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時間可以重來,小桃在想,自己絕對不要重蹈覆轍的事情是什麼呢?是不要上門勾引皇上,還是不要聽從那人的建議。
又或者,是在最初遇見皇上的時候,她就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想那些她無法碰觸的東西。還是說,最初的最初,她就不該貪圖宮中的榮華富貴,進來當了宮女。
小桃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知覺了,即使是冬日那冰冷的地面,都能讓她感覺到溫暖。那是因為她身體的溫度,比地面還要低呢。
她這是要死了吧,小桃扭頭從窗戶里看着屋外的那一片月光,是她從未見過的皎潔。不,不是她沒有見過,而是她不願意去看那些許許多多的神奇美麗的事物。
艱難的伸出手,如此簡單的動作,小桃的手卻是顫抖着抬起,又摔了下去,三番四次之後,小桃的手才顫巍巍的舉了起來,抓向那片月色。
清白的月色,照射到慘白的手指上,小桃費力的笑了笑:「啊,真暖和啊。」一失去集中力,手便又摔了下來,在地上彈了彈,再也動不了了。
「要死了啊。」嗤笑一聲,難不成她是因為要死了,所以覺悟了,為了自己做出的那些糊塗事後悔了。
「哈哈哈,後悔,怎麼會呢?」小桃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動着,奮力的在地上掙扎着,向着門口出現的一個人影爬去:「救我啊,您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實現呢,我不能死啊。」
失去血色的臉,不過是幾個時辰,就變得憔悴起來了,柔軟的身軀之上,佈滿了污濁的痕跡,來人面對這樣的小桃,神色未變。
「呵,我說過,只有你這次成功了,我才會繼續幫助你直到你登上後位的那一天,可是小桃姑娘,你連第一步都失敗了,還想指望我繼續幫助你不成?」
來人後退幾步,躲過了小桃伸過來的手,瞧着那上面的痕跡,可是讓她噁心壞了啊。真是的,她還對這個小桃寄予厚望過呢,還是她天真了啊。
因為後退,那人隱在屋檐下的面容露了出來,在月色下雖然很是朦朧,卻是可以分辨出她的長相,是淑嫻太妃。
「太妃,你相信我的,我一定可以讓皇上喜歡上我的,這次,這次是因為皇后在場,所以皇上才拒絕了我的。只要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成功的。」
身體無力的在地上抽搐着,因為身體的溫度太低,身體本身,已經給出了警告了,可是此時小桃卻是無暇顧及了。
「成功,哈哈哈哈,你說的我還真覺得挺好笑的啊,就算我救了你,可是小桃姑娘,你覺得憑藉着你現在這種骯髒的身軀,能得到皇上的眷顧。」
「即使皇上再飢不擇食,也不至於選擇你這麼一個不乾淨的貨色吧,要知道,這個宮中,面貌美的,有野心的宮女,可是多的很呢。」
寬大的袖口遮住了自己的嘴,淑嫻太妃掩面而笑,狹長的丹鳳眼在月色下,泛着詭異的黑色,如同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一旦進入,便再也爬不出來了。
「住口,住口!」聽聞淑嫻太妃的這番話,地上的小桃身體的抽搐更加大了起來。整個人環在了一起,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看着是命不久矣的模樣了。
小桃的嘴不受控制的張開,緩緩的流出一堆的口水,將地上弄濕,可是小桃那雙已經突起的眼中,死死的盯着淑嫻太妃。
她想起了剛才那些太監玩弄她的時候了,那些個閹人,竟然敢那樣對待她,她可是未來的皇妃啊,她要殺了他們,殺了她們啊。
「啊!」忽然間,小桃的身體伸開,腰部向上弓起,腳趾蜷縮起來,雙手胡亂的在地上抓着什麼,即使那指甲崩斷流出了血液,小桃也沒有知覺一樣的。
保持着這個動作不到一會兒,小桃的身軀就重重的掉了下去,雙眼依舊看着淑嫻太妃的方向,舌頭伸出,卻是沒了呼吸了。
「真可惜,這就死了,真不經用啊,白白費了我這麼多的時間了。」嫌棄的用手在眼前揮着,仿佛是要趕走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樣。
「不過你也是夠天真的啊,讓你想辦法去誘惑皇帝,你竟然就那樣明目張胆的去了,就是那個皇帝有了賊心,也不會做出什麼呀。」
