果被這小子的一嗓子吼的,好了,又廢了。
不過這小子會說話,知道她愛聽什麼,看在他是自己兒子的份上,自己就原諒這一次也無妨去,前提是他找自己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就是了,不然的話,她和他沒完。
一件事情不好的林之宴,趕緊的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娘,之前不是一直在準備送給然然的聘禮的嗎,我想明日給然然送過去。」
林之宴的話倒是讓林夫人頗為驚訝的,最初的時候着小子什麼都不管,就讓她一個人操勞,搞得就像是她自己要娶媳婦一樣。
後來不知怎麼的,又突然來插手了,那些不知道在哪裏搜尋到的稀奇古怪的好玩意,盡數的往聘禮裏面塞。
可惜講究規格的聘禮,那能讓他這什麼都不懂的小子胡來,她就讓這小子將東西全部找到之後,送到她這裏來了,她來安排。
一起漠不關心的小子從那之後,隔三差五的跑到自己這裏來,第一次的時候她還以為這小子是來陪她說話的。
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幾句,話題就轉到了聘禮和悠然的身上,這小子的心思她也就知道了。要是這媳婦是別人,林夫人覺得,自己兒子對媳婦比對自己還要好,她心裏是不舒服的。
可惜誰讓對象是她也很喜愛的謝家姑娘呢,那個姑娘啊,知書達理,長得又好,不比這小子差的,而且還聰慧,卻還能懂得藏拙。
這樣的好姑娘嫁自己的這混蛋兒子,她莫名的還覺得有點替人家姑娘委屈呢。一來二去的,母子兩人相處的時間就多了起來。
這讓那時常看到母子二人湊到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笑得開心的林將軍,暗戳戳的想要湊過去的時候,兩人忽然就正經了下來,說的話題也都是一些沒意思的東西。
知道自己被排斥的林將軍,幾次之後乾脆的對這兩人視而不見了,他是吃醋了,誰讓這兩人之間有了連他也不能知道的秘密呢。
就在前幾日,林之宴照常來的時候,她就通知這小子聘禮已經準備好了。誰能想到,一個聘禮以她的身份都準備了幾個月之久了。
每次這小子尋到什麼好東西送來的時候,她都要調整一些物品的單子,有時候自己也有覺得不滿意的地方,又是一番調整。
這一來二去的,也就花了這樣的長的時間,從冬天準備到春天,這也是天下獨此一家有的事情了嗎,雖然繁瑣,不過她倒是不覺得煩躁。
說好了的就在最近找一個好日子儘管的把事情給辦了,離成親的日子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了,聘禮再不送過去就有點失禮了。
哪裏想到,這小子今日忽然來了這麼的一出人,即使是她,也不能猜到這個從自己獨自里出來的小子的心思了。
「娘,那是因為明日你兒子要和您的媳婦私奔去,所以需要娘為兒子打掩護啊,再好的掩護,也沒有這個好吧。」
平日的時候出門一次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些特殊的時間點,他要是直接帶着然然出了門,保證身後跟着一堆的尾巴,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雖然他們也不是去玩耍的就是了。
所以他準備利用送聘禮的機會,讓那些人目光吸引過去。向來這京都之中有些勢力的子女成親。百姓最愛津津樂道的就是男方聘禮的規格和女方嫁妝的規格了。
他可以保證,自己送然然的聘禮,一定是這天下獨此一份的,絕對可以讓那些人說上個好幾天。
而他呢,就借着這絕佳的掩護,和然然一起瞧瞧的離開,即使後來那些人發覺了,他和然然早就走遠了。到時候也就不怕了。
而這些想法,還是需要他的娘來陪着的,送聘禮的時候,身為一國公主的娘親自去女方的家裏,這是對女子家多大的尊重啊。
在獨一無二的聘禮和身為公主的娘親吸引人的眼光的時候,他就可以施行自己的計劃了,真是完美的很,林之宴的眼裏泛起的水色讓林夫人搖頭。
瞧這個小子春心蕩漾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也不怕悠然看到他這樣一面,然後嫌棄了他。
至於他說的私奔,他是一點不信的,就沒見過私奔也說的這麼光明正大的,還要找自己的父母來掩護。
不過這小子膽敢這麼說,說明謝家那邊也是知道的嗎,即使猜不到什麼具體的事情,在這個漩渦中心的林夫人,也能大致知道點的。
「行,聽你的,不過記得照顧好人家姑娘,要是悠然回來之後說了你半點不好,我就讓悠然認作女兒,讓你到時候哭去。」
她將悠然認了女兒,哪怕是乾女兒,只要名分在,與這個小子就是兄妹,看他到時候怎麼辦,林夫人愉悅的想着。
「娘,你捨得你兒子從此孤苦一生嗎?」一臉惆悵的看着林夫人,林之宴沒有回答林夫人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他覺得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欺負然然的。
