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蘇煙也不等蘇嬌反應,直接便牽着蘇薇的手去了莊氏身側,與那蘇二擠在了一塊。
蘇二原本還被莊氏數落的難受,這時候看到走過來的蘇煙與蘇薇,微胖的臉頰上顯出一抹鬆快笑意,趕緊讓兩人與自己坐到一處。
「大姐,那敬懷王……長得真可怕……」蘇薇的聲音細細小小的,蘇煙往她身側湊過了腦袋才堪堪聽清楚。
「嗯……確實是……有些嚇人……」單單坐在那處,便讓人感覺渾身陰寒的緊,氣勢攝人,但是不知為何,當蘇煙轉頭朝蘇嬌與金邑宴的方向看去時,卻只覺剛才那股子的陰寒之氣好似從來沒存在過一般,那敬懷王看向自家五妹時,那原本陰狠嗜血的目光之中滿滿都是可見的寵溺之情。
「不過這敬懷王看着五妹妹的樣子,與大姐夫看着大姐的樣子好像。」蘇薇抱着蘇煙的胳膊,聲音細細軟軟的,卻讓蘇煙不自覺的紅了面頰。
「別瞎說。」蘇煙輕輕的拍了拍蘇薇的手背,溫軟的聲音難得的顯出一抹羞澀。
「大姐,大姐夫來了。」蘇薇沒注意到蘇煙面上的紅暈緋色,她微一側頭看到正堂門口撩着長袍而入的顧兆坤,便趕緊伸手拽了拽蘇煙的胳膊道。
蘇煙順着蘇薇的視線看去,果然見那顧兆坤一身緞色儒衫,恭恭敬敬的與老太太行完禮後又與蘇尚冠行了禮,最後才踩着平穩的步子往莊氏與蘇煙的方向而來。
看着顧兆坤那雙漆黑雙眸之中漸漸清晰印出的自己,蘇煙想起剛才蘇薇所說的話,面上緋色更是重了幾分。
顧兆坤與莊氏蘇二老爺行過禮,便側坐於莊氏下首,正巧與蘇煙面對而坐,兩人只一抬眼,便能看到彼此。
從寬袖之中掏出一錦盒,顧兆坤遞與莊氏。
莊氏伸手接過顧兆坤手裏的錦盒打開,只見裏頭是一枚雙面美玉,上刻繁複花紋,質地細膩,色澤溫潤,一看便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好玉。
捻起那玉上頭覆着一白紙黑字的紙條,莊氏細細看過之後轉頭看了一眼顧兆坤,然後又將手裏的字條與那錦盒一道遞給了蘇煙。
蘇煙略有些疑惑的伸手接過莊氏手裏的字條和錦盒,看了片刻之後漸漸低垂下面頰,面上緋色更甚,好似那春日暖梅,端清嬌羞。
蘇薇微微側頭看了看那被蘇煙捏在掌心的字條,面上顯出一抹喜色道:「大姐,四月初三,可不是半月之後嘛。」
莊氏的臉上也顯出一抹明顯笑意,她微微探身往蘇煙的方向開口道:「煙兒,你覺得如何?」
「全憑母親做主。」蘇煙抬首看向面前的莊氏,一雙清潤眸中浸着點點喜悅羞赧之意。
「好,既如此,那我也幫着你安排了。」莊氏點了點,伸手拍了拍身側的蘇二蘇傅實道:「說句話。」
蘇傅實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蘇薇聲音細細的解釋了一番之後才高興撫掌大笑道:「好好……」
蘇煙坐在繡墩之上,手裏撫着那瑩和光潔的美玉,嘴角輕輕的扯出一抹笑。
看着蘇煙這副歡喜模樣,蘇薇也忍不住的高興起來,但是她只一想到自家那根木樁子一般的人,又忍不住的低垂下了眉目。
明明都賜婚了……怎麼還沒動靜……
*
那邊老太太坐在首座,左側是蘇瑾,右側是蘇駒,蘇駒剛才與那賢懷王一道進門之時,便受到了眾多視線的觀摩,此刻他一臉乖巧的靠在老太太身側,正忙不迭的替老太太夾菜侍奉。
許久不見的蘇駒身量似乎又拔高了,原本稚嫩的面頰變的瘦削,隱隱顯出一股子的陰暗氣。
老太太吃過蘇駒夾過來的素餃,用巾帕擦了嘴角之後聲音欣喜的道:「駒兒啊,那國舅府的嫡小姐真是答應你的提親了?」
老太太說的國舅府嫡小姐指的是孫玥,孫玥自上次吃醉了酒,與孫瑜一道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面之後,便被拘在那國舅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做起了深閨女子,可即便是如此,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還是漸漸在金陵城之中流傳開去。