「還真是笨呢,也不怪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死不瞑目,嘖嘖嘖,這是對誰有多大的怨恨啊。如果是對我的話,我可是不怕的哦,畢竟,我既然回到了這裏,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了。」
「只是看在你這麼慘的份上,告訴你我唯一一件沒有騙你的事情吧,這個宮中,和你一樣的人的確很多呢,多到,我可以隨時隨地找到可以利用的,比如,你!」
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桃,淑嫻太妃離開了,留下屋裏的小桃,身體看着外面,而她的靈魂卻去了另一邊,這世上,再也沒有小桃這個人了。
等淑嫻太妃出了院子之後,一個在院門口等候的多時的人跟了上去,看身形和衣服是一個女人,可是頭上卻罩着厚厚的紗布,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
「怎麼樣,她沒有懷疑我吧!」淑嫻太妃覺得自己這次還是衝動了,要找一杆好使的槍,也不該找自己的身邊的啊,小桃名義上可是她的丫頭呢。
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可是有不少責任的啊,那她明日,要不要去道歉呢,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待在自己的屋子裏呢,似乎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淑嫻太妃的嘴角,高高的翹起。
「放心,她沒有察覺,只是太妃你沒有忘記許給我的承諾吧,只要我能夠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你就讓我得償所願。」
一出口,便是一個十分蒼老的聲音,甚至還帶着點點的咳嗽聲在裏面,只聽聲音的話,還以為這是一個命不久矣的老人呢。
「你也太小心點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偽裝成這樣做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淑嫻太妃整理自己的衣袖,讓它變得整齊起來。
「你知道就行了,這宮裏人多嘴雜的,我可是要小心點的,不然被發現了,我是沒有辦法交代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諷刺意味。
「是嗎?這是你的事情,我也是不該干涉的,至於你的問題,放心吧,只要我達到了我自己的目的,你的目的一定會同時實現的。這才是我們合作的理由不是嗎。」
已經來到了一個岔路口,淑嫻太妃站住腳,歪頭看着後面:「你說我該走哪邊,人老了,記性都不好了,我都不記得自己是從哪邊過來的了。」
「左邊。」那人抬頭,渾濁的眼,看了看淑嫻太妃,然後踏上了右邊的小路:「希望太妃您能記住自己說的話,在這個宮裏,比起那個痴心妄想的小桃,我可不是那麼好利用的。」
「你放心吧,合作,只有誠意才能共贏的,這點我是知道的。回去吧,天晚了,睡吧。」手掩着口打了一個哈切,淑嫻太妃看看天上的月色,懨懨的往回走了。她困了啊。
而那邊路上,走了幾步的人停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淑嫻太妃離開的背景,然後突然說了一句:「你明日就要去服侍她了,記得我的話,無論她有什麼動靜,都要告訴我。」
「另外,對於她的所謂的許諾,你最好不要相信,更不要想着為了她的什麼許諾而出賣我。不然的話,那屋子裏的小桃,就是你的下場。」
「是,請嬤嬤放心,奴婢不會背叛您的。」那茂密的樹叢中,走出了一個宮女,害怕的看着那個人。
「那就好。回去吧!」點頭,那人邁着步子離開了,她可從來沒有真正的相信過那個淑嫻太妃的,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在她身邊放幾個自己的人吧。
身後,那個丫鬟直至看不見她口中的嬤嬤之後,迅速的跑到了小桃所在的屋子裏,看着如此悽慘的小桃,捂住嘴,哭了出來。