當然,對於林夫人說的要將然然認作女兒的事情,他是一點不在乎的,只要他還喜歡然然的一天,無論然然是什麼身份,都不能阻止他去擁有然然。
兄妹,那又如何,只要他認定了她,哪怕他和然然是親兄妹,他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一人之力去抵抗所有反對他與然然的。
屠戮十里,血流成河,他也再所不惜,因為在他眼裏,世俗也好,規定也好,那些人惡意的眼光也好,都抵不上一個然然而已。
心思百轉的林之宴,在林夫人面前卻扮演者乖乖的角色,這些話可不能讓娘知道,因為這些事情即使是娘也不一定能理解他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自己捨不得,不用你在這裏多話,既然目的達到了,還不走,留在這裏礙事不成。」
直接將林之宴推到一邊去,準備開始自己下一個的修剪任務。這一套在她這裏早就沒用了,難不成用二十幾年的時間還看不到這小子的黑心肝嗎。
心疼了就是上當了,上當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每次這種時候,她要麼是不理會,要麼就是像這樣的敷衍過去。對付這樣的人,什麼話都不能當真。
「那娘你忙吧,兒子先行告退了。」一掀袍子,林之宴的衣擺在空中划過迤邐的弧度,翻飛着隨着主人離去。
「千亞,你說,這個小子是不是遇到天敵了。不過仔細一想,說天敵也不恰當,只能說是遇到了可以降得住他的人了。」
林夫人一邊小心翼翼的修剪着枝椏,一邊問着自己身邊的丫鬟,這個小子自從與悠然認識之後,簡直就是大變樣子了。
之前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跑到街上鬧事去,這麼大了也被他那個粗人老爹追着滿將軍府的跑,這京都內外的,哪個不知道這個小子就是在他老子棍棒下長大的。
不過現在這些日子可是乖實多了,沒事的時候,就去尋悠然玩,尋不到的,就約上姬家的和荀家的小子跑去天閣喝喝茶什麼的,也不見鬧事了。
這小子是不鬧了,他老子反而不適應了,以前拿自己兒子打發時間的林將軍,現在已經無聊到在家裏百~萬\小!說去了。
還說這小子終於長大了,懂事了,再也不讓他老子操心了,以後他可以不用去管制他了。說這些的時候,那粗人臉上的哀怨她都嫌棄的慌。
「夫人,只能說少夫人和少爺的確很合適,在一起可以相互互補的人,可以走的更遠。」千亞拿走林夫人手上剪下的枝椏,輕聲說着。
「千亞,天天見,也不知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啊。」沒想到這話卻惹來林夫人詫異的一眼,偶爾這個丫頭也能說出一些有意思的話啊。
「夫人過獎了。奴婢也是聽人說的。」聽誰說的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隱約的記得,那段在宮中的歲月里,有人和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當時說的是公主和老爺之間的感情,老爺是一個粗狂的人,做不得什麼細緻的事情,而公主卻恰恰相反,細緻的活兒做的很好,性情也是極其好的。
而如今,這句話或許也可以用在少爺和少夫人的身上了,那樣的兩個人雖然不是如公主和老爺之間相差的這麼大就是了。
「什麼過獎了,不過你說的話是對的,卻用錯了地方。之宴和悠然啊,這兩個人是特殊的。」林夫人只是提點了這麼一句,卻沒有細說,惹來了千亞的深思。
林夫人在宮中走了那麼多年,得到的寵愛依舊不減,識人的本領還是有的。這樣的兩個人表面看起來簡直就不是一路子的人。
可是在了解自己兒子的情況下接觸過不對她設防的悠然之後,她就隱約察覺了,這兩個小傢伙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難猜。
不同的人的確可以互補,這只是在普通的情況下,打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拿她和將軍來說,這個人真的單純到只會打仗,她也不一定能看上他。
倘若連她的偶爾的一些心情和想法都不能了解和察覺到,她不說他就不問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起來豈不是很累。
同樣的,對於她這個兒子來說,他的心思比她還要深,要是娶了一個妻子,除了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之外,對於他本身的事情什麼都察覺不到。
他在她面前表現的就是一种放浪不羈的樣子,妻子就以為自己的夫君是這樣的人,那這兩個人的生活能過的起來嗎。
即使是流血不流淚的男子,真的就沒有哭的時候嗎,那不過是沒有到傷心的時刻罷了。如果哪一天男子在一個女人面前哭了,女子卻問他為什麼哭。這樣豈不是很累。