當眾解衣,喝的酩酊大醉,毫無女子姿態,閨譽盡毀的孫玥當然是當不得這賢懷王的正妃了,而正巧這時候蘇三與這賢懷王搭上了線,一邊將蘇瑾送進賢懷王府做了側妃,一邊又背着蘇駒去那國舅府提了親。
那國舅雖然說是看不上蘇駒的,但是奈何孫玥名聲實是太差,又到了待嫁之齡,便也許了,之後便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替蘇駒謀了一個朝上正三品的閒差,說出去也好聽一些。
這邊蘇駒聽到老太太提起那孫玥,嘴角輕勾,顯出一抹不屑神色。
那種姿態庸俗,又比他年長好幾歲的老女人怎堪配他,要不是他父親蘇三逼着他硬娶,他哪裏會娶這般拙劣姿色的女人,也出生好一些罷了,一介孤女,上頭要不是有個皇后罩着,哪裏容得她在他面前說上一句話。
不過雖然心裏是這般想着的,蘇駒說話時還是十分客氣婉轉的,「是,父親已代孫兒去提親,待過了年,便娶進門來。」
「不錯,若說那國舅府,我們也算是高攀了。」老太太還不知道孫玥在桐華生辰宴上吃醉了酒,名聲盡毀之事,所以便覺得這蘇駒能娶上孫玥這般金貴如郡縣主般養着的女子,已然是不錯的了。
聽罷老太太的話,蘇駒臉上顯出一抹笑意,只那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一番話落,老太太又轉頭看向身側的蘇瑾,壓低聲音道:「瑾兒啊,你這與王爺也有些時日了,可有什麼動靜?」
蘇瑾扶着老太太胳膊的手一頓,面上顯出一抹尷尬笑意。
這賢懷王自新婚之夜那天碰過她一次之後便一直未踏足她的院落,她哪裏來的孩子。
微微低垂下腦袋,蘇瑾臉上顯出一抹羞澀嬌意,「老太太,這才半月的時日……」
「是,是,也是我老糊塗了……」老太太大笑着伸手撫了撫蘇瑾的手背,又看了一眼那面色嚴肅的賢懷王,既而低聲道:「不過你可要抓緊啊……」
「嗯。」蘇瑾這一聲回答乾脆利落,一點不拖泥帶水。
她當然要抓緊,這賢懷王的正妃始終一無所出,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若她有了孩子,即便是不能扶成正妃,那也是多了一重保障。
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自己平坦的腹部,蘇瑾偷偷的往賢懷王的方向看過去,卻不想那賢懷王捧着手裏的茶碗,目光竟然是落到另一側方桌之上。
蘇瑾順着那賢懷王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處坐着一身素雅裝扮卻不失嬌美媚氣的蘇嬌和正用筷子替蘇嬌去着魚刺的金邑宴。
看着金邑宴那張看向蘇嬌之時明顯柔和了幾分戾氣的俊朗面容,蘇瑾恨恨的握緊了那掩在寬袖之下的雙手。
她求而不得的東西,憑什麼這蘇嬌輕輕鬆鬆的得到了!
深吸一口氣,蘇瑾將視線重新落到賢懷王金銑的身上,但是讓她愈發怒火中燒的是,原本她以為那賢懷王落在金邑宴身上的視線,竟然是在看着蘇嬌的,這一大發現,讓蘇瑾整個人都氣得發顫,甚至連身側的老太太都發現了她的異樣。
「瑾兒?可是不舒服?」老太太擔憂的看了一眼身側的蘇瑾,抬首便對站在自己身側的蘇尚冠道:「快去安排一個院子讓瑾兒歇息片刻,這舟車勞頓的從賢懷王府裏頭趕過來,可不把人給累壞了嘛。」
老太太說這一番話的用意,一方面是埋怨蘇尚冠將三房之人趕出慶國公府一事,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蘇尚冠,今日的三房今非昔比,不僅蘇瑾嫁了未來的儲君賢懷王,而且蘇駒還下聘禮定了皇后的侄女兒孫玥,日後三房飛黃騰達,根本不在話下。
蘇尚冠是個聰明人,哪裏聽不出老太太的意思,只是孝為上,算是他再有火氣,那也得忍着。
「公爺,我帶瑾側妃去側院歇息吧。」莊氏看到蘇尚冠明顯不好看的面色,趕緊起身道。
「好,去吧。」蘇尚冠應了一聲,轉身與老太太拱手道:「兒子去看看外頭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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