嗚咽的哭聲,很小,卻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可怖,等的哭夠了,宮女將小桃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將她的眼睛蓋上了。
「放心吧,小桃,我會為你報仇的,都是那個太妃害的你對吧,你等着,遲早有一天我要送她去見你的。」
「小桃,你說吧,我平日裏那般的勸你,你都不聽,卻那麼簡單的就被一個居心剖側的女人給蠱惑了,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到最後,你卻只能躺在這裏,你怎麼就那麼傻呢。要是最初就聽了我的話,就不會這樣了啊。只可惜,我看着這樣的你,卻連一件衣服都不能為你穿上。」
「明日一早,你怕就是要被拖走到那個亂葬崗上了吧,一張草蓆,以及那些飢餓的野狗,這就是你想要的歸宿嗎。」
「不過黃泉路上,小桃啊,不要再回頭了啊,不要再留戀這個凡塵了啊。找一個好人家,投胎去吧。」
「你還留在這個世間的怨恨,我會幫你清算的,誰讓,你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呢,怎麼樣,我夠義氣吧。」
「小桃,一路走好啊!」輕輕的將那已經開始僵硬起來的屍體放下,宮女跪下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跑開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忍不住直接衝到那個太妃的地方拿刀子殺了她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一點點的,一步步的,讓那個太妃償還清楚。
這下子,周圍的終於是徹底安靜了下來,小桃的雙手被置放在自己的胸前,安靜的沉睡着,沉睡着。
鹽城之中,林之宴的書房,即使半夜,也是燈火通明的,林之宴披着外套,看着白銀送過來的消息。「確定了?」
「回爺,確定了。」白銀點頭:「另外,爺,黃金一直在監視着那個范雲,不過范雲的書房,似乎是有些奇怪。」
「奇怪?何出此言?」林之宴將資料放在桌子上,抬眼問白銀。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接下來,只要將鹽給找出來就行了。
「黃金說,每日那個范雲都會在書房待好一段時間,期間不准許別人打擾,黃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摸進了書房中。」
「結果書房裏卻沒有人,那個范雲,似乎是進了書房的密室中了,後來黃金隱在暗處,果然的,那個書房中有一個密室。」
「等范雲離開之後,黃金進了密室,發現其中,有不止一個人活動的痕跡,那個范雲,在秘密會見着什麼人。」
那個范雲之前在爺的面前鬧了一出,他還以為范雲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蛋呢。結果沒想到這鹽礦事件和他有關係,如今,他的身後,竟然還有什麼人存在着。
「恐怕那個人才是這次事件的真正主使者吧。」林之宴瞭然,范雲有腦子,可是沒有那個豪氣去盜取官府的東西,背後有人,也是正常的。
「可是爺,我們要不要?」白銀問,這個主使者隱藏的這麼深,就是怕被他們查到吧,那爺要不要繼續調查呢。
「不用了,查到這一步就行了。背後的那人,以後總會出來的,做的事情越多,馬腳就越多,等着以後再捉也不急。」
搖頭,林之宴往裏屋走去:「今夜先去睡吧,明日可有一場好戲要唱呢。白銀,將那些人都給爺召回來吧,明日可是需要那些個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啊。」
「放心吧爺,信已經傳過去了,明日他們也會跟着我們一起行動。」白銀將桌子上的蠟燭吹滅,然後關門退了出去。
夜深了,也是該就寢了。
第二日一大早的,縣令府不遠處的街道上,那些個小販才開始擺攤子,結果東西弄到一半,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循着聲音往那處望了過去,才發現是一大堆人馬向着這邊狂奔過來,看那目的地,似乎是不遠處的縣令府啊。
而那一群人的最前方,是一個身穿紅衣的青年,那俊美到極致的容貌,讓這些小販都呆愣住了。他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樣美麗的人了。