總而言之,她覺得兩個人相處一輩子的話,可以在性子上互補,在思想上,還是要互通的,這樣的兩個人,才能做一對和諧的夫妻,不至於貌合神離。
「夫人,千亞受教了。」千亞不是一開始就陪在公主身邊的,應該說,她在宮中的義母,是最初陪伴着林夫人的。
不過因為義母的年紀大了,後來才將她換到了公主的身邊,因為她不放心別人來伺候公主,所以對於公主的有些話,她還是不能理解的。
不過也沒關係,公主也是說過了,不理解的事情不用強迫着自己去理解,因為遲早有一天,當你的人生經歷的足夠多的時候,有些曾經不懂的問題,到時呈現給你的是一片豁然開朗。
「受教了就去準備吧,你也聽見了你的少爺明日要給少夫人送聘禮去,走吧,隨着我一起將東西最後清點一邊,這些事情上,我不允許出一點差錯。」
林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拿着帕子擦手之後,往將軍府的庫房走去,為了這次的聘禮,她特意清空了一個庫房,專門擺放的。
對於這一切還一無所知的謝悠然,卻是在書房中鋪開了紙張,一手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纖細手腕的手正在緩緩的有規律的磨着墨。
淡雅的墨香隨着謝悠然的動作漸漸的在空氣中升騰,謝悠然的書房,和她的房間一樣,很是整潔,沒有什麼貴重的擺件,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書房的左右都擺放滿了書籍,有些是她自己收集來了,有的是謝家本來就有的,還有的是她的皇后姐姐送來的宮中的孤本。
這些書,在別人眼裏或許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在那些愛書之人的眼裏,怕是很神奇了。這裏的每一本書,放在外面都可以引起一番爭奪。
書架之上,按照書籍的種類自己的擺放,這裏的打掃都是謝悠然一手完成的,說一本書名,只要這裏有,她就可以第一時間告訴你在哪裏。
她小時候的時間,除了花圃之外,大部分都待在這裏百~萬\小!說習字,裏面的每一本書她都看過,有些精彩的或者得到她喜愛的書,看了不下幾遍。
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每次在這個地方,她都可以安心的思考一些事情。而現在,她出現在這裏倒不是為了思考什麼,而是寫信給水卿。
她估計會從京都中消失幾日,為了避免阿卿恰好在這幾日找她,她需要提前告知一下。並且,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給阿卿提一下的。
因為阿卿對姬如世的感情,以後不可控制的會和姬如世走的很近,所以姬如世身邊所帶來的危險,或多或少的會波及到阿卿的身上。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就由得她自己去克服,要是嫁給了如世,做了姬家的女主人,以後的日子裏,恐怕是充滿了不安定的因素在。
只要危及她的性命,謝悠然是不準備插手的,如果這些事情她都不能挺過去,即使再與如世有共同語言,如世也不會選擇阿卿的。
因為愛所以珍惜,即使如世喜歡上了阿卿,在沒有確定阿卿能不能有那個勇氣陪自己走以後那些危險相伴的路之前,如世是不會告知阿卿自己的感情的。
為的就是不將阿卿捲入自己那充滿了危險的世界中,姬家的主母,不需要多大的智慧,可是最起碼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不會因為害怕危險而選擇了後退。
當然,這些事情她暫時不能告知阿卿的,以來是因為告知了阿卿也只是給她徒添煩惱而已。二個,就是告知了她的話,可能將她捲入這些事件當中。
這些事情阿卿不用插手,做一個一無所知的人,有時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為一無所知,就可以無所畏懼。
待墨研磨好之後,謝悠然提筆寫字,字如其人,帶着謝悠然的靈氣與藏於其中的高貴,一字一句的寫着。
希望阿卿能夠像現在一樣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不要後退,京都中的大動盪即將到來,沒有什麼好爭奪的水家,也即將捲入其中。
因為水家名義上是太子,那未來的帝王這一邊的,當時對那些想要動搖雲國根本,動搖皇帝姐夫的人來說,就是敵人,必須要剷除的敵人。
這些是大勢所趨,不可阻止的改變,每一次的變革,總是伴隨着犧牲和死亡,想要在動盪的時代活下去,就要有一顆堅定的心。
而這顆心,她已經給予了阿卿,只要他不忘記自己曾經說的那些話,就足夠她度過任何的困難,知道這世間再次開明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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