不過可惜了,那是一個男子。不少人回過神後嘆息着。要是女子,他們還能自己想想,可若是一個男子,那還是免了吧。雖然那樣的容顏,美麗到讓人炫目。
只是準備中的人都將眼角的餘光看向了縣令府哪裏,要是他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相傳鹽城來了一個欽差大人,就是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
難不成就是他們剛才見到的那個人嗎。只是這個欽差大人這麼一大早的就帶着這麼多的人馬趕到縣令府做什麼。
即使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這些小販也知道,是要有大事發生了。他們今日可有一場好熱鬧可以瞧了。
「黃金,踹門吧!」眼神撩過那緊閉的大門,林之宴打了一個哈切,今日起的太早了,好睏啊。
「是爺!」黃金的憨厚的笑着,結實的身體走到了門前,然後深呼吸,氣沉丹田,一腳踢了出去。
「嗡嗡嗡!」門在錚錚作響,然後在那些小販驚訝的眼中,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倒塌,縣令府的景色,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嘖嘖,瞧着景色,怕是比爺家裏都要好了啊。」林之宴百無聊賴的說了一句,然後駕着馬,進了縣令府。
而裏間,那些被動靜給驚醒的縣令府的人,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沖了出來。什麼板凳扁擔,掃把棍子,皆是對着林之宴一群人。
「怎麼的,敢拿着武器對着皇上親自派遣的欽差大人,找死不成。」白銀對着圍過來的家丁,抽出了自己腰上的劍。
寒光閃爍的劍上,散發的氣息,讓那些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好冷啊,那劍是開過鋒的吧,碰到了會受傷的。
「您是欽差大人,只是大人你這麼早的來縣令府是有何貴幹,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進的門,即使是大人您,也是不妥的吧。」
一個管家模樣的精瘦老頭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隨着他的手勢,那些家丁放下舉起的手,手上的武器,卻還是拿着的。
「呵,誰說爺是進縣令府啊,爺是進強盜的府中,來查髒物的。」手向後面一擺,那些一直緊緊跟着的士兵們,直接抽出了自己腰間掛着的佩刀。
刀出鞘的聲音,在這個地方格外的響亮和規律,一起響起一起結束,那些人之間的默契,很好的顯現出來了。
「小的們,給爺搜啊,每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啊,要是遇見了什麼擋路的,你們手上的刀子,可是很久沒有見血了,可寂寞了。」
吊兒郎當的開口,林之宴坐在高高的馬上,周圍圍着一群人,即使滿臉的痞氣,林之宴周身的貴氣,讓人不敢妄動。
「是,林爺,哥幾個,走吧,林爺都開口了,哥幾個的好好的干啊。這幾日可是憋壞了啊。」之前被眾人調侃過的老李,一揮手,就要帶着人向裏面沖。
「慢着,本官在此,誰敢放肆!」一聲呵斥從哪些家丁身後響起,讓那些人眼前一亮,老爺來了。
「老爺。是這樣的……」那個管家跑到范雲的身邊,將事情解釋了一次,然後站在了范雲的身後,老爺是被冤枉的吧。
「唉,林爺啊,下官也是理解您的心急的,鹽礦的事情,查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什麼頭緒,林爺您暴躁起來了也是正常的。」
「可是林爺您不能因為想要找一個替死鬼來交代,就冤枉了下官啊。下官勤勤懇懇的在鹽城苦幹了這麼多年,可是沒有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啊。」
「林爺您今日的舉動,可是讓下官以後難做人了。還希望林爺您能拿出證據來,要是沒有,還麻煩您解釋一下,不然下官也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一番很有氣勢的話說出來,范雲冷着臉看着林之宴,仿佛林之宴不給他一個交代,他就不會饒過林之宴一樣。
「哈哈哈,爺就樂了,范大人,你說的其實還是挺對的,你說沒有幹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是你啊,幹的事情,可是很嚴重哦。」
拿過白銀手上的利劍,林之宴挑起范雲的下巴,眼神清冷的看着范云:「至於證據,爺就是證據,怎麼的,范大人你有什麼問題不成。」
「爺是奉皇上的命令來的,有着先斬後奏之權,即使今日將你給殺了,爺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林大人,我敬您是上司,可是林大人您也不能如此的欺辱下官啊,下官是清清白白的,下官絕對不允許,有人如此的污衊下官,即使這個人是林大人您也不行。」
范雲即使被劍指着脖子,依舊是臨危不亂的看着林之宴,口齒清晰的為自己辯駁着。只是那縮在袖子裏的手卻是握成拳了。
這人是怎麼查到了,他明明將消息封鎖了啊,知道的人,他都是第一時間解決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啊,絕對不可能的。
「是是非非,查一番也就知道了,范大人是不會介意自己配合調查一下的吧,畢竟范大人,可是鹽城的縣令呢,自然知道什麼事情,應該排在最前面對吧。」
收回劍,手指撫上劍鋒,很冷的光折射到林之宴的眼上,讓那本就幽深的眼,更加深不見底起來,范雲無法從中知道,林之宴在想些什麼。
「如此,下官自然是知道的,下官也自然是會配合的,只是希望林大人查完之後,如果證明下官是清白的,還希望林大人能給下官道聲歉,可否?」
范雲覺得自己下巴處有些刺痛,恐怕是被那劍鋒給劃破了,細碎的疼痛感,不嚴重,此時卻讓范雲覺得有些難耐起來。
「好啊,要是查不到,那就是爺冤枉了你,爺做的不對,自然會道歉的,只是要是查到了,那范大人,你可就乖乖的跟着爺進牢裏走一遭了。」
手挽了一個劍花,林之宴同意了,老李見此,帶着那些人就往裏面沖了過去,見到什麼礙眼的事物,直接一腳踢飛了。
他們是粗人,不懂得憐香惜玉,而且這是些死物,更不會得到他們的特殊照顧的,一群人,簡直就是山賊過境,凡是礙事的東西,都通通給毀了。
那些想要制止的家丁,看着那些士兵瞪過來的血腥眼神和划過來的森寒的兵刃,邁不開自己的腳步。反正老爺也沒有意見,他們不管也是可以的吧。
而此時范雲呢,正咬着牙看着瞬間變得髒亂的縣令府,他要忍住,他要配合,等林之宴查過之後,他會與他好好的清算的。
至於為何范雲這麼鎮定,那是因為,那藏鹽的地方,整個府中只有他知道的,他也不怕,這些人是不會知道的。
可惜,一直暗中觀察范雲的林之宴,對着范雲忽然勾起了唇角,艷麗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一串話語。
「對了,如果你們其中有些人能夠提供爺辦案的線索,爺就讓他脫離奴籍,並且賞黃金百兩哦!」
手指點着自己眼角,林之宴誘哄着:「先到先得哦,遲了一步,都是不可以的哦!」
再嚴密的防守,都會有疏漏的地方,而他只要找到這個地方就行了,當然,這些關鍵,是這些對着他們的家丁中間了。
「黃金百兩!」
「我沒聽錯吧,還可以脫離奴籍?」
「是的,是的,我也聽見了。」
那些人中,瞬間起了躁動,一群人互相交頭接耳的,讓范雲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雖然他自信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真的有誰知道了,那他今日可就是完了啊。身體發軟的范雲,緊迫的看着那群人。
視線中是裸的警告,剛才說話的那些人他都記住了,要是今日他平安度過,那些人,就等着地獄相見吧,他范雲,不用如此容易被誘惑的人。
「你們聽的沒錯,爺說的都是真的,爺說出去的話可從來沒有食言過,不信,你們問問這位大哥!」指指自己身邊的黃金,林之宴笑得無害極了。
「嗯,真的!」傻傻的笑着,點頭,黃金同意了。爺的確沒有食言過,那是因為,要讓爺食言的人都不在了。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人,爺的承諾,的確沒有一次食言過,所以爺的信譽,還是可以保證的。黃金笑得爽快。
「看吧,這位壯漢都這樣說了,好了最後十個數了啊,要還是沒有人來,就那就過時作廢了啊。」林之宴掃視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開口:「10,9,8,……5,4,3……」
林之宴喊得很慢,很有節奏感,他的聲音,很好聽,帶着男子特有的低沉,卻比一般的男子更加的磁性有力。
當林之宴數到三的時候,終於有人按捺不住,站了出來:「林大人,小的是丁二,小的知道有一處可能藏了林大人您要找的東西。」
開口的,是一個看似身體薄弱的男子,身體很瘦,臉色發白,看似一陣風就可以吹倒一樣。此時,正一臉殷勤的看着林之宴。
這個丁二,其實是家中的獨子,可是因為家裏窮,要是他不出來幹活,連一口飯都沒有的吃,可是他的身體太薄弱了一點,又幹不了重活。
所以當時他一咬牙,就和縣令府簽訂了賣身契,來到了這裏做僕人,最起碼在這裏不用考慮一日三餐的事情。
有吃的有住的,還有不算少的銀錢拿着,本該是不錯的事情,可是就因為他的身體原因,那些人都欺負他。
欺負他也就算了,還將一些不屬於他的活丟給他,每次主人家有事的時候,那些人都將他狠狠的踩下去,不讓他去主人家那裏露面。
時間久了,丁二覺得這實在是難以忍受起來了。可是要想贖身的話,需要大量的錢,他根本拿不出來。
憑他的身體,也是無法逃跑的,而且這裏是鹽城,屬於他們主子的鹽城,他能往哪裏跑呢。他能選擇的,就是忍耐。
可是有一次,他被安排了很多的活,當他完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等他回自己住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有人影走過。
一時沒想太多,丁二就小心的摸過去了,結果發現是老爺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好像是怕有人跟着他一樣。
他卻突然來了興趣,老爺在家裏還這麼害怕,難不成是因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就暗中跟着老爺的身後。
他倒不是想要拿着這個秘密來威脅老爺,而是純屬好奇,他想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老爺,可是瞞了什麼東西。
後來跟着老爺到了一座假山處,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老爺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了,他知道那裏肯定是有什麼機關的。
他本想去看看的,結果巡邏的人來了,他怕被發現,就趕緊的離開了。後來他有時間了,還想去看看,結果發現那裏的防守嚴密了很多,他根本找不到機會,只好放棄了。
只是現在看來有可能那個密道里的東西,就是關於這個林大人找的東西。本來他是不準備說的,畢竟說出來了,他就是死路一條了。
可是現在,這個林大人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不僅可以幫助他將賣身契給解開,還能有百兩黃金,要是他省着點用,一輩子都不愁了。
當然,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所以,丁二看着林之宴,直接了當的加了一個條件:「不過林大人,我希望您可以讓小的安全的離開鹽城。」
比起那些身外之物,他的性命才是更加的重要的,要是為了那些錢財而丟了性命,那麼他即使有再多的錢,也沒有那個命去享受了啊,丁二不由得期待的看着林之宴。
「雖然爺不喜歡人家和我討價還價的,不過這個爺倒是可以辦到的。等爺真的在你告知的地方找到了爺要的東西,爺就會派人護送你離開如何?」
拿着長劍修理着自己的指甲,鋒利的劍,在他的手上,輕鬆的好像不存在一樣,將修剪的手張開仔細的打量着,林之宴對待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頭。
身邊的白銀,則是看着自己的劍被如此的大材小用起來,他的劍還是當初爺特意給他尋回來的呢,說是一把好劍。
如今爺倒是拿着這把所謂的好劍修剪起指甲來,爺對得起自己口中的那把好劍嗎。忍着抽回來的衝動,白銀跟着一臉驚喜的丁二,邁開腳步。
「走吧,你在前面帶路!」
「好,幾位跟小的這邊走。」丁二笑得獻媚,卻是不敢看范雲那因為憤怒而變得青紫的臉,反正話已經說出口了,也是無法回頭了。
「你竟敢,我要殺了你!」從自己懷裏掏出一把匕首,范雲對着從自己身前路過的丁二,刺了過去。
「范大人,你這當着爺的面,殺害爺的重要人物,可是想死上那麼一回啊。」手中的劍,直接丟了過去。
劍刃划過范雲的手腕,瞬間鮮血流了出來,疼痛感讓范雲下意識的放開了手中的匕首,而丁二由此趕緊的跑到了黃金的身邊:「多謝林大人救命之恩啊。」
而那個范雲,捂着自己受傷的手,冷酷的看着丁二:「林大人,這人怕是別處的尖細,他的話,不能信任啊。」
無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他都要杜絕這個可能性,而想一個人不開口最好方法,就是讓他徹底閉嘴,也就是,殺了他。
「呵,范大人啊,你這不是做賊心虛了吧,這地方都還沒有去,這人的話也證實不了真假呢,你如此的着急的認定他是纖細,可是范大人您心裏的鬼在作祟啊。」
接過白銀重新拿回來的劍,林之宴看着在地上聚集成一小灘的血跡,好心的提醒:「范大人,你還是看看自己的傷勢吧,爺好久沒有舞刀弄槍了。」
「本來爺是想警告范大人一番的,可惜手生了,準頭也就沒了,倒是傷了范大人,爺這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了啊。」
「只是!」對着范雲青紫的臉色,林之宴幽幽的開口:「范大人,若是還有下次,爺可以保證爺的劍絕對不會再偏了哦。」
說着,順便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緋色繚繞的桃花眼中,寒涼一片,再下次,他就直接結果了他。
「你!」簡直是要怒髮衝冠了,不斷大聲的呼氣吸氣,范雲才平靜下自己的情緒,不行這個時候不能被這個人帶着走了。
即使這個下人說知道那個地方,可是他知道的也不一定就是他藏鹽的地方啊,這個府中的暗道可是不少呢。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先處理好自己的傷勢,然後看着這個林之宴在這裏鬧,他不能被林之宴亂了自己的心神,不然就中了他的計了。
看着鎮定下來的范雲,林之宴不客氣的嗤笑着,這個人腦補的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啊,現在就放下心,可是為時過早了啊。
「丁二是吧,走吧,帶爺去你看見的地方。黃金啊,好好的保護丁二小哥啊,免得路上竄出來哪一個不長眼的人,將這個丁二小哥弄傷了就不美了。」
依舊騎着馬,林之宴拉着韁繩,跟着丁二的後面慢慢的走着,而黃金則是聽話的跟在了丁二的身邊,警惕的看着周圍,防止有人行刺。
而林之宴身後,管家和范雲對視一眼,眼裏皆是閃過一絲懊惱,這點都能被林之宴察覺到了,果真是小瞧他很多啊。
一行人前行的路上,因為有先遣部隊的原因,都是亂糟糟的,地上的各種各樣的碎片泥土樹葉混合在一起,很是髒亂。
不過林之宴在馬上,倒是不擔憂了,看着眾人蹦蹦跳跳的躲避某些障礙物時,林之宴在馬上笑得可開心了。
不一會兒,丁二就將人帶領到了自己那日看到的地方,而這一刻,范雲的臉變得五彩繽紛起來,他怎知道,這個下人,竟然就看見了這個地方的。
「呵呵,看來是來對了。」仔細的看了看范雲的臉色,林之宴篤定:「去吧,把機關找出來吧。爺倒是要看看,那裏面都有着些什麼。」
對於機關,兩兄弟之間還是白銀精通一點,仔細的觀察周圍之後,走到了一座假山之前,將上面的一朵假花給轉了一個方向。
瞬間,在白銀的面前,一座假山移開,露出了底下的台階,白銀看了眼,就退到了林之宴的身後:「爺,看來是沒錯了。」那一股鹹濕味,他可不會認錯。
「嗯,帶人下去看看吧,注意安全!」點頭,林之宴看着那些聚集過來的士兵,吩咐白銀。
「是爺,屬下這就去。」輕點了一下人數,白銀拿過火摺子弄着,然後率先走了下去,大半的士兵緊跟其後。
------題外話------
范:林爺,人家府中都被您給弄亂了
宴:哦
范:林爺,人家的手被您給劃破了
宴:哦
范:林爺,理理人家啊
宴:你誰啊,給爺有多遠滾多遠
范:已經麻溜的滾了
本大人:正在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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